时绪站在窗口吸烟，外面车水马龙热闹非凡。本是去药铺给林月痕买药，路上遇到了付世成的跟班阿灿，阿灿说恰好付大少爷有事找他，时绪便来到了付家的银楼。时绪在办公室里前后等了快一个钟头也不见付世成的身影，陆陆续续的，时绪已经吸到第三根，这两日来，时绪心中还是烦躁。
    “你最近怎么抽烟越来越厉害了。”付世成进屋便闻到了浓重的烟草气味，有些呛人。
    时绪摁灭了还未吸完的香烟，烟头随意的丢在烟灰缸里。
    “心烦时侯就想吸烟，瘾越来越大。以前月痕让我想吸烟的时候就吃橄榄，可我实在不喜欢那个味道。”
    “被停课的感受怎么样？”付世成倚在沙发上，手里把玩着打火机。
    “自认倒霉吧，能有什么感受。”
    “我听说你回家还发了一顿脾气，伤了人。”
    “大哥，我觉得我现在快变成神经病了。自从你告诉我林月痕是林家后人，还有那个鸦片案，我真的每天都生活在那种茫然和无力当中。那天我打闹警察局，不光是因为被误当作闹事的学生，而是听见有几个警员在聊胡司令的那些风流韵事，他们提到了月痕，虽然没有说名字，但我知道他们说的是谁。嘴里净是些下流的话，当时本来就情绪不佳，便一气之下打了人砸了警察局。”时绪手扶额头，眉头紧锁，心里如同乱麻一般。
    “那你应该庆幸，只不过去学校告你的状而已，用的还是参加违法游行的名义。若局长带着人去抓你，如今你只能在大牢里盼着拿了你的玛瑙的胡少岚能不能替你去美言几句。”
    说起玛瑙一事，时绪有些惊诧，“你怎么知道胡少岚从我这里拿了玛瑙？”
    付世成帮时绪斟满了茶，颇有意味的笑道：“我如今能在上海独占一方，你说我凭的是什么本事？再者说，警察局只是去告状，不是去拿人，又是怎么一回事？”
    “难道是你？”
    “不是我，但我也帮了你。”
    刚进门，时绪就看见林月痕正跪在地上擦地板，衬衣胸前的扣子是解开的，里面红色的伤痕若隐若现。林月痕没听见时绪回家的动静，擦了半晌的地板，觉得腰酸背痛，便放下抹布，干脆坐在了地板上揉着后腰。
    忽然林月痕只感觉到一只温暖的手覆在他的腰间，林月痕猛地回头，正对上时绪那张带有笑意的脸。
    “干活这么积极是怕我不给你工钱吗？”
    “我又没伤了手脚，总在床上躺着也不好。”
    时绪拉着林月痕的胳膊扶他起来，顺便帮他理了理衬衣，以防衣服贴在伤口上。林月痕怕让别人看见，就躲过身子去，这时正碰上时缨走出来。
    “鹤麟。”
    “二姐你起来啦，休息好了吗？要不要吃东西。”
    时缨看见林月痕站在时绪身后正在急忙的扣衬衣扣子，便把时绪拉到自己身边低语道：“你干什么？这从哪儿来的男孩子，你在走廊里怎么就这样对人家动手动脚呢，回房间也行啊……”
    时绪愕然，“二姐你说什么呢！”
    “那要不然他衬衣的扣子怎么是解开的啊？我就知道你不老实，偷偷往家里带人。”
    “哎呀二姐！你这把我清白都毁了。”时绪把林月痕推到时缨面前，林月痕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时绪要做什么。
    “二姐，你看好了，他叫林月痕，是我买回家的佣人，是光明正大走进咱们家门的，哪里是什么偷偷带人回来，我什么时候偷偷带人回来过？”
    “啊、啊是这样啊。”时缨尴尬的笑着，顺便打量了林月痕一番，又说道，“不错，不错，佣人。穿的这么好的佣人，时鹤麟你到底嘴里有几句实话！”
    时绪被时缨说的快不知如何反驳，哭笑不得，“我那些旧衣服旧鞋子都是好东西，李嫂给我留着也没扔，正好月痕来了就穿到他身上了嘛。你整天怀疑你弟弟有意思吗，我的亲姐姐哟。”
    “好啦好啦，暂且信你一次。”时缨望向林月痕，问道：“你叫林月痕？”
    “是的，二小姐。”
    “家是哪里的啊？”
    还没等林月痕回答，时绪抢过话来，“他叫林月痕，今年十七，家在苏州，辗转到上海被卖到各个地方去做工，我是在付大哥的店里相中他的，带回家伺候我起居。你回来之前只有李嫂一人伺候，我觉得不方便就朝付大哥要了他。然后满屋子的丫头都是给你准备的，我的事情她们都不会管的，所以你也不用问为什么我身边只有他一个人。该说的我全说了，二姐你满意了吗。”
    时绪如同背书一般，用极快的语速说完了这一大段，林月痕听的目瞪口呆，原来不知道时绪撒起谎来也能这么脸不红心不跳。时缨看着时绪这急急的样子，竟觉得有些好笑。
