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抄 宿命 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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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几乎在大门还没有开的时候,心里就充斥着紧张感,这种初次拜访的尴尬和局促,总是让我排斥各种各样走门串户的活动。
开门的是一个比我们年纪略大些的女孩子,头上的发卡还没有弄好,后面的马尾辫还有些乱,手里拿着木梳。
她一看到我们,就朝里屋喊着:“谭庄晓梦,赶紧起床,你同学都来了,懒死算了你!”
然后又把分贝降低了些,看着我们:“先进来吧,他还没起床。”
原本就觉得紧张的我,在被这样强势的一个陌生面孔看似冷冷的招呼声中,觉得更加紧张。
直到她转身进了卫生间的方向,福国昶才边换拖鞋边小声和我说:“那是他姐姐。”
“我以为他是独生子呢。”我也悄悄地说了句,自觉地换了拖鞋。
“不是。”
“你们先在客厅看电视,我马上就出来。”卧室里传来谭庄晓梦的声音。
“你怎么还睡了,康凯和胖大海还没来?”福国昶坐在了客厅的长沙发上,不客气的拿着**换着频道。
“没。”里面简单的回答着。
“等会儿康凯和胖大海就来了。”福国昶和我说着,“康凯和东家小学是同班同学,初中到了重点学校,现在也和我们在一个学校,是299班的,我也是后来在网吧才认识的。”
“在网吧认识的人不少嘛你。”我笑道。
“那是,网吧里总能认识好多战友,不认识没关系,打一两局游戏就认识了,你以后也可以来。”
“我这种不玩儿游戏的人去网吧干什么,初中的时候杜涛还说一定要把我拉进去,结果还不是没成功,倒是把欧阳给拉进去了,”为了不让自己显得太特殊化,我自嘲着,“不过这么大了都没去过网吧,也是一种遗憾哈?”
“那肯定的,不过你毕竟是好学生,不去也正常。”
“谁说去就不是好学生了,什么话你这是,再这么说可就是成心和我拉距离了。”
“没有…”福国昶还没说完,卧室的门打开了。
“他们两个还没来?”谭庄晓梦迷糊着眼睛走出来,和我之前见过的样子完全不同。
“胖大海离得你家远,一时半会儿来不了也还说得过去,”从福国昶的口气就知道他又开始要谋划新的主意了,“这康凯,和你家就是楼对楼,不到五分钟就能来的,不行,明天去网吧让他掏钱。”
“顺便让他把晚上的饭钱也掏了。”谭庄晓梦说着,进了卫生间。
随即传出了他姐的又一声不满的高叫:“啧,你就不能先出去,我还在这儿梳头了,等会儿再进来,非要在这儿挤,刚才让你起床你不起,现在进来干吗。”
“你快点儿啊,这个头都梳了一早上了,你也不怕把头发都梳下来。”谭庄晓梦说话的声音还是那么轻柔。
“谭庄晓梦,你怎么说话呢,你再说一遍!”卫生间里又冒出了一声高叫。
“你们喝水吗?”谭庄晓梦走出了客厅,看着我们两个。
“不用了。”我局促地说着。
“废话什么了,赶紧倒水呀,人家李之琰是头一次来,不好意思,你这个主家是非要问,主动点儿不行?怎么招呼客人了。”福国昶故意拿谭庄晓梦开涮。
谭庄晓梦从饮水机接了两杯水递了过来。
“这还差不多,”福国昶接过了杯子,又把另一个递给了我,对我阴阳怪气地说着,“我告你,李之琰,对这种人就不能太客气,知道了?”
