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锦瑟怨,醉梦难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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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露所泡制的太平猴魁,汤色青绿明澈,叶色苍绿如碧玉。微微抿一口,兰香四溢,甘冽醇厚。虽说青暝落不重口腹之欲,但美食当前的确能够让人精神一震。随手夹了一块杏仁茯苓糕,口味甜而不腻,略带清爽。被百花蜜所浸透的血燕窝入口芬芳不已,甘甜在味蕾上慢慢化开。
“如何?可合心意?”顾渊然笑容清澈如莲,那双深邃宁远的墨瞳也沾染上了凡尘的柔情。象牙镶金箸夹着龙井虾仁,放入青暝落碗中,“尝尝。还有这玉竹煲兔肉是清肺生津,止烦渴和肺热。你被烟熏着了,伤了肺腑,药补不如食补,多用些。”他基本未曾用膳,只是尝了几勺红枣血燕羹就取过茶盅抿茶漱口,又从一旁的漆盘上拿过绢帕擦拭着嘴角。
“朕去上朝,暝落你继续用膳。偏殿就是藏书室。游记及医书都在靠西窗的书架上。我将锦瑟留下,你要是想去御花园转转或是去甘泉宫浴也可以叫她带路,有什么需要也找她。”他传了宫婢过来侍候,食茶漱口。随后推开殿门,施然而去。青暝落目送着他上辇摆驾前往金銮殿上朝,伞扇华盖,好不威严。舆辇消失在目所能及之处,唯有长风拂过,众宫女的请安声有如春晓燕啼,尾音未绝,飘荡在穹天之上。
“奴婢见过公子。”一词一句似珠落玉盘,宫婢垂首问安。身着胭脂色海棠宫装,云鬓如墨,人比花娇。一双杏眼妩媚动人,略带娇憨。她将顾渊然的餐具撤下,又施礼准备退出殿中。青暝落见此微微蹙眉,抬手放下象牙镶金箸。
“名何?可知锦瑟大人在何处?”
此宫婢依旧垂着眸,不紧不慢的答道:“奴婢玉烟,玄炎宫掌事。女侍中大人在殿外候着。”
青暝落吟道:“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倒也是好名。”公子?不知顾渊然以何身份让孤留在这深宫?锦瑟既然是帝王身边之人,位阶堪比外庭二品官员。如果拉拢好,或许能够为自己离开这宫闱一事出力,“暝落听闻女侍中大人文采非凡,心生仰慕,玉烟姑娘又可否帮在下叫大人过来一叙?还有这早膳,麻烦你撤下可好?”他言辞切切,又神情温润,似乎当真倾心于锦瑟。
“这时辰尚早,公子待奴婢上茶之后再见大人也不迟!”
对此,青暝落只是道了声“随意”。平素要早朝,用膳之后不觉无事可做。可今时不同往日,他都没弄清自己以什么身份留在这深宫之中。是帝王带回的奴才?还是官宦子弟?又或是其它?闲暇之余,他只得静坐在桌前幽思冥想。玉烟身退下,半刻功夫端着一盅用于膳后漱口的茶上来。侍候着青暝落漱口完毕。
她款款离开,不知过了多久才端着茶姗姗来迟。换了一袭浅青色玉兰宫装,精心梳了个反绾髻。鬓间簪着三朵茉莉,斜插一支寒梅镶粉玉髓银簪,与那白玉耳坠相得益彰:“公子尝尝此茶,可合您口味?”
