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件事 耍酒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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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耍酒疯-
小学五年级,严霖搬家的前夕,正好是个暑假。我俩整个暑假都玩疯了,假期作业谁都没写。开学前一个礼拜,我问他作业怎么办。
【我?我不用做了,我可以跟你一起写你的!】
【凭什么你不用做?】
我很不服地问。
【因为我……要转学了。】
【啊?】
【我也不能在这住了……开学以后就准备搬走了。】
在那之前严霖从来没有提过这件事,就连我说开学以后要一起攒钱买悠悠球的时候他也没有说过一个字。
于是我不知怎地很生气,非常非常生气,生气到不想听他再说一个字。那一周无论严霖怎么找我我都不理他,我在家里疯狂的补暑假大本,补日记,补读书笔记,连我妈都觉得我不正常。
后来妈妈有一天去上班的路上看到在路边一个人玩悠悠球的严霖。妈妈问他:
【你和我家西西怎么啦?他为什么不找你玩了呀?】
【……阿姨,我要搬走了。】
【哎哟……那,西西可能是难过了,你们俩关系那么好呢。】
【……阿姨,你能不能帮我把这个悠悠球送给谭偌西,他生我气了,不愿意见我。】
【……】
我妈当时没有答应。她是个脑筋奇特的女人,总会做些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她掏出家门钥匙塞给严霖,让他直接去家里找我。
“后来我到了你家门口。”
严霖陈述着这些事情时我的大脑一片空白,仿佛这段记忆不是属于我的。
“我用钥匙把门打开的时候,屋里放着音乐,我还记得好像是Beatles的《Yesterday》。我想你可能没听到门开了,我悄悄走到你房间门口想吓你一跳。”
“然后呢?”因为严霖提起的这首歌名,儿时的记忆开始涌回脑中,但还是不够清楚。
“然后——”
“西西!你大爷的!”
突然晴天一霹雳,里子跟个蚱蜢似的从我视线的左上角跳进来挡住了严霖的身影。
“你和老相好跟这儿幽会,我找你玩你都不搭理我哈!你真行!”
“……”
“你鬼叫什么,谭西让你吓掉魂儿了。”
严霖说话时难得脸上没有表情。他装作什么事都没有一样从摇椅上站起来,提提裤子,又跺跺脚,眼神四处飘着不知道看哪。突然间我捕捉到他眼里有点晶莹的东西闪过,再看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你还看他,我都来了!”里子伸手在我眼前晃了两下。“我开车来了,敢坐不?拉你们去兜风。”
“……你车票儿下来了?”
“对啊,昨天刚寄到的。”
“……”
我习惯性的把吐槽憋在心里是因为我总是一个人,但是这两天一直跟严霖呆在一起,下意识地我想跟严霖翻个白眼。
可是严霖不知何时挪到了门外,正对着太阳伸懒腰。
“你俩咋了?吵架啦?这么快基情就破碎啦?”
“……没有。”
“那就是还很坚挺呗!”里子挨着我坐下来。
“一般吧……”
我心里不知怎么很焦急地想知道严霖那个然后后面是什么,之后里子说了什么我全然不知。我突然想如果张佩在就好了,她会尽力拖住里子好让我跟严霖俩能“二人世界”;或者南社这时候从仓库里出来被里子看见,他一定会立刻上前“折麽”南社。
“啊你说好不好啊啊?”里子突然跟个小女生似的使劲儿摇我的胳膊。
“……你说什么了?我没听清。”
“我说,”里子很神秘的靠近我,“我拉着你俩,然后去接张佩,然后你俩呢中途就说突然有事儿得回家,我就可以拉着张佩单独出去啦!”
“……”原来里子今天来是为了这事儿。“你对张佩还没死心呢?”