我只是装饰性的笑笑,没有说话。
“既然来了就别太拘谨了。”谭庄晓梦看着我,倒像是赞成了福国昶的玩笑话。
随着大门的再次敲响以及谭庄晓梦的一声“门没锁,直接推门进来”,两个身影挤了进来。
林海晨,也就是福国昶他们嘴里的“胖大海”,第一眼给人的印象首先是身材上的引人注目,肥硕的身躯衬着一身宽松的运动休闲衣裤,大号的运动鞋也毫无疑问适合他的身体比例,偏长的头发很明显经过了定型效果的处理,很好的竖直在脑袋顶上,虽然和福国昶一样也是圆而胖的脸庞,但总觉得没有福国昶的热情劲儿和亲近感。
“可算是来了,康凯,我和东家商量好了,明天你掏钱去网吧。”福国昶像是法官宣判一样的公布着这个结果。
“还有晚上的饭钱。”谭庄晓梦在一边打着边鼓。
“行了,尽扯淡,我穷的一分钱都快没有了,还请你们,上次胖大海借我的钱还没给我了,我哪儿来的钱。”康凯换了鞋子,走了进来。
“不是说了改天给你,你明天就先垫着。”林海晨也赞成着福国昶他们的建议,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沙发坐垫明显的塌陷了一大块。
如果不是因为知情,单从康凯的那张脸上是无论如何看不出半点迹象,表明这个孩子是玩游戏玩到和他们几个人一样上瘾地步的。白皙的脸盘配着一头短短的黑发,鼻梁上架着黑色中框的眼镜,和福国昶金属色细边框的眼镜相比,更多了几分文质彬彬的乖学生气息。
“你眼镜换过了?以前是黑绿色的框,我记得。”我这才发现福国昶的眼镜有些变化。
“原来的那副摔坏了,我换眼镜那还不是常事儿。”福国昶继续着他们的话题,“行了,明天就你掏钱了,你要不掏我们就不去了。”
“那我也就不去了。”康凯坐在了桌边的板凳上。
“谭庄晓梦,我先出去了,”突然卫生间里的声音盖过了一切,只见那位姐姐穿着一身整齐的休闲装,径直走到门口换上了运动鞋,“妈妈说了,就留你同学们在家吃饭,我等会儿会把菜买回来的。”
“噢,我知道了。”谭庄晓梦一面应承着,一面和我们几个说着,“听见没,我妈和我姐发话了,中午留下吃饭,不要走。”
等到一声重重的关门声之后,福国昶说道:“我们本来就没打算走,对吧,李之琰。”
“我还是回去好了,我妈肯定会做饭等着。”我推脱着,想到中午和更多陌生面孔吃饭的场景,更加让我急不可耐地想要逃离这场尴尬和别扭的饭局。
“不行,你给阿姨发短信,就说中午在我家吃饭,要不然就是不给我面子。”谭庄晓梦看着我。
“就是,谁敢不给东家面子,没事儿,就吃一顿饭,跟他别客气。”福国昶在旁边劝和着。
“我们都留着,以前总在他家吃饭的,你这是第一次来,以后你就习惯了。”林海晨也和我笑着说道。
“好吧,我发短信告诉我妈一声。”我低头发着短信。
“你就是李之琰?”我抬头看着问话的康凯,“我和唐芮一个班,和她还是同桌,她提过你。”
“嗯,我知道你们一个班。”
“安艺彬和袁一一也提过你,我们都是初中同班的。”康凯继续说着,几句话就让我意识到原来我和他的距离果然还是很近的,身边的人都是我们认识的桥梁。
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人,是我们通过原来认识的人,二次认识,所谓朋友圈,一定程度上也是这样逐步拓展出来的。
“行了,别攀关系了。”林海晨开着玩笑。
“哎,”福国昶挑着疑问,“东家,你姐现在干嘛呢,不是在北京上学了,怎么现在这十月份她在家?不上学?”