“甚好。”梅梢落雪为甘露泡制武夷正山金骏眉,墨梅之香细细揉入金骏眉之醇厚,显得“高山韵显,喉韵悠长”,更为沁人心脾。又岂会不好?看来此人是用心了。青暝眉宇之间总有一种不符合年龄的淡泊宁远,如茶之韵,回味悠长,幽深如古井。他瞟了一眼玉烟,“此衣裳适合玉烟姑娘。”此言本无心,却听者有意。玉烟神色窃喜之余又带着羞涩,眼神炙热如火,却又暗藏着不忍。
一抹绯色映入眼帘,如当初宫城滔天之火,又如红莲翩翩绽放在天地之间。三千青丝绾作随云髻,插一支红翡镂莲钗,自莲边蔓延的赤金藤蔓尾部衔着一串红玉璎珞。腕际带着一串紫玉璎珞,朵朵紫玉雕成春桃缠枝,绕在她的腕际。身着血红桃花对襟齐胸襦裙,腰系雪青宫绦。背后的白玉柄长伞分外惹眼。
眸中闪过一丝紫光,青暝落道出此伞之名:“姻缘错。”姻缘错,执念成劫。此伞乃天下第一兵器师苏沐华所锻造而成。蓝田羊脂白玉为伞柄及伞骨,火红色的绸缎伞面上绘着连天彼岸。彼岸,盛开在忘川边,花开妖娆异常。三生三世的执念,化为彼岸连天,却只是执念成劫。
“锦瑟见过青储君。”她拱手施礼,微微颔首。容颜绝色尚未言过,眼角眉梢都似冷毅;窈窕身段蹁跹如蝶,血红裙裾妖娆如莲。一双桃花眼潋滟,本该妩媚,却冷淡如汉宫秋月。明明可以如玉烟一般,称自己为公子,如若嫌弃自己甚至不必问好,偏偏提起曾经储君的身份,也不只是有意还是无心?这深深宫闱果然不便久留。原以为此人可以拉拢,怕是也没那么简单。
微微拱手作为还礼,青暝落嘴角挂着不远不近的笑,恰到好处的略带疏离,又在情理之中:“大人好。”此女容貌乃上乘,按理来说当为妃嫔,怎做了宫中女官?虽说比得上这外庭二品,却远不及妃嫔的恩宠。看来这凤炎帝“六宫无妃,不近女色”不假。此人身姿轻盈矫健,起身近观,尚且能见她手上略带薄茧,看来是习武之人啊!恐怕女官的身份只是掩饰,更何况一般人只会以为她身后的伞只是用来遮风挡雨,又岂能得知此物乃兵器也!估计是贴身暗卫,否则这“姻缘错”也不是一般人所能得的!
她目无表情的拱手,神色冷如冰:“储君,这二字锦瑟可担不起!”她怨,眼前的少年除了容貌绝世无双以外有何好?仙人之姿又如何!主上并非好色之人啊!他又凭何得主上垂青?青暝落昏迷在榻,主上夜夜衣不解带的守着他。第二天下朝又匆匆回来继续守着他。知道三天二夜之后他醒来才休息。可她的心,她的一腔痴情,可曾换来主上如此厚爱?为何!指尖无意腕际的璎珞,冰凉的触感在温热的肌肤上慢慢散开。为武者,你赠我此伞为兵刃,姻缘错,可我宁远守着执念痴痴苦等!你额前红莲一朵,我着红裙飘飘。你说我眼如桃花,潋滟。却不知,我只想做你眉心的红莲妖娆……
青暝落押了口茶,恢复了平素淡然的神情,嘴角的假笑也被收敛起来:“大人过谦。”短短四个字,也不必打官腔。这个人看来是油盐不进了,不过为何方才从她眼中看到了恨意?我认识她吗?难道她是青玄某个官宦人家的女儿,然后那个人正好被我害了?还是哪个皇子的姬妾或是奴仆?青暝落细细回忆着,由于算计别人和被别人算计的事经历过多,他还当真未曾想起有没有这号人。或许只是侥幸成为漏网之鱼的女子吧!可自己明明每次都斩草除根的,可能是疏忽了。唉,果然一失足成千古恨!无论如何此人是无法拉拢了,甚至还要提防着被她算计!只能小心为上。
“奴婢与储君并无话可多言,您有事就叫人通传一声。先行一步。”她拱手,似乎不愿多说,即刻转身离去。青暝落意味深长的凝视着她的背影,阳光化作墨笔,细细描摹着他唇角略显戏谑的弧度。纤指叩击着桌面,落雪般略带苍白的色彩给他添了几分羸弱的儒生之气。小口抿着金骏眉,将茶盅轻轻放下。
大约过了两个时辰有余,一直端坐在那里闭目养神的青暝落终于起身,准备去偏殿的藏书室逛逛。看看有没有有关奇异草药的书籍。可刚走到门外,正遇上端着药走上来的玉烟:“公子先用了药,一会再出去。”
“嗯。”鼻间溢出一声尾音,算是作答。接过汤药,斗彩骨瓷调羹有一下没一下的舀着药送入口中。
顾渊然……此人身为九五之尊,为何对此小事也处处想得周到?更何况他对自己这种人又何必如此?顾渊然到底想做些什么?一切似乎都是一团雾,令他猜不透。似乎从那场大火燃起时,自己就陷入了一场局。环环紧扣,步步惊心。看似不经意间的每一个人,都是落子无悔。而自己,定不能做这棋子,纵然排兵布阵,却终为他人左右。只能做那博弈之人,即使满盘皆输,倒也无悔此生!