“靠,这才多久、还没怎么样呢就让我死心,你是不是我哥们了!”里子嗔怪的打了我一拳,愈发像个恋爱中的小姑娘。
“开了学你们就又异地了,何必呢。”
“……学校的是学校的,家里的是家里的,不一样。”
“……你认为张佩是家里的?”我的注意力成功地被里子这一句完全拉了过来。我有点恼了,但又怕我误解了什么。“那学校还有一个是吗?”
“什么叫还有一个,你这话说的。”里子面露尴尬。“我只是两手准备、两手准备,而且学校那个根本没法跟张佩比,你当都跟你似的身边围一群小姑娘,咱这长相的不得格外努力点吗~”
“……”
我回想起张佩曾经跟我说,里子虽然得瑟但是人还不错。此刻我真想打电话告诉张佩你真是眼瞎了。我不大想继续这个话题,当然也不想去做他的僚机。
“……南社在里面,你不去打个招呼吗?”
“他来啦?我一会走的时候去。”里子似乎更热衷于上一个话题。“一会儿你可别说什么“学校还有一个“什么的啊,我也没干什么,就是给自己留个后路嘛,来吧,帮哥们个忙!”
“……我不想坐你的车。”
我借口道。
“为什么啊~!我开的挺好的,下票之前我都开我爹车跑过好几个来回了!”
里子的世界观很奇怪,他好像可以接受一切。里子妈是他小六的时候改嫁的,他跟亲爸联系地频,对新爹也完全不抵触,现在是一个爸一个爹的状态。这么一想他会觉得“学校是学校,家里是家里“也很正常。
“我一会跟严霖有别的安排。”我随口胡诌了一句。
“严霖?就是老仲呗?”
里子喜欢把人姓前加老字去称呼别人,“老于”这个叫法的也是他先叫的。
“对,他原来姓严,我习惯了。”
“老仲!一会儿什么事儿啊你们!”
里子突然提高音量,面朝门口大喊一声。
“……你喊个p啊。”我心虚了一下。严霖闻声还真的从门外进来了。
“怎么了?”严霖手里夹了跟还没点火的烟。“谭西,这里能抽烟吗?”
“不能。”
“那有什么事快问,我烟瘾上来了。”
“你们一会儿干啥去啊?我开车拉你们兜风啊?张佩也去!”
“我们……”严霖垂下眼皮默默看了我一眼,我也抬眼看着他。“有……很重要的事要做。”
“还真有事啊……”
我在心里默念感谢二字,暗地松了口气,尽管里子还是不依不饶地问“什么事什么事“,有严霖在也打发了。严霖又掏出一根烟递给里子邀他出去抽一根,我时常想我没什么同性的朋友大概也跟我不抽烟有关,失去了很多公关的机会,但是所幸,我也并不想交太多朋友。
里子走前忘记了要跟南社打招呼,南社后来听说里子来过了冒了一身冷汗。我们又让严霖试着像路西法那样分析罗兰。罗兰虽然话不多,但她的思维其实很缜密,不轻易下结论,观察多于发言;但是反过来说她本人是个很好懂的人,情绪往往写在脸上,当严霖猜她应该正在热恋时,她的脸一直红到脖子根。
我原本想追问严霖那段回忆的下文,又一想反正晚上回去可以慢慢问也就忍住了。可是计划永远没有变化快,严霖跟南社可谓是一拍即合,到了傍晚七八点的时候两人一时兴起非要去吃烧烤。
“走吧,去东门那家,咱们上次聚餐那地儿。”
路西法提议完,就领着女生组先行一步了。
“行,要是太晚了你俩还可以住我寝室,现在放假了,床铺基本都空着。”南社连后文都准备好了。
“我就不去了。”一想到要大晚上的在外面度过我就觉得难受。
“怎么?这也算迎新会,是社团活动啊,你干嘛不来?”
“我想在家呆着。”
“你真是……整天在家呆着干嘛,未来的大导演,不多出来见识见识世面吗?”南社抓着我的胳膊。“一会山鸣他们也来,他们都想你了,自从上次寒假以后这都多久没见着你了!”
