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血琵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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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球相撞并未发出想象中的巨响,只是相互融合,相互侵蚀,一阵青红交错的眩光之后,一个青红双色的灵力罩,在圆球相撞处诞生,如同一个逐渐变大的气泡,缓缓地扩散开来,直到将整个河心,方圆千丈范围全部笼罩以后,方才停止。
“除柒月外,所有人随本帝君退出结界!”善见帝一声令下,幡王辇徐徐后退,桃夭在幡王辇上大喊“姐姐!姐姐!桃夭在外面等你哦!记着!帮我多踢那女人几脚!”桃夭喊完又用自己才听得到的声音嘟囔了一句“这天下除了姐姐就是我桃夭!居然出来一个比我还要美的!哼!”
柒月抱琴而立,就是桃夭喊她,她也没有回头,只是那么静静地看着那个妖娆妩媚的身影。
待对面众人退去,靇宫傲才知道,刚才阿修罗王所说的帝君弟子,就是眼前这个独自留下,容貌倾城倾国的仙子,也就是他浴血奋杀,誓死必保的善见城帝花。他看着柒月,目光灼灼如火,心中思绪奔腾,不为这倾世娇颜,也不为这仙韵风姿。此刻他靇宫傲心中只剩下,这敢以芊芊一身,直面惊天骇浪,敢以柔弱之躯,独挡千军万马的一袭白衣!虽然身形被制,无法动弹,但他靇宫傲在心里也要狂喊“佳人如此!我靇宫傲!无悔!”
而此时的孽阎却是无法知晓靇宫傲心里所想,只见她轻笑一声,低头一礼,对身旁阿修罗王说道“如此,我王也请暂时移驾结界以外,**吧。”
“我看着这丫头像是有天命神通附体,你自己小心些!”阿修罗王看了一眼柒月,嘱咐了一声,便也带众人退出结界。
这时的失涛河河心上空,形成了奇特的一幕,一个笼罩方圆千里,闪烁着青红双芒的透明大罩里,凌空相对站着两个人,一个白衣飘飘,气质出尘,似仙子临世。一个红衣妖娆,魅惑天成,如祸水倾国。大罩南北两侧分别驻停着帝王的行驾,其上一群人正目不转睛的看着二人,而在行驾身后,更是分别有着数以十万记的滚烫眼神!
“呵呵呵,好久没有这么多人看着奴家了呢,嗯,距上一次佛国乐典大比似乎过去很久很久了,呵呵呵,姐姐是非常喜欢这种感觉呢,就不知柒月妹妹你喜不喜欢呢?”孽阎笑问道,像是拉家常一般。
柒月心中一凛,这阿修罗城婆罗帝花,业火仙子孽阎名头极大,又岂是表面所看这般轻与之人?她知道,越是这种对手越难缠。
“业火仙子见笑,柒月未曾参加过佛国乐典大比,因此不知,还望仙子多多指教!”柒月回答不卑不亢。
“哟!看我这妹子!不仅模样俊俏,话也说得这么漂亮!呵呵,姐姐倒是真心喜欢呢,不过,妹妹一来竟能引起灵兽齐鸣,顽凶拜跪,想必神通不凡!姐姐只是非常好奇,何敢说什么指教!呵呵呵”
“不过,姐姐与人交手从不留情,妹妹可要当心咯,呵呵呵,看那善见居然将他的天问琴传给你做主乐法器,像是待你不薄呢,呵呵,那你也看看姐姐的吧。”孽阎说完,随手往身前一点,一阵黑光扭曲过后,一把三尺琵琶赫然浮现。
