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十四章 祝兄归来 不舍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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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清晨,戚府才传来信,说是少爷的烧终于退了,大夫说是正常现象,伤口有些感染但还好及时处理,而后戚礼也写道,对那帮人的调查也稍稍有眉目。药伯算是松了一口气,但心里的大石头还是没有落地,但心里清楚越是这种时候越是不能轻举妄动。
半响,季方等人来报,君公子下楼了。
“药伯,真早。”边君贺一眼便见到药伯坐在那,神色有些憔悴,原以为昨夜浅眠,自己今日算是起得早的,却不料药伯早就等在那了。
“君公子早。”
发觉药伯穿的还是昨日的装扮,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他不动声色的坐到药伯对面。既然药伯没有提起,祝兄也没有回来,他自是不会多问。
安静吃过早点,边君贺温然一笑。
“药伯,祝兄那么忙,你也不用陪着我了,我一个人没有关系,我也不会乱跑的,你去戚府看看祝兄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吧。”君贺作出理解的样子,掩着对他们的关心。
药伯眼里亮光一闪而逝,却还是摇摇头。
“君公子想太多了,戚公子一直守在少爷身边,少爷也没有传信过来要我过去,怎么会发生什么事呢。”言罢还对他笑笑,看似平常。
“那,我上楼看书了,今日天气不怎好,我就不出去了。”
其实今日与昨日一样,不同之处便是风比往日大了些,他这么说,也不过是表示自己会好好忙自己的事,不让药伯再为他多操心。
回到房里,铺开宣纸,把医书翻到昨日看到的那一面,开始抄草药的功效。要不是这两天祝兄和药伯都太过忙碌,自己本想去安川野外采些药草来细究,先前就听闻过安川的连翘和白术这两种草药出名。无意间听皇上说过,当今的贵妃娘娘也是特意准备的安川白术来安胎。自己一个没有妻妾的男人想起这些,脸微微发烫。不知自己将来,有妻有儿的时候,再与祝兄相遇,又会是一个什么场景呢,对了,至今还未问过祝兄有没有娶妻。想罢又自嘲,祝兄风流倜傥,貌若白玉,怎么可能没娶妻呢。只怕小孩都…但这些都只是在提醒自己,自己只是一个与他萍水相逢毫不相关的人,他原本就没有任何义务要照料他,陪伴他。
啜茗定神,继续认真的抄写,落在纸上的,皆是那刚劲有力却不失柔软的字体。
似想到什么,又拿来另一张纸,练习祝笑悔的名字,一笔一画,好似不想自己忘记。
都说边大将军一表人才,但他的字,却是比人还好看,皇上赞他笔下生龙,却不知他写字是跟那默默无闻的父亲学的。当初说着值百金的墨宝,如今却一点用处也没有,他失去了大将军身份,又会有谁来赏识他的字呢?
他叫来药伯安排在门口侯着的手下,告知他不用午膳,今日贪嘴,只想吃小食。而药伯自然是依他,也就没有要小二摆午膳,自己也是草草果腹,没有一点胃口。
午后小憩,起来梳发时,边君贺小心翼翼把包着伤口的丝帛扯开,对着铜镜,仔细端详。因在生新肉,便是有些痒,但自然是不能去挠的,上了点药后,再盖上。以前练武打仗,受过不少伤,但都没有伤及脸,反倒因为辞官后的云游而得来这么一个不严重但会留痕迹的伤口。
不再神游,回到桌前抄书。
祝笑悔回来时,正好晚膳,边君贺正与药伯一桌低头吃菜,药伯先看到他,马上站起身来,边君贺还不知何事,跟着抬起头,嘴里叼着半根白菜。见到是祝笑悔,赶紧咽下去。
“少爷…”药伯刚要问什么,却被祝笑悔打断。
“没什么大碍,所有照常,只是我今日胃口不太好,戚礼要为我设宴,我觉着油腻,于是就回来了,叫小二给我端碗小米粥。”祝笑悔看上去没什么异常,只是身子稍稍僵硬,再不然嘴唇没有平日里的润泽。
“是。”药伯应下,赶紧吩咐下去。
“祝兄,事情忙完了吗?”边君贺投去关心的目光。
“昨日我不归,不过是因为晚上更好赏戚礼给我的夜明珠罢了。”祝笑悔没有正面回答他,而是把话题支开。
边君贺见他神色自然,也没有半点怀疑。但见祝笑悔拂袖便要走,立马喊住他。
“祝兄,你去哪儿啊。”
“累了,休息。”偏过头,撇下四个字,继续往前走。