“……不了。”我开始变得有点烦躁,转而对严霖说。“我先走了,你如果超过12点就不要回来了,要回就等早上7点之后。”
我一边说一边拍拍南社的手示意他松开,抬头再一看严霖,扬着一边的嘴角,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看什么,我说话你听见了没。”
“……行。”严霖扭过头,一把揽过南社的脖子向刚才路西法她们去的方向走。
“……”
南社好像还想回头跟我说点啥,让严霖给扭回去了。
严霖的样子有点怪,但哪里怪我说不上来。回家之后已经九点了,我衣服也没换坐在床上就开始想那件事。真是怪极了,严霖说的我确实有印象,但感觉上不痛不痒,印象不深。
我决定给我妈打一个电话,顺便说一下严霖暂住的事情。
电话嘟嘟的响了几声,我妈接电话了。
“喂!西西呀~”
“……喂,妈。”
“乖儿子~你怎么才想起给我打电话呀!”
“……我这两天遇见小学同学了,老出去跑就给忘了。”
“哦~”我妈语气特别欢快。“你怎么样呀,自己在家有没有好好吃饭呀?不许老在外面吃哈,自己买菜在家做点,又干净又营养~”
“好……”
我酝酿着从何说起,突然电话那头像是想起什么似的:
“哎呀,对了,你赵叔不是有个姑娘今年刚考上大学吗,假期要来滨城这边玩,过几天呀,你带人家姑娘到处去转转,就一天,第二天她就去找她小伙伴去啦!行吗大西西~?”
“……”
我本心下意识是想拒绝。我妈想的什么我明白,她无非是想让我多认识些女生将来找对象好多些选择。可是严霖的事儿一旦说出来,就又欠我妈一个人情,依着我妈的性格,无往不利,我这个“行”是应定了。
“那我也有件事想跟你说。”
我单刀直入的说。
“严霖你还记得吗?”
“严霖?”电话那头踌躇了一会。“哦哦!你小学时候隔壁那个小孩子是吧?你遇见他啦?”
“嗯……他爸妈最近出去旅游去了。”我即兴编了一个故事。“他放假了以后……飞机晚点了,回来没地方住,所以……”
“怎么啦?要住咱家啊?”我妈语气霎时认真了。“小霖那个孩子挺好的我记得,但是咱们防人之心不可无,你不在家的时候可别留他自己在家啊!“
果然跟我想的一样。我见妈妈好像不怎么反感,便安抚性的问了两句赵叔女儿的情况,我妈很开心的说了一大串,最后定在下周一让我去火车站接她。
电话放下之后,我脑子里出现一个构想。我们假期的作业也是拍短片,但是放假到现在两个星期了我还没有头绪。刚才跟我妈通完电话,我想到一个比较俗套的片段:
一个男人将阔别重逢的儿时玩伴留住家中,不久后男人被发现死于自己家中,警方怀疑是房客所为,但有人能够证明男人死去的前一天房客已经离开并且未曾返回。
死者的死因看起来是自杀,而且监控录像显示房客离开到死者遇害期间并没有人出入这间房子。
想了这些,但死因和房客的杀人手法还没有想好。我在这方面的分析还能做一点,站在凶手的角度上去谋划就非常困难。但是如果是路西法也许可以想的到。
于是我睡前给路西法发了微信,上述了我这一会儿功夫产生的所有想法,希望从她那得到一点灵感。
十点半,我躺下了,浅睡了半个小时,起来看《白夜行》。这本小说看进去之后心里会有种阻塞感,不甚畅快,原本我买这本书也是基于东野圭吾的盛名,但是这本书里的悲剧色彩太过浓重,于我已经不算是一本侦探推理的小说。
