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江流千古英雄泪 第四十八章 三更孤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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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城郊野外,还是一年前的老样子,而呆呆立在河岸边的人却早无心思去看那月色星光下的粼粼江景。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在他们离开后,还趴在梁上半个时辰还回不了神,最后在满心难受痛苦,压得自己快喘不过气来的时候,窜到了这里。
起身飞掠而出,用从未有过的速度在城里上空飞过。在身边擦过的空气让他感到了心中即将要爆发的那股怨气就要冲出来了。
“啊~~!”对着空旷的河面,宁文泽把心里难言的痛苦化成呐喊发泄出来。一阵狂吼后他无力地坐在岸边。河中也难得的少有画舫游船经过,只有洒满月华清辉的水面一波接着一波。
从未有过的痛和空虚紧紧缠住他,他只能在心里一次又一次嘶声力竭地大喊: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我不是你经过黄河时捡到的孤儿吗?你养育我十多年只是要我成为给司马睿渡功的炉子吗?那些所谓的助你师弟功成名就的话,只不过是你们冠冕堂皇的谎言吧?两位师祖都不忍教习的神功竟让你们连一丝的同情心都没了,还是那滔天的权势和富可敌国的财宝才是你们的追求?司马睿连你也欺骗我吗?
“哈哈!哈哈!”凄凉悲怆的笑声响在只有虫鸣的夜晚,暗哑低沉的河水声也听不懂他十几年来的心声,更无法带走他的悲伤。
暗蓝色天幕下只留一个孤单落寞的身影,似哭似笑地疯癫般对着上天喊道:“原来我根本不是什么武学奇才,只是个敦厚愚笨任人玩弄的傻子!哈哈!我是个傻子!我是傻子!”
心酸中晶莹剔透带着苦涩味的泪珠从记事起就未流过的眼眶中滑落,“原来……是这个味道啊!”尝着泪水的人终于明白:不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啊!
“宁文泽,你真是混蛋!把我扔那就一个人跑了,害我等你好久……你,你怎么了?眼睛都肿了……”半夜三更睡不着觉,心里老想着丢下他就跑得不见影的那个人,越想越气之下一定要等到那家伙问个明白,所以在看到宁文泽游魂一样的飘进来,他就激愤地大吼起来,再看到他微肿又无神的眼睛,原本要狠狠数落他的话也硬生生吞进肚子里,竟放轻放柔了声音问他:“你出什么事了吗?”
“嘿嘿!”呆呆立着,脸上有着比哭还难看的笑。两声难听的笑声从宁文泽嘴里发出,那样子瞧得谢清桠都梗在当场了。
“我没事!只是突然想起自己从小就分开的父母,心里有些感慨而已。”宁文泽心里想的岂止是自己从小就分开的父母亲啊,还有白日里听到让他震惊万分的真相。此时他的心里是什么滋味都有,唯独没有甜味。
“那,那你可以让他们来扬州啊!”
“我是个孤儿,很小就被师父收养了,十八年来第一次听到父母的消息,我……只想知道他们现在是什么样子。离开他们时我还太小,都记不得他们的长相了。”幽幽道来的话言语间尽是心酸。
四,五岁那年,师父带他到雪山。懵懵无知的他只记得师父说他是黄河边上捡到的。那年黄河发大水,附近的村庄都被淹得一干二净,而他算是命大的了,坐在一个大木盆里漂着被师父救起,从此跟随师父在雪山学艺。
“原来你的身世这么悲惨啊!我以为自己的父母够势力无情的,将我送到外面可我却还能见到他们……其实你不用伤心,就算你的父母已不在人世了,起码……我还在你身边吧!”谢清桠说完,心里一怔,立刻觉得此话有些欠妥当,便又嘻嘻一笑,说:“我是说,我把你当大哥,好朋友,会……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好在宁文泽心里悲痛,没心情研究他的话意,却听得很明白,自己在伤心失落时,他把自己当朋友兄长看待。
冰凉的心里顿时涌出一股暖流。他痴呆的双眼也泛出感激的光芒,满是深情感动地凝望着谢清桠,黯哑着说道:“谢谢你,清桠!”
脸上有些微红,状似腼腆的谢清桠心也像小鹿在奔跑一样,一句“清桠”让他心思都乱了。
这一夜,一人因心怀同情而感慨世间不幸太多种,而这不幸之人却有缘让他遇上,心有同感的他却被他淳朴,善良,宽厚的品质深深吸引,身上的情丝已生根,发芽。
一人尝透世间炎凉,心灰意冷时却因有心人的一句话而感动万分。凄伤如此,无耐如此,使得他要格外珍惜这份视如手足的情分。
“师兄,有个好消息我要告诉你哦!”这些天终于露面的司马睿神神秘秘地窜到宁文泽身后,凑近到他耳边轻声说着。宁文泽不自在地躲了躲,忙问:“什么好消息?”心里十分惊恐地说道:千万不要是师父他们想见我!
果然确是他心中的千万不愿。无法,他只有木然地扯着脸皮,自做吃惊的样子说:“师父他们来了吗?”
“是啊!师伯他们可想你了,今晚就会来王府啊!”
什么?这么快,我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们啊!
王府书房里,站坐着一些人。宁文泽丝毫没有高兴的感觉,一脸似笑如哭的站在书房中间。内心波澜不止,面对坐在上座的两位师父,师叔,想了多遍的话语一时在一人慈祥目光中和一人目光威严中竟结结巴巴起来:“师,师父……师叔,徒,徒儿多年不见两位了,今日是,是什么风把,把两位吹,吹来了?”
房中,几人除宁文泽外俱是相觑一愣。最后还是师叔徐书觉打着哈哈解了众人难堪,“文泽几年不见,你清俊多了,也学会了取笑我们了!”
宁文泽心里有种吃多了东西,憋得要呕的感觉,只好继续扯着脸皮不自然的笑了下。站在徐书觉身后的司马睿觉得宁文泽今天真是太奇怪了。若说他性子内敛,沉稳,不善言辞,也不会说出让人哭笑不得的话来,何况自己已告知他了,他不至于一见面就激动成语无伦次了吧?
“文泽,听你师弟说,你的神功已成,还在长明岛一役中大放光彩。看来这些年你很勤奋啊!”管正云双眼如炬的看着宁文泽,惊得宁文泽头一低,轻声喏喏:“这,这都是师父教导的好,可惜弟子生性愚笨,学了十年才学成。”
“嗯,十年而成亦是非常不易了。这门功夫从历代先辈起能学成的就少,你算是其中的佼佼者了。”
那是,历代先辈都不愿废他人一世修为来学这门功夫,而练成这神功的人,谁又会把一身功力送给别人。能练成的那自然是少数甚至于无人练了。宁文泽低着头心里默默念叨,将师父管正云对他的评价和认可也一门心思的认定是居心不良。
这也怪不得别人,宁文泽本就心思单纯到简单,从小与哑叔生活,就算师父教导也要靠自己持之以恒不懈努力。所谓修行在个人就是如此吧!自从知道他们的最终目的后,他不是没想过逃离此处,去到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生活,但那里没有了他心里牵挂的人,想要一辈子躲躲藏藏的他又不想,还有师父他们也曾抚养了他十八年啊,这份情怎能说断就断呢!
对于未来的路该怎么走,宁文泽还真是一筹莫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