青暝落放下调羹:“玉烟姑娘,你下去吧!记得把殿门掩上!我倦了,想休息一会,麻烦姑娘你让大家都在宫门口守着。”玉烟应了一声,躬身退下。刚掩上殿门便被锦瑟一记手刀敲晕过去。
以袖掩面,青暝落连忙将口中的汤药吐出。纵然如此,他还是一副瘫软无力的模样。紫眸半阖着,似乎随时都可能昏昏睡去:“取志向宏远之意,此毒名为“凌霄”。如果未曾焚龙涎香,便无碍。如若焚了龙涎香,即刻陷入黄粱美梦一场。在醉梦中,中毒之人毕生所有志向宏远都能实现。只可惜这一睡难醒!不知不觉中丧了命!不知哪位兄台有如此闲心?给在下送此大礼!”他的话声不算高亢,但却字字珠玑。
撩起衣袖,猛然将发间玉簪拔下。只见那手腕一转,碧色没入皮肉之中,看似狰狞,实际上下手却并不狠辣,只是伤了皮肉。血涓涓流出,滴落在素白的衣袍上,染上了几分艳色。眼角眉梢也不免溅上了鲜血几滴,他抬手随意一抹,那妖娆的色泽在诡异的笑容下显得极其阴戾。似是无意,他拢起松散于首后的青丝,用那根染血的青玉簪重新将青丝绾好。微微抬手,取过茶盅,神态自若的押了口茶:“兄台还不出来吗?”“凌霄”此毒无色,即使用银针也验不出。只是一旦遇到一味“金银花”会有甜腻的味道。本也无妨,只是这里恰好焚香为龙涎,所以才中了毒。可世上岂会有如此之巧事?怕是有人蓄意为之!
“莫离之子,果然拥有不亚于其母天人之姿!”身后如期响起了话声,青暝落镇定地转身。眉似利剑,眼如寒星。唇红齿白,倒也是清秀之人。只是左脸上从眼角到唇畔的疤痕过于狰狞,如巨龙蛰伏。竹簪绾发,身着玄色外袍,手上拿着绘着江南烟雨的玉骨折扇。倒也有点文人雅士之风。
“王拓,王公子。您是否过于着急了?”少年清浅一笑,兀自细细品着香茗。声音不温不火,似乎毫不担心自己会长睡不起,可手却微微颤抖着,“母后固然死了,但是孤还在!”笑话,当真是笑话。母后固然已经仙逝,自己也已不是青玄储君,但不代表着这些人就可以肆意抢夺母后生前的一切!
折扇一收,王拓嘴角含笑。一双鹰眼饱含戏谑:“呵呵,储君大人,不,青暝落!你还在,那只是现在。您现在看似神采奕奕,其实已是强弩之末!您现在把莫离创办的冥月楼楼主令牌给在下,在下虽说无法救您一命,但也能在明年今日给您上香扫墓!如若不从,明年的今日小心孤坟无处话凄凉!”
