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五十一章 入梦来 香花拂袂乘风归,故人踏月入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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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吹广袖,恍惚间似可听见沧海涛声。
阳光明媚,香花拂袂。
伸手轻轻拂开身前的桃枝,那沉缀在枝头,犹如浓稠花云,开得绚烂的桃花便纷纷扬扬坠了下来,落英如许,如胭脂雨,犹美人泪,点点嫣红,覆在我的衣间,缠在我的发上。
满目所见皆是旧景,我这是在哪里?心中不由怔忪`````
“师父我错了````”却听到一少年人清亮的声音遥遥传来,只是那声音刻意压低了,带着点委屈,又带着点撒娇意味。
心间重重一颤,我仰起头````望向那声音传来的方向,那声音传自一幢木制小楼的二楼,二楼的窗户开着,阳光倾覆,却看不清里面种种``````
原来是这里呀`````无名岛上千寻楼。然而这般熟悉,我又岂会不知——不禁在心底叹息。
“阿寻,以后还敢不敢自己一个人下海潜水了?”那人温雅的声音听着如春日曛人的暖风拂面,像是想要带着点严厉,可却又不忍责备,反而透出一丝难掩的宠溺,最后只余一声无奈的喟叹。
“师父,你可别生气呀!别生气,别生气了好不好?气坏了身子阿寻可不是罪孽深重了吗?”那少年人有恃无恐,像是委屈求饶,然而声音里已染了笑意。
“哎``````”
`````
这少年无忧无虑,任性恣意,却真是幸运啊,幸运得让人嫉妒。
我呆呆地伫立原地,听着他们的对话,心中微凉,辗转不去。
然而这是一个梦啊`````梦里的自己,梦里的师父````可我只觉得鼻尖酸楚,心中疼痛。
是梦,便总会醒来。
桃花枝叶突然轻颤,又是一阵花雨纷纷芸芸,我不由得看向动静处,只见一个小而稚弱的身影躲藏在桃树间,好似也与我一般,偷瞧那楼上的情景,我还未分辨出那人是谁,那人却像是感知到了我的存在一般,蓦地转过身来看着我,稚嫩的脸上一片泪痕`````
阿七`````
心中一悸``````我睁开眼睛,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月光透过雕花镂叶的窗格里洒进来,斑斑驳驳,一人轻轻推开了房门,悄无声息。
然而我却像是可以感受到那人的脚步似的,朝那处看去``````
却是一人``````却是一人`````
这人踏着月光,像是月华所凝,像是方从月上下来,脸容隐在月色的阴影之中,看不分明,行止如拂风,却没有一丝动静,我呼吸得小心翼翼,怕打搅了安静月光,怕打搅了一室静谧```````
我已分不清,此刻究竟是现实还是梦境。
缓缓呼吸,这人的身上——总是带着一缕温雅而古拙的书墨香气。
师父``````
心中一阵悲怆袭来,我努力忍住,忍住眸中将要涌出的泪水。
我仰着头,想要看清这人的脸,可惜看不清,欲要说话,然而喉咙里只是哽咽,亦说不出一个字来。伸手想要抓住他的衣袖,却发现自己只能躺在床上,浑身无力,动弹不得。
“哎·····”这人叹息了一声,轻轻摩挲着我手腕上的伤痕,指尖像是微凉,又像是毫无重量,他的声音也是极轻的,带着怜意,带着心痛,带着悔恨与自责,“阿寻,痛不痛?”那凝在我身上的目光,还似无数个以往,温柔依旧。
不痛,师父,我一点儿也不痛`````
我嗫嚅着嘴唇,然而无声无息。
却是再也忍不住,冰凉的泪涌了出来,模糊了视线。
师父,你带我走吧······
带我走吧,离开这里,回无名岛,或者别处,哪儿都好·····
然而,这终究亦是一个梦,我还是醒来了·····
师父!
