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
    自从宁红生命安全受到威胁之后廉墨就跟吴青岭说情，把她叫到医院来做个保洁，宁红当初在北京走邪路就是因为找不到工作，她也想干正经的活，觉得靠力气吃饭的人说话才硬气，这么一来她特别感激廉墨，没事就去他值班室把他屋子好好打扫一遍。
    时间长了吴青岭也经常和她打照面，觉得这个女孩是个挺乐观淳朴的人，干活还勤快细致，吴青岭很喜欢她，特意留了手头一个医护学校的学习机会，问她愿不愿意去学习，毕业了在医院长期工作，当个半路护士。
    她特别兴奋，当场点头答应，感激地差点给吴青岭跪下。
    她有时候就在想，为什么自己出门在外，总能碰上好人呢，从山上下来，遇上好心的公安人员，一路往北走，去哪都能有人帮她，走到最北，她也觉得自己运气真是到家了。
    临走去学校那天她打算跑到廉墨那和他道谢告辞，却发现他值班室坐了一个陌生男的。
    这时候已经是隆冬腊月底了，那人穿了一件羽绒服也挡不住那个剽悍的体型，面带煞气，明显是来者不善，见她进来偏头看了看她：“知道廉墨去哪了么。”
    宁红认出王宝柱之后当时吓得说话都软了：“柱子哥……您找他有事么。”
    “当然有事。”
    廉墨刚好回来，先把泡好的方便面放到写字台上，在把身上那件白大褂脱了挂到门口衣服架上：“宁红？你怎么不进来。”
    “廉墨哥……”宁红拉了一把廉墨，指着王宝柱，“是不是来找你麻烦的。”
    廉墨偏头看了看王宝柱：“没事，别管他，你要去上学了？”
    “嗯。”
    “去吧，把握好机会好好学。”
    “廉哥，大恩不言谢，我跪下给你磕个头吧。”
    廉墨笑着摆摆手：“我最近穷死了，没钱给红包，你快去吧，别误了车。”
    宁红眼里冒着泪点点头，有点担心地望了一眼王宝柱，一步三回头地出了医院大门。
    她走了，廉墨把门关好，轻描淡写一句：“吃饭了么。”
    王宝柱按住自己的火：“你倒是很实在。”
    “那必须。”
    “你该想想你自己是怎么办事的，几个月不见人影，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么，真有你的。”
    廉墨吃了口面，偏头看看他：“你都说我实在了，一分钱没拿过你的，让你白嫖一次，我还没和你发火呢，看您倒是一身火药味儿。”
    “你东西还放在家里放着，动都没动过，以后不允许住在医院，该回去了，这几个月的钱我会一分不少地全都打给你，回去之后把卡号给我。”
    “好，等我吃完了。”
    “我带你出去吃。”
    廉墨手里的筷子在饭盆里戳了一会儿，最后释然地点点头：“行，走。”
    王宝柱带他去了一个附近的饭馆，廉墨刚坐到那，突然提出来要再叫几个人过来。
    王宝柱其实不是很乐意：“叫谁来？你和我安安静静吃顿饭，有些事得好好说说。”
    “我都消失这么长时间了，他们把我这个嫂子给忘了，上街看我不顺眼打我一顿怎么办。”
    “报我名字。”
    “屁用。”
    王宝柱挺无奈的，廉墨说的没错，喊他名号带嘴的都会喊，有个屁用。
    他叫了几个关系比较亲近的弟兄一起过来，最近他被任五往上举报了，各方拉关系弄得一伙人都疲惫不堪，不然也不至于这么长之间之后才来找廉墨算账。
    王宝柱是一个想从黑闯白的人，最近从北京得到消息，当地有个房地产项目往外承包，他特别想借此机会搞个转型，北京那边他的门路不多，但是听说这次招标的负责人是个同性恋，眼光也比较高，他想利用廉墨搞搞关系。
    廉墨事先和任五那边说过自己和王宝柱的情况，任五不但没怀疑，还顺便提醒他，王宝柱不是什么好东西，凭经验谈，可能行踪还有通讯工具已经全都被监视了。
    之前王宝柱没空，廉墨没事也注意着点，发现任五那茬过去之后他身后就跟着人了。就是说通讯工具也最好小心着。
    几个人饭桌上吃吃喝喝，说笑的也算融洽，廉墨趁机几句话就把王宝柱的火给灭了，高兴地不行，他不仅夸王宝柱，还连着他的哥们一起夸，大概都是一些捧臭脚的屁话，为了糊弄人再时不时带点文言，给这几个人都整的飘飘然，弄得他们觉得自己特上档次，廉墨也是不容易，语文水平太差，把他还记着的那点之乎者也全都弄上去了。
    “我之前没见过你，还以为是个娘炮呢。”一个看着文质彬彬的男的，说着还抬了抬眼镜，廉墨乍一眼还真搞不懂这种一看还算有点文化的人怎么跑这条道发财来了。
    廉墨一条腿特别豪迈地踩着凳子，吃着花生豆：“不爱听了啊。”
    “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这么一说，自罚一杯。”
    那人酒杯刚到嘴边，廉墨伸手一抬就给他全都灌了进去，再倒一杯：“这杯给我道歉，刚那杯给你哥。”
    一桌人笑成一团，起着哄让他再来一杯。
    廉墨看这人挺有用的，据说是个军师样的人物，脾气也好，人缘不错，很得王宝柱信赖。