“王拓,你确定?这位置也不是什么人都当得起的!更何况,你怎么确定冥月楼楼主令牌在孤手上?孤怎么信你?”看似凌厉,但话中却又透露出淡淡期待。青暝落抿唇,神情纠葛,似乎十分不舍,却又动心不已:渔网已经撒下,只待请君入瓮。这局,可急不得呢!
下颚被折扇轻佻的抬起,王拓一双鹰眸中看似风月无边,其实却笑里藏刀:“呵呵,青暝落啊!你有的选吗?你若是不交出令牌,死之前我自有方法折磨你,死后恐怕你还要惨遭鞭尸。你若交出令牌,安安静静的在梦中死去,我许你风光大葬!你自己掂量着吧!”粗糙大掌肆意抚摸着青暝落的脸颊,见色起意。
青暝落又押了口茶,沉思片刻。眼中水光斑驳,朱唇紧咬,晶莹的泪水悄悄落下。他小声呜咽着,泣不成声:“好,我给!”他用衣袖擦拭着眼角,看上去像是受不得苦的纨绔子弟。王拓暗自笑了笑,美人是美人,但是他可不是傻子。那玉簪刺下去看似狠厉,但其实也就是看着狞狰,实际上并未伤筋动骨。这莫离傲骨铮铮,但倒是没养了个和她一样的儿子!不知道她黄泉之下有知,会不会死不瞑目?呵呵!
微微颔首,王拓的神情不免有些倨傲:美人落泪给他一种征服感,更何况还是青暝落这般身段风流的绝色美人!江湖传言他是冷冽至极、绝世难觅的美人!美人不假,可也没像江湖传言那般狠厉凛冽吗?说到底不过是刚过了束发之年的稚稚幼子,能翻起多大的浪!多半是那些人胆太小,被他的那些小把戏忽悠了,才会胆怯成那样!王拓从颤颤巍巍的从怀中掏出令牌的青暝落手里接过了此物——色泽如火,雕镂着凤凰涅槃。“冥月”二字狂草苍劲,是莫离亲手刻下的!也是冥月楼楼主身份的证明!莫离是武林第一美人,也是冥月楼的楼主。只可惜如此绝代芳华的美人为了青玄之后,后来葬身于火海。不过她的儿子倒也不逊色于她,反而后来居上!只是这本性太过软弱,也只能摆摆架子威慑那些初出茅庐的小儿。
细细检查一番,确认没有丝毫问题王拓才将令牌放入怀中。可当他正欲转身离开时,却被青暝落拦住了:“王公子不如饮了此茶再走。”青暝落端的是楚楚可怜,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媚骨天成,胜过天下娇媚女子无数,“您若不放心,暝落先饮便是。”他押了口茶,期盼的看着王拓。接过茶一饮而尽,正幻想着“春风得意马蹄疾”,日后鼎食钟鸣,掌握冥月楼的生活。王拓却倏尔发觉浑身软瘫无力。
“你给我喝了什么!明明我没有发现丝毫问题的!令牌也没有问题啊!”
青暝落起身理了理衣袍,懒懒散散的睹了一眼王拓,嘴角的笑令人不寒而栗:“呵呵,你隐匿在此时,我不是发现不妥将药汁吐出吗?以袖遮面……”前一刻还泫然欲泣,还被笑做只会摆摆架子,狐假虎威;下一刻却风华毕露,原态尽显。青暝落随手擦了擦眼角的泪——刻意急忙吐出药汁,显得自己恍然大悟,慌乱不已却强装镇定;刻意在用玉簪刺入皮肉时下手很轻,为的就是让王拓认为自己惧怕皮肉之苦,由此不担心会有诈;刻意手袖微微颤抖,以示自己的胆怯,只是佯装淡定罢了;刻意言辞之中透露出惧怕死前受苦,死后还要被辱。让王拓放下警惕之心。令
牌固然未曾下药,茶水也固然未曾下药,但是,从一开始就下了药啊!这衣袖很宽松,吐出药汁时“不小心”抖出粉末什么没问题的,在此之后喝茶时偷偷将解药服下没问题的……所以,只等你发现了!早就发现有人藏匿在梁上了,再不动手自己都要急了。不过这下药之人,是谁呢?玉烟,又或是煎药之人?还是中间辗转被加入了此毒?
