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极乐乡中遇故人(下)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8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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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极乐教众将那大殿团团包围,大声喧哗:“谢天淅你这恶徒!快将我教宝物还来!”“我们教主英明神武,你还不快快束手就擒!”叫的虽响,却无一人上前助阵。原来这极乐教多是贪生怕死的乌合之众,净莲宗主谢天淅又恶名远播,除了申屠敬心急被盗的宝物,其余竟无人敢与他相抗。
    阿久心道,原来此人竟是魔教谢天淅,怪不得行事如此狠辣。不过此事与他也无甚关系,于是拽了拽谢奂衣袖:“谢大哥,我们这就走吧。”谢奂“嗯”了一声,两脚却像生了根一样,目光紧追着屋脊上相斗的人影。
    申屠敬的武功算不上一流,阴险狡诈却不得不防。谢奂担心天淅着了他的道,顾不上一旁阿久诧异的目光,驻足观望。
    因为距离较远,两人的具体招式看不真切,只看到申屠敬不停绕着谢天淅游斗,身法极快,蛇杖攻势猛烈狠辣;谢天淅则以一种极其古怪的身法闪避,看似双脚未动,却每次都闪开了蛇杖的攻击。忽见他软剑从申屠敬肋下穿过,竟像条蛇般像回弯过去,直刺申屠敬后脑。申屠敬只有向前躲避,正撞在谢天淅击出的右掌上,晃了几晃,滚下屋脊。
    谢奂放下心来,与阿久奔出极乐教。众教徒见掌门受伤落败,一片混乱,也无人理会他们。二人三两下收拾了把守谷口的教众,骑着阿久的马飞驰而去。
    马蹄得得而响,风声忽忽而过,转眼间已距极乐教远了。
    谢奂想到此番成功取得两生花,聂锋总算性命无碍,不由得面露笑容,将马慢下,回头向阿久道:“阿久,此次真是多谢你。若没有你陪着,恐怕不会如此顺利。”
    阿久道:“别这样客气。”过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问道:“谢大哥,你是不是认识那个谢天淅?为何……”为何一见那人,神色举止就变得很奇怪?
    过了许久,谢奂才点了点头:“我们少时曾同门学艺。”
    “原来如此。他也姓谢,却是巧的很。”
    “他是孤儿,八岁时被我父亲收养,就跟了父亲的姓氏。初入玄英宫的那天下着小雨,他就随便给自己取了这个名字。”
    “后来他怎么又做了魔教教主呢?”
    “父亲发现他与净莲宗暗中来往,将他囚禁起来。后来……后来他逃到刑域去,接任了宗主。”
    谢奂没有告诉阿久,其实是他悄悄放走了天淅。
    放虎归山。
    阿久解了心中疑惑,便将此事放在一边。想到此行目的既已达成,与谢奂分别就在眼前,心中万分不舍。他坐在谢奂身后,对方的柔发拂在面上,阿久说不出的依恋,将脸靠在谢奂背上,抱在他腰间的手臂不自觉的紧了一紧。
    却听谢奂忽道:“以后你若有空,就到玄英宫来,我们比剑。”阿久喜道:“真的?我……我现在就有空!”谢奂笑道:“现在不行。”沉默半晌,道:“这次回去,我恐怕不会那么容易闲下来的。”阿久微觉失望,但一想到今后还可以见到谢奂就高兴起来,向平常一样说个不停。谢奂微笑听着,心中却想着天淅的事,无法平静下来。
    数日后,谢奂独自回到玄英宫,先去看望聂锋。走至院中,忽听一个女子声音唤道:“奂哥哥,你可回来啦!”一个粉衫少女满面欢喜之色,飞跑过来拽住他袖子道:“你此去没受伤吧?姐姐说你去了极乐教为姐夫求药,我可担心死啦!”谢奂道:“药已经得到了。师兄他还好吧?”少女道:“姐夫身体强健,伤势并没恶化,姐姐倒是瘦了一大圈……”两人说着向里走去。
    聂锋五年前娶了“烈焰女侠”赵菲芝为妻,这少女是她的妹子赵菲茵,今年只有十七岁。赵菲芝出嫁后,她常来找姐姐玩儿,每年都会在玄英宫住上一阵,渐渐与宫中上下都相熟了。赵菲茵娇憨可爱,玄英上下都待她如小师妹般的宠着。
