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秤座)邓兰钦:永远的忠诚印刻于女皇之冠冕,携胜利之名生辉熠熠 (256)新生活的伊始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5532
滚屏速度:
保存设置 开始滚屏
赤陵,市立医院天台上,时已前夜,卢清宵大概也明白这一点,这戏剧性的相遇其实是贺兰嘉黎与其他人所商量好的,但她还是要由衷的感谢她,因此卢清宵并没有像仇恨过去的人那样刻意的去计算自己的得失,仿佛是故意想要忽略这样的细节,因为忘记了仇恨,心底就会驻下美好幸福的开端。
“繁华是假象的幻影,是人为欲望的粉饰太平,但若不是烛光熄灭,则永无真正的消亡,像我对你的爱,永不销声匿迹在人海之中。”
回响心脏的颤音,听的清晰,将昏暗的天台空旷地带渲染的安谧而略显激动,那繁华映在他身后的绚烂,不正是一阵心悸的幻觉吗?
他含笑体会着她紧紧靠在他的怀中的感觉,纤长的手指轻轻滑过她温热的面颊,烛光在空气中的徜徉将她的容颜衬得几分晶莹,像月下前夜转纵即逝的幻电朝露,在安谧呼吸的香甜中由心流露出一股悠远清净的遥不可及。
他在短短几秒已经将唾沫几近咽尽,无数男子殷勤的告白在默默注视着她的霎然便只会在脱口时化为无反复的虚无,他拨起她前额的刘海,小心翼翼像珍惜一滴水一样,动作轻的甚至不如蝉翼一颤的动音,然而就是这么轻轻的拨动,却在他的心底翻起了轩然大波。
他注视着她的时候,疲惫的眼神中露出宽慰的神色,嘴角微抿,在带了几分自嘲色彩的回忆从天空中抹去,碎片般融入天际后,心底那‘给你幸福’的勇毅和刚烈,自坚实自信的唇边溢出,他希望这能流入她的肺腑,成为她心底的印象,但这终归只是一厢情愿的自私罢了,想到这里,他再度抬眼向空中的星辰望去,依稀悬如穹顶的明镜,那薄荷水一样澈寒的天宇,是否酝酿着祝福一切安好的曙光?
对于未来的期望,是一种不切实际的谎言与心中永存的幻梦,然而这一切,只有体会到未来的滋味之后,才能自圆其说……
二人相拥,卢清宵仰头呼吸着他肩膀上的,黑色呢子大衣的尘土味道,是那么稳重,那么可靠,那么安全,她轻闭双眼,静止在寒冷的风与他的怀抱交汇的一点,祈祷这一刻会源源不断的向她输送爱的波动,好让她用全身心来肆无忌惮的享用这种炙热。
好景不长,没错的,贺兰嘉黎这个思维从简的拉着幽嘉启的手一下推开楼顶的门,面颊上带着友善的笑大声叫道:“真是恭喜你们解开矛盾了啊!你们是在玩什么吗?我也加入好不好?”人畜无害,却字字都好像在暗示她的过去,卢清宵感觉到刚刚那种蓄势待发的热量突然冷却了,她搭在梁寂肩上的手立刻弯成了爪子,梁寂搂在她腰间的手臂愈发愈无力,表情也由柔和转为生冷。
贺兰你来的还真是时候啊喂!
贺兰嘉黎愣笑着望着那两个相拥在一起的,梁寂侧过脸来,满目幽怨,卢清宵的人中线以下都埋在梁寂的肩膀下,用一双咄咄逼人的紫色眼仁瞪着她。
“拥抱真是容易让人嫉妒的动作呢,好在阻止的正是时候,不然我怕我下半辈子,会一直嫉妒着你!”贺兰嘉黎拍着手走上前去:“都释怀了吗?看来这世上并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生与死也不过如此,好了,接下来等伤口愈合,就一切都没关系了,对吗,笑一个嘛!”贺兰嘉黎将手搭在两个人的肩上,卢清宵和梁寂对视时,再强求也只能泛出一抹酸涩的苦笑,当然,这已经足够幸运了。
贺兰嘉黎拉过幽嘉启,道:“她很希望能见上一面来自红鹤的贵客呢!”她将幽嘉启推到前面,幽嘉启羞涩的在点头微笑之后又躲到以赛的身后去了,这时候以赛刚刚来到屋顶,他穿着一件褐色的风衣,金红双色的立领颈章。
他一见到眼前陌生的卢清宵,感觉到那股从未见过的气息,便赶忙用手指着眼前的她,同时低下头去问贺兰嘉黎。
“贺兰,她就是首相从那不毛之地牵回来的野人?”贺兰嘉黎仰着脖子,望着一米八的他道:“是啊,怎么……啊,快住嘴吧,我相信首相才不会愿意让你这么说!”她踮起脚尖,努力捂住他的嘴,掐着他肩膀上的肉,从紧咬的牙缝里蹦出的话传入他的耳朵:“会破坏外交的啊!大哥,这样的话说不得啊!”
