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大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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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病愈便正常上学,这几日孔灵很有空,总是在校门口卖红薯的摊贩边上蹲着,等我出来。
同班的同学见到了,调侃道:“清浅家的小郎君又来了。”
孔灵的衣服非白即黑,款式也都差不多,高高瘦瘦的,乍一看挺酷的。
“游戏打通关了?”我走过去,掏出钱,对卖红薯的大叔说:“叔叔,两个红薯。”
我们一人一只红薯走在街道上。
路过一家饭店,有几人在灯柱边上打电话抽烟。
“嘿,这不是孔灵吗?”中间那个硕壮的青年一下子跳到了我们面前。
孔灵糊了满嘴的红薯,就这么看着那人,没什么反应。
“我啊,我!”他激动地拍自己胸脯:“张川!大川啊!”
孔灵点点头:“嗯,我记得,就是不想理你。”
“……”大川一愣,立马一巴掌拍孔灵肩膀上:“好小子,还这么横。”
孔灵扫灰一样把他的手扫下去,“你在这做什么?”
“同学聚会啊。”大川一指那几个看戏的,“都老同学,别说你不认识。”不等孔灵说什么,大川就抓住他的胳膊:“虽说你给学校开除了,可好歹我们也一起写过检讨抄过试卷,既然碰到了,就一起唱个歌吃个饭吧。”
“嗯。”孔灵没有推脱,指了指我,“女朋友,能带么?”
大川的眼中突然布满了血丝:“没想到你居然比哥几个都要早一步!”
我上前一步,说:“学长,我以前是高二的,教室就在你们楼下。”
“啊!”大川通电了,“就你你你……水什么来着?孔灵还写过你的名儿。”
我看向孔灵,孔灵看天。
寒风凛冽,大川的热情被吹冷了,他招呼我们进饭店。
包厢里已经坐了不少人了,加上大川带进来的这批,座位显得有些拥挤。
“坐吧坐吧。”大川给我们拉椅子。
我硬着头皮坐下,孔灵挨着我坐,顺手给我倒了杯水。
大川拍拍手示意大家都看过去:“今天来了个稀客,有人认得出来吗?当年高中里鼎鼎有名的人物,孔灵!”
孔灵找了张餐巾纸把嘴擦干净了,打招呼道:“大家好。”
这包厢里除了我都曾是一个班的,当即炸开了锅,热闹非凡。
“孔灵,你这么些年失踪了似的,在哪发展呢?”上来敬酒的,据说还是他们班的班长,如今一身的潇洒哥气质。
孔灵回敬:“和以前一样。”
“哦,你还当神棍啊。”大川插嘴道:“我刚买了房,孔大师有空给我去看看风水呗。”
“可以。”孔灵放下酒杯,“老同学了,八折优惠。”
我知道他的出场费,所以汗颜了。
大川也不当回事,问孔灵要了电话号码就接着灌酒。
吃吃喝喝折腾到了大半夜,他们还要去唱歌,孔灵没什么兴趣,拉着我就要走,被大川一马当先拦在了路中央。
大川喝多了,整个人摇摇晃晃着说:“兄弟啊,这么多年不见,你又要一走了之啊?”
孔灵扶了他一把,没说什么。
我明天有课,看他们这架势,是舍不得孔灵走了,就对孔灵道:“我打的回去好了,你和他们叙叙旧吧。”
孔灵看了下时间,同意了:“你早点回去,到了告诉我一声。”
我看着大川把他拖走,于是招手打的,一辆摩托车从我面前飞驰而过,我猛地被往后扯了一下。
四下无人,我松了口气。
同时孔灵发了条短信给我:派了个保镖给你,别大惊小怪。
我东张西望了一下,小心地伸手出来:“那个……有劳了,在的话握个手。”
几秒后,有只冰凉的手和我轻轻碰了碰,又马上缩了回去。
我看着自己的手,百感交集。
正好有出租车来,我上车后还神经兮兮地往后看了一眼,虽然什么都没有,可是我却安心了很多。
孔灵第二天中午打电话给我,虚弱的声音吓了我一跳:“清浅,我要死了。”
我忙问怎么了,他痛苦道:“头疼。”
一放学我就去看他,他的家在别墅小区里,我之前进去还要被门卫盘问一番,现在门卫和我熟了,打了招呼就给放行。
等到了他家,我还没敲门,门就自个儿开了,而且屋子里飞着毛巾、水杯还有脸盆。
“清浅……”孔灵从卧室爬出来。
我走到腾空的毛巾边上,伸手:“给我吧。”
毛巾落在我手上,我一把扔孔灵脸上:“宿醉的滋味怎么样?”
