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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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串银桂花,让身处同一房间的三个人心里各是不同感受。
其中一人,是纠缠在这二人中间的,他也是看的最透彻的。
谨之原本在一路思量着要对慕容明朔说什么。端木君禛年至弱冠,还不曾有人能让他如此牵绊。本来以为只是相互利用,尔虞我诈,昨日看到端木君禛温柔如春水的眼神方知自己错了。端木君禛也是人,他也会有弱点,而这次的弱点则是致命的弱点,严重了会丢了性命。慕容明朔,就是这个弱点,他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端木君禛。假使稍微不慎,只要钳制住了慕容明朔就是抓住了端木君禛的七寸,让他动弹不能。
“谨之,逆王案已结案,对于结果,他想怎么做?”
“这个,还不知道。”
“无论怎么做,都会是过错。这就是端木嘉靖设下的陷阱。”
慕容明朔转身坐下,眼神是冷冷的杀意,完全与表面的柔婉不相符合。此番圈禁,慕容明朔没有大开杀戒已是万幸,他的心可谓是如被冰霜。
“总之,先回来总是好事。”
江南的秋季虽然已经来了,可是总是没有北方的肃杀。而今端木君禛正坐在轿中赶往刑场。今天是送那些鱼肉百姓的人上路的日子。
端木君禛来到了县衙的地牢。阴湿的环境极其的恶劣,一身墨黑的端木君禛好像融在了阴影里一般。这个牢狱,是专门关押重犯的,当然也不乏是被冤枉的人。
阴暗的气氛,牢中的人都认命地在这里苟延残喘,只有端木君禛的脚步声在回荡。
“狗官!你还我妹妹!”
一声怒吼从端木君禛身旁传来,衣角被一个人拽住。他低头一看,借着昏暗的光线能看出这是一个读书人,依稀能看到他原本器宇轩昂的模样。而今他却双目红肿,身上血迹斑斑。
“有什么冤情,说来便是。”
拽着端木君禛衣袍的人一怔,手松了松。俯身跪在地上,便看到端木君禛绣着金丝蟒纹的衣摆。男子心中想道自己反正也是生不如死,不如就一吐为快。
“草民常裴,凉州士子,本来就是个只会读书的穷书生,后来凉州的知府看上了家妹,竟将其强抢入府……”
他的语气不觉激愤起来,声声控诉着知府的丧失人性。
“哦?还有这等事情。提知府过来。”
不就从门口几个狱卒就押着知府到了端木君禛面前。知府被关押一日,已经是不复往日的嚣张,唯唯诺诺地跪在地上。
端木君禛不久就从知府口中得到了事情的真相,一双桃花眼不快地眯了起来,居高临下地打量着浑身战栗的知府。
“常裴,强抢民女,鱼肉百姓,私通皇族应该按律处以怎样罪名?”
“按律当斩!”
铿锵有力的声音落在冰冷的牢房里,知府的性命也就送上了刑场。
常裴仰首看着这位年少的王爷,感激,敬佩,向往……各种情绪混杂着。但他知道,这个人谋略出众,更可贵的是,他兼爱众生。
端木君禛派人将他的妹妹救出,并且派了人好生照顾。常裴也被无罪释放,并且恢复了士子身份。
“王爷大恩!常裴万死难报!”
常裴感激地跪拜端木君禛。而在他抬起头时,一块玉质的牌子映入眼帘,上面是漆金的“禛”字。
“学成文武技,贩与本王如何?”
端木君禛走出了地牢,留下了怔在原地的常裴。
在很久之后,常裴想到那个人的时候都会会心一笑,这块玉牌他终生都未曾取下身。
年事已高的常裴,望着院子里的阳光,还会自言自语地说:学成文武技,贩与帝王家。
两侧百姓夹道,阵阵的欢呼声比他来时的声音要高亢许多,更多了些痛快的气氛。端木君禛的轿子在前面开路,后面满载的几车罪人,浑身挂满了菜叶,鸡蛋液。
这样到了刑场,太阳升得很高,俯视着刑场上的一切,所有的罪孽都逃不过惩罚。
高坐在监斩台上的端木君禛八风不动,沉着冷静;刑场周围的人高呼恶有恶报,苍天开眼。直到太阳越升越高,到达正中时,鼓声响起,人群瞬间寂静下来。
“凉州知州知府荼毒百姓,谋害国之社稷……如今,小人当道,奸人为患,本王必定攘除奸凶,换一方太平。无论皇室贵族,不论同胞手足,只要为祸一方,必当重处!”
