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章 厮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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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34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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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洛被三五人围攻,早已有些吃不消,幸而近身时顺手点住了他们的穴道,这下也能喘口气。沈洛看着场上除开刀疤和那个瘦弱的孩子,还剩四个眼神清明没有中毒的,转头望向阁主,桌案上的那柱香也快燃尽了。
不过多时,剩下的人也被解决掉了,香仍冒着青烟。
“你们剩下的七位随我来。”阁主负手,语气中未带喜怒。
阁主走在前面,穿过一片树林,眼前立刻变得朗阔起来,紧接着一个巨大擂台出现在他们的面前,这里便是炽月阁每三年举行一次的审评的场地,同时也是入阁考核的地方。
七人一字排开,阁主抬眼看了看,叫沈洛出列。
“关霖,你和沈洛比试。”
“是。”那刀疤出列,恭敬地抱拳,不屑的瞟了沈洛一眼,冷哼一声率先上了擂台。
这比试并无什么规则,只是双方赤手过招,直到一方无力还击分出胜负为止。
两人互相抱拳行礼,关霖率先出招,飞身而来,将内力聚集在一掌,出掌之快,沈洛大惊,侧身抚掌,扣住关霖的手腕,划出数米,趁其不备猛出右脚踢其左腿,关霖虽一个踉跄,仍稳住身形,曲肘一震,竟摆脱了沈洛的桎梏,迅速回击,右手从腰侧出,击其下颚,抬脚回旋一踢,沈洛尝到口中一丝腥甜,踉跄后退几步,抬手格挡。
“哼,关霖怎么还手下留情啊,上次打我的时候还……”那个瘦弱的少年,环抱着双臂,不满的抱怨着,末了被阁主一个眼神给止住了。
关霖确实是上一届新人中实力最强的,沈洛虽然在青寂手下待了几年,武功也不差,可他毕竟并无武学天赋,平日多钻研医术,此次与关霖一战胜算并不大,方才关霖只是为了试探沈洛,看清沈洛的漏洞必不会手下留情。
而那个瘦弱的少年是阁中出了名的闹腾分子,名叫赵虞儿,是阁主在一个闹饥荒小镇上遇到的“野孩子”。他竟妄想偷阁主的银子,后来被狠狠教训了一番,谁知这赵虞儿不怕死似的跟着阁主,求阁主收他为徒,实则赵虞儿只是看阁主衣着不凡,想混口饭吃,后来进了炽月阁,以赵虞儿自己的话来说,就是一招不慎,进了狼窝,着了道,后来想方设法要逃,也是无力回天了。
赵虞儿到是个武学奇才,只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态度,若是肯吃苦,指不定此时大大超过关霖。阁中的师傅寻思着好好教训赵虞儿,总是被赵虞儿的恶作剧弄得叫苦不迭,见他又是阁主捡回来的,怕得罪了阁主,于是也无人真正治得了他。这么个闹事的主,久而久之,大家心里也跟明镜似的,都避而远之,阁主事务繁忙,也无空来管他,这下赵虞儿也称得上“混世魔王”,只要不犯阁规,赵虞儿活得也算快意,只是日子一长,找不着捉弄的对象,正觉得没趣。恰巧今日又送来一批新人,他也算是半个师兄,正想找个师弟练练手。不知怎么,赵虞儿竟看上涉世未深的沈洛,往后的日子恐怕有趣了。
沈洛此时还不知,自己竟是被自己的师兄盯上了。
关霖试探过沈洛后,攻势愈发紧促、狠辣,沈洛之前也过分轻敌,又加上功夫本就不敌关霖,这下已处于劣势,体力不支,关霖乘胜追击,一脚踢中沈洛的右肋部,沈洛竟凌空飞出,一口血喷了出来,最后摔在擂台的边缘,沈洛只觉得自己骨头都要裂开,五脏六腑像是纠结在了一起,阳光晃得他睁不开眼,他大口的喘息着,像是一条濒死的鱼。关霖缓步走进沈洛,轻蔑的看着倒地的,他没想到沈洛凭借这样武功竟能与自己周旋这么长时间,浪费了自己不少体力,不过仍是自己手下败将。
……
封云山,言灵阁,内阁。
金兽铜香炉内焚着提神的冷香,袅袅的青烟散在穿帘的清风里,香气缱绻,转过雕花的隔断。泛着陈色的茶盏置在木桌上,茗香随着升腾的水气萦绕在案头。
桌案边紫色的衣袖被风吹得细微浮动,他右手倚着桌子,左手拿着一本古书,细读着,只是不一会儿神色凝重了,眼神也飘忽起来,似是忆起某人或者某件久远的往事。
堂前忽然响起脚步声,身着蓝色箭袖的男子跨步进了屋子,恭敬地行礼,抱拳,沉声道:“殿下,有客来访。”
“不见。”胥子陌抬眼看了看窗外,正看见一只麻雀飞过檐下。
只是那蓝衣的男子并未有离开的意思,胥子陌翻了一页书,道,“紫枢,可是有什么不得不见的理?”