抬脚一踹,王拓便倒在地上——三步软骨散,无色无味,三步之内能使人动弹不得。王拓,可喜欢?从袖中掏出匕首,直接划开他的衣衫,上好的缭绫缎子成了一团破布。将玉佩翻找出来之后,顺手拿走了他的荷包和绸帕。打开一看,荷包之中放着十几枚金叶子还有五千两众国通用的银票。青暝落很满意,他离开宫中还是需要盘缠的。反正这王拓是将死之人,金银对他而言只是死物,这钱财收了也无妨。更何况自己下的药可是稀有品,绝对值这点金银!随手用绸帕擦拭了两下玉佩,这才将令牌重新收好。
这王拓原是冥月楼中的一员,身份不低。只是不知何时起了这种龌龊心思,想要夺得楼主之位。也难为他了,“凌霄”之毒由于其中有一味药极其难寻,所以千金难求。不知为了得到此毒,他费了多少心思?只是机关算尽,偏偏算漏了药中有一味金银花。如果不是如此,自己还怀疑他是要刺杀,而不是下毒!
冥月楼的楼主和继任楼主都有着百毒不侵的体质,只是楼众不知道罢了。“凌霄”制毒,呵呵,不足为惧……每一任楼主和定下的接班人都曾在百毒池中泡了七天七夜,不是生,便是死!只是母后她当初的一脸不忍,真叫人心疼……那样温婉的人,为了父皇放弃了快意人生,却终究只是一厢情愿的傻等。帝王无情!幸好她逝了,否则还是要在煎熬中了此残生!所以,母后,一路好走,若有缘,来世再见!
“想怎么死?蚀骨散还是化尸水?又或是凌霄?柔肠寸断也不错!你选!”青暝落摸了摸袖子,从中掏出了四个精致小巧的斗彩青瓷瓶,瓷瓶上的花纹栩栩如生,堪称巧夺天工,本该细细把玩,却因他的缓缓阐述令人心惊胆战,“蚀骨散可以召来方圆百里的蜘蛛,会一点点吞噬掉你的血肉之躯。化尸水很简单,孤何时玩腻了就直接浇上它,此物甚是奇特,一碰就能将人或者活物化为一滩血水。凌霄就是在美梦中死去,这点你很清楚,要不要试试?柔肠寸断顾名思义,肝肠尽数断尽。”
其实也只是恐吓一下王拓,他可没有带那么多毒药。蚀骨散的确有,不过是藏在外衣中的,已经被搜刮走了。化尸水刚用完,本来在篡位之事发生的前三天还想着要找药材重新制作。至于凌霄,的确带了,一并带着的还有传说中“不存在”的解药。至于柔肠寸断,只是唬人的,哪有那么一根不落。不过除了凌霄和它的解药,还有的就是三步软骨散和涂在匕首上的见血封喉。
“青暝落!”王拓怒斥,死死瞪着青暝落,似乎眼神能将此人千刀万剐:不是自己太嫩,而是他太过狡猾,至今为止都未曾发现他何时下的毒。一举一动都透露着贪生怕死,透露着他只是强装镇定。实际上却是为了让自己放松警惕。该死的!分明是只成了精的狐狸!不过,纵然如此,他还是中了“凌霄”,“有冥月楼楼主陪葬,在下死而无憾!呵呵——”他眼如蛇蝎,透露着恶毒。
抬手抚了抚鬓发,松松垮垮的,看来自己不适合挽发:“谁告诉你我会死的?”青暝落展颜一笑,充分释义了“纯良无害”这四个字,可一双紫眸却满是狡黠。不过,等等!他愣住了,殿门被推开,换下衮龙服,摘下冕旒的顾渊然换了一身常服,止步于门外,笑吟吟的看着自己。
“朕来的好像不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