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误入万蛇谷 003多管闲事揽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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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25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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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甫定,张大嘴来至江根子面前,笑道:“江兄弟,这两日有没有什么怪人住店?又或者,镇上有没有什么大事发生?”
江根子皱了皱眉,瞧了张大嘴一眼,摇头道:“嗳哟,这个还真不曾留意。却说这岩城,虽然人多热闹,但却极为太平,从未发生过什么大事要事。这两日也安生得很,没有什么怪事发生,也没见怪人出入。”
张大嘴不再言声,只挥了挥大手。
江根子点头出门,顺手将门带上。
张大嘴皱着眉头,喃喃自语道:“奇怪,难道,乔老五发生了什么意外?”
钟一霖心中一动,暗道:“看来,张大嘴来岩城,却是为了见乔老五了。奇怪的是,乔老五先来一日,理应早到才是,为何现下还没消息?之前张大嘴并未反驳,想是真要在岩城耽上一段时日。”想着,脱了衣服,跳进浴桶。
须臾,热水渐冷。钟一霖恋恋不舍地从桶里出来,擦干水珠,穿好衣服。那张大嘴早已收拾妥帖,正自吃惊地望着钟一霖。钟一霖却似早有预料一般,摇头晃脑道:“师父,你怎么啦?难不成,不认识你小徒弟啦?”
张大嘴咧了咧唇,哈哈大笑道:“嗳哟,没看出来,原来,我那小徒弟长得如此俊俏,嘿嘿,比起苏宣怀那个小牛鼻子,还要清秀白嫩几分。不知道乔老五看了,会不会后悔没劫了你去?”说着,口中啧了一声。
钟一霖嘻嘻一笑,一屁股坐在床上,勾唇道:“我只当师父是夸奖我哩。”
是夜,二人各自安歇,一宿无话。
之后半月,张大嘴早出晚归,去寻乔老五的消息。谁知,乔老五便如人间蒸发了一般。钟一霖无人管束,自然心下暗喜,每日拨出两个半时辰,用来练功,余下的时间,则来到客栈大堂,与江根子等人胡吹海侃。
一日午后,钟一霖习毕心法,来到一楼大堂。
蓦地里抬头,却见三个天虚教的道士走了进来,在他左手边的桌子坐了。其中,年纪最小的叫邓宣景,十一岁,圆脸粉面,水眸红唇,十分可爱。稍大的一个,叫丁宣平,十五岁,浓眉大眼,阔脸方额,英气勃勃。
余下的一个,唤作于宣文,正值弱冠之年,生的是剑眉星目,素面薄唇。腰间挂一柄青光剑,衬着一身杏黄色道袍,端的是风流倜傥,英华满面。可惜的是,偏偏长了个鹰钩鼻子,微微向里勾着,平添了三分刻薄。
钟一霖素来厌恶道士,在被苏宣怀欺辱之后,更对道士恨之入骨。于是,他多瞪了三人几眼,暗暗骂道:“真正晦气,竟然碰到三个臭杂毛,狗道士!嘿嘿,早晚收拾了你们!”谁知,越看这于宣文,越觉得此人眼熟。
忽然间,脑中一闪。这人曾经见过,正是那日围攻张大嘴的道士之一。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从头提起。原来,这钟一霖自小随一老汉——柳公公过活。不幸的是,两年前柳公公病死破山寺,现下只余他一人。也是合当有事,那夜他趴在墙头睡觉,朦朦胧胧之际,忽听得骂声大作。