那是一把血红色的琵琶,以白骨骷髅为首,大口洞开,一点眼窝紧闭,一点眼窝却幽火磷磷。颈与面板上设用以确定音位的“相”和“品”,皆为玉质白骨做成,莹莹华闪,摄人心魄。半梨形琵琶身上,恶鬼憧憧,犬牙交错,且只只恶鬼相互追逐吞噬,琵琶周围阴风呼啸,厉鬼嘶吼。凡被吞噬的厉鬼,通过四根如血管般的琵琶弦,像进食一般被送进首部的骷髅口中,吞咽后进入琵琶腹内,又经身部圆孔滴淌而出,慢慢地再度凝聚成型,周而复始,极其血腥可怖。这便是孽阎的成名主乐法器“姹灵啖鬼血琵琶”。
“嘶!居然睁开了一只眼!”幡王辇上,释迦逻倒吸一口冷气惊道。
“释迦逻,你有何说道?”善见帝问道。
“回禀帝君!这孽阎的血琵琶号称“拨弹类主乐法器首座”其首部的白骨骷髅称为姹灵,乃血琵琶之魂,决定着血琵琶的“相”和“品”,现如今,这姹灵睁开一只眼,就说明血琵琶此时已具备四相十三品,既四种攻击技法,十三种增幅或者说辅助技法。微臣记得上届乐典大比,这血琵琶的姹灵还未开眼,没想到,短短数百年,这孽阎竟厉害如斯啊!啧啧!”释迦逻手捋长须一番感慨。
“只是希望不要败得太快啊!”善见帝微微一声轻叹。
“呵呵呵,姐姐这血琵琶可还入得了妹妹法眼?”结界内,孽阎轻笑着对柒月说道。
“业火仙子法器神异,想必定是厉害非常,柒月定当全力应对,谢谢仙子提醒!”柒月看见那恐怖的琵琶,秀眉也是一蹙,旋即盘身坐下,将天问琴置于身前,朗声说道。
“呵呵呵,妹妹到还是个急性子呢,好吧,那就叫那些乐媒都出来吧!”孽阎说完,玉指在身前点出一个碗口大黑气缭绕的珠子,轻屈玉指对着那珠子一弹,只听“啵!”的一声,珠子应声而破,两万魂魄,犹如那生生的蛋黄汁从破碎的壳里涌流而出。
这两万生魂乃是阿修罗王在细叶城中拘来。人未死,便将魂魄抽离,用法器拘押,所以,这些生魂还保持着生前的样貌特征,言行举止也并无变化,就连身上的衣帽鞋袜也同生人一般无二。两万生魂,男女老少皆有,乍一从拘魂法器中放出,在这个遮天蔽日的灵光罩中,都惶惶然,惊恐万分,少倾,部分青壮男力,四散奔逃,企图破罩而出,但他们随即发现这根本就是痴人说梦,这两大帝君所制,专用于防止灵力外泄的结界罩又岂是他们能破开的,而老少妇孺者,则群群而聚,老者叹息,妇人抽泣,最是那懵懂少童,因惊吓过度,而哇哇大哭,整个结界内一片悲戚之声!
柒月目睹,甚是不忍,妙目含悲,对孽阎道“众生何罪?众生何苦?你我之间比斗,为何要殃及这些无辜生众?生者被活活抽魂,已是凄惨,而其魂魄竟不得安息,还要被拘来做乐媒!生魂若在这里消亡,从此便无法再入轮回!仙乐神韵本就讲究慈悲为心,普渡天道,你等如此做派,就不怕有违天和,而坠那阿鼻地狱吗?!”柒月说道最后声音提高,如是怒斥。
“呵呵呵……呵呵呵……”孽阎听完一阵娇笑,说道“妹子阿妹子,你不仅貌若天仙,这心也似那菩萨一般呢,呵呵,只不过有一件事情妹妹你却搞错了呢。”孽阎顿了顿,收了笑颜正色说道“想我等修罗众,本就生于地狱长于幽冥,吸魂啖魄也是为生存必须,而就为此,却遭人神共弃!都道众生疾苦,而我等修罗幽冥在那无间地狱,历经千难,受尽万苦,我等之苦又有何人来怜惜?呵呵,妹妹只听得这生魂哭泣便生怜悯之心,却不知道听到我等修罗幽冥的哭声,又会作何感想?”
孽阎说完,似有微怒,左手拎过血琵琶,竖抱于胸前,玉指按于其中一品之上,口中轻吟道:
“生于幽幽,非我不周。
长于冥冥,天道无情。
疾苦疾苦,何人来赎?
只将长悲,化声恸哭!”
