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传说中的奴隶主(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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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木醒了,是被饿醒的,她觉自己睡得很爽,还做了一个梦,梦见什么却不记得了。
坐起身来伸伸懒腰,被近在咫尺的小孩子吓了一跳。
又是一个长得像洋娃娃的漂亮孩子,只不过穿的不是小洋装而是丝绸做的袄裙,上半身是真丝做的槐花色小棉袄,领口绣着可爱的彩蝶,下半身是绫罗做的淡粉色裙子,腰间挂着玉吊。
那女娃娃看起来七八岁的样子,一双神采奕奕的大眼睛因为木木的打量变得有些腼腆,撑着伞的手不由自主地移了回去。
失去了庇荫的东西,木木立刻被阳光刺到眼睛。
恍惚中她看见了一个风华绝代的男子正站在台阶下看着自己这边。
再定眼一看,这可不得了了,原本引路的两位小仙女正跪在那男子身后,而自己睡的地方正好是大门的入口,猜想自己是不是挡了别人的路了。
木木立刻起身避让,低着头站在一边,目不斜视。
果然,那男子和女娃娃从她身边推门而入,木木只看见青矾色衣角泛起一阵清风,夹杂着沁人心脾的清香。
等大门合上后,跪着的小仙女才起身,木木觉得自己永远也脱不下“没礼貌”这顶大帽子了,已经低头做好挨骂的准备。
但是预想中的责备迟迟没有降临,只听见一个小仙女说:“已经正午了,赶快进去吧,莫让大人们久等了。”
什么,正午了!她睡了有这么久吗?
木木更不敢进去了,不过貌似刚才那位大人也才刚进去,迟到的应该不止她一个人吧。
一直很奇怪为什么山林里要修一座气宇辉煌的宫殿,外面看起来和中国古建筑没什么两样,里面却有种说不出的怪异,不知道是不是木木的错觉,她觉得里面被围墙隔起的天空和外面有些错格,难道是云层移动太快了?
走过庭院,迈上石阶才正式进入前殿。
里面有站着七八个白大褂,少数几个衣着鲜艳的除了那青矾色男子和他身边的小娃娃,便是站在最中间穿着蓝叶色外袍,头戴银冠的男人。
木木进来的时候,里面的人停止了争吵,但是面色很臭,像是压抑着什么怒火,又有什么是她没资格听的吗?
“一个贱奴!”打破沉默的便是脸色很臭的其中一个白大褂,他留着长须,大概有四十来岁的样子,涨红着脸,指着木木骂了一半又忍了下去,甩袖转身,对那银冠男子说:“如果是贵族子弟,我裴某当是要钦佩巫女的慈悲心肠,但是对于一个下贱的奴隶,巫女实在是太胡闹了!她置贵族的颜面于何地!而且如果谁都不救,自然没人胆敢打扰巫女调养,但是既然她已经开了这个头,还把神力浪费在了一个下贱的奴隶身上,那就没有理由对我的夫人见死不救吧!”
木木见他紧握的手上青筋暴起,心里有些能理解自己为什么遭人怨了,如果一个人和一个猪同时掉进河里只能救一个的话,自己就是那个被救的猪,而选择救猪而不是救人的那个圣使难怪会惹人诟病,怕是已经借调养为由躲起来了,因为木木不认为她真有那起死回生的能力,不然站在这里的人就应该是冬马而不是她华木木。
“裴忠义,我敬你是前辈,你可别得寸进尺。当初怀疑圣使是个空架子,想要将其驱赶的人是你;现在圣使的能力已经在众人面前得到证实了,你又要提出这样无礼的要求。圣使负责祭祀,又不是医师,难道还要给所有贵族治病不成,有病就找大夫,召集众人来这里胡闹,成何体统!”
“夫人的病,最好的大夫都束手无策,和夫人患同样的病的,贵族里还有很多人,如果圣使太过繁忙,不能一一治疗,可否把秘方告知大家,与医师有个商量,如果是不能觊觎的神力也就算了,但是万一是可以学习的奇方呢?公布出来帮助大家克服病魔不也是造福我族的好事吗?如果她埋怨老夫之前对她的误解,老夫可以不计一切代价想她赔罪,希望吾王能让圣使出来见一面。”
“不行,一切以祭祀为重,等祭祀完成再说。众位的难处我会转告的,唯一被治好的奴人也已经带来了,相信医师的能力不至于找不出一点线索。”
这……这……这人实在是太奸诈了,把矛盾的注意力都转移到她身上,那她岂不是变成小白鼠了吗?
