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关  五十八 觉来五更归梦重,断续寒砧断续风。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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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檀色的流苏晃荡成了一道迅疾的影,繁重富丽的拔步床一下一下犹如呻吟着,发出沉闷厚重的声响。
    双手被紧紧地绑缚在床栏上,那布帛像是要生生勒到血肉里,手掌已经麻木失了感觉,双腿被死死掰开,维持着一个几乎欲要折断的弧度,大敞得不能再敞。
    此刻我仰躺在床上,犹如勾栏院里最淫贱不堪的荡妇一般,辗转着,承受着,喘息着,呻吟着。
    “阿容,你轻点啊`````阿容``````”我闭上眼睛,听见自己带着剧烈喘息与低泣的呻吟,缠绵而蚀骨,喑哑而魅惑。
    然而这一声换来的却远远不是温柔,而是更为暴虐的对待。
    顾飞白的唇在我的唇畔重重一咬,唇上一痛,想必已经被咬出血来,他不再看我,却是再次撕了衣上布条,任我如何抵拒,也是紧紧地缠绕着绑住了我的嘴。
    我不能说话,只是大睁着眼,眼中一片茫然。
    月华如最清澈的流水,却已洗不去我的污秽。
    顾飞白,我是多么地恨你啊``````
    难道从今以后我就该如此下贱?如此任你恣意蹂躏欺凌····不、不可能的······
    我睁着眼,眼睛已经被无意识溢出眼眶的泪拭的清明,然而那清明亦只不过一瞬,之后依旧是昏聩。
    翌日早晨从清明中醒来的时候,只感觉浑身酸麻、一些地方,更是疼痛难忍,被褥外眼目可见的肌肤上,更是伤痕处处,青紫交错,更有些被狠狠啮咬的地方,更是绯靡不堪,心中木然,我移开视线,想要坐起身,然而腕上一阵剧痛,却发现自己的手腕依旧被死死地绑在床头未曾解下,那处前几日刚刚结痂的伤口已经被勒的裂开,鲜血淋漓,只是不动便不觉痛感,原来早已麻木,咬着牙尝试着动一动,却有犹如许许多多细密如牛毛的针扎刺一般的痛感猛烈地袭将上来,忍不住一声嘤咛。
    房间中依旧飘散着一股浓浓的麝香气味,被褥凌乱不堪,混杂着斑斑红白痕迹,看来也没有收拾过。
    “顾飞白。”我淡淡吐出这个名字,心底冰凉,眼中却是不想再遮掩的恨意。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进来的人自然是顾飞白,我敛去眸中的恨意,看着他,端妍而修长的身形,举步之间依旧裹着那种那越来越不掩的带着凌烈气势,只是他向来一丝不苟的黑衣有些凌乱,头发也未束冠,任及腰的青丝任意披散,待他走到了床边,我才看清他的眼下,有些不甚明显的青影,脸容依旧艳色灼人,昳丽无双,却透着一股藏不住的倦怠与疲惫。
    “阿寻`````”他柔柔地唤一声,低哑婉然,神色亦是温柔缠绵,与昨夜简直判若两人,坐到床沿上,低头看我,眉目中皆是风情。
    “阿容`````”我亦回应他,与他对视,越发温柔,只是像是不经意地微微挣动手腕,忍不住一声呻吟。
    “弄疼你了吧。”带着淡淡檀香的吐息在我的唇畔留恋,不轻不重地在唇上啄了一口后,他温良的指间轻轻搭在我的手腕上,如是说道,却没有解开缚在我腕上的丝带,只是摩挲了指间,在那里轻轻柔柔地一下一下按摩着。
    “阿容,你一大清早的去哪里了呢?”他离的我这样近,一股若有似无的血腥气便在我的鼻翼间缭绕不去。
    “不过是解决了几个不死心的小喽啰罢了,却是一大早脏了我的手。”顾飞白低笑了一声,像是有些嗔怪,只是许尔又像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一般,目光炯然,对我道,“你猜我今日看见了谁?”
    “我可猜不到。”我的眼睛好似不经意地一瞥,却看见了他黑袍上绣着的银色莲花,沾染了不少飞溅到的血滴,几乎将几朵原本莹白的莲花瓣染的绯红。
    “呵````江蓝笙,还有你的好师弟。”顾飞白语气一贯缠绵,如今却带着一些泠泠的冷意。
    心中一个咯噔,面上也有些发冷,待要慌忙掩去错愕神色,已是被顾飞白看出破绽。
    “瞧阿寻紧张的,你的好师弟从小偷懒,武功自是是大不如我,只是有江蓝笙这个轻功独步的病秧子在,想要甩开我,却是容易的。”语气中甚至还带着一丝揶揄意味,只是那搭在我腕上的手指,却突然失了力道,狠狠按压,疼得我不禁咬牙,眼前一黑,差点昏厥过去。
    我微敛眸,掩去其中的恨意,只在嘴角扯出一个僵硬的弧度。
    独步寻````什么时候,你竟然也这般柔弱了?心底苦笑,却又泛上来一丝喜悦,江蓝笙、阿七,如今都在这雍州城么?
