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金万虎,恭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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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万虎举起双手,算是投降,“好吧,我赔你。”
这才像个话,小无赖眉开眼笑地从他身上起来,顺手掏起一把干草盖在他脸上,装模作样地合手,“勇士金万虎长眠于此,永垂不朽。”然后不客气地驱赶道,”我要补个觉,醒来以后我要看到你的诚意。“
金万虎看看这里也没自己什么事,肚子已经唱了三遍歌了,也不知道王寿平那小子会不会给自己留菜。
正走出老屋后面的小路,转弯要往西面走,转弯口种着一片桃树,现在已经结满了桃子,不过不打肥料的桃子个头不大,又酸又硬,金万虎对这个没胃口,看了几眼就走了。
而桃树里在他走后发出一阵闷叫,第二天几个贪玩的孩子们到这边摘桃子吃的时候,一具女尸就被吊在树上,一个上午消息便传到了正帮王寿平剥绿豆的金万虎。
桃花林后头不正是那小无赖的住处麽?
王寿平张大嘴,看着洒了半桶的绿豆,对始作俑者金万虎不负责任的逃跑啐了声,“做事虎头虎脑,赶着去投胎啊!”
金万虎猛力推开尹重志家的门,仓惶地看去,墙上的壁虎还在慢悠悠地爬,雀角上的蜘蛛网掉了一角,落下一点尘屑。
金万虎却好像被打击了一下,脸色蜡白,木桩似地叮在了原地。
尹重志他不见了。
也许这家伙又去哪里耍赖皮去了,跟只贱狗一样,等天黑了总回回家。
金万虎握着这个念头就一肠子等到了天黑。
夜鸦叫了几声停在屋檐上,深色的夜,一轮模糊的月亮照着夜鸦孤独的身影与沉默的屋檐呈出一片孤寂,金万虎平视着那毫无动静的老屋,屋檐上的那点寂寥,使得心也开始酸涩。
爱与不爱,结局都一样。
公孙婧像朝天椒一样说出十分具有火爆的话,“今天晚上花好月圆,正是成其好事的千金一刻,都是一家人了,也不需要大操大办,酒席什么的以后可以补,今晚就拜堂成亲,入洞房。”
王寿平惊得从凳子上跌下了地,“这,这也太草率了吧!”
金万虎却微笑,“好。”
就这样,一场本来是要热热闹闹,锣鼓喧天,几家传道的喜事,就这样一锤落定。
公孙兰芷脸上是一百分的开心,没有半点为人妻的成熟,穿着旗袍还跟小石头抢花球玩,结果一个打跌,摔了个人仰马翻,差点露春光。
“别抽了,把老子一个月的量都抽没了。”王寿平夺过金万虎手里的香烟,自己狠命抽着,然后郁闷地吐出,狂躁地抓着头发,“你不是最近输钱输到自暴自弃了吧?人家挖了个坟墓,你就跳。”他探探他的额头,没发烧。
“你被鬼附身了还是看破人生,怎么不说话?”
王寿平绕着他耳朵不听的吵着。
金万虎伸手捂住他的嘴巴,微笑道,“我乐意。”再不跳下去,他会发疯。
婚礼是在公孙婧家办理,金世全对这个仓促的婚礼没做任何言论,只是在金万虎面前说了句,”你是大人,你想怎么做都可以,但是这后果你只能一个人承担,我帮不了你多少。”
公孙兰芷从房间里跑出来,打扮一新后她迫不及待地向大家展现自己的美丽,王寿平颤抖着手,捏着金万虎的手臂,腿软道,“你该管一下你的丈母娘,别让她胡来啊!”王寿平看着那绿色的眼影,火红的嘴唇,终于相信公孙兰芷不是抱来的。这艳光让人神魂颠倒。
因为公孙兰芷皮肤黑,但脸上的粉上得太白,感觉带了个头套去非洲抢劫回来一样,金万虎被艳光晃了几下,不知道要给出怎么样的评价。