孽阎念完,右手食指从那琵琶弦上,向回一挑,“琮琮琮”一阵低沉而洪亮的琵琶声激声而响,“敕令!百鬼夜哭!”孽阎一声轻喝。
随着孽阎的轻喝,血琵琶周围顿时阴风大作,一个接一个的鬼首从琵琶身上冒出,呼啸着冲向结界上空,顿时,那结界之上升起一片鬼雾翻腾,一个个斗大的鬼首在里面穿梭嘶叫,时而如潇潇厉鬼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尖鸣,时而又如深闺怨妇在作那如怨如恨的哀泣。在这满天鬼哭声中,那两万生魂却如受针挑刀刮般哀嚎一片,纷纷用双手捂耳,似要抵御这鬼哭声,可是这哭声仿佛是响在脑海之中,响在心河之上,纵然用双手捂耳也徒然无用。顷刻,部分神魂薄弱的已倒地抽搐,更有百十个年老体弱的生魂俱已七窍流血而亡!
柒月大惊,她刚才正在体会孽阎说的话,隐隐之中竟觉得似乎有些道理,正恍惚间,她没想到那孽阎会突然发难!
柒月连忙调整心态,压制住心里因鬼哭而带来的烦躁之感。双手轻抚于天问琴五弦之上。柒月的龙族神曲“海晏河清曲”将琴分为五调“宫商角徵羽”,正合天问琴的五行琴弦“金木水火土”,这也许就是冥冥之中的天意。柒月起手,琴声走宫调,低唱道:
“海晏河清兮,方涤旧而纳新。
修文偃武兮,盼天岁而有情。
时和岁丰,轮回殊同。
外御兮,抗诸邪之淫侵。
内启兮,听心河之梵音。”
“敕令!心河梵音阵!起!”随着柒月的一声轻呼,一股中正平和,空秀清澈的灵力波动随琴声荡漾开去,随即在结界的地面上,出现一个青辉熠熠地光圈,并逐渐扩散而开,大小刚刚将那两万生魂全部圈进,顷刻,地上光圈喷发冲天耀眼光华,形成一个高愈十丈的球形光幕,光幕上天花洒落,妙天飞舞,梵音邈邈。大阵一起,那如吟诵般的梵音,便将那鬼哭声抵挡在外,圈内众生魂方渐渐平复。
“呵呵呵,妹妹果然好手段!就是不知你这梵音阵抵挡得了几时?”孽阎说完,左手一指按在琵琶另一品上,右手食指仍往回一挑,檀口发声“敕令辅阵!幽雨阴风!”敕令下,血琵琶声响,只见空中的鬼雾一阵厉害地翻腾,那个个斗大的鬼头,竟齐齐地停住了哭嚎,大嘴洞开,阵阵黑色的阴风从其口中呼啸而下。阴风扫过,光幕之上,天花凋零,妙舞停滞,不仅如此,那鬼雾之中竟又降下漆墨般的幽冥黑雨,由阴风助势,似刀如剑,直劈砍得那青辉光幕明暗闪烁,摇摇欲坠!
“哼!这孽阎在干什么?两道敕令居然都用辅助技法,为何不直接用攻击技法?猫戏老鼠吗?”看见结界中的比斗,阿修罗王似乎有些不满,哼了一声说道。
而此时在那结界的另一端,善见帝和释迦逻似乎也在讨论结界内的比斗。
“这孽阎果真不一般啊!狮子搏兔亦尚用全力!两道辅助敕令,完全是在试探柒月,柒月可不要上当啊。”善见帝说道
“帝君明鉴!那孽阎的琵琶技法共有两种:以敕令摧动,左手按相位,右手向前弹是“琵”,为攻击技法。而左手按品位,右手向后挑为“琶”乃辅助技法,刚才那孽阎连施两个敕令,皆是右手后挑的辅助技法,看样子正如帝君所说,她必是忌惮柒月公主的天命神通,所以以试探为主,而柒月公主这段时间,选谱定调,应对得当,灵动机变,技法娴熟,不愧为帝君高徒啊!”
“嗯,总的来说,还算不错,除刚开始临阵经验欠缺,被对方打了个措手不及,但能迅速调整接战,“海晏河清曲”选宫调入韵,以平和化凶戾,效果不错,乐谱敕令也应用得当,那“心河梵音阵”乃为数不多的几个灵魂防守大阵之一,易守难攻,只要全力防守,稳扎稳打,胜负尚在五五之数啊!”善见帝说完,面露些许满意之色。
然而,他这表情并没有保持多久,便赫然变色!因为他分明听到结界内,天问琴曲调骤然上行,且越行越险!
柒月居然要主动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