睁眼一瞧,却见一群天虚教的道士正在围攻一个大汉,不是旁人,正是那张大嘴。于是,他躺在墙头,静静观看,口中不时发出两声赞叹。不过,众人集中精神,关注局势的进展,是以,谁也没留意到他。
过不多时,张大嘴力不能及,被打倒在地。一个少年道士苏宣怀趁机上前,对张大嘴胸口连刺三剑。钟一霖心下不忿,随手掷出一枚石子。没成想,竟然一击即中,又惊又喜下,赶忙躲到墙后,准备跑路。
不过,听闻那苏宣怀骂得实在难以入耳,大怒之下,又跳进墙来。然而,钟一霖未曾习武,如何会是那苏宣怀的对手?于是,免不了吃些苦头。正在这时,一红衣少女从天而降,在苏宣怀颈中扔入一条翠蛇。
值此之际,江南七鬼中排行老三的“美人鬼”杜三娘,与排行老五的“好色鬼”乔老五纵马而来。于是乎,眨眼之间,局势陡转。二人救出来了张大嘴,乔老五还顺手掳走了苏宣怀,蹂躏一番,弃之山野。
却说群道走后,这红衣少女留下名姓,并一个哨子,匆匆去了。钟一霖跳下高墙,走入庙内。正待入睡,张大嘴与杜三娘又回来了!原来,二人并未走远,而是躲在了寺外的一处林子,见道士走远,复又折回。
为了自保,钟一霖拜张大嘴为师。第二日,杜三娘不见,师徒二人便取路径投岩城。半路遇到了苏宣怀,衣衫凌乱,遍体淤青,身上束着一条三指粗的麻绳,纵横交错,口中塞一团黄色破布,想是被扯断的道袍。
不过,钟一霖并非冷血之人,冷嘲热讽之后,偷偷扔下一柄匕首,纵马狂奔,扬长而去。正是这柄匕首,救了苏宣怀的命。之后,师徒二人继续赶路,走了半日的工夫,来到了凌昭的草庐,略做休息,住了一宿。
之后的事,众位看官心中都已清楚。师徒二人离开草庐,竟奔岩城而来。
此时,钟一霖改头换面,自是不用担心,会被那于宣文认出来。因此上,他继续与众人说说笑笑,但余光却一直盯着那三个道士,暗道:“这三个臭道士跑来这里作甚么?难道与张大嘴有关,抑或与乔老五相干?”
谁知,三人并不言语。饭毕,径直上楼去了。
想不明白,便不再想。用过晚饭,钟一霖大摇大摆地回了房。刚要推门,又停下手来,只见门上留有一道大大的缝隙。他记得,出门前曾仔细掩好房门,决计不是这副模样。如此,里面一定有人,而且,绝非张大嘴。
来不及细想,钟一霖紧了紧袖中的匕首。这是柳公公送给他的防身物事,叫做龙凤匕首,本是一对,断金无声,削铁如泥。上次为救苏宣怀,他故意遗落了一把,心疼了好一阵子。现下只有这一把,自然是分外珍惜。
他紧紧攥住匕首,轻轻地推开门去。谁知,屋内一片寂静,并无半分声息。他定了定神,缓步来至桌前。旁若无人地点燃蜡烛,忽觉脑后一凉,连忙矮身躲过,忽然间,嗖一声响,烛火晃了两晃,扑的一下,灭了。
屋内瞬间暗了下来,只听得到钟一霖怦怦的心跳声,以及急促的呼吸声。过了片刻,钟一霖渐渐冷静下来,暗暗松了口气,心知来人出手迅捷,凌厉十分,若非手下留情,凭着自己的这点微末道行,早就见阎王去了。
于是,他微一抱拳,朗声道:“不知阁下高姓大名?前来有何贵干?”
谁知,半晌无声。
钟一霖额上沁出细汗,心中惊疑不定,暗道:“难道……那人已经离去?”
正待这时,忽听梁上爆出一阵大笑。
声音惊天动地,熟悉已极,不是张大嘴,又是哪个?
钟一霖舒了口气,伸手将蜡烛点燃,抱怨道:“师父,你老人家几岁啦?”
没成想,等了半晌,也不见张大嘴下来。
“还不下来,莫不是要睡在梁上?”
钟一霖抬眼望去,只见一张半吊的蛛网,摇摇晃晃,摆荡不止,却哪里有个人影?他心下一紧,抓着匕首的掌心立时沁出冷汗,暗道:“这人决计不是张大嘴,不过是善于模仿罢了。不过,这人为何来我房里……”
思量间,颈后一热。钟一霖下意识扭过身去,却是啊的一声,叫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