被唤作紫枢的男子,来到胥子陌身侧,躬身伏在胥子陌的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胥子陌好看的眉头忽然皱起来,起身衣袖翩飞,施展轻功朝主堂去。
胥子陌如今是言灵阁的阁主,寻访封云山的人多半有求于言灵阁,平日言灵阁接见访客的事宜多是闫赤代劳,只是闫赤又接手炽月阁训练死士的任务,如今封云山言灵阁中,也只有胥子陌主持大局,自闫赤去幽冥谷,拜访言灵阁的人,胥子陌多半是不见的,只是今日却不同。
紫枢将来访之人从偏阁领到主堂,胥子陌已经坐在帘幕后面,来访的是一位中年的妇人,左侧的额角有一块拇指大小的青灰胎记,绾的发髻简单却十分有精神,一副干练伶俐的模样,她背上背了一个包袱,布料却是十分考究,不似这普通妇人应有的。
“听闻江湖中盛传言灵阁的名号,今日前来一见确是不同凡响。老奴今日前来是受我家主人所托,寻一人……”
“你家主人?她为何不亲自前来?”
那妇人似乎没想到胥子陌会如此发问,只是略微停顿了一会,又很快的接上了话,“呃……我家主人身子弱经不起路上颠簸,才派老奴前来。”
“哦?你家主人是哪位娘娘,既然身体抱恙,也望代为问候。”
那妇人听胥子陌如此,不觉一惊,身形有些僵硬,面上强扯出一个笑容,觉得不妥转而又慌张的跪拜起来,声音却不卑不亢,“小人有眼无珠,并不是有意欺瞒阁主,望阁主海涵。我家娘娘深处宫中,着实有说不出的苦处,如今派老奴前来,恳请阁主仁慈,为娘娘解惑。”
“武绪国的后宫如今也需江湖人士为其解忧?”
那老奴听着胥子陌并无半点施助的意思,不觉有些窘迫,正不知如何接话,胥子陌清冷的声音从帘后传来,“说吧,要寻何人?”
“持有这另外半块玉佩的孩子。”那老妇人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解下包袱取出玉佩,递给立在一旁的紫枢,紫枢呈递给胥子陌。
那玉佩闪着熟悉的光晕,辗转几番有来到胥子陌的手中,那裂口硌着胥子陌的手心,他恨不得将这玉佩就这么毁掉。这半块玉佩不就是洛儿那被黑衣人抢走的那半块吗?
胥子陌压抑着内心的愤怒与惊疑,声音尽量如常,“那位娘娘为何要寻这个孩子?”
“这……这,老奴也不知道。”
“不知道?”胥子陌意味不明的重复着,“紫枢,送客!”胥子陌展了展衣袖,看了紫枢一眼,紫枢领命将玉佩退还,朝那妇人比了一个请的姿势,目光却不善。
“阁主,老奴是真的不知道啊……望阁主告诉老奴那孩子的下落……”紫枢拉扯着将那妇人请走,那妇人还是不甘心,嚷道:“阁主……言灵阁不过如此,请人进来就这么将人轰出去!我告诉你,我家娘娘您是惹不起的!”
“那孩子已经死了,不用再来了。”同样清冷的声音,仍旧波澜不惊。
洛儿,你的身份到底是什么?
紫枢将老妇人请走,主堂中又恢复了往日的安静,胥子陌仿佛陷入沉思一般没有动作。他脑中时不时浮现出沈洛灿烂的笑容,时不时又想起被黑衣人重伤时沈洛憔悴的模样,又想起他们初见时那荒凉的战场。
这玉佩是洛儿的母亲留下来的。他的父亲是青源,与敌国女子生下沈洛。这玉佩却引起黑衣人的注意。黑衣人是武绪国当权者派来欲彻底清除璃月国的威胁的。武绪国后宫中的一位嫔妃却得到这块玉佩,并派人寻找持有玉佩的人。他们寻找的是沈洛吗?还是沈洛的母亲是武绪国的一位妃子?这位妃子与武绪国掌权者又是什么关系?青寂的欲言又止,他是不是知道什么?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紫枢!”
“属下在。”
“去查沈洛的身份,记住不要惊动任何人。”
“是。”
……
幽冥谷,擂场。
阳光彩色的光晕投在擂台上,殷红的斑斑血迹在阳光中显得无比刺目,汗水打湿了沈洛额前的碎发,他仰躺在擂台上,痛苦的喘息着,嘴唇毫无血色,双眼紧闭着,只有睫毛还微微颤动,他的嘴唇一张一翕好像努力要说些什么,只是最后都成了微弱的吐息。
关霖勉强的直立着,胸口上下起伏着,因为汗水背后都湿透了,他想不到沈洛可以坚持这么久,明知是不可能战胜自己,却像不要命似的爬起来,又倒下,有支撑着爬起来,他不明白为什么沈洛如此痴狂于加入炽月阁。
“好了,胜负已定。”闫赤看着那个倒地的孩子,意味不明的浅笑着,又觉得应该严肃起来,转身皱起眉头看着还未尽兴的赵虞儿,低声斥责道,“看够了?”
“嘿嘿。”赵虞儿连忙摆出一副乖巧无辜的样子。
“你,将他拖走。关霖你去休息。”
“我?……他?”赵虞儿指了指自己又看了看沈洛,“阁主,你看我这么瘦弱,怎么拖得动那个半死不活的……”赵虞儿不出意外地挨了一记眼刀。
“好,拖走,拖走……”赵虞儿飞身上了擂台,眼珠轱辘转了两圈,笑道:“阁主,拖哪去?拖哪也不如,拖到我房里!徒儿一个人住那么大间房,师兄弟也不亲近虞儿,虞儿心中真是寂寞得很,这下有个伴了。阁主,放心,虞儿会好好照顾师弟的!”
还没等阁主发话,赵虞儿就扛起沈洛,轻展身法,消失得无影无踪。堂堂炽月阁阁主心中一片凌乱。
封云山的那位主要是知道沈洛被这么混世魔王掳走……闫赤不敢往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