    晚上他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廉墨跟着王宝柱的车走，路上王宝柱跟他说了一下房地产招标的事，要求他帮忙。
    廉墨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帮你忙，我乐意。”
    王宝柱当时还挺感动的，廉墨那语气就根本没有说你给我钱我帮你办事，就好像要是你战死沙场，老娘媳妇孩子我都给你养了，没别的就是仗义。
    这天他还是去了王宝柱家。
    王宝柱家住独立别墅，似乎是怕有人对他不利，不敢住人流密集的别墅区，门口一群保镖巡查，廉墨对保镖秃头以及一米九都有心理阴影，看都不敢看，低着头跟王宝柱走进去的。
    晚上王宝柱去浴室洗澡，廉墨就躺在客厅沙发上玩手机。
    玩着玩着来了个电话，是廉蕊打来的。
    王宝柱刚从浴室出来，见廉墨在打电话就自己进了卧室，拿了个盒子再走出来挨着廉墨坐下等着他打完再说。
    “喂，蕊蕊。”
    廉蕊在对面似乎很不高兴：“我考砸了，妈打我。”
    廉墨躺在那，望着天花板，那么长的腿沙发都放不下，只好架在扶手上翘着：“你那个小女朋友还好着呢？”
    “没有，我那就是瞎胡闹，早吹了。那个，我考了四百七十多分……”
    “能上三本了。”
    “挺好的，我的目标就是本科。妈想让我考得和你一样好，咋可能嘛，你高二多少分。”
    廉墨抬手搓了把脸：“六百八九吧。”
    “分班之前吧，九科加一起。”
    “之后，六科。”
    “擦，你真烦人。”
    廉墨和廉蕊讲电话的时候神态很放松，王宝柱等他结束谈话之后问出来那是他妹妹：“你很疼她。”
    “当哥应该的。”
    “嗯，哦对了，这个送你。”
    廉墨接过王宝柱递过来的盒子，打开一看，一部手机。
    “看最新出的一款，挺有意思，送你玩。”
    “你自己留着用吧。”廉墨把盒子扔还给他，“我怕你哪天心血来潮一个GPS定位，再给我个远程爆炸。”
    王宝柱搞不懂廉墨到底想干什么，他隐约有点生气，觉得廉墨就像是在拿着一块骨头在逗狗，你凑过来，我也凑过来，快叼上了，他一下把骨头扔远了，狗冲着方向跑，转一圈他告诉你骨头还在手里根本没扔。
    廉墨其实就是在吊着他，有没有肢体接触他不在乎，反正都这样了，就是吊着，我吊得你看见我就火烧火燎的全身刺挠才好办事。
    “好了，不早了，休息吧。”
    “嗯。”廉墨很痛快地从沙发上翻起来，跟着王宝柱进了卧室。
    王宝柱躺在床上，最近试图在看一些经济学方面的书，他隐约感觉到现在这种依靠粗鲁暴力的发展方式迟早是要被淘汰的，他得充电，让自己逐步赶上这个时代的发展步伐，找到新的变革方法，成为真正的上层人士。不过也就是想想，文学作品他只看得进去小黄书。
    他在这边看，正着看反着看，怎么看都看不懂，廉墨就在旁边偏着头睡觉，王宝柱看着看着书眼神就转移到廉墨脸上了，他打量着廉墨那张安静平和的睡脸，把书放到旁边，轻轻掀开被子，十分宝贝地开始抚摸廉墨的身体。
    廉墨实在是困得不行了，任五教给他那些东西，他一天不落，只要是有时间就练，有一次让宁红看见了，他还穿着白大褂，褂子随着动作在后头飘着，给宁红看得特入迷，感觉就跟看武林高手练功似的。这天他还值半天班，晚上应付王宝柱，实在是累趴了。
    王宝柱摸着摸着感觉不对劲了，作为一个时常打架斗殴的高级流氓，他对人体肌肉骨骼的变化很是敏感，廉墨身上肌肉在被挤压时所具有的反力和上次明显不同，肯定是有过锻炼。王宝柱把他拍醒：“宝贝儿，醒醒。”
    “唔？怎么了。”
    “你有锻炼？”
    廉墨毫不避讳，点点头：“怎么了。”
    王宝柱看他那个反应相当自然，只当是他锻炼身体了：“哦，没怎么，你困了？”
    “嗯。”
    “那还来么。”
    廉墨摇摇头：“随便吧。”
    王宝柱生性就是个流氓无赖，廉墨说随便那个意思是你学聪明着点自己看着办，在这位眼里那就是我听你的你高兴就行。
    廉墨睡得迷迷糊糊地，就觉得自己裆下一凉，然后一个富有压迫感的身躯压了上来，肠道被粗大的异物缓缓撑开，一阵又一阵的刺痛折磨着他的神志，在极度疲劳导致的半睡半醒状态下他做了个奇诡的春梦。
    梦见在歌厅的那个晚上，那时候他和裴天李道洋还没瓜葛，没来黑龙江，没碰上王宝柱，他从里到外都是干净的，他跟裴力焕的那个吻一直持续了下去，持续到了床上，两个人脱光了衣服缠到一起，怎么分都分不开。
    王宝柱扛起他的腿，粗喘着刚要一个猛烈的挺进，借此来彰显自己的男子气概，廉墨就抬起胳膊推住了他的肩：“……疼。”
    王宝柱搂住他的上半身，不管不顾地继续挺进。
    廉墨脑子里却全都是裴力焕模模糊糊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