以赛用力掰开她的手,喘了口气,让气息沉入心田,眨了眨眼,胸部前挺,不顾她的阻止再度将手伸向了前面。
“雨林那种地方不知道有多少寄生虫,会滋生潮病,一旦被树枝划破了身体可是会因瘴气而感染的啊!而且天知道这些野人在行为上有多么恶心!还有,别拿你的爪子随便碰我的嘴!”吓的她迅速收回了手,一边揉着,一边转脸去看发呆的卢清宵。
梁寂拍了下卢清宵的肩,帮她稳定了下情绪,他示意道:“那个讨人嫌的家伙跟我一个病房,其实人不坏,只是可惜他是处女座,所以,明白该怎么做了么?”梁寂向贺兰嘉黎点了点头,贺兰嘉黎回应了坏笑,用指尖靠在唇边。
贺兰嘉黎问幽嘉启道:“我们带着岛上的朋友逛街去吧,你看怎么样呢?”幽嘉启瞄了一眼蠢蠢欲动的某处女座傻大个,微笑着说道:“那好啊,以赛也一起来吗?”幽嘉启挑着眉,笑盈盈的望着以赛,眼神中是水汪汪的憧憬。
梁寂走上前来,拉着卢清宵,另一只手摆在胸前,仪笑着说:“那个,奥加斯先生,我能跟你们同去吗?我想这是我的荣幸。”
以赛看了一眼他身边被自身卑微所感所露悲伤神色的卢清宵,道:“叫她弄干净点。”说完拉着幽嘉启的手,向楼下走去。
到了楼梯口,卢清宵突然变了一种神色,她冲上去掰开幽嘉启的手,自己握上以赛的手,一边向楼下跑去一边大声喊道:“好嘛,我不仅没洗过手而且还刚上过厕所呢,一起走呀!”众人在楼上,默默的听着一个处女座人那惨绝人寰的惊吓致死般的哀嚎,那丧尽天良的灰尘在脚下翻滚出的噔噔的脆响。
卢清宵拉着以赛一路狂奔下楼,幽嘉启在后面紧追猛赶的同时不断用安慰以赛的话语关心着他因洁癖而产生的轻生欲望。
贺兰嘉黎和梁寂在下楼时,贺兰嘉黎叹道:“不用在意什么,全院都知道那个人是处女座了,这种热闹没有看头,与他在一块久了你就习惯了,幽嘉启现在一天耳根清净就感觉自己要聋了呢!”
市场上,那繁华的一切,让卢清宵有做梦般的感觉,原来,砍伐雨林,创造新的秩序,竟然真的能够产生如此匪夷所思的事……眼前的一切事物,都新鲜的,而且触手可得。
“贺兰,那根柱子是什么?”卢清宵指着前面的高楼,贺兰嘉黎诧异而冷淡的回答道:“哦,那是公寓啊,早在三年前,这里的人们便盖起了五到六层的公寓楼,现在,赤陵城的人口大概快突破十万了呢!”
十万……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对卢清宵该是怎样不可思议般的触动?
