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心有不舍 祝留戚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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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离开小店,边君贺送别的话刚到嘴边,只见祝笑悔自顾自的往前走去了,却不是去戚府的方向,虽有疑问,但他还是跟了上去,与他并肩。直至嗅见桂花香,君贺才知祝笑悔不言不语的用意。
祝笑悔便是又满足了边君贺一愿望,陪他去安川河边赏桂花。
找一处天然石凳,便坐下来,轻启朱唇。
“海棠无香,却生得艳丽,桂花虽不起眼,却飘香十里,所谓万物,各有千秋。”祝笑悔如此说,平日里很少听祝笑悔评论云云,即便是他喜欢的东西,他也只是随意一提。
“若想求得完美,岂不是太过贪得无厌。”
“人无完人,金无足赤。这世间本来就这样,众生平等,所谓喜欢,不过是恰好如了自己的意罢了。”祝笑悔这样说,使得君贺大致懂得为何他从不言欢喜。
“而我却想得很少,喜欢什么就直接去做,大概也算不顾及周围。”与祝笑悔相比,他却觉得自己鲁莽。
“这样也好。”淡淡带过,却又变回对万物没有任何看法的祝笑悔了,边君贺明白,但又不想说破,毕竟自己不像宛卿戚礼,不能直接的去问他对自己真实的看法。
“医书,学得怎样了?”祝笑悔突然一问,边君贺好一会儿才回过神。
“毕竟只是看书,没有任何实践的经验,看了也感觉是白看了。”
祝笑悔却不再问下去,只是微微点头。
“你…下午不去戚府?”半响,边君贺轻声问道,向他看去,却瞥见他闭着眼,像上次在戚府一样,手臂支在背后,很是享受。
“忙完了。”祝笑悔马上接话,而看着他这副姿态的边君贺因想起上次他戏谑他的话,脸上有些不自然,忙在心里不停的提醒自己并没有怎么只是自己想太多。
“要回客栈休息吗。”边君贺关切的问,想着他可能累了,今日好不容易有时间休息。
“天为锦衾,地为软塌,双臂为枕,桂子为安神香,客栈怎能与这相比?”祝笑悔说着便直接躺了下去,双手放于脑后,竟是更为享受了。边君贺虽被这举动惊异到,但转而面上梨涡一现,原来祝兄也会有顺着稚气随心而为的时候。
而后转过头,却是不敢再去看他休憩时容颜,不知是怕他又像上次那样戏弄自己,还是担忧自己多想。
身边的人太过俊逸出尘,也算是一件让人困扰的事,毕竟人人皆有爱美之心,谁见到这般容颜而不会为他驻足呢。君贺赶紧停止脑中的臆想,看也会多想,不看也会多想,自己竟是为这么一件简单的事纠结来去。
祝笑悔沉默已久,边君贺禁不住好奇去探他有没有睡着,身子微微靠近他,忽然一小点桂花落在祝笑悔发间,他便伸手去轻捻,还未触到那柔黄,祝笑悔猛地睁眼,惹得君贺指尖一颤。
“祝兄,你…发间落了桂花…”虽是实话却有些心虚,好在祝笑悔也没怀疑,闭眼继续小憩,不知是否是因为习惯了君贺的种种小动作。
而他们的距离,便是止于此。
不知过了多久,边君贺也有些困倦了,看到祝笑悔安静的睡颜,舒眉浅笑。从认识他以来,好像还没见过他这样毫无防备的时候,但也只有这种时候,这个人的存在才会让自己感觉真实一些。这么多天,一直都是他陪着自己呢,虽然自己对于他来说明明是一个相知甚少的人。
伴着这桂花香,伴着微风碎阳,怎地也不希望离别的日子来临。
小憩后,两人又在安川主道闲逛了一会儿,才回客栈,而一下午的时间,晃悠着便这样过去了。药伯早早就在客栈侯着,见到他们来了,立马上前迎来。
晚上一起用膳,感觉又回到了之前时刻相伴的日子,可任谁都知道,这样的日子不会多了,只会越来越少。
从前父母相伴,家里的老奴也照顾他得当,如今受了祝笑悔的帮助,也受了他的照顾,明明自己才是看上去更强的那一个,怎么就做不得一点事。跟祝兄相处的短短几天时间,让他愈发留念,如若祝兄突然言回家,把他一人撇下,他定会不舍。但是,总依赖别人,果然是不行的呢,于是,学好医书,便是除了关心祝兄以外,最重要的事。
想到要体谅祝兄这几天的辛苦,边君贺又夹了一大块鹿肉放进祝笑悔碗中。
“少爷,方才戚礼公子派人送了一些龙井来。”药伯突然道。
祝笑悔恩了一声。
“祝兄,戚礼公子还好吗?”想道自己与他有几日不见,连祝笑悔都累得疲乏了,更何况精神本就不佳的戚礼。
祝笑悔挑眉,轻瞥他一眼。
“还好。”
边君贺见他没有多说,也就没有再多问,安静用食。
饭后便各回各房了,边君贺像往常那样拿起医书,捧着老半天,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索性放下书,躺到软塌上去。明明一天下来,心如止水,却总感觉不安宁,好似有什么事要发生。为消除自己不安,只得早早洗浴就寝。
而隔壁房的祝笑悔,却是又在跟药伯吩咐什么。
“少爷,你决定了?”