    只是这偌大的雍州城,我又该如何联系到他们呢?
    正自暗思量,却听顾飞白说道:“阿寻,如今我们还是不要再在路上耽搁了,还是即刻启程回到火莲教吧。如今·····”他微微沉吟,像是仔细斟酌着用词,“这江湖却是有些乱了,西北边疆,苦寒是苦寒了一些,可却是个清净地,我知道你最爱热闹的风物人情,可现在却是不宜在这边逗留过久了······”
    我未回应他,面上有些叹惋之色,像是不愿同意,一计就已上心来。
    顾飞白自然瞧出我的“等不出几年,风声过了,我们再一同泛舟江南,可好?”
    顾飞白······难道你还会真的征询我的意思吗?心底冷笑,面上却是叹息一声,声音宛然:“也罢·····只是与你回了火莲教之后,自然是要长留在你的身边了,我虽然心底是乐意的,只是可惜要多年都不能踏足中原了吧,这江南江北的景色,怕是要惦念的,元夕的灯会,乞巧的烟火,中秋的月饼·····哎·····还有灵州的‘红尘醉’,说起酒来,就是这雍州的‘烈云烧’,入口绵厚香醇,馥郁浓烈,也是不赖·····”
    他听见我的话,像是十分开怀,面上浮现一抹真诚的笑意,媗妍冶丽如同红莲出水,那微挑的凤眼越发莹润有神,眉梢的朱砂痣,恍恍然灼人眼目,“阿寻想着要与我长长久久地在一起就好,这元夕的灯会,乞巧的烟火,中秋的月饼,我却是无能为力,只是‘红尘醉’与‘烈云烧’,就是现在去买几大坛来,也是不难的,阿寻若是现在就想和喝,我这便命人快马加鞭,去买!只是你这几日伤还未将养好,却是不宜喝酒的。”说话间,他已经解开了我腕上的布帛,一瞬间酸痛难忍,不禁呻吟出声。
    他小心翼翼地执起我的手,放在腿上,一点一点揉捏。
    我淡淡一笑,凝目看着他,话语中的诚挚与爱恋不掩,“阿容,有你看着我,害还怕我偷酒喝不成么?”
    “阿寻、阿寻、我的好阿寻·····”他突然俯身抱起我,头埋在我的颈侧,柔柔地连连低唤几声。
    衾被滑落,他凉润如水的青丝散落在我的身上,却是带来一阵冷意。
    “阿容是最贴心的·····只是这雍州酒家村的‘烈云烧’,却是专为中秋那日准备售卖的最好。”我附在他的耳畔,几乎触到他的肌肤,轻轻吐息。
    “嗯·····”这一声缠绵犹悱恻如低吟,顾飞白已经将我重新放到了床上,整个地压了上来。
    帷幔被轻轻放下,划过一道弧影,掩去一室绯靡。
    ······
    阿七`、阿七`````与你在一起,也好过待在顾飞白身边!
    阿七,你可别让我失望啊,我在心底喃喃地念到·····有些疲倦,亦不知泛上来些什么滋味。
    ··············
    月色晦明。
    小窗外,一弯冷月挂钩玄。
    今日,我已是尽量拖延顾飞白等人的行程了。而顾飞白今夜又如前几日一般,不知提着赤魅去了哪里·····
    天时地利人和尽占,今晚若再无甚动静,只怕今后再要想办法联系,就不好办了。
    心底叹息一声,我欲将仔细将自己拾掇了一番,只是条件简陋,又气力不济,最后也只能作罢了。
    披了一件黑衣,却是小心地下了床,未燃起油灯,只是借着明净月光摸索,站在窗前,心里难掩期许,静静等待,夜晚的寒凉,越来越深。
    恍惚间似可听见一声轻轻的咳嗽,如同一片树叶悠悠凋零落入澄澈空明的月湖之中,搅扰岑寂月光,似远还近,似有若无。
    这是·····
    心中一惊,屏气凝神想要细细聆听,夜色深沉,万籁俱寂,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了。
    夜风微微吹动我的衣,我忍不住一声叹息。
    然而正当我再次抬头之际,一道清癯修长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视野里,皓白如霜的冷月下,这人灰蓝色的衣带着凉意,腰上悬着的白玉箫泛着冷光,其下坠着的物件看不甚分明,只是恍然间轻云蔽月,脸容便隐在了阴影中了。
    江蓝笙·····来的是阿七,还是江蓝笙,此刻我已不想再多做计较,毕竟他们的关系,虽然不可思议,然而早已有了蛛丝马迹,不是么?
    蓝笙······
    我忍不住上前倚窗而立,看着他一步一步,缓缓地踏月而来。
    喜悦、愧疚、伤感,还有心间泛起的淡淡凉意·····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然呼唤出声。
    他走得越来越近,一瞬间云翳散去,皓月重现,我似乎看清了他的脸······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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