“奇了怪了,你们的岛民在未开化之前都是住在哪里的呢?”贺兰嘉黎好奇的问,对她来说岛上的一切才奇特的让人难以置信,而卢清宵想的又正好相反。
“哦,我们也是按级别划分的,级别高一点的住在榕树上,享有水源和果子,而级别低的则需要挖井和种田充饥,你知道那雨林气候杂草是有多么疯狂,一到春天啊,惊蛰的时候虫子根本翻不完呢!所以种田的事在梁寂来到这里之后几个月,刚刚启动就宣告终结了呢!不过,我真的想不到我居然会踩在干燥的红土上,在潘阳湖平原上看到如此恢弘的伟业,眼下,他们是真实的……”卢清宵笑着,从心中吐出一口心安理得的沉稳的气,眼神充满着憧憬,仰望着霓虹与星星相互融合的色彩。
贺兰嘉黎站在一边,默默时在笑意中思考着:“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渔夫进城了吧?只吃过自家粮食的农民进入了国王的厨房的时候会怎么想?一个打铁的铁匠来到京城的兵器库房的时候会怎样想?一个终日风吹日晒的商旅走到商业交流舞会场地时会怎样想?也许,清宵她的情绪,就跟那些人一样吧?那种充满了赞叹的,在仰慕名人的功德时,却被自身的卑微和平凡所压倒的自叹不如,那种不甘心的仪笑中所流淌出的苦涩。”她静静的望着脑袋似拨浪鼓般的卢清宵,试着去理解她的好奇心,但环顾四周时,那些名流贵族所投来的蔑笑目光,会不会让她更深一分自卑呢?
正愣神时,以赛突然不见了踪影,幽嘉启正慌忙时,以赛提着刚买的铜锣和红丝带跑了过来,幽嘉启焦急的唠叨了他几句,以赛指着自己买的铜锣说道:“我二品,你是宣传部长之女,令牌还在吧,你知道这样走下去会影响到我们的晋升和我们的地位的,所以,一会我敲着锣,你,贺兰,梁寂,你们握着令牌,让那野人走在我们的队伍中央,称这是红鹤国国王来访,这也算为我们扳回点颜面来!”
贺兰嘉黎在得到卢清宵傻乎乎的答应了之后,将红丝带绑到她的身上,以赛在最前面,敲着锣叫到:“今日红鹤国国王来夏大访,尔等还不速速避让三叩首?今日我赤陵莅临者荣幸到此一游,尔等睥睨之愚该当论罪否?”贺兰嘉黎和幽嘉启跟在身后,梁寂拉着不知道怎么回事的卢清宵,一路‘铛铛铛铛——’引来路人议论不断。
以赛敲了一阵突然感觉不对:“是不是傲慢过度物极必反了?该死……喂,快停下!”以赛喊住身边的人,道:“是不是起反效果了?”
卢清宵解开红丝带,抓在手中上下晃着,开心的笑道:“这游戏蛮好玩的嘛,就是有些吵了。”她看到角落里的垃圾桶,赶忙跑过去掀开,转头对梁寂道:“梁寂!还记得你放在宫殿门口的那些神奇的箱子么,每天早上我都能看到里面充满了奇特的小玩意!真没想到这里也有,我就不客气了。”说完将手伸了进去。
不仅是以赛,身边的人,其他路人,都用一种无奈但哭笑不得的神色望着快乐的卢清宵。
“您老真不用客气,慢点吃,管够管饱!”以赛羞着捂住了脸:“小祖宗,本来就够没面子的这被你一闹彻底没脸活着了!”
贺兰嘉黎汗颜着一边望着卢清宵一边瞥了一眼不知所措的梁寂,道:“你这是捡了个什么东西弄回来?这只精灵到底长没长脑子?”
梁寂叹道:“我也不知道,或许,她长脑子只是为了显得高?”梁寂用发颤的手指了指卢清宵。
幽嘉启追过来,问道:“你们看见以赛了吗?他又跑去了哪里?”贺兰嘉黎捏着下巴,冷静的说道:“以他爱操心的本命来看的话,一定是去管清宵的事了。”梁寂拍在她的肩上,补充道:“原本我并不相信什么叫‘自作虐不可活’,直至我碰上了一个处女座的室友,我开始相信命运了。”
澡堂里,半夜,营生很冷清,服务生低着头,昏昏欲睡,这一切在以赛砰一声的门响过后终止了。
“客官您有什么需要吗?”服务生摊开手,紧了紧肩膀斜脸笑道。
以赛戴着手套,揪着卢清宵的耳朵,提在空中,他一本正经的厉声吼道:“开一间独立浴室,至少给我准备五种香料!”服务生鞠躬道:“是是,诶诶,都别睡了!来活了来活了!”他敲着堂鼓,披上一条浴巾向内堂走去,五分钟后,以赛将卢清宵一脚踹进水中。
与此同时,红鹤岛上,赤鸢号准备返航回到赤陵港,巴赤鸢在港口举行最后一次检阅,这时,他发现了铁铎的口袋鼓鼓的,他伸手摸过去,红色的玛瑙一颗一颗被挤了出来,巴赤鸢从地上捡起掉落的一颗,捏在指尖,问铁铎道:“这是你从哪里弄的?”
