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三叠阳关 第五章 动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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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玄水
这一次,苏州却没办法反驳。
确实连他的主人也曾带兵抢掠过周边的城镇,因为那是汉人的区域,所以所有人都视那里为丰美肥饶之地。。。。。。狠灌了一口酒,喉咙里瞬间被辛辣包围起来。
“不过,因果报应,我自然也付出了应有的代价——比如我这身体,呵呵。”
苏州没接话,默默地一口接一口的喝着酒,默默地听寒江零零散散的说一些事,默默地看着木柴上跳跃着燃烧的篝火。。。。。。默默地默默地,只觉得一阵阵酒劲上涌头昏昏沉沉,最后。。。。。醉了。。
寒江低头看着身边睡着的高大男人,无比英俊精致的五官简直有如神祗!身上充满了男儿气概,哪怕睡着了都好似一头十分有威慑力的雄狮。。。。。。
若非毫无防备,若非不谙世事,若非心性本善年岁尚轻,这样英姿勃发神采飞扬的又如何能落得这样的境地?哪怕只是做个普通的人,恐怕都比自己这幅残破的身体要过得好上许多。。。。。撤掉身上盖着的雪熊皮毯子,小心的盖住巨大的一坨生物。寒江叹口气,加了几根木柴。
毕竟凭他是根本没办法把人弄进房间里的啊,为了两人都不受寒,只好点一夜的火了。。。。。
次日一早,苏州醒来的时候,寒江还在精神奕奕的看书,两人前头一堆还在小节奏燃烧的火苗,看来是某人守了一夜的火堆。
“你怎么不叫醒我?或者自己进去便是。”
“我自己酿的酒,劲道有多大我自然清楚。这是我出征前就埋下的,整整六年了,我自己都只敢小口的喝,像你那样猛灌,一醉便必然醒不来了。”
苏州挠挠头,惊喜发现脑袋并没有宿醉醒来的疼痛感
“你酿的酒还真是奇怪,明明劲道如此之大,竟然不会头痛。”
“不是酒的事。”寒江笑着摇摇头,“昨天你睡在火堆旁又盖了熊皮吃了鹿肉,内热大盛。喝的酒也便很快的随内热散出去了,自然不会头痛。”
苏州似懂非懂的看他,显然是不通汉家阴阳内调实虚外补得法门,而寒江乃是久病成医自然也不算是精通什么,只好笑笑作罢。
吃过早饭,苏州正在收拾院子里昨天剩下的一片狼藉,只觉得耳边一阵乱风刮过直奔寒江轮椅而去,下意识的一个折身向着前方一个擒拿!岂料那人影简直蛇一样灵动不已,左右乱窜几下竟然毫无干涩桎梏的挣脱开来!苏州眯了眼睛,遁身一扫,那黑影一招游梁画栋飞旋而起,目标还是向着轮椅上的寒江!
苏州连续几招击他不中,心中暗暗叫苦,关心则乱,手上招式也吃力起来。那黑影笑的奇怪,几招七佛皈依便打的他不知如何应对,偏身一闪被击中前胸连连退了几步,不要说再回手反击,便是步伐都已经慢了人家几步!
眼看着对方已然逼近轮椅,苏州一声暴喝,身形急窜而出,随手拿起一把寒江的匕首借着冲力直指对方后心!那人未料到苏州竟出杀招,一时之间竟无法应对只得匆匆闪避。这一避便已经脱开了他与寒江的距离,苏州右掌虚空一推,掌势裹挟着内里直把寒江退出几丈远去,回头便又是凌厉一招,黑影尖叱一声喝到
“师父,你还不救我!!”
苏州一愣,只见寒江狼狈的把轮椅转过来,急急唤了一声
“苏州,停手!她是郡主!”
。。。。。。。。。。
经过这一场闹剧,苏州喝茶时的表情已经黑得像锅底。那厮黑影却还各种欢脱各种蹦跶,各种夸他身手好,如此尴尬的事件被人来回来去讲了这么多遍,苏州恨不得先去找个角落死一死!
人家师徒见面,自己傻傻的跟徒弟搏斗了这么半天甚至还还。。。。。出了杀招。。。。
这。。。。这简直是——岂有此理!。
不过经过那姑娘的一阵狂侃,苏州终于发现这个姑娘果真比他师父更变态。放着好好的郡主不做,偏偏要跑到这个鸟不生蛋的地方来拜师学艺!?更诡异的是,寒江明明没有收她为徒,还一口一个师父叫得亲热!真是,太过分了!
