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手座卢清宵:不归的永劫撕开时间的缝隙,青鸟的血羽奏响挽歌的旋律 (260)木棉花在晨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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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陵,首府环路,木棉树就着满城的阳光灼灼地开着,染红了白茫茫的天际,街上是干净的不见黄尘的白石板大道,十字形环绕着整座首府。
“是为迎接谁而设的呢?”擦着汗的清洁工规矩的在铺上红地毯之前就退到路边,那当然是——为了迎接赤陵卫城将雷毅铁再度接召领命的,当然与这差不多级别的还有那些在两场战争中幸存下来的将士。
今日柳州战役暂时宣告结束,以我方百死之士血换来了边境区一时的安定,同时红鹤国加入锦江盟,叛贼赤盔跋落网,接二连三的捷报,将今年春天满城红花衬得灿烂。
磷石山吹来的东南风,带来云雀叽叽喳喳的啼叫,赤红色的木棉花像火炬般在苍老的枝干上熊熊燃烧,似颊上红晕及天边红日皆为花色所染,颇有几分梦幻的甜美。
紫衣的仪仗队像潮水般径直走过红毯,部队摆成人字形向前开进,街上两旁的妇女提着花篮将花瓣撒入人群,满面春光,被神所赠予的幸福所滋润。
那些仪仗队卸下了血腥的长矛及铠甲,在这花开的岁月里执起各式笙箫鼓铃的样子,即那专注于吹奏音符的充满朝气蓬勃的青涩,竟也有着区别于戎疆漠宇的别样英气。
乐声唆使花瓣跳起了舞,随风舞向翡翠的弧形天架,柔似羽绒般的阳炎像液体般渗透入高高架起的翡翠桥,蒸发了昨日的夜露,与一整夜与现实的疏离。
仪仗人员穿着盛装举起了镀了金的陶瓷长枪,长枪顶端嵌了左右对称的两片银质的羽翼,在日光下散发出熠熠的辉煌。
雷毅铁走在队伍的队尾,当然没有人敢于和他并肩,他披着华达呢的黑色及膝风衣,左肩镶着手工金丝三星肩章,右肩一圈蓝紫色绥带,粘着渐变色的蓝紫色羽毛。
他用褐色羊皮手套按在黑色的弧度帽罩上,帽子上两边帽墙各饰一圈金色麦穗状的冠缨,顶部是黑亮的皮革帽盖。
帽子盖着他一半的眉毛,他习惯将帽子压的很低,这样会显得更加冷漠,也就不用受刺眼日光对眼睛的折磨。
他用另一只手按着腰间的那根蓝红双色的螺旋立体纹权杖,凝固的视野在有限的空间里环顾着两周殷勤的女人,那些姑娘在黑衣警署的限制下大幅度的挥手问好,不时有呼喊传来。
他身上溢出清新的佛手柑、西柚和紫苏等自然无水香料混合而成的初调果香,以及用浓郁的檀香、橡苔、银合欢等揉碎散发出的成熟稳重的中调木香,清新甜美与成熟大气的香味再经过松露及平菇等奇异腐香的过滤,最终飘入民众的鼻孔。
“记者们请遵守秩序,允许拍照,但不得采访,为保证道路畅通请您谅解我们的工作。”公用警卫张开臂膀一边维持着红地毯下面的拥挤的人群的秩序,一边假笑着用白手套推着靠的太近的记者,随即,几十道闪光好像突然得到了默许一样,一齐向雷毅铁打去。
‘砰啪——砰啪……’连续闪了很多次,雷毅铁冷峻高傲的仪仗表情就这样留在了公民的回忆里。
首府大楼,三楼,首相站在黄梨木桌后,望着窗下混乱人群中傲慢无礼的雷毅铁,下决定将原本征北的任务取消另论,因为首相看到了他孤傲而盲目自信的一面。
他叹了口气,点了根烟坐下,翻着两线混乱的战报,他已经无心整理这些,自从伊芙利特递上辞呈回到金陵开蛋糕店,以赛住院之后,首府的日常秩序被打乱了百分之八十。
若是没有没处女座的家务才能和摩羯座的吃苦耐劳,恐怕世界也会像这缺人的府邸一样乱成乱麻吧?