孔灵用毛巾捂着脸,缓缓靠着门框坐下:“大川那死孩子,尽给我兑白的。”
我去扶他,这家伙挺沉,一动不动。
孔灵自个儿撑着起来了,把毛巾随手一扔,然后毛巾“飞”去了洗手间。
我把他搀回卧室,躺回床上盖上被子,“你一天没吃东西,我去给你下碗面条。”
“我要两个鸡蛋。”他哀嚎道。
“行。”我去给他煮面。
一如既往的清汤面,放两根青菜,还有两个鸡蛋。
孔灵吃得乐不思蜀,捧着碗一口不停地往嘴里送,他边吃边说:“要不是看在他当年给我作业抄,我才懒得救他。”
我问:“救谁啊?你喝一晚上酒怎么就助人为乐了?”
孔灵喝完汤,把碗往床头柜一放,“大川啊,他印堂发黑,一看就是要倒大霉的人。”
“这样啊,那你应该帮的。”我把碗筷收了,叮嘱他:“好好休息。”
孔灵在床上打滚:“亲爱的你就这么走了啊?你不爱我了吗?”
我觉得他酒劲还没过,还在撒酒疯呢,于是拿着碗出去了。
他的家一直一尘不染,因为有看不见的家伙们帮他收拾,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人有多勤快呢。
把碗洗了,我打算回去,可是孔灵从房间里出来,对我说:“今晚就在这住下吧。”
如果不了解他的为人,我会误会这是某种暗示。
“眼皮一直跳,估计没好事。”孔灵把客房门打开,“你在我边上,我还能放点心,你要是回去了,我今晚就得失眠。”
我也不是第一次住在这里,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怕什么。
于是我从容地走进客房,把门一关,隔开了我们的视线。
他在外面拍门:“亲爱的等等,我来给你暖被窝怎么样?!”
我当作没听到,打开电视看连续剧。
当晚
外面又下起了雪,无声无息的。
我有点认床,翻来覆去好一会儿都没睡着,爬起来打开灯,我想从书架上抽本书看看,结果我房间的门把手转动了。
我没有上锁,孔灵有钥匙,他真要进来就算锁上了也没用,但他从来不会深夜扰人清梦。
门缓缓打开,我定睛一看,当即就尖叫出来了:“啊啊啊啊!”
青灰色的脸上都是深可见骨的刀痕,皮肉翻开,嘴角绽放着狰狞的笑,血淋淋的眼珠子瞪着我看……
瞬间惊醒,我一身冷汗从床上坐起。
孔灵肯定听到了,他敲了敲我的房门:“清浅,做噩梦了?”
我现在听到他的声音,身体不由自主地发抖,后怕道:“别进来!我、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孔灵没有进来,可我知道他就在门口,地上的门缝处有他的影子。
差不多等我的心跳恢复正常的频率了,我才说:“可以进来了。”
孔灵打开门,还穿着白花花的睡衣,他走过来第一件事就是把我抱住:“不怕不怕,有我在呢。”
我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他血肉模糊的脸,想起来就忍不住地颤抖。
孔灵没有问我梦到了什么,他只是在我额头上画了符,然后我惊慌失措的感觉就渐渐消失。
我摸摸额头,觉得好神奇。
“凝神符,能让你一觉睡到天亮。”他把被子拉到我身上,“睡吧,你不会再做噩梦了。”
或许是这道符真的起作用了,我倒头就睡,果真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上一次在他家睡到这个时候,是两年前的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