“我姐六月份早就毕业了,刚在北京找到实习工作,过几天就回去。”
“那以后就在北京定居了?”康凯接替福国昶问道。
“应该是,我姐说总之不想回来,到时候看情况吧。”谭庄晓梦顺手把手里的杯子放在了窗台上,朝着窗外瞟了一眼,像是看到了什么,又转头和我说着,“你同学。”
我好奇地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了窗台边,顺着方向看去,手里的杯子不自然地被我的十指捏紧,那个成年女人和旁边走着的与她个子一般高的瘦削的背影经过楼前,汇入了车水马龙的道路中,像是两针强心剂打进我的血管里。
“他同学?”福国昶也跟着凑了过来。
“走远了,刚拐了弯。”谭庄晓梦在一边说着,又看了看我的脸,“是赵之岩。”
“赵之岩啊,我以为是谁呢,总在网吧碰到。”福国昶重新坐回了沙发上。
“哪个赵之岩?”林海晨问了句。
“就是那个和欧阳浩然、杜涛还有邱杰经常在一起的,上次我们不是还打过一句游戏,你忘了?”康凯提醒着林海晨,却像是在提醒着我的记忆。
“他妈妈就在我家楼上住着。”谭庄晓梦也草草地补充了一句。
“就那个不太说话的?有点儿印象。”林海晨说着。
“他现在去哪儿上学了,李之琰?”福国昶看着我站在窗台边的背影。
“不知道。”我试图伪装的平静听起来却更像是一种不屑和冷淡。
“听欧阳他们说过,初中毕业以后就和他父亲搬走了,估计这也是周末来看看他妈妈才回来,不过没和他们几个断了联系,还是经常一起在网上和他们打游戏。”
谭庄晓梦知道的比我这个曾经关系最亲密的人还要多,而这些新的线索现在听起来似乎已经没有多少剩余价值,只有满满的无奈。
随着钥匙转动锁孔的声音,谭庄晓梦的姐姐两手提着满满的蔬菜进了客厅,紧接着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总以为爱是全部的心跳,失去爱我们就要,就要一点点慢慢地死掉……”
“谭庄晓梦,帮我提下菜,我接个电话。”听着他姐姐的吩咐,我们几个也知趣的一起上前接过了蔬菜,放到了厨房。
听着王心凌的歌,我也似乎认定了一个道理。
我们都以为失去爱的人,会要死要活,我也确实这么干过,赵之岩,你是第一个走进我感情生活的人,却没有成为最后一个,但也确实留在了我的生命里,但哪怕是你----我第一次爱的人,我也开始明白,不管如何,我们都还不至于去死。
“是妈妈,她很快就回来了。”他姐姐说着,看着我们几个,“康凯,福国昶,还有林海晨,还有那个男孩子,你是头一次来吧?”
这样的问句似乎表明之前我是被忽略掉的。
我点着头。
“李之琰,头一次来咱们家,有点儿不习惯。”谭庄晓梦介绍着,似乎也在为我的沉默做开脱。
“他们几个常来,我也认熟了,我是谭庄晓梦的姐姐,谭庄晓玥,王字旁一个月字,不是月亮的月,以后和他们几个一样,叫我晓玥姐就行了,以后多来几次机就熟了,没关系。”说到这里,似乎眼前的这位晓玥姐才终于卸下了霸气外露的面具。
我答应着,还是点着头。
“直接说叫什么不就行了,还强调一下不是月亮的月,有必要?”谭庄晓梦笑着说了句。
“月亮的月多俗气,好多字,就是因为起的人太多,就显得俗,所以我才刻意强调一下我是带王字旁的。”晓玥姐说话还是盛气凌人的感觉。
“那李之琰的琰还是炎热的炎加了个王字旁了。”谭庄晓梦继续说着。
“那看来我俩还是蛮有缘的。”晓玥姐难得的对我露出了笑脸。
我也用一个笑脸回应着,心里却还是有些怵这个强势的女生。
“行了,赶紧洗菜去吧你,等会儿妈妈就回来了。”谭庄晓梦似乎像下命令一样的说着。
而晓玥姐竟然也用实际行动默认了弟弟的吩咐。
“要帮忙吗?”我悄悄地问了句。
“不用,你们在外面好好坐着就行。”厨房传来了晓玥姐的声音。
