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3. 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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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李总的庄园叨扰了一下午,气氛甚是融洽,宾主尽欢。再三婉拒了主人用过晚饭再回去的提议,三人于傍晚时分与李总告辞后开车离去。
从高速下来,先就近放下乔亦正,然后高志诚再开车送她回家。越野车快速地穿过道道盘杂交错的高架,车窗外晚霞映满天边,将S市的天际线衬托的愈发清晰。
高志诚从后视镜里看她,问:“你是今晚回N市还是明早回去?”
杜思夏回道:“明早吧,明天坐首班城际高铁回N市。”
高志诚:“这样吧,你明天和我一起走,我顺路带上你,只是我要绕道一下D市。我看过你的计划,你也要去D市调研的对吧,你可以调整一下调研顺序先从D市开始,怎么样?”
杜思夏觉得这对她的工作没什么影响,不用挤公共交通何乐不为,遂爽快应道:“好啊,没问题。”
她让高志诚将车停在小区外。他看上去有些累,眉梢眼角满是倦意。想了想她从包里掏出块巧克力递过去,“累了吧,给,吃点提提神。”
他笑了一下,唇角弯出个漂亮的孤度,伸手接了过来。他与她约好明早接她的时间地点后这才驾车离去。
杜思夏见他将车拐上主路,转过身拖着疲惫的身体往家走。走了没几步远看见站在路边人行道上的杜楚枫,看那样子似是在那站了一会,上前招呼道:“怎么是你!你不回家站在这干嘛?”那个总杵在她身边的高个男同学怎么没见,难得看她自己背书包。
杜楚枫看向她,好奇地问:“这是你今天相亲的那个人?”
杜思夏愣了半秒摇头道:“不是。”还以为这丫头两耳不闻窗外事,原来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
骑了一下午的马,当时不觉得现在感觉浑身疼,大腿酸的要命,走路都困难。她拉过楚楚将半个身体倚靠在人身上,嘟嚷道:“让姐姐靠一下,好累啊!”
自楚楚成年后两人就没有过这样亲密的举动,才被她搂着的时候楚楚整个人都僵了一下,犹豫了好大一会才没推开她,又缓了会才放松下来,由着她将半个身体的重量搭在身上,问道:“你不是去相亲的吗?你今天去哪了?”
杜思夏:“相亲一早就结束了,出去玩了一下午。”
杜楚枫:“刚才那个人不是你相亲对象?那他是谁?和他玩的?”
杜思夏嗯了声点头道:“朋友。”见楚楚满脸的不相信,她加重语气道:“真是朋友。”严格说起来应该算客户,不过这些称谓对楚楚来说都无所谓。
杜楚枫:“普通朋友?”
她听到楚楚用鼻子哼了一声,似是有其它想法尽在不言中,那神情模样尽得杜母真传。她有样学样依楚楚昨晚回的话以已之矛攻已之盾道:“怎么,不行吗?”
闻言杜楚枫将她架在身上的胳膊往下一拉,白了她一眼:“重死了,自己走。”不再理会她,显是被她气着了。望着自顾自地向自家楼下走的杜楚枫,她在后面嚷嚷道:“怎么啦?生气了,等等我呀。”杜楚枫留给她个干脆的背影。
回到家杜母对着她好一通教训,从行为到心态,说着说着不知怎么又扯上Franz,指责他上梁不正下梁歪,自己不正经就罢了还影响到大女儿的三观,又对她进行了一番人生观、价值观的再教育。
她态度诚恳地接受杜母的批评,又进行了一番无比坦诚的自我批评,最后请求杜母将权力下放,由她去操心自己的恋爱及生活。经过这次折腾,杜母心也乏了,暗叹儿孙自有儿孙福,随她去吧。
第二天杜思夏起了个大早,尚在卫生间梳洗时便听到楚楚出门的声音,不由感叹高三不易。杜母为她准备了一周的食物,坛坛罐罐盛满两个大塑料袋。
可她今天不回N市自然带不走,为此杜母又唠叨开,“这么大的人了还总要妈妈操心,你今天要出差昨天怎么不早说,害我辛苦一晚上为你准备这些。”
昨天她只顾着和杜母撒娇讨价还价的要权力,确实忘了提,“该打!该打!妈,我错了。”可怜巴巴的与杜母撒娇,这招屡试不爽,果然一番插科打诨后杜母容色稍霁。只是这么一耽搁早饭便来不及吃,她抓了个包子带在身上,在玄关那穿好鞋正要开门,突然又跑回餐厅。
杜母见她去而复返,皱眉道:“又忘带什么啦?丢三落四的……”话还没说完,见杜思夏又一阵风似地跑出餐厅,嘴里塞着包子,含糊不清地说:“妈,我走啦。”
