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2. 青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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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中午车不算多,一个小时后4人便到了李总的庄园。午餐早已准备妥当,餐桌选在花园里的一棵大樟树下。4人分宾主坐好,大师傅将烤架上新鲜出炉的牛肉叉起分盘。
杜思夏用刀切开一块,叉起咬了一口,鲜嫩多汁,仿佛入口即化,是日本神户牛肉。估计是饿了且这牛肉着实美味,她没怎么费劲便解决了一盘,肚子里有货这才注意旁边乔亦正在那专注地对付一盘沙拉。
她奇道:“你怎么光吃蔬菜不吃肉?”
乔亦正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高志诚解释后她才明白,原来乔亦正从前是个两百多斤的胖子,受尽异性鄙视同性嘲弄,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方减成如今这副模样,只是他是易胖体质,要忌口不然立马会反弹。
杜思夏感慨他一做餐饮的却不能大快朵颐地享受美食,“难为你佳肴在前却能做到视若无睹,你是我偶像。”她摇头叹气地又往嘴里送了块牛肉。
乔亦正眼巴巴地看着牛肉消失在她口中,想像着那块肉入口的美妙滋味,认命地叉了勺沙拉放进嘴里嚼了嚼,越嚼越觉得像在吃草。
桌上高志诚与李总相谈甚欢,他问起李总如何会弄这么一个庄园?要知道在人口稠密的X市寸土寸金,一块四百亩的土地可以做很多事。
高志诚觉得李总的这个庄园除了显示他在当地能量很大外,也让人感觉他是个感性至上,颇有浪漫主义情怀的人。
果然李总说:“我生意已经做得够大,感觉事业有涯而人生无涯,生意只要你想做永远也做不完,在我能力范围内给自己及家人觅一清静之地,心情烦燥时过来品品茗、钓个鱼,给自己加油充电而已,开始没想弄这么大,弄着弄着便弄成了这样,哈哈哈哈。”
杜思夏听后颇多感慨,是否没有经济基础连清静都成了奢谈?
李总接着又道:“我夫人喜欢健身、骑马,所以庄园里就弄了个马场,我陪她在园子里遛马;她知道我喜欢钓鱼,周末会陪我去爬山、野钓。附近几个省的山,我们俩都爬遍了。”
闻言三人均一脸艳羡,这种生活实在令人神往。
杜思夏不吝赞道:“天啦!李总您和夫人真真一对神仙眷侣,让人羡慕不已。”小女儿状引得高志诚不由侧目微笑。
李总哈哈大笑道:“什么神仙眷侣,老夫老妻罢了。”
高志诚环顾左右,“夫人不在吗?怎么没看到?”
“她去北京啦。”原来李总的独女在北京电影学院上大学,李夫人瞧女儿去了。
一听北京电影学院,乔亦正来了精神,放下嚼得零零落落的沙拉,问:“您女儿学表演的?几年级啦?”既是李总千金,可得叫上兄弟几个好好捧场。
李总回道:“学画画的,今年大二,好像是什么动画系,都是她妈妈搞的,我也不大懂。不过沾女儿的光,她把她学姐大明星许晴约出来和我吃了顿饭,我是许晴粉丝,很是激动了一把,哈哈哈哈。”
乔亦正一扫吃沙拉时的萎靡不振,精神十足地道:“我知道她,她漂亮的让人忽略了年纪。下次请您闺女也给我引见一下,我也喜欢她,尤其那对梨涡,又甜又娇。”
高志诚忍不住抬眸瞧对面的杜思夏,因为是对面她立时便注意到他的目光,愣了下,长睫微颤,“怎么啦?我脸上有东西?”
高志诚还不及回话,乔亦正指着她,嫌弃道:“嘴边沾了汁,你急什么,又没人和你抢。”
她用纸巾擦擦嘴角,叹道:“真的很美味,你不吃可惜了。”
“放心,我这管够。”李总哈哈笑着吩咐工人们再多烤些。
饭毕大家均感不知不觉吃撑了,李总提议去茶室喝茶,正好可以消食,三人全没意见。
所谓茶室只是位于湖边的一间四敞茅屋,屋顶铺了层厚厚的蒲草平添七八分野趣,茅屋以竹帘与外界相隔。室内陈设简单,一架书案,上面摆着一方硕大的石砚作为茶盘,书案边随意地围了几把原木椅。
李总亲自用铁壶烧水泡茶,听他说这铁壶烧出的水无比甘洌,比上好的泉水也不遑多让。三人不错眼珠地瞧李总动作娴熟的洗杯、放茶、倒水,听他说着涉茶的小故事,均感觉既新鲜又有趣,实在不虚此行。
李总将泡好的茶放至三人面前做了个请的手势。茶杯小小一只不盈一握,三人拿起放至唇边呷了一口。
李总目不转睛地望着对面三人,眼神平和却隐含期待,笑问:“几位小友,味道如何?”