“那我要求现场检查,我倒要看看能检查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等一下,我还没有同意呢!没人听到木木心中的呐喊,有三个穿白衣的年轻男人向木木走来。
木木很害怕,理智告诉她:这里是奴隶制社会,你是一个奴隶,这很正常,曾经有一个美好的社会你没有珍惜,看,这就是你的报应,如果不想死第二次的话也只有受着……
情感却万分拒绝,在一个臭男人企图扯她衣服的时候彻底爆发了。
“滚开!!”
“嘶——啦——”
劣质的布料在剧烈的挣扎中被撕扯开,木木趁机逃出魔爪,向小娃娃跑去,眼睛却看着小娃娃旁边的男人,清冷的目光里没有一丝怜悯,如同看一件死物般,不起一丝波澜。
一步一步跑近,一点一点绝望。
没有人愿意救她吗?她是一个人啊,不是一头猪,不是一件物品,为什么没有人把她当人看!老天呀,让她回家吧,她会死在这里的……
绝望把时间拉长,拉长到被踹倒在地的每一个细节都无限放大,木木的头被踩在地上,声音远去,视野里只剩下一双雪白云靴,她怀着最后一丝希望,声音发出破碎的求救“救……我……”
瞬间前殿里发出几声惨叫,木木感觉身上的禁制没有了。
“山神大人,您这是做什么!”
随着一阵风,一件温暖的袍子搭在了木木的身上,随后一双手温柔地把木木连着衣服抱了起来。
“童谣,送客。”男人抱着怀里的人嘱托了小孩一句,转身离开,看都没看众人一眼。
“各位大人,天要下雨了,恕不留客。”
“岂有此理,今天明明艳阳高照,连朵乌云都没有,怎么会有雨!”
话刚说完,天就立刻阴了下来,紧接着几声雷霆,突然下起了倾盆大雨,水柱打在身上青疼。
“活了这么久,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雨,实在古怪,跟天漏水了似的。”
“山神发怒了,这雨分明是在赶人呀!”
“也不知道哪里惹了他……大伙儿还是快走吧。”
帝华看了一眼那男人的背影,同是在雨中,却丝毫不湿身,这就是山神的怒颜吗?竟为了一个奴隶……
帝华想起藏香阁中虚弱的面容,握紧了拳头。
从男人肩膀上,看着那群仓皇逃走的奴隶主们,木木不禁有些失笑。
“你真的是神仙吗?山神?”
“不是”
“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华木木。”
“……”
男人突然不说话了,木木有些忐忑不安,名字不能问吗?她暗暗记下,温暖的体温透过皮肤让她脸红。
“我可以下来自己走吗?”木木小心翼翼地问,心想虽然自己现在的身体还是个孩子,但是她知道自己已经是28岁的成年人了,与异性之间的接触让她很不好意思,要知道就算是在原来的世界,自己也没和男人这么近距离接触过。
男人放下她,眼里依旧没有波澜,却让人心生畏惧。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以后别再来了。”
这是男人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让人有种被讨厌了的感觉,还是他本来就喜怒无常呢?木木跟在小娃娃的身后,脚下的路越来越偏避。
为什么不走来时的大路呢?木木忍不住问走在前面的小娃娃:“那个,请问这是回去的路吗?”
回答木木的只是一记颇有意见的眼神。这对主仆的脾气都这样喜怒无常吗,明明之前还挺友好的,怎么一下子就好像自己欠她钱似的。所有遭受的怨气,木木只能往肚子里咽,看吧,事情没有更好,只有更糟,她华木木曾经以为做不了自己喜欢的工作就是天大的不幸,可是现在呢?她在主动逼自己习惯如何做一个忍气吞声的奴隶,真是笑死人了。木木的表情比哭还难看。
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就没有路了……
是故意的吗?木木看着站在路的尽头的孩子,轻声说:“小谣,我们好像走错路了,回去吧。”
木木想要过去牵她的手,却被打开。
“没有错”低着头的孩子小声说着。
“什么?”木木没有听清。
“是这条路没有错!!”童谣抬起的面庞已经满是泪水,木木分不清那眼泪后的感情,就被突然从童谣四周形成的狂飓风吹得睁不开眼,不时有树叶如同刀片般划破木木的皮肤。
疼得木木一个劲儿地躲。
风好一会儿才停下来,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木木发现已经没有路了,而童谣也不知去向。
“小谣,你在哪儿?”