‘嘶——赤陵守将雷毅铁盲目自信,不听劝告,三军统帅邓兰钦优柔寡断,洁癖重而且性情温和,海军将领巴赤鸢野心甚大,而且,他对我所隐瞒的,绝不只是赤鸢号的船报,我有预感,巴赤鸢的野心绝不仅仅只是当一个海军头目那么简单,另外,金陵守将勾曜嘴硬心却软的像纸、襄陵守将熊刃刚愎自用、空军统帅戎肃枭太花花公子、广陵守将章仇寒出身太低贱,各有各的盲点,若不团结起来,难保帝国的一线生机……沈精兵是个文化人,只是有些时候有些手段有些过激,为人偏执,容易动摇,除了特务部门,我真不敢想如果让这样的人去带兵到底会发生什么不可预料的可怕的事。’
烟雾徐徐而生,呛人的气息充满了整个办公室,首相感叹道赤陵竟无完人能够被自己调用,除了,某些珍贵的处女座生物。
正在说着,铁铎推门而入,鞠躬道:“元丞阁下,雷将军求见。”他稳住帽子,试着在天鹅绒地毯上站住脚。
“是赤陵御将军,注意你的措辞,小铎。”雷毅铁从门外荡了进来,高大的身躯将铁铎撞到一边,铁铎扶住靠墙的桌子,回头望着将帽檐压低的雷毅铁眼中的那缕清冷孤傲的寒光似利剑般凝聚光华。
铁铎按住鸭嘴帽咬了咬牙扶门而出,出去的动作是磕磕碰碰左摇右晃的,雷毅铁撇了他一眼,用的是垂怜弱者的蔑目。
首相背着手,他也背着手,不停的扣着自己那杆权杖的镂空金属螺旋立体花纹,他的姿势复制了不合他身份的权利,也就显得有几分拙劣,且与首相对比时不难自觉丑陋。
‘若谈措辞,您的措辞又如何呢?’首相默念道,但终归只是想想而已,他没有说,只是转过身来端起办公桌上的白色烟灰缸绕到沙发前的茶几旁坐下。
“您也知道,目前我们的局势依然很危险,腓尼基人由西边的沙漠私自偷渡到我国的边境,这意味着我盟约正在经受着战火的摧残,局部地区和平已经不复存在,有不少的流民都在咒骂着我们这些当权者的名字。”首相点起一根烟,抬眼瞧了下待听后文的雷毅铁,伸手请道:“哦,请坐。”
雷毅铁在两秒钟之内就坐下了,速度很快,而按照他的身份来说,在坐之前本是应该向首相行鞠躬礼的,可是他没有。
雷毅铁急躁的摘下帽子扣在黄花梨木的茶几上,自顾自的点起根烟,抽了两口在空中滑了几下,烟雾绕成白色的烟圈,被他轰散。
“元丞打算几日派我出征?尽管说来便是,末将当不辱使命完成任务!”语气豪迈,粗犷,张扬,他跟邓兰钦简直是相反的人。
“湘军六成以上的部队刚从柳州撤回,不经修正就再度奔赴前线,恐怕对他们来说,不太公平。”首相一边谈着一边吐出烟雾。
“湘军战士时刻都在准备战斗!我的丞相,您需要下一个命令,而不是总是像这样一样仁慈行事!”雷毅铁神情激愤,也是,这样一个憨厚、善战、忠勇的大将,却总是在干城防之类的小事,难免不会被憋坏,首相心中暗笑道:‘什么都好,只可惜,长了张不讨人喜的烂嘴!’
首相眨了眨眼,伸手到烟灰缸边弹了一下,道:“仁慈吗?这东西,我早就不记得是什么了,而你不是,你有人类的感情,而对于我们来说,那是一种多么甜美的恩赐呢!”
雷毅铁看到首相唇下隐隐露出的尖牙泛出阴森的银光,心中难免有一种嫉妒的酸水正在喷涌的感觉,但他又能如何,即使他出身贫寒,不懂上流的规矩,但他至少也知道,反抗上级的命令那可是会被送军事法庭的,搞不好会把自己一家老小全都赔进去。
他感觉到,首相装作懒散的眼神下,掩盖不了那鹰隼般的锐利,那瞳仁凝聚了最具威胁力的血腥张力,好像时刻都能杀人而不改面色一样残忍。
他犹豫了几秒,带着失落的神情偏转了视线,无奈的抓起帽子,起身离开,他去关注城防了,即使谁都知道其实赤陵是没有边界的,因为这边界每一天都在因商人的来访而不断扩大,每一天都有人口以不下降的趋势增长着。
雷毅铁走后,只剩下首相一个人在草绿色的沙发上仰着脖子夹着烟,他缓缓抬起胳膊用手掌擦了一下眼角因烟的氤氲而发干发涩的眼角,肌肉有些酸痛,有些疲劳。
‘你要问我何为残忍?可这世上又有哪件事情不是残忍的呢?悲欢离合?缘聚缘散?生命的尽头?骨肉的离别?人生终究要奔赴终点,这一切的泪水,便是神赋予众生的,无法逃脱的磨难。’
他发颤的手盖不住那冰凉的笑意:“残忍吗?你问我为何要这样做,可我怎么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做呢?大概,情感是被神所嫉妒的啊……”
郊外,卢清宵和梁寂打算将孔雀放生,卢清宵在潘阳湖边扒开芦苇,找到一处浅滩,对怀中的孔雀深情一吻,用面颊蹭着孔雀柔顺的羽毛,呢喃道:“给你找了一处安谧的居所,下次不要被人类逮住了,再见,我真的好羡慕你,无忧无虑,能够在自由的氛围里活下去,不用在绝望时做出那些两难的选择……失去至亲的痛苦,再也无法触碰安宁的悲伤,阴阳相隔永世不见的荒谬成了谶,夹杂着微弱呼吸里的悲叹,永远落做黑暗的永劫。”她念道,在咒语里施法,一道金光落下,拂去孔雀身上的尘土和伤痕。
梁寂在她撒手的时候拍了拍她的肩,提醒道:“你觉得孔雀是水生的么?”说完一把夺过孔雀,他毕竟做过一些猎人和屠夫之类的活,知道怎么制服各类动物。
卢清宵有些急了:“喂,你怎么能这样对它?”梁寂咬着牙摆出笑容,抓着孔雀的手越摁越死,他厉声说道:“放心,不用担心我,一只家禽而已,就它还奈何不了我!”说着孔雀已经动弹不得。
“我是说你为什么不让我将它放生,难道人类都是这样冷血的生物吗?”卢清宵叫道。
“你刚刚要是撒手它现在就撒手人寰了!谁家孔雀能当家鹅养啊!”梁寂那一刻的意志已经彻底折服在眼前的这个妖精的智商前了。
“有一个地方倒是能养动物,不过你不一定喜欢去,不讨人喜的地方……”梁寂捏着下巴,考虑道,卢清宵叹道:“是屠宰场就免了吧,岛上的你那工程我又不是没见过。”梁寂笑了,推着卢清宵的肩膀,说道:“当然不是了,走吧!”