门锁再次转动的时候,谭庄晓梦说了句“我妈回来了”,同时一个中年女人走了进来,简单的头绳扎着后面散乱的发丝,大概是因为工作和家庭的琐事,脸上的皮肤偏向蜡黄色,却也恰当的掩盖了暗斑的颜色。
“你们都别回去,中午在这里吃饭。”阿姨说着带有家乡口音的不纯正的普通话。
“我和他们已经说过了。”谭庄晓梦回答着。
“本来我们还打算让谭庄晓梦请客的。”福国昶故意逗了句,“他非要说沈阿姨你留我们在这儿吃饭,就算是他请客了。”
沈阿姨笑着说道:“福国昶就是说话逗笑,一点儿没变。”末了,看到了坐在沙发最靠里面的我。
“你是李之琰吧,晓梦经常在家跟我提起你,说你学习特别好,现在还是在年级最好的班,我还总说他,跟你好好学学。”沈阿姨的语气和晓玥姐没有丝毫的相同之处,倒是和儿子的语气更为接近,或者说是谭庄晓梦的说话风格和母亲更加像些。
“哎呀,妈,一进门就说这个,我高中班上那英语老师你不知道,你问问福国昶他们,教的水平根本就和别的班不在层次上。”谭庄晓梦笑着把沈阿姨推进了厨房里。
“行了,妈,咱家谭庄晓梦也不差,干嘛一个劲儿地说自己不好。”厨房里晓玥姐掺了一句。
“行行行,我不说了,做饭,你把柜子里的锅给我拿一下。”
厨房里锅碗瓢盆的碰撞声、炒菜发出的吱吱声、和客厅里我们几个的谈笑声加上电视里传出的声音混杂在一起,终于让我多多少少开始放下心来,逐渐融入了这样的气氛之中。
“吃吃这个,李之琰,我做的,梅干菜扣肉和酱爆茄子。”晓玥姐招呼着我。
我答应着,夹了两筷子,放在嘴里。
“好吃吗?”晓玥姐问道。
“好吃。”我点着头说道。
“没事儿,说不好吃也没关系,我姐看着厉害,其实就是表面,别怕她。”谭庄晓梦在旁边说着。
“谭庄晓梦,你是找打是不是,你别以为妈妈在我就不敢动你!”晓玥姐瞪着他。
“他就是找抽了。”福国昶在旁边插了一句。
“以后你就常来,阿姨没别的,就喜欢招待人在家吃阿姨烧的饭,福国昶、康凯他们几个都是经常来的,你以后也是。”沈阿姨笑着说道。
我点着头答应着,放了一口米饭在嘴里。
“你和他们几个不一样,一看就能看出来,”晓玥姐对我说着,“比较文静,话也不多,他们几个动不动就开玩笑。”
我笑了笑,还是没有说话。
“他是紧张,什么话不多,我去他家的时候他的话挺多的。”谭庄晓梦说道。
“靠,不是哇,你还去过李之琰家?什么时候背着我们去的?我以为只有我去过他家。”福国昶盘问着。
“以后多来往来往就好了,李之琰,以后学习上多帮帮晓梦。”沈阿姨嘱咐着。
我点着头。
“就是的,谭庄晓梦,你以后好好跟李之琰多学学,别一天到晚去网吧玩什么破游戏,你看看你那英语,越来越烂了,就会弹个吉他,这么久不练,我估计都不会了。”晓玥姐的每一句话都像是斥责,却又听上去不是。
“知道,吃你们的饭吧。”谭庄晓梦说话还是很平静,却没有什么表情。
“玩游戏能开拓思维,放送一下也没什么。”福国昶一边说着,又用胳膊肘推了一下康凯的膝盖,“对吧。”
“不是,福国昶,他和你们不一样,你脑袋比他灵活,学什么也快,他整天和你们在一块儿,就真以为自己脑子也是一样的,那人和人毕竟有区别,对不对,你们现在是高中了,要高考的,考一个好学校对父母对家里人对你们自己,不是都省心?你说我这话对不对?”晓玥姐用自己大学毕业的过来人身份说着。
“行了,知道你考到北京去了。”谭庄晓梦终于不高兴的说了句。
“哎,你什么意思,谭庄晓梦?”晓玥姐挑高了音调,放下了筷子。
“晓玥,吃饭。”沈阿姨沉着脸说了句,又转脸和颜悦色地给我夹了一口菜,“别管他们,他们姐弟两个常这样,你多吃点儿啊。”
我点着头,笑了笑。
“人家李之琰头次来,你们两个干什么,吓得人家孩子以后都不敢来了。”沈阿姨夹了一口菜放在碗里,话说给姐弟听着,却又不用正眼看他们。
晓玥姐这才又拿起了筷子,扒拉了一口饭,又恢复了正常的口气:“李之琰,你多吃菜,饭不够了再添,厨房里还有,别理他,神经病!”