边君贺瘪瘪嘴,却只得由他去。
等粥上来,药伯刚要端,边君贺却拦下他。
“药伯,我来,您去休息吧。”
“还是我来吧,少爷在上面等着呢,待会我也会早点催促他睡觉的,君公子你就不必担心了。”药伯温声拒绝,利落端过盘子。
边君贺也没有勉强,继续夹着菜,不停往嘴里放。他哪里真的有胃口,等到药伯上楼去,他才把筷子放置一旁,一口也不想吃了。
“季方,你们好好照看祝兄吧,我上楼看书了。”边君贺温和的笑着,跟着一堆人一起侯在身边的季方听到他的吩咐,竟是愣了一愣,但又正色,回了声是。而后边君贺越过他们上楼去了,那一桌的佳肴,没有动多少,但却不会有人再回到桌边了。
药伯照顾了祝笑悔一宿,直到天亮才放心的让别人接手帮衬。说是托人照顾,也只告诉了一位较为亲近的部下祝笑悔受伤的事,并吩咐了一番,才离开他的厢房。刚想着要不要去叫君贺出来吃早饭,却被季方告知。
“君公子已经出来过了,要小二端了两笼豆沙包,拿着就进去了,说是要关门读书。”
顾不得多想,虽觉得有些不妥,但还是把边君贺交给了季方伺候,压抑着自己的头痛欲裂,回房休息去了。
此时的君贺,坐在窗前,吃着豆沙包,嘴角沾了许许深红也不知。那些写在书上的药材详介,自己一遍遍的抄着,却很多都没有见过真物。他深虑,是否到自己跟祝笑悔告别的时候了,也好去找个大夫拜师学医。祝笑悔前些日子陪着他闲逛赏景,对他来说已足矣,实在是不能再奢求什么,现在药伯和祝兄看上去都有很重要的事,自己可是不能再打扰了。要不然,他捏紧了手中吃了一半的包子,那豆沙都涌上来,要不然,自己就这样默默的走掉。若真要去与祝兄道别,自己肯定是说不出口的,默默的走掉,或许是个好办法。想到这,却不觉得嘴中的豆沙包是甜的了。
“但人,总有一别吧。”口中不觉喃喃,“到时候,想要再见,定是咫尺天涯。”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吹来习习凉风他也浑然不知,仍然低着头认真抄书,身后飘来熟悉的声音。
“君兄穿得这样少,又敞开着窗,是想拿自己做试验,然后给自己开药方子?”清冷的语调配上戏弄的语言,能做到这样的也只有祝笑悔一人。
边君贺猛的回头,这不,他倚在椅边,明明没有表情,却让君贺心头一暖。
“哪有,只是一时没有感觉到,今个天气竟是冷了。”他低下头,不愿表露情绪。
祝笑悔一眼扫过去,刚准备抬手关窗,手臂一阵刺痛,意识到什么,马上停止动作,压制本应发出的闷声。最终只是望着边君贺的背影,感受着穿过他身子再吹到他身上的风。
“好吧,那我就先走了。待会午膳你记得早点下来,寻思着你近日应是吃腻了这儿的菜,我带你到别处吃。”
祝兄竟然如此关心自己,即使他忙的没有歇息时间,但…自己总不能老让人操心。
“祝兄,我看还是算…”拒绝的话刚说出口,立马被祝笑悔打断。
“反正我也吃腻了。”语气不似之前的温和,明明是轻言细语却变回他往常熟悉的冷淡。这倒是让君贺不知该如何接下去了,连好都没法回。
祝笑悔看了眼他抑闷的神情,撇头而去。
“待会早些请他下来午膳。”祝笑悔没有给季方一个眼神,在走出门时冷冷吩咐。季方只觉寒意,但瞬间又习惯这样的少爷。
“是。”
祝笑悔回到房间,手下赶紧上前来把药端给他,见他没有责备,一声不响的把药喝掉,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方才祝笑悔醒来不久,任凭端来的药放在桌上凉着,不过问便走出房间,不知找了一圈什么,便冲着君公子的房间去了。平日里有药伯在少爷旁边,倒是算劝得住少爷的,可他一个难得被安排到祝笑悔身边亲自照顾他的部下,见他不吃药便走了,倒是一句都不敢劝,所幸他走一圈便自个回来了。
“门主,要不要叫大夫来。”话说到嘴边惊觉自己说错了话,赶紧抬手准备自己掌嘴。
“如若你不会说话,那就安静的在旁边候着,药伯没有教过你吗。”祝笑悔倒是没有看他,半闭着眼睛休息,“去叫吧。”
“是。”简单的一个字,却是颤抖了好几下,马上跑着离开了。
祝笑悔这才睁眼,望着门口发呆。
边君贺听信祝笑悔的话,把窗子关上了,再为自己添了件衣物,想起刚刚祝笑悔的身影,他不也穿得不多吗,怎么就只顾着说教我呢。便是没有再细想,抄书抄到季方来唤,他才出去,便是怕祝兄等他。出去前庭,果然看见祝笑悔悠闲自得的坐在那等他,赶忙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