乔亦正最先放下茶杯,咂了咂嘴,装模作样地点评道:“嗯,不错。”如何不错却是说不出。
杜思夏不懂茶,便实话实说:“……我感觉喝不出来。”对她来说茶水全一个味,有点苦。
高志诚也呷了一口,细细品味道:“……感觉喝到最后有一丝回甘。”李总仿佛就等他这句话,附和道:“铁壶烧出的水便是有这一丝回甘,我果然没看错你,哈哈哈哈。”
看的出来李总相当欣赏高志诚,却不想非止欣赏简直青睐有加,他有意将女儿与高志诚配成一对。
李总这人豪爽惯了,不喜拐弯抹角地兜圈子,便也不避着旁人直接问了出来,“你既连女朋友都没有,我便为你介绍一个。我女儿李锦,今年20岁,长得非常漂亮,性格活泼,我觉得与你很配啊,哈哈哈哈。”
杜思夏与乔亦正这时才明白李总邀他们过来的原因,原来是老丈人相中了女婿,亲自说谋来了。
品茗陡然变成了相亲,杜思夏此时方体会那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情,和乔亦正对视一眼,皆相当默契且兴致勃勃地静坐一旁等着看好戏。
高志诚完全没料到李总对他的赏识里还有这层含义,甫听说实在惊诧非常,甚至还呛了口茶,但他很快便镇定下来,放下茶杯礼貌道:“承蒙李总厚爱,不过汉典还在做大做强阶段,我还没考虑过个人问题。”
李总却不给他敷衍的机会,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哪能不考虑呢,你现在考虑觉得如何?”
高志诚略一沉吟:“我……我一把年纪了,您女儿才20岁,我与令媛年纪差太多,那啥吃嫩草,我太老配她不合适。”
李总毫不在意,“不过差了8岁而已,我这个当爸爸的都不介意,你一个青春正健的大小伙子哪来那么多的顾虑。”
说实话,李总看上去仪表堂堂想来女儿肯定不差。抛开年龄,论家世和成长背景,抑或外貌及受教育程度这些外在条件来说,李总闺女与高志诚确实很般配,而且与那些动不动便差了一辈或两辈的真爱比起来,8岁实在不算什么。
李总越看高志诚这小伙子越觉得他出挑,感叹自己眼光着实不错,李锦和他简直一对佳偶天成。
“呃……”高志诚被李总的理由堵得一时词拙,思量着不要让李总难堪却也不想让自己为难,情急之下不由自主地望向杜思夏。
什么意思?见他目光闪烁,她有些纳闷,看他似是有苦难言又似一言难尽,这是不愿意?明白乔亦正的不靠谱所以来向她求助,只是她作为局外人在这件事上实在爱莫能助。她向他微微摊开手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心里却在想李总瞧上你就从了吧,恋爱还没开始直接搞定了老丈人这是一多完美的开局。
高志诚深深看她一眼,沉吟片刻,看向李总诚垦道:“其实,李总,我已经有了心仪之人,我不想……我不能耽搁令媛。”
李总愣了一瞬施即笑道:“喔!我明白了,小老弟你嘴可真紧,差点被你瞒过去。我家李锦确实小了点,我这着的哪门子急,哈哈哈哈哈。”一句话便化解了尴尬,李总明白强扭的瓜不甜遂也不再提及,相亲这件事被重重提起又被这么轻轻揭过。
虽然没相成女婿,但李总对高志诚的欣赏却是没变,喝完了茶便拉着他下棋。高志诚因为刚才的事此时更不能拒绝,欣然应允。两人摆起棋盘,飞马走象你来我往地厮杀起来。
李总对自己的水平颇为自负,起手几下一边干净利落的布局,一边轻松地与观战的乔亦正及杜思夏闲聊,渐渐的他话少了,不时搓手感叹后生可畏。
乔亦正瞧了一会便没了耐性,拉上杜思夏嚷嚷着到外面骑马去。他自来熟或称脸皮厚,也不问过主人直接吩咐马场工人给他备马具换骑装。
选马的时候乔亦正一副熟稔模样,对她得瑟道:“不会骑没关系,让工人牵着你走,一会给你瞧瞧哥的骑术,可帅了。”见工人牵了匹枣红色的蒙古马给杜思夏,摇头道:“这匹不行,太高了,给她挑匹温顺的小母马来。”
她走上前去拍枣红马的脖子。这马长得真漂亮,毛皮铮亮、体格高壮。枣红马甭着脖子嘶呜,像是很不耐烦她的触摸,不停地跺着步。她心想:“呦!脾气挺大。”感觉这马看上去有点像初见时的高志诚,傲骄得很还浑身是刺,莫名觉得它挺可乐,心道就你了。
“不用换,就它吧。”她从工人手中接过缰绳,左脚踩马蹬右脚点地,借力一气呵成地跨上马背,动作相当干练帅气。
乔亦正斜眼瞅她:“行啊你,体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刚在那是不是暗地里看我笑话?”
真不是故意,马骑得好是因为她大学舍友是德州人,家里有一大片牧场,她曾经赖在人牧场上整个暑假,赶都赶不走就为过足骑马瘾。
她拉了拉缰绳控制着想发彪的枣红马,向乔亦正笑道:“你不是骑术好么,那我们比一比,看谁先到山脚下,怎么样比不比?”
“行啊!”乔亦正心道比就比,我还能输给你这个小丫头,谁怕谁啊。一拨马头双腿用力一夹马腹,他的马嘶呜着镩了出去。杜思夏看着他一骑绝尘,不由叫道:“有你这样的吗,还没叫开始就跑?”
乔亦正的声音从前方远远传来,“我说行啊的时候就开始了。”
“你这不耍赖吗,这局不算啊。”她也纵马追去。
“干嘛不算,我这就要赢了,唷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