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八十二、父亲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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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完全陌生的房子里和一群土生土长的小鬼捉迷藏,怎么算宋雨都是吃亏的那个。春分又有意针对宋雨,不出十分钟宋雨就被找到,春分鄙视地说宋雨笨,配不上她的晴天叔叔。宋雨突然明白过来,原来自己抢了小丫头的白马王子。他还没来得及逗弄春分,夏晴天已经过来帮忙,说自己就是喜欢宋雨傻傻的样子,还特意亲了一口宋雨。春分尖叫着逃走,去找下一个小伙伴。
客厅里瞬间只剩下夏晴天和宋雨两个人。夏晴天欺负了小孩子,宋雨心里却是挺乐呵的,甚至忘了去和夏晴天计较当着孩子的面卿卿我我的事情。夏晴天习惯性的给宋雨剥各种坚果,宋雨一把一把往自己嘴里送,偶尔也丢几个到夏晴天嘴里。这种时候宋雨最是开心,有吃的,有夏晴天的陪伴。
大扫除也好,帮厨也罢,不过都是走过场的事情,偌大的宅子一早由佣人们打散干净,年夜饭也都有佣人负责。老宅的佣人也都是老人,基本也算是这个家的成员。很快客堂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宋雨不好意思再独吞夏晴天的劳动成果。夏晴天见宋雨吃得少了,他也剥得慢了。夏夜深见了,自然抓着不放,他带头,边上七大姑八大姨地都帮腔,宋雨埋怨地瞪夏晴天,自己也动手加入劳动者的行列,只可惜技术水平和夏晴天完全没有可比性。播出来的东西一大半都只能自产自销。
宋雨闷闷地和面前的坚果奋斗着,突然闻到一股浓重的香味,萦绕在鼻子底下,迟迟不肯散去。宋雨的动作突然僵住,“爸爸。”他的声音轻不可闻,却足以让夏晴天听得清楚,夏晴天的动作也停住了,诧异地看向宋雨。显然刚刚进入屋子的人也引起了屋里其他人的注意,整个屋子一下子安静下来,夏爷爷的面色难看至极,气氛变得沉重起来。
这些明显的变化宋雨都没有注意到,他转身,看见一个高大的男人,五十多岁,那萦于鼻尖的香味正是这个男人身上传来的,浓烈得让宋雨觉得快要窒息。这个香味,是他对父亲的记忆之一。在看到男人的时候,宋雨就知道自己错了,这个男人不是自己的父亲,不是因为长相,而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香味过于浓烈。和他相比,以前父亲身上的味道简直就像是与这男人相处后,残留下来的味道。
宋雨下意识地往男人身后看,他的身后不远处,还有个男人,也是五十出头的样子,年轻的时候应该能算是长相清秀的,那个男人只是安静地站在高大的男人的阴影里,宋雨却觉得自己能把那人看得真切,尤其是那双死水一般的眼睛让整个人没有了生气,他又穿着唐装,看上去更加的像一个人偶。看见这个男人的时候,宋雨的手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他几乎连呼吸都忘了。直到自己的手被另一只温暖的大手牵住,宋雨才觉得心脏重新起跳,他做了个深呼吸,平稳了自己的心情。却听见夏晴天对着那个高大的男人叫了声,“三叔。”
来的正是夏晴天的三叔,夏家现任的实际掌权人——夏十九,以及他的同居人——宋暮晓。夏十九并没有搭理夏晴天,他面带挑衅地走到夏爷爷面前,把一张纸递给了夏爷爷,一付等着开好戏的样子。“这是我们的结婚证明。从今年起,他也有资格进这扇门了。您也不用再摆个臭脸给我看了。”
没等夏爷爷给出回答,夏十九已经大咧咧地走到夏晴天面前,“臭小子,这就是你媳妇?不介绍一下?”
夏晴天不知道夏十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托夏十九帮忙找宋雨的母亲,却一直没有得到回音。而夏十九和宋暮晓在一起已经二十多年将近三十年,他从来没有给过宋暮晓任何名分,这次却突然带着结婚证明出现在一年一次的家庭聚会上,他本能的觉得这个宋雨有关,加上宋雨的反应,夏晴天的猜测让他害怕。夏晴天握着宋雨的手没有松开,他往后退了半步,和宋雨并排站着,两个紧挨在一起。“三叔,我家宋雨今天是来认……”
夏晴天的话还没有说完,夏十九身后的男人一个了趔趄,被夏十九及时抓住胳膊才没有摔倒,那双如死水般的眼睛里迅速闪过吃惊、惶恐、喜悦、懊恼。“看来你还是有感觉的,儿子果然是不一样的。”夏十九看着男人,脸上带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言辞中尽是嘲笑。
那人垂下眼,低声说:“对不起,我失态了,丢了您的脸。”
宋雨一眨不眨地看着那人和夏十九,和夏晴天握在一起的手狠狠地用着力。夏晴天吃痛地皱皱眉头,索性将宋雨拉倒怀里,让他靠着自己。
“十九,你就连个太平年都愿意让大家过?!”夏爷爷愤怒地呵斥。
比起夏爷爷的盛怒,夏晴天的反应要冷静得多,“三叔,你的人想怎么玩都是你的事情,把我家雨牵扯进去,我们就得好好说说。”夏晴天的声音从没有的冷淡,这时的夏晴天是宋雨从没有见过的。
宋雨却顾不上这些,他直直地看着那人偶般的人,喃喃地反复着:“爸爸,三叔。”
夏晴天侧过脸,就看见神情淡淡的宋雨垂着眼眉。夏晴天看得心痛,宋雨仿佛痴了一般,这种意识让夏晴天的恐惧更盛。他不要什么,只要和宋雨长相厮守,而三叔用了一秒的时间,就打碎了他的希望。希望渺茫了,还要赔进宋雨。他一直相信着三叔与宋暮晓之间的感情是真实且真切的,他选择无视着夏太阳的话。而如今,一切都显示着三叔的乐趣似乎只是看着宋暮晓痛苦。他幼年的美好印象瞬间毁灭,顺带赔进了宋雨和他两个人的感情。
想到这里夏晴天的怒火直往上窜,心底那个无法无天的小魔王掌控了他的身体和大脑,他把宋雨推到后面,然后蹦到夏十九面前,上去就是一拳。可惜夏十九虽然已经不年轻,身手却是没有半点退步的,夏晴天打架的本事都是跟着夏十九学的,根本奈何不了对方。夏晴天的攻击被夏十九躲开,夏十九甚至还有时间,把宋暮晓安顿好。夏晴天还想打,却被宋雨从背后抱住,宋雨没有叫夏晴天不要打了,他只是说:“他是你三叔,还好他只是你三叔。”
这一句话包含太多,狂喜之后地痛彻心扉让夏晴天没有了继续和三叔纠葛的意思,他转过身回抱住宋雨,用鼻尖蹭蹭宋雨的鼻尖,“我们不理他。”夏晴天松开宋雨,拉着他的手想要带人离开。
“等等。”
苍白颤抖的声音硬是让宋雨驻足,不愿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