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八十一、又一年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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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吃午饭的时候,老宅里人渐渐多了起来,先是夏晴天的四姨一家来了,之后大姑妈一家也到了。夏太阳是和自己的父母一起来的,宋雨又一次见到宗政侑、芒种和寒露。寒露一看见宋雨就趴在他怀里不肯下来,夏晴天拽着寒露的衣领让寒露管宋雨叫爸爸。寒露咯咯笑,指着夏太阳叫爸爸,又指着夏晴天叫笨笨,笑翻了一屋子的人。宋雨有种大仇得报的感觉,用并不存在胡子的下巴在寒露的脸上蹭来蹭去。寒露又笑,指着宋雨叫新娘。宋雨的脸一下子抽住,夏晴天却得意地摸寒露的头,抓了桌子上的棒棒糖给寒露。寒露一面舔着棒棒糖,一面对着夏晴天喊“蛋糕”。四姨看得直夸寒露聪明伶俐,芒种却在一边“哼”了一声,保持了一贯的高冷。
夏父夏母是吃过午饭才来的,宋雨见到两人,叫了“叔叔阿姨”,结果被在一边的大姑笑着指责叫错了。宋雨低着头,不知该如何应对。夏母把带来的礼物交到宋雨手上,“放厨房去,让天儿帮忙一起收拾。”宋雨如蒙大赦,赶紧跟着夏晴天去了厨房。
夏母带的是杀好的鸡鸭,这是宋雨没料到的,或许身份到了一定的地步,反倒是不会计较太多的形式上的东西了。夏晴天让宋雨把东西放在桌上,晚些时候自然有人会收拾。就拉着他从边上的门去了院子,院子里开满了腊梅,淡淡的香。宋雨扫了一眼院子,里面居然全是梅树,高大茂盛,形成天然的凉棚。梅树下又种着各种花卉。
宋雨意外地又看到几株昙花,“奶奶很喜欢昙花?”
“嗯。奶奶的娘喜欢昙花,据说奶奶娘家到哪里都能看见昙花。爷爷和奶奶是私奔的,昙花,应该是奶奶对娘家的念想。”
“私奔?”
“长工和小姐什么的。”夏晴天拉着宋雨的手,笑嘻嘻的,“所以家里对于择偶从来不强求,唯一的要求就是没有确定关系不许进门。所以三叔的那一位,我们都只是听说过,没见过。还有五叔的女朋友可以组成一个加强连,可是会和他一起来这里的只有五婶。”
宋雨明白过来,夏晴天是变着法子告诉他,他和夏晴天是一对,而且得到家里的公认。宋雨没有反驳,今天从看见夏爷爷和夏奶奶开始,他就觉得有股小暖流包裹着自己,连带着心都暖起来了。
跟着夏晴天转了几个弯,从另一扇门进了屋子,上了楼,夏晴天打开一间房,把宋雨拉进去,关了门。他又把宋雨拉倒床边,“睡一会儿,晚上才有精神。”
“长辈都在楼下。”这是借口,宋雨不想他和夏晴天同时失踪,无端地遭人猜测。
“害羞了?”夏晴天搂着宋雨,“今天起来的太早,你不困,我也困了。你不想陪着我,可以到楼下去。一会儿我哥也该到了。”
夏晴天把事情都揽到自己身上倒叫宋雨说不出不是来,何况他也的确是困了,他那一点点的小矜持无非是不愿让楼下的长辈们落下话柄,显得自己不懂道理又急色的样子。“你就老实睡觉,要是有人问,你得把话说清楚。”
“知道。好的都是你的,坏的都是我的。睡觉,天塌下来也不用你操心。”
屋子里暖气很足,却敌不过夏晴天身上传来的温暖。
宋雨基本是合上眼睛就能睡的人,夏晴天却没有午睡的习惯。他拥着宋雨,看怀里的人的睡颜,他感受着彼此的心跳,觉得两个心跳渐渐变成了一个。夏晴天的吻落在宋雨的额头,他心里满满的都是欢喜。
宋雨这一觉是被吵醒的,一睁眼就看见一个小女孩趴在自己的窗边,他睡得模糊,以为是寒露,“小寒露,你也要睡觉?”他往里挪了挪,却发现夏晴天已经不在床上,还在思考夏晴天去了哪里。
床边上的“寒露”突然尖叫起来,“晴天叔叔骗人,你不是米虫,你是大变态。春分是好姑娘,不能和臭男人一起睡觉。啊啊啊啊~~~~~~~~~~~~~~~~~~~~~~~~”
可以穿透屋顶的叫声让宋雨清醒过来。面前的小姑娘和夏寒露有些像,但要比寒露大了许多,宋雨无奈地笑,这样也能认错,人醒过来了,脑子却还在睡。他不知道怎么安抚着看上去发了疯的小丫头,皱着眉头,捂着耳朵,缩到床角。
春分的叫声并没有引来什么人,只有夏晴天不知从什么地方冲了进来。“春分,你又在欺负人了,是不是?”