杜思夏快步走出小区,高志诚那辆黑色的越野车已停在昨天她下车的地方。他车里的副驾驶座可能常年没什么人坐的原因总是放满文件,今天倒是挺干净。
她绕到车头与他打过招呼后便拉开副驾驶车门坐了进去。顺手将带给他的包子递过去,“喏,给你带了点早饭,趁热吃。”
高志诚似是没料到,迟疑了一瞬,这才抬起手接了过来,扭头去看她,她正转头拉保险带的扣子,他收回视线咬了一口,笑道:“是肉包子,我喜欢。”笑得像个孩子。
她脑子蓦然冒出那句“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想像着他一遛烟去追肉包子的画面莫名感觉可乐,忍着笑将保险带系好,再坐好便看见高志诚已在那不急不忙地吃起来。
昨天她就发现他餐桌礼仪颇好,吃饭时安安静静不声不响。她坐在那有点无聊便从包里拿出手机来刷,无意间转头看见后排胡乱地放满一沓沓文件,心道原来不是收拾干净了只是换了个地方。
等高志诚吃完早点开车上路,出城时稍微有些堵外一路都很顺利。路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随意聊着天,从西方历史到中国古代诗歌,从绘画到音乐,从柏拉图到老庄,聊着聊着这才发现两人竟然异常合拍,很多看法和观点都是不谋而合,很有点相见恨晚的意思。
令她尢感难能可贵的是他对现代绘画的见解让她感到新奇,她饶有兴趣地问:“那你说说看,你对哪位大师的作品印象深刻?”
高志诚偏了偏脑袋:“与其说作品,不如说对哪个画家印象深,我一直赞同塞尚的话,‘绘画并不意味着盲目地复制现实’,我觉得绘画与文学作品一样,带给视众的应该是一种冲击,直击心灵的那种冲击,是对生活的凝炼与升华。”
她笑了笑未予置评,类似的话Franz曾流露过一次,抱怨生不逢时,绘画风格不被世人所认可。只是高志诚的看法与Franz并不完全相同,他想要的是直击人心而非独树一帜,两人的身份不同自然立场不同。
想起一会的工作,杜思夏询问他在D市的时间安排,便于她操作同时亦好调整时间配合。
高志诚回道:“我要待一会,估计中午可以结束,下午回N市,你来得及吗?”
她拿出记事本看列好的条目,点头道:“我抓紧点时间,不过说实话,时间有点赶。”
高志诚:“来不及也没关系,我今天并没有其它安排,可以等你。”
汉典的业务分三大块,研发、销售和后期支持。本来是按事业部制进行管理,后来集团想将一部分产业拿出来上市,便将业务分割成独立的子公司,采取SBU的组织结构。每家子公司都是完整的多元化经营企业。D市的这处子公司负责汉典涉及汽车导航及车用物联网方面的业务,由深得高志诚信任的汉典元老胡顺赋负责。
到了子公司后杜思夏与高志诚便分头行动,她跟随业务专员去了解D市子公司的业务流程,测试ERP系统的运行情况,查看匹配情况;高志诚则被一大堆高管拥着进了研发大楼。
访谈、记录、调试,对错踪复杂的系统数据进行分析,对系统进行穿行测试,找出其中的漏洞,打补丁、记录、写报告。一个上午都在忙碌中渡过。她计划的缜密,现在一步步按程序来并不费劲,只是要花时间,她窝在车间一角重复计算着相关数据,专注地修改报告。
工作间隙小憩一会,却见秘书小胡旋风般地快步跑进车间,将陪同她的业务专员拉到一边,两人窃窃私语了好大一会,然后小胡又旋风般急急忙忙地赶了出去。
她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陪同的业务专员看向她欲言又止。
杜思夏想了想,放下喝了几口的水杯,问:“怎么了?是不是有事找我?”
小伙子很不安的样子,紧张道:“杜经理,高总正在办公室发火,大家都没见过高总这么生气。刚胡秘书过来说高总要辞退胡总。如果只是言语无状,杜经理您能过去劝一劝吗?”
小伙子对总经理是否被辞退也太热心了些,杜思夏不由问:“胡总是你什么人?”
小伙子嗫嚅道:“是我表叔。”她与高志诚一同前来,业务专员职位不高,误会她也是公司高层,以为她能影响高志诚的决定。真是病急乱投医,别说她左右不了高志诚的想法,就算她有这个能力也不可能过去参与。
高志诚是汉典集团的CEO,董事会赋予他决定高管去留的权力,这一点勿庸置疑;同时他亦要对董事会及股东会负责。她虽然不知道原因,但高志诚决定的事肯定不会没道理。她对他摇了摇头:“抱歉,我帮不了你。”
小伙子一脸的失望与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