“怎么样,我的好女婿,我这手化妆技术是不是鬼斧神工,无与伦比,假如在结婚现场必定是鹤立鸡群,无人堪比。”公孙婧翘着兰花指,涂得又油又厚的嘴唇微微一嘟,模仿玛丽莲梦露的性感笑容。
王寿平打了个颤,把脑袋摇晃得像拨浪鼓,惊悚地看着金万虎扬起唇角,“岳母的功夫已经到了非人的境界,一般人已经无法懂得你的艺术层面。”
王寿平扶额连退到墙角,痛心疾首道,“兄弟,你怎么也堕落了,我该死,我有罪,把根正苗红的三好青年扭曲了。”
金万虎无意中扫着躲在墙角默默忏悔的王寿平,这家伙总喜欢放马后炮,知道害惨兄弟,事先就不要把他送到虎口。
“万虎哥,我不喝酒的。”公孙兰芷顶着浓墨重彩的妆容略微吃力,金万虎看她连喝酒夜不方便,就代她喝了,“没事,现在已经拜完了堂,你可以洗脸了。”
一直侧对着桌子吃饭的王寿平终于可以把脸转正大大方方地吃饭。金万虎没有碰多少菜,只是喝着酒。
“一个人喝酒有什么味道,来,我们来干一下。”王寿平看气氛不够喜庆,带起头,给金世全跟公孙婧两人倒了酒,然后碰杯道,“小虎,兄弟我祝你跟嫂子百年好合,白头到老,早生贵子,多子多福。”
金万虎吊起眼梢瞟着他,仰头灌酒,然后好像醉了一样,靠着桌子。
王寿平干笑几声,这小子连句回谢都没有,太不给面子了。然后把酒杯转到金世全那头,“金伯,我祝你身体长康,如意吉祥。”
金世全和蔼道,“好了,好了,我这人酒量不好,给你个红包,算是给你家那两孩子的见面礼。”
小石头跟小狗子这几天在外婆家,没过来。王寿平不好意思地推脱了一下,最后偷笑着收下了红包。本来是要他出红包的,哪知道还有进账,算是白吃了这顿饭。
他像只猴子一样,拱手朝公孙婧端起酒杯,“公孙美姨,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体力我年少不知礼数冲撞了您,现在你是我兄弟的亲家,也就是与我王寿平有八竿子的关系,这一杯下去,回头睡个觉,咱们和气生财。”
公孙婧这几天把他整了个好地,但那都是暗地里的小算计,这小子够狡猾把话放酒明面上说,是想让旁人做证,以后她也不好肆无忌惮地欺负他。
“那自然了,我一向很开明很大度。”公孙婧意味深长地道。
王寿平嘿嘿傻笑了几声,屁股终于坐上了板凳,大声招呼,“吃啊,大家被当自己是外人,就算喝醉了就住一宿。”不长记性的小寿包喧宾夺主道。
公孙婧笑得眉眼挤成一团,金万虎感觉左边有点寒,不由朝右边挪了挪。
“诶呀,好热闹!”一声嬉笑把金万虎的筷子惊落了下来。
“今天这里办喜事,怎么没有喜饼喜糖发?”门口站着一个纤瘦的人,身上穿着一件旧衫袍,俨然是一个出家人的打扮。
才一天,这小无赖居然出家做了和尚。这个消息太震撼,比这场雷阵雨般的婚事还要措手不及。
“寿平哥,你我相识一场,喝杯喜酒不建议吧!”尹重志朝王寿平溜去,伸手讨酒喝。
王寿平不耐烦地骂过去,“你没病吧!没看清这是谁的家,主人没允许你怎么能随便乱进!”
尹重志笑嘻嘻地跳脚,躲避着王寿平的拳脚,“只要认识寿平哥就好了,哇——”他惊呼一声,朝酒桌扑来,目是中央那盘乳猪。
金万虎已经站了起来,沉脸不做声。
而恰恰这时王寿平一脚踹向了尹重志,尹重志从弹飞了起来,扑在桌子上,那圆桌子本来就是搭上去的,根本不牢固,尹重志在桌子上扭了下身,就连桌子带碗碟倒扑在地上。
金世全脸色发青,看着金万虎,“这个人怎么又来发疯,这事你来摆平吧!”他是最先离开现场的,公孙婧愕然了一阵,然后当做没事发生,转回了自己屋子,“小寿包把不干净的东西收拾好才能走,不然老娘就当作刚才的话是个屁!”
被压在桌子下的尹重志艰难地从里面爬出来,怀里还抱住一壶酒,“幸好,没摔坏了它。”
金万虎伸手拿住酒壶,“你今天不回来就是去做了和尚?”
尹重志摸着自己的头发,笑道,“有留着头发的和尚麽?”