师父······
脑中昏昏沉沉,枕上一片潮湿的凉意,脸颊似乎发烫,眸中的泪水依旧大颗大颗涌出来,划过炙烫的肌肤,只是冰冷的让人心惊。
曼曼的帘帐被层层地挽起,沁凉的月华透进纱窗照进来,清冷而尖锐,像是一道清亮而冷然的眼光,好奇地窥看世间一切悲欢美恶,又像是孤傲地睥睨世间,冷冷地嗤笑着,嗤笑着我这个愚蠢而不堪的人。
脑中有些昏沉疼痛。
我心底叹息一声,环顾四周,却发现原来我此刻身下躺着的,正是顾府之内顾飞白的床。
一道极轻极轻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响起,伴着衣料摩擦发出的“簌簌”声响,像是夜晚的白霜轻盈地洒落在地上。
那人是谁,我不看也知道····
我闭上眼睛,遮了眸中深切的恨,手掌想要抓起身下的被褥,然而伸手却是无力,手腕上一阵尖锐刺骨的疼痛,之后又伴着滞闷的沉沉钝痛,那是剑伤与手上筋脉断裂而混杂的疼痛——只怕我这一生,都已经被毁了。
顾飞白·····
顾飞白走至我的床前,像是静立良久,无声无息,却只是伸手掖了掖我的被角,感受着他将手覆在我的衾被上的重量,我心中止不住暗恨,涌起层层怨愤之意,不禁咬了牙。
“阿寻···我知道你醒着,方才我听见你在梦中念着你的‘师父’——却是哭了。”声音轻柔而缠绵,像是辗转着无尽的绵绵情意,又像夜里要噬人夺命的妖,带着魅惑人心的哑意。
我的心重重地一跳,却依旧没有睁开眼睛。
“阿寻,我们还是像从前一样,过像从前一样的日子,好么?”床畔被压得一沉,顾飞白已经坐在我身边了,凑在我的耳畔呢呢喃喃的,声音缱绻温柔,如盈春水。
我听罢却是在心底嗤笑,呵!顾飞白!你真是不死心,所谓以前的日子······以前的日子!
再也不会有了!
`````
像是轻柔地抚了一会儿我的头发,他的手又转而落到了我的脸颊山,似是要轻轻拂开我脸上的一缕落发,只是在那微凉的指尖触到我的肌肤上时,却是蓦然顿住了,“阿寻,你发烧了?”
手背却是再次贴到了我的额头、脸颊上,像是试着温度。
脑中浑噩,那贴在我滚烫肌肤上的手,细腻如琼脂温玉,又带着淡淡凉意,直令我舒服得想叹息。
然而我自然不想在他面前露出一点软和,便兀自翻了个身,以背对着他,只是期间不小心又压倒了自己腕上的伤口·····只得咽下一口闷哼。
我咬着牙,心里赌咒发誓,此生若能继续下去,一定要亲手杀了剐飞白!如今这般模样,我恐怕是再也不能习武练剑,甚至拿起碗筷纸笔都觉异样、有所滞碍了!也只能瘫软着肢体任人宰割`````想到此处,我已觉得活着毫无意思了——只是,心中愤恨难平,我定然不能走在顾飞白他之前的·····
因着发热的缘故,头昏脑涨,思绪也有些混乱,这样想着,脑海里却又是浮现出来一些于顾飞白少年时候相处的往事,对剑和诗,湖上泛舟,元夕观灯`````一幅幅,一段段,皆是凌乱的碎片。
只是如今,人物皆非······
“阿寻,我爱你啊······”却是一声温柔如水的呼唤,拉回了我逐渐飘远的心绪,此刻顾飞白的手搭在我的肩上,似乎微微使力,想要把我翻过来。
而我,自然不想让他得意。
只是他却并不怎么使力,只是试着将我转过身来,然而看我不配合,便也就放开了我的肩膀,然而那只手,却是转而钻入了衾被当中,在我身上流连逗弄了起来。
当他的手解开我身上亵衣,接着两指掐着我胸前乳珠的时候,我再也不能装作毫无所觉,忍不住便睁开眼睛,举起手臂,欲要一把推开他,然而那绵软无力的手掌带着酸涩意味,甫一抵在他的胸前,便被他一把握住了,他并未刻意控制手上力度,我腕上深刻的伤口已经因为他的动作渗出了鲜血,濡湿了层层雪白绷带。
“顾飞白!你住·····”我恨恨地瞪着他,愤然言语,然而出语是不正常的低哑,喉中十分干涩,像是烧着一把火,喑哑难言。
他却是紧紧捏着我的手臂,将我整个拖出了衾被,拖入了他的怀中。
疼!该死的!我被生生卸了关节的手脚才刚刚接好啊!手脚腕上的割痕更是被扯开了,其上敷的草药也像是被流出的鲜血浸透!
这痛感我再也忍耐不住,死死皱着眉头,接连痛苦的呻吟也实在压抑不住,脱口而出。
我极力忍耐着这像是一把细刀一点一点割下身上皮肉的痛楚,一点言语的力气也没有,额头已是沁出了层层冷汗,眼中也渗出无意义的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
顾飞白按在我背上的手像是微微颤抖,然而他的另一只手却是沿着脊椎自肩背上一点一点往下滑,指尖流连之处,带起一阵颤栗与毛骨悚然之感,那只手最终停在我的裤头上,辗转缠绵,欲要褪了我的亵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