端木君禛站在监斩台上,挥袖许下承诺,一派王者气势!台下的百姓莫不叫好。
得民心者的天下,此人定不是池中之物。常裴在人群中双目含泪地微笑。
“行刑吧!”
挥手扔下木牌,刽子手的大刀反射的光线刺眼,只是一瞬,血光乍现,头颅落地。
逆王案,也就此结案。而幕后主使——太子端木忻,正期待着端木君禛下一步的行动。
于是,一纸皇诏,小王爷端木君禛华丽丽地回皇城去了!端木君禛监斩完之后心情大好,满面红光的样子让好些人诧异。雪心还哭哭啼啼地不让端木君禛走,嘴里不停地说着要求公子把自己弄到京师里,这样就可以天天见到端木君禛了。
端木君禛则催着大家收拾东西,不等决定的日期就早早起程赶回京师。三天三夜的路程还是走了三天三夜,但是这是在大雨滂沱的官道上飞速的奔驰。到达京师,天空还下着蒙蒙细雨,把京师变得朦胧梦幻。
宁锡城越来越近,端木君禛的心也越跳越快,心中满满地欢喜抑制不住的染上嘴角,弯了桃花目。
皇帝派了宰相和太子以及六部重臣来迎接他。端木君禛下了马车,细细的雨扑在面上,他抬起头,看向城门。
一瞬间,端木君禛嘴角的弧度加大,桃花目更是温柔如水,鼻翼翕动着发出轻轻的笑声。
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是一个打着绘竹伞的白衣人,清淡得似乎就要化在烟雨里面似的。看不清那个人的眉眼,但是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在端木君禛身上。
慕容明朔打着伞站在城门里,遥遥地看到了端木君禛归来。一身墨色,有人在他身后为他撑起一把伞,他一步一步的从雨里向皇城走来。
“侍书,走吧。”
慕容明朔转身离开,只留下了一方不染雨滴的地面。
京师里不知谁家的马车在快速的向城门奔驰着,溅起了一地的水花。从马车里下来的女子身着紫色罗素裙,裙角因为太心急下车溅上了泥点。
“雪晴小姐,王爷回来了!”
“真的吗!”
雪晴急匆匆地张望着城门外,看到一辆马车渐渐靠近,再靠近。一身墨色的端木君禛下了马车,抬起了头,在向城门张望。
雪晴的心脏猛地跳了一下,隔着蒙蒙烟雨,端木君禛似乎就是在看着这边,温柔儒雅。
正沉浸在欣喜之中的雪晴看到了两个人迎面走来。走在前面的人撑了一把绘竹的油纸伞,一身白色的绸缎,隐隐约约能看到花瓣的绣样,乌黑的长发高高束在脑后,坠下的发丝直垂到腰际,白纱遮面,看不清他的模样。
雪晴却在看到他时心里无比的宁静,就仿佛进入了空山中,四周只有鸟语花香。
这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啊!宁静得宛若雪山!
擦肩而过,雪晴嗅到了淡淡的香气。这种香气似乎在哪里闻到过,很熟悉的气味。
端木君禛看着那个身影消失在雨雾里,无奈地摇了摇头。
“王爷盛安!”
“恭迎王爷归来!”
城门口人影稀疏,但是这声音完全没有传入端木君禛的耳朵里面。此时的他,嘴角含笑,看着那个倔强离开的身影,满眼满心都是暖意,像是把阳光藏进心底。
随意和太子大臣攀谈几句,在烟雨中看一个婀娜的身影不顾雨水的冲过来,不顾一切的抱住自己,端木君禛感到了些许的无奈。
“你回来啦!”
雪晴扑在他怀里,端木君禛不漏痕迹地向后退了退,用手扶住了她。
“嗯,我回来了。”
我回来了,观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