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八章 惊梦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7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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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还不醒,这倒好,白捡了这么个不经打的师弟,还要我伺候着。”赵虞儿坐在一旁的木椅上,手肘撑着桌子,百无聊赖的摆弄着茶杯,看着冒着热气的汤药叹了一口气,细长的柳眉皱了起来,端起汤药闻了闻,不禁“啧啧”暗叹,朝床边走去。
    沈洛仍是昏迷,若不是他那不要命的打法,关霖也不会被激得下这么重的手,连服了几日的汤药还没醒,再这么下去,赵虞儿的耐性都快磨光了。
    “来,师弟,师兄伺候你喝药。你要是再不醒啊,我就把你扔到马厩去,哼,那风吹雨淋的,我想想都怕!”虽然嘴上这么说,赵虞儿还是轻手轻脚的将沈洛扶起来靠在自己怀里,低头看了看,不知怎么晃了心神。
    沈洛再不是当年那个孱弱不堪,面黄肌瘦的傻小子,这些年有胥子陌关照着,早已是翩翩少年,本是极好的模样,眉宇间一股英气更是使他出落的不凡。
    “怎么长得比我还……哼!”赵虞儿低喃着,不知是恼怒还是什么别的情绪。
    赵虞儿刚准备喂药,沈洛却不安分的挣扎起来,干裂的嘴唇一张一合,好像在说着什么,本就苍白的面色,在加上他痛苦的表情,看着,赵虞儿不禁叹了口气,“做噩梦了?做噩梦就跟我快醒过来!”
    “……子陌,子陌……”
    “什么?子陌?啧啧,像是有深仇大恨似的,做梦都不放过你呀。”
    沈洛挣扎地越来越厉害,赵虞儿也稳不住他,一撒手,手里的碗碎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见汤要就这么毁了,赵虞儿满腔怒气,正欲发作,沈洛像是受了惊动一般,身体一颤,猛地睁开眼睛,剧烈的咳嗽起来。
    “咳咳……你……你……”沈洛打量着赵虞儿,欲说些什么,却咳嗽个不停,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赵虞儿正在气头上,睁圆了眼睛瞪着沈洛:“我,我,我,我什么我呀!”
    “……放开我。”沈洛歇了好半天才低哑着嗓子说出这么一句话。
    赵虞儿这才回过神,原来沈洛还被他抱在怀里,赵虞儿尴尬的咳嗽了一声,两手飞快的一松,沈洛摔在床上,皱眉痛呼了一声。
    “诺,你要我放开的……”赵虞儿想着大概碰到沈洛的伤口了,有些心虚,忽然又想起来自己亲自熬得药被沈洛给毁了,少不了白了沈洛一眼,“活该!”
    “这里……是哪里?我记得我输给了关霖……你说,我是不是被赶出炽月阁了!”沈洛忽然紧张起来,顾不得满身的伤,支起身子扯着赵虞儿的袖子,因为太过激动,气血上涌,有剧烈的咳嗽起来,脸色更加不好看了。
    “我说你这人是不是有病啊,别人都巴不得被赶出去呢。你怎么就一根筋的想往火坑里跳!”赵虞儿摇了摇头,暗叹运气不好,莫不是捡了个呆傻的师弟?
    看着沈洛皱着眉,一副凄惨模样,赵虞儿拍掉他的手,“放心吧,你是新人里第一个能和关霖过招这么久的人,阁主不会好心放你走的。”
    “真的吗!这么说我加入炽月阁啦?太好了……我加入炽月阁了!”
    赵虞儿莫不是眼花了,他怎么看到沈洛激动地眼里闪光?
    “哼,就是能挨打……这么兴奋干嘛。”赵虞儿认命地收拾起地上的碎瓷片,嘀咕道,“出来混都是要还的,等你好了,师兄我指不定怎么对你好呢!”
