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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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落炎只觉身体越来燥热,太阳穴突被紧拧般阵痛起来,这一瞬,她心里已经清楚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了,可笑自己前一刻还想着是否因情欲所致!水落炎将自己燥热的身体迅速与花宴拉开距离,转过身,再次冷声喝道:“马上离开!”
花宴拉拢外衣掩盖好因水落炎的离开而显露的肌肤,双手紧捏着衣衫直直的看着水落炎的背影,晶莹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呼来喝去,自己是那廉价不堪的玩物吗?对她如此作为,这般羞辱,到底是为何!今晨不是还那般温柔吗?
水落炎的双手用力扶在案桌上支撑着身体,面容痛苦的紧皱着,已经头痛欲裂了,身后的人却没有任何动静,难道这就是现世报吗?自己刚才如此对待花宴,此刻就报应回来了!
“落炎……”花宴双手拢着衣衫,忍着下身的疼痛向水落炎移了两步,因为她突然发现,水落炎撑着案桌的双手再不停的颤抖着。
“走!”水落炎从喉咙里艰难的挤出一个字,双手却再也撑不住,失去支撑的身子滑跪在地,双手拂倒了桌上的茶具,滚落在地,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响。
“啊!”花宴一声惊叫,忘记了身体的不适,急奔上前,“落炎!”
就在水落炎突然后仰快要倒地那刻,花宴垫在了她身后,水落炎顺势倒进了花宴的怀里。随即便听见花宴不淡定的大叫一声,水落炎这滚烫的体温让她顿时觉得是在大热天抱了个高温火炉,但她却没有立马跳离开这‘火炉’,依然撑着水落炎的身体急问道:“落炎,你怎么样?”
刚才明明还好好的啊,难道突然发高烧了不成?高烧也不会烧到这个程度啊。
“热……”水落炎挣扎着脱离了花宴的怀抱,滚躺在地,痛苦的喃叫着。
“落炎,你怎么了?落炎……”花宴急忙伸出手去扶水落炎,声音已带着哭腔。没系腰带的衣衫却失了因束缚而散开了,花宴又慌忙收手合拢,焦急的环顾四下去寻自己的腰带,不知刚才被水落炎那手臂一扬扔到了何处,终是在阁楼的栏杆上看见了孤零零的挂着的腰带,花宴立马扑过去取下腰带胡乱系在腰上,折回水落炎身旁。
“好热……好热!……”水落炎开始不停的拉扯着自己衣衫,失了焦距的双眼也不知在看向何处。
“落炎你怎么样,落炎……”看着水落炎的痛苦模样和那已经彻底被血红覆盖了的双眼,花宴的泪水打湿了脸颊,跪坐在水落炎身旁却只是束手无策。无助,焦急,慌乱紧紧的包裹住她,早已忘却了眼前这人刚才是怎么对自己的。
“来人啊,快来人啊……”些许是记起了这是在浴和宫,花宴大声的呼喊起来,怕底下人听不见,又奔到栏杆处向下呼喊。
一直留守在落樱阁外的玉央听到呼声向阁楼上望去,心中纠结却没任何动作。细心的她是一直留意着阁楼上的动静随时待命的,早先便听到了阁楼上的细微响动,但是公主交待过不许靠近阁楼,而且现在这呼声分明是花宴姑娘的,不管公主对花宴姑娘做了什么她们终是没资格怎样的,只能在心里替花宴姑娘娘祈祷了。
略过片刻,玉央仔细去听阁楼上的动静,花宴姑娘那慌乱细微的叫唤声中夹杂着的是……玉央眉眼一跳,疾步向落樱阁大门走去,边走边对其他宫婢急道:“掌灯随我来!”
当玉央一行人赶到阁楼,只见公主一脸痛苦的躺在地上,一手奋力的抓扯着自己的衣衫,一手被花宴紧握着,而花宴姑娘已是花容失色,那泪还沿着脸颊再滴着,一些散发贴在脸庞和颈项上,也不知是被汗还是泪打湿了。
“公主!花宴姑娘!”玉央慌忙上前,见公主这症状便明白公主是旧疾复发了,又见花宴姑娘已是衣衫湿透,急忙去拉开花宴握着公主的那只手,“花宴姑娘快放手,你会被伤着的!”
“速传医官!”一旁见此状况的长依忙喊了一声。
“等等,此事不可外扬!”玉央立马制止了,继续吩咐道:“速去取凉水来!”
见两个宫婢急忙下楼去了,玉央又吩咐道:“长依,送花宴姑娘回东苑,花宴姑娘高热有碍,速传医官到东苑为其诊治。”
长依闻言对旁边的小宫婢使了个眼神,小宫婢随即会意离开去传医官,长依忙上前去扶花宴,恭敬言道:“长依送花美人回去歇息。”
“不,我不走。”花宴激动的言道,言语中已经能明显感觉到她的气息虚短。
玉央正欲劝解花宴离开,却听身后声道:“凉水来了!”于是只张了张嘴并未说什么,便急忙过去把自己的手放到凉水中浸泡一下,然后用那沾了凉水的手在公主额头轻轻拍打着,继而是颈项,手臂,如此反复的轻拍着。
“玉央,这样有用吗,为何还不传医官?”花宴见水落炎还是一脸痛苦并无缓解的模样揪痛了心。
“公主是顽疾复发,只有圣医前辈能诊治缓解,宫中的医官们并无方法治疗公主此疾,请花宴姑娘先行回东苑歇息,我等会照顾好公主的。”玉央一边继续着手上的动作一边向花宴言道。
“请花美人回东苑歇息。”接着玉央的话,长依再次对花宴言道。
此刻水落炎已经退去了燥热,不停的颤抖起来,双臂搂紧了自己,颤抖的双唇喃道:“好冷……”
花宴却愣起了神,随即双手在自己腰间摸了摸,想是在找什么东西。长依话音刚落下,正欲伸手去扶花宴时,却见花宴突然站了起来,踉跄了几下,便飞快的朝楼下跑去。
长依正欲迈步去追,却听玉央道:“大家速速聚集灵力,激出体热,传与公主体内!”于是止步坐下,快速聚集灵力。
这高温燥热之症只要沾了凉水便会转为极寒症状,对于她们而言极寒远比燥热更有办法救治些,就算耗尽她们身体热量,也要让公主少受此等折磨。
花宴手里拿着一个紫色香囊,气喘吁吁地跑回阁楼上,无心思去问玉央她们在做什么,只径直走到水落炎跟前,打来香囊从里面拿出一个小布包,摊开布包,便见一颗黑色丸子,花宴拿起那颗丸子看了看,继而喂进水落炎嘴里。
这药丸是那圣医老头在她们离开槐林的前一夜给她的,与她说待在那浴和女娃身边终究是会用到的。圣医老头原是早知道落炎有此顽疾的,却为何只给了她这一颗!若落炎此疾不能根治,下次再犯又该如何!