    两人至聂锋房中,见赵菲芝果然憔悴许多。她见谢奂求得神药,自是十分感激,忙将两生花制成的药丸给聂锋服下。一会儿工夫,聂锋果然悠悠醒转,睁开眼看到至亲好友,长臂一伸,将他俩一手一个搂到胸前道:“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呜呜呜……”竟号啕大哭起来。谢奂笑道:“先放开,你快把人闷死了。”赵菲芝道:“你这呆子,快别哭了,没的叫人笑话。”口中数落着,却起身绞了条毛巾细心为他擦脸。
    赵菲茵问道:“姐夫,到底是谁伤了你?无论是谁,奂哥哥本领高强,一定可替你出气!”聂锋道:“出去玩你的去,小孩子不要乱问这些。”赵菲茵甚为不满,嘟着嘴出去了。
    谢奂道:“伤你的可是净莲宗的人?”聂锋点头道:“是一个叫什么姜小舟的。”谢奂听到不是天淅,心中一松。
    聂锋续道:“那日我下山办事,在一家酒楼里坐着喝酒,见到几个地痞调戏一个小姑娘。我出手相救,没几下就打的他们屁滚尿流。其中一个问我的名字,我当然大声报上我的大名了。”
    “谁知角落里一个小子过来道:‘阁下是玄英宫的?如此甚好,倒可省去我一番跋涉。可否帮在下带个口信?’我见他长相斯文,甚是有礼,就答应下来。他却道:‘在下净莲宗姜小舟,奉宗主之命向玄英宫传讯:请贵派谢宫主大驾光临,一叙旧情。若三月内不到,我教势必血洗武林!’”
    赵菲芝叫道:“啊,这口信的内容,与前几日那封信几乎一样!”聂锋道:“什么信?”赵菲芝道:“封师叔收到一封没署名的信,也是说要阿奂过去。”
    聂锋怒道:“那小子真以为我死了!那天他说了这话,我就不想传这口信了。我让他带我去见谢天淅,他不肯,说只要阿奂一个人去。我就和他动上了手,打算抓住他,好迫他带我去刑域。我看他生的不高,又面无四两肉,以为很好对付,结果一时大意,着了他的道。他还说什么‘可惜,阁下死了我还需得亲自跑一趟。’真是可恶!”
    谢奂道:“这么大的事,为何不回来告诉我?”
    聂锋道:“告诉你,你必定会去。怎么说也是咱们亏欠了他,他又怎会是要和你叙旧?此次要你一人前往,真不知要如何对付你。”
    谢奂点头道:“我确实打算去一趟。”
    聂锋急道:“为什么?你此去一定是凶多吉少,他摆明了是要报复!”
    谢奂道:“我知道。就算我去,他也许还是会‘血洗武林’。天淅……他已经与从前大不相同了。”顿了一顿道:“但我既然身为武林盟主,就只有承担责任,又岂能逃避。”
    聂锋道:“那就把这盟主让给别人当吧?反正我知道你一向不稀罕这个!”
    赵菲芝瞪他:“在这节骨眼上把烫手山芋扔给别人,你想阿奂被人唾骂吗?”
    聂锋搓手道:“是、是,我急糊涂了!”
    谢奂握住聂锋的手:“我知道你担心我,可我无论如何都得去的。而且我……我想见见他。”十年的痛苦和思念,让人不堪忍受。那日偶然见的他,更令人心碎神伤。不如去见他,就算死在他手中,也好过永远逃避,永世痛苦。
    聂锋知道好友一向不肯听劝,只好道:“若你许久不回,我就带人去救你。”谢奂道:“放心,我一定能够平安回来。”
    几日后,谢奂骑着爱马飞云,孤身向北行去。飞云甚为神俊,不久便到了约定接应之处。此地乃是净莲宗旧址,正是十年前刑域围剿的发生之地。其时正值初夏,景致与谢奂上次来时甚为不同:昔日广厦早已不复存在,连那最高的大殿也塌了半边;野花倒是开的烂漫,半人来高的杂草中偶有白骨。
    远处树阴里转出一个人来,遥遥向谢奂行礼:“在下净莲宗右护法姜小舟,特奉宗主之命,接引谢宫主前往鄙教。”
    谢奂恼他伤了聂锋,也不和他客气,淡淡道:“走吧。”先行翻身上马。
    两人一路行去,谢奂几乎不开口讲话。姜小舟的性格温和里带些冷漠,对谢奂冷淡的态度不以为意。只是见他对那飞云一会儿温柔抚摩,一会儿深情凝视,日间行路多时总怕累着它,姜小舟心道这人对马比对人反倒亲切许多,心中好笑,却也不说什么。于是两人都淡淡的,一路上时常安静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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