金万虎再看他一身蓝色的僧衣,抽了下嘴角,“那你这身衣服从哪里来的?”
尹重志揉着背心,痛苦地皱着眉头,“诶,这个不好说,我想不到你那么快就成亲了。”
王寿平站在角落里,感觉那两人身旁划出一道界限,自己好像挺多余的。
金万虎看他那么难受的样子,僵着脸说道,“你想要喝我的喜酒,那好,我陪你喝。”
他紧抿着唇,就着酒壶仰着脖子灌了几口,然后往尹重志怀里一塞,“喝完了,你可以回家去睡觉,天不早了,我们都要休息。”
尹重志眼眶有些红,嘴往两边一张,压抑着颤抖把酒给喝光了,身体好像抽丝剥茧般颓然了下来。
公孙兰芷洗完脸出来,就看见像木头人一样的三人,那个笑得很难过的小和尚看到自己,跟老鼠见了猫,呲溜一下溜得不见踪影。
金万虎看着要伸出的手,紧咬牙关转过来身,对着墙角处的往寿平,“人走了,你快收拾一下,大家都赶着睡觉。”
王寿平摸着脑勺,朝门外看看,然后再朝金万虎看去,“你们两个怎么怪怪的,你欠那小子什么了?那小子以前可没那么大胆敢这样搅合。”
金万虎蹲下身抬起地上的桌子,伸手捡起那几片沾了血色的碎瓷,低哑道,“是,我欠他的。”
公孙兰芷走到他面前,伸手握住他,“万虎哥,你受伤了。”她低头允着他指尖的血珠,然后巴巴地望着他,“还疼不疼?你受伤了就别做了。”
她朝王寿平望去,意思很明了了。
“喂——丫头他不过是割了一下手,我可是挨了一拳。”被尹重志打了一拳,真他妈的气人,那软弱无能的人居然敢反咬他。
公孙兰芷看王寿平不愿意,忽然喊道,”妈妈,妈妈,寿平哥抗旨吧不遵,如何发落?”
王寿平急忙揪住耳朵,投降,“喳。”
金万虎洗好澡躺在床上,旁边也躺着一个翻着漫画书的少女。
“你还不睡?”
公孙兰芷看得兴头上,哪能理睬。
“你不睡我先睡了。”金万虎把毯子包在自己身上,转了个身。
过来一会儿,灯光一暗,身边的人朝他靠来,栀子花的洗发水的味道从他的后颈冒到鼻尖。
毯子上的手被握住了,公孙兰芷靠近他的耳朵低声道,“万虎哥,不许趁我睡觉塞娃娃喔!”
打好招呼的公孙兰芷翻了个身朝另一边睡去。
金万虎放下心来,看着室内的月光,想到另一个人现在应该很难入眠。
他不能再错下去,不然再难回头了。
饶家村接二连三地出现命案,死的都是妇女,死状凄惨,浑身的血肉被吸干,剩下一具干尸。
到今天已经死了十一个人,村长请来了苗寨里的神婆,来施法驱邪。
神婆却在半夜里被割去了脑袋,头被撕扯下来的时候连带了一大片皮肉,惨不忍睹。
究竟是怎么样的妖怪,连神婆也制服不住?
王寿平连滚带爬地从祠堂回来,”我的老天爷,那怪物太恐怖了,再这样下去,我们这儿干脆叫光棍村,隔壁几个村里都开始搬家了。小虎看来我也要通知我那娘们,过年别回来了。“
金万虎替王寿平的老娘煮着药,对那个专门朝妇女下手的怪物极为不屑,“那种为祸百姓的败类总会有人来收它,就算人做不到,佛祖也绕不了。”
他一拍啃着地瓜的王寿平,“你老娘病得起不来,你还有闲心看热闹。”
他放下扇子,“我要出去一趟,你顾着炉火,再半个小时就可以倒药了。”
城隍庙的小楼里,褪了金漆的如来佛宝相庄严地坐在神龛里,香案上放着一本楞严经,“我说小子,你住了我这里大半个月,白吃白喝我的,还没想好要不要剃度?”
定禅眉眼不动,双手合拢坐着禅,嘴里却是嘀嘀咕咕道,“今天才收了三十块的香油钱,比昨天少了一半,再这样下去,我们迟早要喝西北风。”他豁然睁开眼,呸了声,“刁民,刁民,解签居然要砍我一半的价蛮不讲理,简直在抢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