    “我随便问问而已，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时缨笑着，“我啊，不是大姐，把你当儿子看，你爱带谁就带谁咯，你开心就好啦。我看这林月痕也不错嘛，清秀俊朗，身段轻盈，不过做佣人真是可惜了，可惜了啊。”
    时缨意味深长的看着时绪，挑了挑眉毛，“鹤麟，这样的人儿，不好找了哟。”说完，时缨晃悠悠的下楼张口便找李嫂要吃的去了。
    “少爷，看来你有前科啊？”林月痕看着时绪这窘迫的样子，不禁偷笑。
    时绪用手指戳了下林月痕的脑袋，“什么前科，她满嘴跑火车，有几句话能信，顶多是耍我玩儿而已。诶，你怎么把扣子系上了，碰到伤口了吗？”
    “没关系的，已经不那么痛了。对了少爷，刚才我听见老爷打电话回来了。”
    “说什么？”
    “说……说……”
    “说什么了？”
    林月痕有些犹豫，但还是说了实话，“说等他们回来以后要给你选少奶奶。”
    “还有别的吗？”
    林月痕摇头。
    时绪装作无所谓，牵着林月痕的手要回房，林月痕挣脱了，时绪一脸狐疑。
    “怎么了？”
    “现在屋里不比以前，多了好几个丫头，不比以前了，别让人看见说了闲话。”
    时绪才不理会这些，再次拉起林月痕的手往二楼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从今天起没有我的吩咐月痕不帮你们做事，他是我的小厮，是我花钱买来伺候我的！”
    几个丫头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了，只得纷纷点头说是，李嫂看着二人消失在楼梯间的背影，默默叹气。
    时绪用力的甩上了房门，转身把林月痕抵在墙上，林月痕还未弄清楚状况，时绪不由分说的吻住了林月痕的唇瓣。
    “少……少爷。”
    林月痕不断的挣扎，时绪把林月痕紧紧地箍在怀里，任凭林月痕的力气，他是逃脱不了的。时绪一手把林月痕的双手抵在背后，一手拖着林月痕的脑袋推向自己，霸道的吻着。林月痕感到很不舒服，他不喜欢时绪这样吻他，他觉得自己好被动。
    “少爷，求你。”林月痕的声音里带着哭腔，眼睛里立刻蒙起了一片水雾。
    时绪不甘于简单的亲吻，他松开了林月痕的双手，却又伸向了林月痕衬衣的下摆。顺着腰部的线条，时绪摩挲着林月痕的肌肤。林月痕如触电般发抖，他感到了一丝恐惧。当初在风月馆的场景仿佛历历在目。
    “少爷……少爷……”林月痕央求着，时绪仿佛什么都没听到，毫无停下来的作用。林月痕靠向后墙试图给自己找一个逃脱的机会，然而时绪没留给她一点后路。
    “为什么拒绝？”时绪放开了林月痕的唇。
    林月痕不语，可眼中再也藏不住眼泪。时绪看到林月痕哭泣的这副模样，竟觉得更加动人，便再次吻了上去。
    林月痕挣扎，时绪手上一用力，揽着林月痕的腰，将林月痕紧紧贴在自己的身上。而这时林月痕拼命躲开了时绪的狂风骤雨。
    “疼，好疼。”
    “哪里疼？”时绪自知有些失控。
    “伤口好疼，你撞到我的伤口了。”
    时绪连忙放开林月痕，低头看见林月痕胸前的衬衣上粘着点点血丝。时绪见林月痕眉头紧锁，双唇因为过激的吻而红的快要滴出血来，衬衣被他揉的凌乱不堪，时绪心中暗骂自己是混蛋。
    时绪只好扶着林月痕坐在一边，这是想起口袋里还装着他去给林月痕买来的药膏。他掏出药膏小心翼翼的对林月痕说：“我先来给你上药吧。”
    林月痕没有拒绝，面对时绪，他觉得快要迷失了自我，时绪说什么他都听从，仿佛失去了反抗的能力，若当时没有碰到伤口，事情会进行到的那一步，他想，他还是会接受。
    时绪弯腰俯在他面前，用棉签把药膏一点点涂在患处，动作轻柔的让林月痕感受不到一丝疼痛。看着眼前人，林月痕撩起了时绪额前的刘海，看见那个前些日子在警察局受的伤，问道：“这里的伤还疼吗？”
    时绪摇头，“早就不疼了。幸亏头发能挡住，不然被二姐看见又要问东问西了。”
    “可你一直没告诉我，昨天中午你为何发那么大的脾气，是在学校受了委屈吗？”
    “没有，只是被教导主任骂了心里头不痛快而已，顶了几句就被停课一周，都是小事情嘛。”时绪收起棉签和药膏，帮林月痕套好了衣服。
    “刚才……”
    林月痕抿着嘴笑了笑，凑到耳边对时绪说：“刚才我只是被你给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