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那年病来如山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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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我和孔灵在高中时,见过好几次,很多时候,是在图书馆。
他总是借一些常人看不懂甚至连书名都念不出来的书,里面的内容就更不用说了。
那会儿,他身边有个高三的学姐,应该是他同班的女生,坐在他身边谈天说地。
我是图书馆管理员,每次去收拾他坐过的那一桌时,都头疼万分,他拿出来的书,要放回去还真不是一般的难,我好几次怀疑那些书不是我们图书馆的。
有一回,我收拾他走后凌乱的书桌,没想到孔灵急匆匆回来了。
我手上还拿着一本似乎叫《葬经》的书,不知所措。
“我的学生证夹书里了。”他开始翻找:“帮我找找,没它我借不了书。”
我随便抽了一本书,一翻开,一张血盆大口,“啊!”吓得我把书扔到了地上,同时,贴着孔灵大头照的学生证飞了出去。
孔灵抬手把学生证接住,又捡起地上的书,拍了拍,看了我一眼,拿着那本书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之后交往了,我说起这事,孔灵漫不经心道:“我哪知道你胆子这么小,一张图就把你吓得魂飞魄散,我就把那本书借走了,退学后干脆就没还。”
“……”我一点感激的心情都没有。
孔灵那时还不知道我姓甚名谁,真正知道我是哪位,是在他被退学前的一个月。
我们全班都生病了,任课老师商量好似的通通抱病,班里的学生也接二连三地请病假。
起初我还只是小感冒,久而久之就成了重感冒。
班上就有人说了:“会不会是我们班上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我脑子短路了,只想从病魔手里挣脱,放学后就在校门口等高三的放学,我知道孔灵是走读生,也知道他是最晚出班级的,因为他要打扫教室。
那会儿是开春,我冻得找不着北,昏乎乎地守了好久,最后实在冻得不行了,找到一个高三和孔灵同班的同学问他的行踪。
那人回答:“他啊,翘课有一周了吧,不知道,你找他有事?”
我顿时觉得自己是烧糊涂了,连忙说没事,扭头就走。
那段时间爸爸正好出远门,妈妈晚上加班,我请了两天病假卧床休息,等稍微好点了,就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去了学校,学业耽误不得。
孔灵可不这么认为,他大清早守校门口,把我堵了个正着。
“你找我?”他的声音透过围巾传出来。
我还有点迷糊:“啊?哦,没事没事。”
孔灵脱了手套,凉凉的手背在我额头上贴了下:“哟,快烧熟了。”他拍拍我的脸:“还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吗?”
“水清浅。”我回答。
“说吧,听说你等了我一个多钟头。”他的小道消息还真灵通,“你这一身毛病我负全责。”
我呵呵笑:“那这责任就有点大了。”我说:“我们全班都这毛病呢。”
他有点懵:“你说什么?”
“全班,所有人,包括老师,都病了。”我说话有点喘:“很邪门,我们都病得很整齐。”
孔灵把我的帽子摘了,帽子是针织的,带起了一路的静电,我相信我头发整个炸开了。
“你搞成这么毛茸茸一团,我连你额头上的黑气都没发现,行啊你。”孔灵把帽子给我戴回去,“你带我去你们班看看。”
去年孔灵还拿这事说笑来着:“诶呦喂,那会儿你病恹恹可怜巴巴的小模样,看得我那叫一个抓心挠肝,说起来头一回听说有女生等了我一个多钟头,太阳快下山了还不肯走的,还以为是哥的春天到了,没想到是瘟疫烧到眼跟前了。”
我哼哼:“哼,我难受得要死要活,你心里居然还偷着乐是吧。”
孔灵叫冤:“后来不是无微不至地照顾你了嘛,忘了谁背你回的家?谁喂你喝的符水?”
“别给我提那个符水,难喝死了!”
我们都没有忘记,如果我再晚一点找孔灵,或者他晚一点回学校上学,很可能我们班就全军覆没了。
我带孔灵到自己的班级,打开门,他就打了个喷嚏:“一秒进冰窖的节奏。”
我烧得站不住脚,没什么感觉。
班上还没有人,我很害怕今天只有我一个人来这里上课。
孔灵在班里转了一圈,没有什么重大发现,他见我趴桌子上开睡了,连忙拉我起来:“别在这睡,这里阴气太重,你不要命了。”
“啊?”我压根儿没听清他说的啥。
孔灵刚想把我拖离座位,就愣了下,他的目光被讲台上的盆栽吸引:“那是什么?”
“花啊。”我傻不愣登回答。
“闭嘴。”他从校服口袋里摸出一枚玉扳指:“拿着,现在开始,坐座位上……早读吧。”
我一定是烧傻了,才会真的拿出语文书开始看。
“吸阳魂,吐阴气,用不了十天半个月,你们就会被吸干了吧。”我听到孔灵这么说。
他把盆栽拿起来,用力往地上一砸,盆栽支离破碎,他对着花骨朵念叨了几句咒语,大喝一声:“灭!”
那朵花就自燃了。
我以为事情结束了,就想站起来去看,一阵风迎面吹来,有什么东西狠狠撞进了我的怀里,冲了进去。
“嘎啦”清脆的破碎声,我握手心的玉扳指碎了。
孔灵叹了口气:“还好老子有先见之明。”
“怎、怎么回事?”我跌坐回凳子上,牙齿打颤。
孔灵那扫帚清盘了盆栽“残骸”,又把窗户打开通风,“它已经吸足了阳气,打算附你的身,玉可辟邪,碎了就代表为你挡了一劫,三百,不谢。”
我听得一愣一愣的,最后傻乎乎地说:“……我没那么多钱。”
孔灵没有在钱的事情上难为我,他收回了玉扳指的碎片,感受到我掌心的温度,他背过身在我面前蹲下:“上来吧,我送你回家。”
我眼睛发酸,乖乖趴了上去。
正巧我们班的同学进来,吓了一跳:“你们干什么?”
孔灵把我背起来,淡淡道:“这位同学烧得不清,我送她回家,麻烦给她写个请假条。”
“哦。”我的同学用惊愕的眼神目送我们离开。
一路上孔灵都没说话,我迷迷糊糊睡了过去,被他叫醒,问我家地址。
我说了,又睡了过去。
妈妈加完班回来,给孔灵来的门,受到的惊吓不小。
“阿姨你好。”孔灵打了个招呼,“她睡哪?”
我妈指了指二楼:“里面,第二间。”那样子应该是没回过神来。
孔灵说:“谢谢。”脱了鞋直接把我往二楼背。
“外套能自己脱吗?”他把我搁床上后问。
我把羽绒服脱了,他把我床头柜上的水杯拿了起来,里面还有今天早上的凉白开,他伸手就招出一张符,烧着了往杯子里一放,递给我:“喝吧。”
我妈进来时,我刚好皱着眉头把水喝完。
孔灵嘱咐道:“吃点滋阴补阳的东西,多睡觉。”说完对着我妈道别:“阿姨再见。”
“哦,谢谢谢谢,要不要喝杯水再走?”我妈一向热情好客。
孔灵走得飞快,没有给我妈施展泡茶手艺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