“有人吗?”
木木在树林里迷失了方向,只能朝着太阳的方向走,心想来的时候是背着太阳走的,回去朝着太阳走,应该错不了太多吧。
不知走了几个时辰,天色有些暗了下来,木木的体力也到了极限。
她几乎能听见理智正在和她说拜拜,两条腿好像不是自己的一般,走得摇来晃去,眼前的树影变多了好多个,好晃眼。
不行了,太累了,她找个地方歇歇。
木木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偏离原来的方向,她理所当然地觉得应该走这边,就好像走过千百遍了一样。
瞧,果然是个歇脚的地方——一个山洞。
后来她脱了鞋,摸到床上睡着了,梦里,她在吃香辣虾。
李福要哭死了,他做不了香辣虾。
鬼是不用吃饭的,唯一不是鬼的东临大人也是不吃饭的,这导致了凌云殿的厨房里根本找不出一条虾米。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哪怕李福当年是明朝第一大厨,也不能用草做出虾子的味道来的。
“做不到的,厨房没有虾子。”李福破罐子破摔,直接摊牌。
要是放在以前,给李福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这么跟东临大人说话。可是整整一个时辰,东临大人锲而不舍地命令他做出香辣虾来,如果是个人的话,早就被吓死几百回了,可惜李福是个鬼,所以现在已经麻木了。
摊牌有摊牌的好处,作为从来不知柴米油盐的东临大人似乎终于相信了没有香辣虾这个事实,于是他的脸彻底黑了。
下一秒,凌云殿上下五百口鬼都被派出去找虾,只留下正被关黑屋的童谣,和继续看东临脸色的李福。
木木醒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东临那副十分不爽的表情。
完了,她又惹到他了,自己明明要下山的,怎么跑到别人床上来了。
东临见她醒了,看了看外面,虾子还没来,心情更差了,问道:“你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
完了完了,他生气了,木木瞎编到:“我也不知道怎么的,当时太累了,就觉得这个地方特别亲切,像回家一样就来了。”
东临听后脸色稍微好了一点,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嗯,还差得远呢,这地方对你来说确实挺亲切的,以后可以常来,方便你想起来。”
为什么他说的话,我一点都听不懂,木木为自己的智商心疼。
“哦,对了,我该回去了。”
……
“好,我送你。”
“还有,冬马的母亲……”
“嗯,你今晚就能见到她。”
……
总的来说,这位大人应该是个好人,他帮助了自己两次,还救了冬马的母亲,被送回家的木木,见过名义上的母亲,一阵哭闹后,终于吃上了早饭,加中午饭,加晚饭,在陌生的地方休息下来后,木木心想,要是原主的奴隶主也像那位大人这么好就好了,想着想着就睡着了,临睡前最后一个念头是——自己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能睡。
第二天,木木醒来后发现床头坐着一个男人,她吓死了,还好自己的衣服好好的。
“如果你希望我对你做点什么的话,你可能还得把自己吃胖一点,我喜欢胖胖的女人,而且你太小了。”
流氓,木木想着,可惜这男人穿的是丝绸料子,自己貌似惹不起,不知道告诉奴隶主的话能不能为她做主,昨天从母亲的口中她已经得知,这里的奴隶不是没有人权的,除了禁止通婚和交往这一条,其他的人权和贵族差不多。
“听说你生病烧坏了脑子忘了很多事情,昨天还找人打听我的消息,所以我特意过来和你重新认识一下,我叫帝莲,是你的主人。”
五雷轰顶,传说中的奴隶主竟然是这样一个轻浮的男人,木木觉得事情还有什么是更糟的,干脆一起来让她死个痛快好了。
“哦,对了,我今天大清早的,因为你读了三封信件(而我读这些该死的信的时候,你还在做梦),分别是来自医师的,王兄的,裴家的,你说我要把你先送往哪家比较好呢?”
“我哪家都不想去。”木木一脸真诚地看着他。
“哦~我知道了,你想先去裴家,和我想的一样,赶快收拾一下吧,回来我们再讨论一下关于奴隶懒床的问题。”
传说中的奴隶主真是一个糟糕的男人,木木心里暗暗发誓要不计一切代价,让自己回到原来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