我在一片安静祥和中看书,一直以来这是我觉得最享受的时刻了;但是今天我不得不迫使自己集中精神,因为我的大脑同时还被另外一件事牵引着,里面不断播放一段往事,但是每到某个点就停滞不前,因为我实在想不起来那之后发生了什么。
路西法给我回了信:
“凶手在走之前在靠近桌角的地板上多涂点蜡,不就行了。”
……路西法一定是醉了,我猜测。
这时我家的门铃响了。
我被吓了一激灵。十一点半了,还有人按门铃,而且刚刚我还在设想凶杀案的现场。
我光着脚来到门口,往门眼外看去。
严霖竟然在门**着。
“……”我把已经反锁的门打开,一阵凉爽窜进门来。“你怎么回来了。”
“你不说、”严霖打了个酒嗝,脚下却很稳的踏进门来。“不到十二年就可以回来嘛~”
“……”
十二年?我忍不住噗地笑出声来。严霖莫名其妙的看了我一眼,进屋坐下低头认真的解鞋带。
几分钟,我都站在门口看着他,他的行为非常有趣。嗅觉正常的都知道他喝了不少酒,而且他的脸一直到脖子都很红;但是他一句话也不说,气息也比较均匀,走路很稳还能清醒地低头解鞋带。
我蹲下去看他的脸,此刻看起来表情非常平静。他发现我在看他,竟然像小孩一样眯起眼笑了。
那个笑容跟平时他的“面具”不同,非常简单。
“你怎么不住南风那?”
“……”
我抛出这个问题后又这样过了一分多钟,严霖终于把两只鞋都脱下来了,还整齐的摆放在玄关。然后他直起腰,长舒了一口气。
“你刚才说了什么?”他问我。
“……我说你为什么回来了。”
“……”
严霖好像很困惑,他歪了下脑袋,眼看着天棚想了一会儿说:
“我身上都是酒味,想洗个澡。”
“你能行吗,不会摔着吗?”
严霖在行李箱里翻出两件衣服扔在沙发上,不理会我径直走去浴室。看他走路很稳的样子我也就安心了许多。
“你会用热水器吗,往左冷水,往右热水。”
“……嗯。”
严霖应了我一声。
“那我先睡了,洗完记得开排风扇。”
“……嗯。”
严霖的每一句应答都慢半拍。回到床上我觉得好笑,我见过很多人喝醉的样子,这么安静的还是第一个。
说归说,这小子毕竟是喝多了,一旦摔死在浴室里或者忘记关水龙头我都承受不起。过了半个小时听到水声停了,我跳下床,开门准备看看严霖的情况。
只见他光着身子,只盖了一条长浴巾在头上坐在沙发上,嘴里叼了一根烟,好像还没有点火,低头望着自己的脚。
他大概是发现我出现在他的视野里了,稍稍抬了一下头,但是很快又垂下去了。
“……谭偌西。”
他把烟拿在手里,叫我。
“你还生我的气吗。
“啊?”
我被他问懵了,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走到你屋前”说着话严霖站了起来,一步一步超我这边走来。“我听见你在哭。”
“……”我这才意识到他可能正在继续阐述白天没说完的事。“我在哭?……我为什么哭?”即使是小时候我似乎也很少哭。
“你睡着了。”
严霖竟然能清醒的跟我对话,我倒是很想借机劝他至少把裤子穿上。
“我开门走进去,看见你睡着,眉头皱得很紧,闭着眼在呜咽……我坐在你床边,”他一边说一边走进屋坐在我床上。
“那个……你能把裤衩穿上吗?”
我有点厌恶地看了他一眼。尤其他坐的地方离我被头很近。
“我放在沙发上了,能帮我拿来吗?”
“……”
我把他准备好的换洗衣服都拿了过来,他费了好大事也只是把裤衩套上了。
“我今天能睡床上吗。”穿完裤子他问。“像小时候一样,你睡里面,我睡外面。”
“……为什么你说的事我都没印象?”
