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08】关于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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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女人一生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一个是父亲,一个是丈夫。而对于我来说,父亲的位置应该替换成爷爷。
上小学的时候爷爷还算年轻,我永远记得他骑着那辆老式的黑色28自行车,把我放在前面的大梁上,带我去离家不是很远的一个地方吃早饭。
那时候觉得路可真远啊,豆腐脑油条也特别好吃。
后来上高中,上大学,才知道那段距离其实很近很近,公交地铁可以带我去更远的地方,可那时候爷爷骑着车子带我走过的路,还是那么不一样。
大学住宿舍,一周回家一次。每次从家里回到学校,一定要打两个电话,一个打给爷爷,一个打给母亲。
我很少向父亲要这要那,但大学时因为零花钱少,曾几次三番做过在网上下订单送到爷爷那里,让爷爷帮忙付款的事。
那时候买的书很多现在已经用不到了,可是我却仍旧留着,不肯与废弃的课本一同卖掉。
其实说起来我对爷爷感情十分复杂,对奶奶也是。可以这么说吧,我对全家人的感情都处于一种云里雾里的奇怪感觉里。
我一直认为爷爷最疼爱的孙辈是我,可母亲却时常与我这样说:“你爷爷才不疼你……”然后巴拉巴拉列举一些列她看在眼中事例,加以佐证。
于是我便想,爷爷到底疼不疼我?是疼姐姐多一点,还是疼妹妹多一点?想来想去竟想不起爷爷对我的好,只惦记着爷爷对姐姐怎样,对妹妹怎样,于是晚上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偷偷的掉眼泪,伤心不已。
直到很多年后爷爷过世之后,我才终于可以完全摒弃母亲灌输给我的诸多杂念。
这时候我才发现,只有在一个人过世之后,我才会完完全全只记得他的好,而不再去思考那些无聊的问题。
爷爷过世后的一年里,我时常梦到他。
梦里的爷爷十分年轻,还是没有生病之前的模样,一般不会与我说话,我则十有八九对着他号啕大哭。于是爷爷就问我:“你怎么了?”我便大声叫嚷:“爷爷,我想你了。”直至最后哭着从梦里醒过来。
爷爷过世那年我刚刚正式大学毕业,还没有找到工作,连一次用自己双手赚来工资孝敬他的几乎都没有。
记得爷爷过世那年的十一月,我终于找到一份合意工作,在一家书店上班。
转年春节,外地同事要回家过年,于是我便主动留下春节上班。
上班的地方离我家不远,骑车大约三十分钟路程。但因为是在商场里下班晚,那个地方到我家的公交车也不多,所以下晚班的话有时候会赶不上末班车。
我家并不富裕,我也不想每次下晚班都打车回家,所以那段日子里都是骑车。
大年初五晚上,我和平时一样下班回家。那时候因为过春节,母亲休息,所以每天我下班之前就已经到书店门口等我。
也幸亏那天母亲有去接我。
我们在骑车回家的路上遇到色狼,对方骑着电动车跟在我们身后,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冲过来说一些污言秽语。
母亲丢下车子抄起车锁用全力掷向那人,对其破口大骂。对方见情况不妙,这才掉头逃走。
我虽然没有哭出来,但心里真的很害怕。
到家之后母亲把事情说给父亲与奶奶听,奶奶面无表情,父亲直接对我叫嚷:“我叫你坐车上班你不听啊!”
眼泪顿时流下来,而母亲问我怎么了的时候又连忙抹掉脸上泪水,摇头说没事,怕她难过。
那时候正与前任交往,与他将事情说完,得到的不外乎几句陈词滥调的安慰。正过春节,他亦无事可忙,却也从没见他起过接我下班的念头。
从始至终保护我的只有母亲。
事后我也曾想,如果爷爷还在,他会说些什么。让我不要再去书店上班是肯定的,同时肯定会知会亲戚帮我寻找新的工作。
该由父亲来做的事情,爷爷一一替他办妥,真不知是他的幸还是我的不幸。
不过也亏得这些经历让我明白,别人家的女儿从小就是父亲母亲的小公主,而我不是。别人家谈个恋爱,寻得伴侣都是呵护备至,而我不是。
于是我终于认清,那条路打从一开始就不该由我来走,把自己命运依托在旁人身上根本就是万万不可为之事。
童话终究只是童话,不要妄想成为任何人的公主。
对父亲失望以及与前任分手之后,我越发不容易发脾气,性格变得更加坚韧,也算是有了那么点儿涵养。
真正的是“没有希望,就没有失望”。
凡事自己能做,便尽量不假于人手,谁会心甘情愿不求回报帮你?做梦去吧!
靠别人站在这世上,终有一日会因为对方不管任何原因离去而跌倒,而摔得惨不惨烈就要看你用了多大力气依附于人。能不能再站起来还要看有没有人愿意再来充当靠山。
而若靠自己站稳脚跟,就算过得差劲,也不会因为任何人的离去而摔得粉身碎骨。这在心理上已经略胜一筹。
所以对于旧时女人观念,嫁一好男人来改变自己命运,我只能表示不屑。
别的尚且不论,只问你怎样判断一人好坏?对于我来说,父亲都靠不住,又怎么会有心思去相信其他男人?可悲、可笑。
进一步说另外一层。
丈母娘总希望女婿能做半个儿子,为自家做这做那,却永远不希望女儿为婆家付出太多。凭什么?而婆婆呢,则希望儿媳妇像个奴隶或不要钱保姆,娶回家去肆意差遣,儿子每天拽的像二五八万一样。这又凭什么?
不要再跟我说际遇好坏,我脑子里已经长了另外一根筋,国人的家庭观大多与我不同,若真是照那祖祖辈辈生活方式结婚生子,我做不到。
就算被逼迫与人缔结婚姻,我也不会觉得幸福,亦不会有任何家庭归属感。甚至有极大可能因为对家庭不满、反感,将所有坏脾气逼迫出来,成为一个极其糟糕的大人。
而面对这样的我,我真的可以给我的孩子幸福么?我不确定,所以我不想拿下半辈子来做试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