铁铎将帽子扣正,低头,憋出一句话:“回将军阁下,我在山腰挖出来的!”巴赤鸢皱了皱眉头:“挖的?知不知道这东西被那些岛民知道了,传出去,天底下都知道我们锦江水军以权谋私的事了!知不知道这会给我们带来多坏的影响啊!”巴赤鸢手背拍在手心里,苦口婆心的说道:“我们水军,是公正和牺牲的使者,是人民的栋梁,我们不能要人民的东西,我相信,在场诸位一定还有很多人,私吞了岛民的家财,还有谁,限你们十秒钟自动站出来将玛瑙扔在地上!一会跟我去你们挖出来的地方,将玛瑙还回去!”他掐着腰,手中捏着那粒玛瑙,士兵们站的比刚刚直多了,巴赤鸢一见无法威慑,便抬起步子来迈着猫步在队伍间穿行,瞥着每一个神色紧张的士兵的脸,看到他们的冷汗时,巴赤鸢会摸摸他们的裤兜。
“我知道,你们都很盼望着回家,但是不行,没有公正和牺牲精神的士兵,不是好士兵!记住,今天是一个教训!我不再做任何体罚措施!下次,我会用实际行动,让你们统统记着这一次的,是有多么的仁慈!”他跺脚,那些士兵有的主动招认,剩下的,巴赤鸢只是看了一眼凌津振,微笑道:“凌大副,果然,没有让你老上司失望。”他拍了拍凌津振的肩膀,拳头打在他的胸膛上,道:“凌津振的衣服口袋是空的,这是一种高尚的品格!是一种廉洁的精神!你们,都要好好学习!不然水军就要变的和陆军一样腐败不堪!”他说话时,一直在要求士兵们学习凌津振。
凌津振咽了一口唾沫,低头,将帽子在鞠躬时摘下来,将帽子中数颗玛瑙水晶统统倒在地上后,再戴上帽子,道:“将军,我主动承认!”说完,士兵们爆发出笑声。
巴赤鸢咬牙指着笑的最欢的那几位,道:“不许笑!我不知道你们是从哪里弄的铁锨和镐头!但这种行为,从今后开始一律禁止!”他的权杖在空中划过一条线,象征着权威的光芒。
巴赤鸢放下权杖,眼珠一转:‘这些士兵并没有离开我多远啊,我没见他们拿铁锨,对了,狐狸去哪了?她怎么还没回来?等等,挖出来……’巴赤鸢突然意识到了,他跑到后山上,看见漫山遍野的小土堆,其中一个坑外,一点毛茸茸的白色尾巴像旗帜般迎风招展……
巴赤鸢冲上去一把揪住尾巴,拽了出来,拎到港口,强制性的给她带上项圈,拴在自己身边。
离别的日子终于到了,巴赤鸢最后一个登上舷梯,水手们却发现在船上的厨房里,一堆当地土著在火炉旁蹦的正嗨,一见到士兵们,那些土著竟惊讶的说道:“哇,你们滴船上居然还有热的水,真是了不起!”
热的水,什么鬼?难道你们这些土著连热水都没见过么?再一摸自己船上的柴火,巴赤鸢算是明白了,感情这里潮湿的连柴火都点不着啊!
厕所里,凌津振惊奇的发现厕所的地砖竟是闪闪发光的红色的,他赶忙跑去给巴赤鸢说,这时候,发现一个土著在上厕所的时候将一块巨大的玛瑙放在脚下垫着,上完之后擦擦就扔到垃圾桶里。
后来,巴赤鸢再也不敢蔑视眼前的这些土著了,他怀着敬畏的情绪问道:“你们为什么会用玛瑙擦呢?”土著答道,在岛上,随便挖个坑遍地是宝石,当地人用这种东西作为擦腚砖,除此之外他们想不到这东西有其他的用途,后来,巴赤鸢用一筐受潮了的面粉成功换到了三桶砖头大的玛瑙原石……
起航的时间到了,下面的土著准备起锚,突然听到船上大喊让开,然后看见旋梯迅速降下,水手们飞快跑下船,每个人背着一个大箩筐,扛着铁锨,日落时,每个人都背着一筐玛瑙原石,满载而归,起锚后,每个人怀揣的,都是相同致富的愿望,但他们都不想说,只是在谈笑家常时,偶尔念叨起自己的亲人,不禁泪点衣襟,随晚风絮絮而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