我开始怀疑他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因为……我对你来说,其实无关痛痒,你对我来说……非常……特别。”
“怎么个特别法?”
“我能躺下吗,我好累。”
“不行,你头发没干。”
“……”
他犹豫了一会,倚在床头上,干脆闭上眼。
“我本来想回来之后,你看到我会像从前一样亲,你会跟我一样,很兴奋很开心。结果你……完全变了一个人。”
“……人都会变的。”我说。
“我知道。”他闭着眼笑,头发湿着打在脸上,看起来很颓废。“我小学的时候,爸妈经常打架……我爸做生意亏了,喝多了也经常打我,醒了就跪下给我和我妈道歉,起来就继续喝,喝完继续打……”
“……你从来没跟我说过这些,我确定。”
我不知怎么有点心塞。
“对,我怎么可能跟你说,我疯了,呵呵。”
我预感这会是个蛮长的故事,于是关上门坐在他旁边听他说。
“我那时每天最开心的事就是见到你,跟你一起疯打闹,上你家玩。”
“……是吗。”我们确实经常在一起玩,但是具体玩了什么我基本不记得。
“是啊,有一天我去你家玩……啊……阿嚏!”严霖突然打了个喷嚏,然后非常自觉的把被子拉过来披到自己身上。“唉……爽……说到哪了……啊对去你家玩,那时候我刚被打过,我说我不想活了,你说:
【你不可以不活着,你要跟我呆在一起,一直到你长大变成大人。】”
卧槽。我在心里感叹,我小时候还真是成熟,竟然能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结果我后来知道要搬家了,我就不敢告诉你……因为我当时答应你了,要一直在一起。”
“……小学生说的话,不用那么在意……”
我打断他。
“谭偌西,这些事儿你都记不得了是吗?你真他妈冷血啊。”
被严霖骂了,我心里竟也有点不爽。难道我长这么大小所有的事儿都该记得吗?两个人对同一件事的感受不同不是再正常不过了吗?
但是我没说什么,心里寻思着他骂完了可能心里就舒坦了。
结果那句之后他沉默了许久。屋子里只有钟表滴答滴答的声音和他沉重的呼吸声。
突然严霖又开口了:
“你去我家,我们看了严霜的漫画,我给你起的外号,跟你说的那些玩笑,你也不记得了吗?“
严霜是严霖他哥的名字。
“……这个我记得……”我惭愧。
“……你这人怎么这么次!这种事你倒是记得,我对你好的事你咋不记得呢!”
我的一股火一下子窜出来了:
“你对我好的地方在哪?我只记得你往我书包里扔橡皮泥,把我的作业本都粘到一起了。”
“没想到你心眼那么小!”严霖伸出食指和拇指比划了一下。“你中午不爱吃的芹菜都是我帮你吃的!你不爱喝的豆奶都是我帮你喝的!你他妈都忘了!”
“……所以你现在长得跟熊一样壮是不是得感谢我啊?”我发自内心的笑道。
“你……妈了个那个的!”
说完他情绪彻底上来了,揪着我的睡衣领子,把我按到床上,满嘴酒臭冲我喊:
“你为什么变成这样了!”
“……你出去……”我试图推开他,但是没成功。“你快点……去客厅凉快去,你喝大了我不跟你计较……”
“……我不……”
严霖一下子又安静了,身体也随之放松下来,整个压在我身上。一瞬间我感觉自己的整个胸腔要被压碎了
“严……霖,你想谋杀是吗……你……快起……来……”这种时刻我脑中还是难以克制的浮现出之前我想的那个情景:说不定让被害者死于重物的压迫能比较合理。
“……”
严霖没有动静了,耳边只有他的呼吸声。
“严霖?”
难道是睡着了?我深吸一口气用全身的力量把他翻了个仰面朝天。
“呼……”
活过来了。我转过头去看,严霖的烟掉在被上,似乎真的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