“春分才没有。春分来看看晴天叔叔说的米虫。”
这回宋雨注意到了春分对自己的称呼,他看向夏晴天,夏晴天把宋雨从床角拉出来,“我是蓝米虫,你是白米虫,正好一对。”
宋雨转过头当做没听到,蓝米虫,亏得夏晴天想得出来,就因为制服是蓝颜色的?还真是什么都能凑对。
“春分,别人在睡觉,你这样进屋子不礼貌。”
“嘁,别说得我有多想进来似得。他要和我睡觉。晴天叔叔,他是大变态,你不要理他。”
被一个七、八岁的小孩以这样的理由开口闭口的叫变态,宋雨实在吃不消。“我认错人了,以为是寒露,小孩子都要午睡的。”
“寒露刚才找你,被我打发到隔壁去了。”夏晴天笑着捋捋宋雨的头发,然后转头问春分,“夏春分,你到底来干什么?”
春分被夏晴天严肃的表情唬住,小声回答:“夏秋和夏分来了,我和芒种那臭小子打赌,大米虫一定认不出谁是谁。”
夏晴天听见夏秋和夏分来了,也起了玩心。“夏秋和夏分是双胞胎,长得一模一样。我们下楼去看看,他们要是心情好还会表演照镜子。”
一下楼就看见两个小男孩,十岁左右的样子,穿一样的衣服,长得也一模一样。
“米虫,左边的是夏秋,右边的是夏分,记住了哦。”夏春分交代完宋雨,又对那对双胞胎说,“喂,现在你们可以换位子了。”
双胞胎一起笑起来,露出一对小酒窝。“晴天叔叔,把婶婶的眼睛遮住,你可不能放水。”
宋雨被那句“婶婶”叫得嘴角一抽,偷偷地踹了夏晴天一脚。夏晴天无视小腿上传来的疼痛,大手一伸,遮住了宋雨的眼睛。“雨,你来猜猜。这是我们家的保留游戏。如果这两个小子不愿意,连他们爹妈都分不出谁是谁。”
一阵窸窸窣窣之后,夏晴天放下了手。宋雨左看右看,实在没觉得两个人换过位子,感觉上连站姿都和刚才一样没有变过。50%的正确率,同样50%的错误率,这种时候,宋雨从来不会犹豫该选哪一个,随便一指,“夏秋。”
被指到孩子笑了,有点腼腆。他还没有开口,边上的那个孩子先开了口,“他瞎蒙的,哥,让他再来一次。”
“蒙对也是对。雨叔叔是客人,夏分,要有待客之道。”夏秋开口,居然十分的老练,一派大哥的样子,说的夏分嘟着个嘴,却不再反驳。
“嘁,就知道夏分你最没用了,夏秋说什么你都听。”春分不满意地嘟囔着,“米虫,你陪我们捉迷藏吧。今天除夕,男人大扫除,女人下厨房,你是客人,只能陪我们玩了。捉迷藏的范围就在这栋房子里。我们不欺负你,你和他们一起先躲,我来捉。”
宋雨向夏晴天投去询问的眼神。夏晴天点点头,“以前我是孩子王,今天有你陪着了。你放心,春分要是闹得厉害了,就让谷雨治她。”
听到谷雨的名字,春分“嘁”了一下。夏分在一旁一边笑一边嚎,“夏春分,你别忘了今天你的死穴也有来。”夏分有些得意忘形,被夏秋瞪了一眼,立刻老实起来。宋雨看着这些,突然想到“一物降一物”这句话。他和夏晴天不知道究竟是谁治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