自古,凡是开创了一种政策的策源地的建筑,皆会有神奇的事情发生,这也就是为什么开创奇迹的君主要将自己封为天子……
相传,共工因治水有功,被封汉江王,在湘赣一带修缮了大量的四合院来安置那些受灾的民族,久而久之,人民富足了,于是为了报恩将这些草房子修了一番,最终构成了三座寺庙来供奉共工。
相传,只要找到那三座宫殿,并将手按在上面,一切疾病可在瞬间消除。
其他的,比如找到了巴比伦宫殿里开放的依米花种就等于找到了恋爱的神话,再比如恒河平原上的天竺国宫殿里流淌的泉水可避免传染病的侵袭,凡此种种,都是政治上的胜迹。
赤陵首相府也有一个传说,不是百毒不侵,不是什么神奇武功,也不是多少黄金,而是这样的:
将一只生物放入府中,几天之后这只生物会自动成精化为人形,无论你放什么进去,只要是动植物及真菌细菌病毒等。
另外,这座首府会让一切修道之人感觉到莫名其妙的不适,一般府邸都欢迎修行的人来测风水,但赤陵首府好像从来不用,前不久有位游道背着桃木剑进到宫殿里想找份驱妖的工作,据说面试之后鼻青脸肿的跑了出来,相传他当时衣冠不整,精神错乱,不断的说着‘成精了’之类的疯话。
另外,之前黎荣曾给夏国定下了妖气值的测量标准,但之后他惊讶的发现首相府附近的妖气较标准水平超标超了至少十倍以上,之后梁寂说这个数据还是在保守估计的范围内得出的……
没错的,梁寂拉着卢清宵和她怀中的孔雀此时就站在了首相府的门前,他们敲响了看门大爷家的窗户。
“什么事?”老大爷问,没好气的,当然首相和领导们回来的时候他可不是这样的。
“您好,我们捡到了一只漂亮的孔雀,赤陵晚上很黑,很凉,你能允许我们在首府里看护它吗?”卢清宵水汪汪的大眼睛含着期待的目光望着老大爷。
只见老大爷淡定的拿起通讯器,拨通御膳房,说道:“看着就好吃,吩咐厨子今晚把孔雀给我红烧了。”
正说着,一名士兵走出来伸手要孔雀,卢清宵的脸色霎然间变的十分阴沉,她伸长了舌头用一种像石子卡在嗓子眼里般的声音说道:“愿天下残害生灵的人的老父亲在坟头玩蹦迪,老母亲拿灵车练漂移……”说着正想施法,下咒语,这是精灵们最喜欢的一招。
梁寂一把掌扇过去,打醒了她,走到吓的半死的士兵面前安慰道:“我们只是想在首府借宿,大厅也可以!请你去通报一下。”
士兵瞧了他们一眼,说道:“需要上级命令,以及身份标示牌,特里斯级申请表,才可以入内。”
士兵刚想关门,以赛背着手从梁寂的身后站了出来,傲气的说道:“大白天的关什么门?”
士兵一看以赛身上的内务部褐色制服,赶忙脱掉帽子立正,手横胸前鞠躬道:“您好太公。”(夏商周三朝对勋爵的尊称,适用于下级对上级。)
以赛批评了那士兵一通,批的那士兵连连点头道歉说是,接着,他转过头,对卢清宵说道:“你如果实在没地方住的话,可以先来幽府,锦江区坝下街,我很欢迎……”请读者明白这并非是一句简单的客套,因为这是一只处女座人丧心病狂的自虐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