晓玥姐瞪了一眼谭庄晓梦,说话的声音还是让我有一种余气未消的感觉,我只好又点了一次头----似乎从我到了这个家里,我的台词就被导演拿走了,剩下的只是一个招牌动作----那就是点头。
“你这不够意思啊,东家,下次去李之琰家,得叫上我们。”福国昶及时转移了话题。
“你都去过好多次了,我就去过一次,还叫你,你叫我还差不多。”谭庄晓梦重新笑道。
“这小子经常背着我们干坏事儿,好事儿也不叫我们。”康凯也故意开着他的玩笑。
谭庄晓梦只是一脸的无奈笑。
“这样,互相把电话号码记下来,以后也方便联系,省的他又不叫咱们几个。”林海晨拿出了手机。
“好主意,”康凯也拿出了手机,“李之琰,你手机号。”
还没等我开口,谭庄晓梦插了一句,而他说的就是我的手机号码。
我和所有人一样惊讶的看着他,他却镇定自若地吃着饭菜。
“哇靠,你连手机号码都知道了,还背下来了?”康凯说道。
“我,我还不知道你的手机号码。”我低低地说了句。
“这小子调查户口的,别理他,我告你他的号码。”福国昶拿出了自己的手机,翻出了通讯录。
“你怎么知道人家李之琰号码的,谭庄晓梦?”晓玥姐开门见山地问了句。
“那能告诉你们?总之我是知道了。”谭庄晓梦笑了笑,没有看任何人,只是盯着桌上的饭菜,夹了一筷子鱼肉。
在大家各自记下了手机号码之后,我看了几眼谭庄晓梦,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一种奇怪的感觉始终留在我对他的印象上,却又说不清楚是什么。
“对了,李之琰,”康凯的一句招呼让我回过神来,“把你QQ号告诉我,我晚上回家加你。”
“噢,你记一下,…”我还没开口,康凯打断了我。
“等等,悄悄告诉我和胖大海,福国昶是肯定加着你的,我们两个还不知道,别让东家知道。”康凯故意看了看谭庄晓梦。
“对的了,不能让他知道。”福国昶也打着帮腔。
我只好照做了。
“好了,记着啊,谁也不能告谭庄晓梦,李之琰的QQ号,谁说了谁请客。”康凯规定着,我的QQ号最后成为了他们饭局的一个筹码。
“妈,我上个QQ,加些朋友。”我坐在电脑旁边。
“等我偷完菜,马上就好了。”老妈霸占着电脑忙着自己的大计。
几乎是刚刚上线,三个申请消息蹦了出来,我依次点击了“确定加为好友”,才发现里面除了康凯和林海晨,还多着一个申请消息。
“你在线吧?”我看着那个叫“光明之泪”的人发来的消息。
“你是?”我简单而直接的问了句。
“今天还在我家吃了饭,就不记得我?”
我的手指不自觉地碰了下键盘。
“噢,我知道了。你怎么知道号码的?”我回了句。
“好容易才从福国昶那儿问来的。”
“那他要请客了。”我想起了他们几个的赌约。
“我和他说了,只要他告诉我,这个饭局算我的。”
我笑了笑,没再说话。
“要睡了?”对方发来消息。
“嗯,差不多了。”
“晚安。”
看着这两个字,从来和别人在聊天最后用的都是数字谐音化的88,谭庄晓梦是第一个用这么安静的字眼与我作别的人。
我笑了笑,发了句:“嗯,晚安。”
也许,从当初艺术节开始,上帝早已有了新的安排,让我们各自把轨迹拉近直至重合。
夜晚总是在深邃的蓝黑色瞳孔中偷窥每个人的内心,又用如同黑洞般的脸颊贴近家家户户的窗。我看着窗外的星辰与黑黝黝的树影,轻轻拉上房间的米黄色窗帘,在几乎全黑的卧室安然躺下,悄悄地在嘴边说一句: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