    待赵虞儿出了屋子,沈洛才掏出胥子陌给他的珠串,安心的吐了一口气,“子陌,我加入炽月阁了……我会变强的,你要等着我回去。”
    “……既然要走,就别回来了……”
    沈洛痛苦的闭上眼睛,又想起胥子陌的话,浑身的伤痛都要将他淹没,“……一定,要等我……”
    武绪皇城
    夜凉如水,浓云闭月,寥寥残星缀于霄汉,闪着凄微的光芒,长夜漫漫,宫灯长明,滴漏声声。皇城四下寂静,只有几处还有宫人走动,影影绰绰的几个人影,几盏灯笼还明灭可见。
    皇帝寝宫内早是一片安宁,年少的皇帝嫌少理会政事,这天下明面上是皇帝的,可有谁不知,如今独揽朝政的是太后?这江山早已打上了李家的名号。
    暖玉画屏,金丝檀香,宽大的龙床上,年少的皇帝睡得并不安稳,明明养尊处优,锦衣玉食,面色却是不大安康的,他的眼下一片青黑,像是长期的积郁致使他无法安眠,全无十三、四的少年该有的神色。
    像是着了梦魇一般,他的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嘴唇颤抖起来,呼吸也变得急促。
    “啊——”皇帝猛然从梦中惊醒,坐起身子,惊呼了一声,“来人……快来人!”
    “皇,皇上,奴才在。”一个宫人从偏殿慌张的跑来,跪拜起来。
    皇帝削瘦的肩膀轻颤着,看着那明灭不定的蜡烛,眼神有些空洞飘忽,目光带着哀怨,像是抗争的火苗被长久的压抑后成了死灰的那般凄然,悔恨,不甘最后成了浓重的失望,绝望。他如一座光鲜的躯壳,终归是没有生气的死物。
    “你说……我会死吗?”那个明黄的身影显得那般孤寂无助,颤抖着问着使人惊慌的问句。
    “皇上……皇上万福,皇上万岁,皇上……奴才……奴才不周全……奴才该死……”那个宫人不住的磕头,一下一下发出沉闷的响声。
    那具明黄的躯壳忽然动了,想起什么,他大喊着,“母后,母后!去……把太后请来!去……”
    重景宫灯火通明,在深沉的夜幕中竟照亮了一方,宫人们都被唤起来伺候,恐怕又是个不平静的夜晚。
    “太后驾到!”
    “儿臣……儿臣……”
    “行了,别起身了。”身着华服的妇人有些倦色却丝毫不减威严,她坐到床边,捏了捏眉头,沉声问道,“皇帝可是做噩梦了?”
    皇帝不语,只是仍不住颤抖的肩头给了答复。
    “无殇,你也大了,日后这个天下迟早会交到你手里,这些琐事怎么还烦扰哀家?”太后语气带着些责备,转过身看着跪了一地的宫人、宫女,皱眉低斥道,“你们是怎么服侍皇帝的?都不要命了吗!”
    宫人们吓得连喊饶命,皇帝抓住了太后的袖子,欲言又止。
    太后挥退了宫人,偌大的寝宫又变得无比安静。
    “母后……我,我梦到有人要取我的性命。”
    “傻孩子,你贵为一国天子,谁又伤得了你?”
    “不、不!那个人我看不清他的长相,他说,”皇帝目光凝滞着,流露出痛苦的神色,“他说,我夺走了他的一切……我,不该在这里,我不该做皇帝,母后,我真的是你……”
    “住口!”太后忽然站起身,扬手欲打,皇帝惊吓的退到床角,“母后,儿臣知错了,儿臣……”
    “这些疯言疯语皇帝再不要说了!”太后一甩袖子,欲离寝宫,走到门口,低声道,“来人!请太医好好给皇帝看看,莫不是患了什么病症!”
    “是。”那宫人唯唯诺诺的答道。
    翌日,天朗气清,碧空如洗,昨夜似起了大风,吹散了浓云,皇宫内一派祥和。亭榭长廊,一个宫女正端着汤药低头疾走,迎面来了同行的宫女,便聊了几句。
    “你这药是要送哪去呀?”
    “这是给皇上送去的呢,是太后特地吩咐的。”
    “我听说昨夜请太医去瞧,怎么说是……”
    “是什么?唉,你快说呀!”
    “这可是小桂子告诉我的,说是皇上得了失心疯呢!”
    “啊!我瞧着皇上好着呢!”
    “是呀,我也觉着怪呐。”
    “在这里嚼舌根,你们嫌命太长了吗?”这时一个嬷嬷走过来,额角有一块拇指大小的青灰胎记,皱着眉头,表情十分严厉,那两个宫女都吓得住了嘴。
    “没长本事,净学会嚼舌根了!要是我去禀报太后……”
    “别呀,姑姑!你就饶了我们罢。”
    “哼,这药是太后吩咐的,还不快送去!”
    “是、是。”
    没过几日,皇帝的神色愈发的不振了,再没有宫人怀疑皇帝被误诊,皇帝患病也成了不是秘密的宫闱秘事。又说是请了个云游四海的道士入宫做法,后来这道士也留在了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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