“苏州,你可否替玄水到厢房取一套衣袍?她一路风尘从帝都赶来,总要沐浴更衣一番。”
苏州不疑有他,点点头径自往厢房而去。
玄水斜眼睨着苏州转出两侧抄手回廊往厢房而去,低着头浅酌一口茶水,清亮的声线尖刻薄凉
“寒将军,若非本郡主眼拙,刚刚那位侍从大人恐怕不是汉人吧?”
“郡主看的不错,苏州乃是外邦之人,只因流离失所,其先主又与我有一面之缘,这才将其拢在身边,给他一个安身之所而已。”
“原来如此,那,倒是本郡主多虑了。”玄水挑着眼睛看向轮椅上的寒江,缓缓站起身来踱至窗边,“吾于京中,常年置身禁宫深院,消息未免有些桎梏不通。若是说错了什么,将军只当吾是被流言所误,万万不要偏生闲气,疑心吾对将军有所偏见才是。”
寒江心上苦笑,外面却是恭敬拱手道
“寒江世代受恩于皇族,高山阔海,非陨首所能报。郡主若有疑问,寒江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敢多思多虑,更不敢对郡主有所相悖之处。郡主若有何疑问,尽管询问便是。”
玄水轻笑两声,抬起紧袖小臂遮住如樱小口,眼神中霎时凌厉
“这也不过是个流言罢了,讲出来似乎也不过是逗将军一笑。”玄水背过身去,不着痕迹的半掩上门,“据说两军开战之前,将军曾在醉烟亭与敌军将领耶律有过一面之缘——不知将军所说有些交情的故人,是否便是这位骁勇善战、臂罡千鼎的耶律将军?”
寒江垂下眼去,忽明忽暗的光辉有一下没一下的打在他蜡黄的面皮上,过长的发梢缠绕住枯黄色的眼睫,缓缓道
“寒氏一门,世代单传,到末将与兄长本是一个异数。兄长姿容俊朗、体魄超人,胸中自有乾坤万千经论韬略。只可惜天妒英才,使末将兄长步前人后尘,英年早逝血洒疆场。如今寒氏一门只剩下末将一人后继香火——可怜臣体弱多病,本是福薄之人,又加以多年戎马军旅,更是雪上加霜。如今手掌兵符压力在肩,恐怕难以续我寒家香烟后代。望陛下郡主衿悯愚诚,准许寒江还乡续嗣,保得我寒门不至绝后断亲,后继无人。”
玄水注视着他,良久无语,寒江也从衣襟中掏出虎符供于头顶,默然不再出声。
如此僵持,最后玄水似乎确定了什么一般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上前按下寒江双手。眼中冷漠尽去,却是泪光满眸,咕咚一下跪倒在寒江面前!
寒江一怔,急忙去扶她。玄水却固执不肯起身,只是一股劲的垂首拭泪。毕竟是个养在深闺暖玉温香的女儿家,刚刚那股子凌厉劲也不知如何撑起的。如今看来,竟是紧张的周身都在抖,泪水更是停不住的流的厉害。
“唉。。。。。”寒江最受不得姑娘饮泣,手足无措赶忙去扶。玄水闪避一下,扬起头来看着寒江,只是泪涌不止,两只眼睛通红如兔子,泪光幽幽,搭上一张巴掌大的苍白小脸,如何能不让人心碎?
“郡主这是怎样?快快请起,这岂非是折杀末将么!”
玄水抽噎两下,挣开寒江无力扶她的两只干瘦手臂,也顾不得擦去脸上纵横的泪痕,哽咽着道
“寒将军请恕罪!玄水之前所为,实是迫不得已!此事非将军不可为,可若将军果有二心,我等定然死无葬身之地!还请将军原谅玄水事出有因。。。。呜呜呜。。。。。。”
话未说完,玄水已然捂住脸颊痛哭失声。闻听此言,寒江亦知道关系重大,急忙拉起哭成一团泥浆的玄水,追问道
“京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郡主莫要只顾着哭!先告诉末将要紧!!”
玄水狠狠抽噎两下,顶着两只哭的糖稀一样的眼睛,悲痛伏到寒江身上道
“皇兄他——他被软禁了啊!!呜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