花宴直直的看着水落炎,期待着这药丸快点见效。玉央看着花宴的举动心中犯疑,但此刻的动作不允许她停下来询问,只得静静的继续着自己此刻所为。
不待多时,见公主那不停颤抖的身体慢慢平静下来,玉央与众人便收了手。只见公主眼中的血红慢慢消退,极其疲惫的双眼缓缓的闭上。玉央随即伸手揽住公主双肩,不让她倒地,继而对花宴道:“公主无碍了。”
花宴盯着水落炎目不转睛的看着,眼眶里的泪却朝外涌得更厉害了,她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去想要抚上水落炎的脸颊,还未触及,眼前突然一黑,耳畔隐约听到一声呼唤,便再无意识了。
当水落炎醒来之时,天色已大亮,看到眼前的情形,怔了一下,脑中迅速回忆起昨晚之事。一直守在床边的玉央见公主醒来面露喜色,伺候公主起身,却见公主仍冷沉着一张脸,随即亦收敛了自己的欢喜神情。
经过上次百花园之事,玉央不敢再对公主隐瞒什么,不等水落炎发问,玉央主动向公主禀报了昨晚之事。水落炎安静的听完玉央所言,始终不曾言语。
“昨夜公主身体燥热之时,花宴姑娘紧张公主安危,紧握着公主的手不放,现在高温不退,医官们已在尽力诊治,但仍在昏迷当中。”玉央如是言道,心下还期望着公主能去东苑看看花宴姑娘。
水落炎面色无异,只上睑微微下垂,淡淡言道:“你对花宴处处维护,时时挂心,今日起便移去东苑,贴身伺候花宴吧。”
玉央心中一紧,呆立在原地,不知作何反应。公主…不要她了……
“……是。”玉央怔愣了片刻,恭敬应答,顿了顿又道:“玉央还有一事回禀公主,……焰族女皇今早上呈了辞婚公文与圣皇陛下,欲解除公主与焰族瑾王的婚事,目前圣皇陛下还未答复焰族女皇。”
水落炎闻言心下惊喜,却又狐疑这是为何,她断定依霓刹的态度是绝不可能有如此行为,难道是女皇真因她的无礼而动怒了?但这个理由连水落炎自己都不愿信服,两族大事,怎可因她一时无礼便毁约作罢的。究竟为何,静观其变吧。
是夜,金灵儿待玉央喂花宴服完药,扶着花宴重新躺好,掖了掖被角,看着花宴白嫩的脖子上那处醒目的淤红摇头叹气。你如此模样,也不见公主来看你一眼,哎……难怪都道皇族薄情……
殊不知夜深之时, 一抹身影避过当值留夜的宫婢些静悄悄的来到花宴床边。
水落炎抚着花宴昏睡的脸颊,看到她脖颈处那触目惊心的淤色,遂想到自己的作为,一股悔意直涌心头。
你对我有过如何尚且不明,那霓刹的讥讽之言也不过是妒意攻心,我却为何要想着把它做实。一向自持的自己昨日怎会如此恶意的伤了你,往日你伤重,我便莫名的挂心,想要重惩那害你之人,现在却是我亲手害你如此,又是怎样的讽刺啊。
水落炎沿着花宴的脸颊向下抚去,拿起花宴颈下佩戴的【乌泯玉】看了看,心道你有这玉护身,定会无碍的。
静默片刻之后,水落炎起身离开。夜色中,一抹孤傲的身影向那陵清宫行去。
一日后,花宴醒来的第一句话让玉央又是一惊,她要去槐林,向圣医前辈学医。受惊之后的玉央很快便意会了花宴做此决定的原因,遂替花宴去向公主禀报请愿,还不能道明其中原因。玉央本以为公主绝不会同意花宴离开,更怕公主会因此再次动气,却不想再她禀明之后,只是一阵静默,待她抬头看去,早已不见公主身影,桌上却留下一块玉制令牌。
第二日,圣宫来人宣旨,因弋由王子突然在陵清宫暴毙,丧喜之事相冲,浴和公主与焰族瑾王成婚之事暂且作罢,日后再议。
当日,一只白腿红爪的鹰在落樱阁外久久鸣叫盘旋不去,水落炎出门视之,那鹰啼鸣一声,径直飞到了她的肩头停下。水落炎取下她脚上捆绑之物,鹰随即长鸣一声展翅离去。
水落炎目送着鹰飞远了,方才低头打开手中之物,只见上书:
时未可求
痴心难收
虐思年年
他朝抛投
第一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