“恩,今日戚礼与我说他已安排下去,明日我过去,只等事成。”
“少爷,我们距离京城这么近,会不会…?”
“只能万无一失。”祝笑悔这样回答,语气里只有坚定和冷漠。
药伯不再质疑,眼前的少爷虽年轻,但做事谨慎小心,自己万分相信他。
“那药伯,就一直在这里待命。”药伯拱手,以示忠心。
“药伯,你陪着我这么多年,辛苦了。”先是温和的语气向他,转而又带着一丝阴狠,“是时候,证明我们不容小觑了。”
药伯抬头望着祝笑悔,眼里蓄满激动,但他最想说的还是,只要少爷安康。
次日清晨,药伯送祝笑悔离开客栈,他如往常一样去戚府,为掩人耳目,先坐轿再步行而去,却不知在那路上,也会发生不测。
大概在祝笑悔走的一炷香后,戚礼赶来客栈,问他少爷在哪,当药伯说是去戚府时戚礼的表情,便说明了一件事:祝笑悔出事了。
他们分头去找,终于在一处隐蔽的地方找到了他,祝笑悔臂上受了伤,望一眼,只觉心头一寒,触目惊心。药伯扶起咬紧牙关的祝笑悔,戚礼打着掩护将他送到戚府马车上。看着血肉模糊的伤口,和脸色苍白的祝笑悔,戚礼紧握拳头,骨节泛白。
“若让我查清楚是怎么回事,看我叫这人不得好死。”
“我无碍。药伯,你先回去。”祝笑悔在刚才的肉搏中用尽了力气,自己再武功高强也不是好几个人的对手。
药伯点点头,预备下车。
“少爷,你是怕他起疑吗,我看这事情八成跟他有关。”戚礼忿忿不平。
“戚礼,他们方才只是打算押我去问话,我不肯,他们以武器威胁,却失手伤到了我,于是就逃走,你说的或许没错,但我们现在得沉住气,不能打草惊蛇。”
戚礼深知理亏,只得头转向一边,寻思着怎么处理。
药伯听令,便下车了,回到客栈时,边君贺早就坐到前庭,喝着早茶了。一见药伯,马上起身,露出关切的神情。
“药伯,我一早起来便不见你和祝兄了,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药伯珉珉嘴,恢复往日神情。
“哪有什么事,今日我亲自送少爷出去的,耽误了些时间。”
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却还是心系祝笑悔手臂上的伤,心头尽是苦涩。
“是这样啊,没事就好。”边君贺喃喃,怎么心里那股不安还未消除,隐隐重复。
过了会,药伯问他。
“君公子,等下我来帮你换药吧。”
“不用了,我对着铜镜换过了,新肉已长出,但可能以后会留痕迹。”边君贺笑着对关心自己的药伯说,却不知药伯提起伤口却是因为想到了祝笑悔手臂的伤。
低头吃完早点后,独自回房看医书,而今日药伯来讲解,却也是心不在焉。
边君贺吃过晚饭后一直守在前庭喝茶,却迟迟不见祝笑悔,心头有些担忧,但又不想总是去问药伯,药伯则是踱来踱去,好似焦急等待。等不到祝笑悔,却等来了一封戚府送来的信,药伯皱眉看信,而后收于袖中。
“药伯,祝兄他…有说什么吗?”
“今日事务繁多,少爷留在戚府,今日不会回来了。”
边君贺眼底黯然,却还是收起失望,与药伯道晚安后便独自上楼了。
而药伯脸色铁青,满脑子都是信上的话,白天只见伤口不浅,却没有别的问题,而现在戚礼来信告知他少爷现在高烧不退,已是不怎么清醒。但既然少爷要求他留在客栈,他便只能尊重少爷的安排,安心等戚礼的消息。此刻的药伯,已是分秒都等不下去。想起自己陪伴着少爷长大的种种往事,这一想,便是更加的焦急。为了等戚礼的消息,药伯坐在前庭,一夜未休憩。季方等人则是没有听药伯说起这个事,但也侯在药伯的身边待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