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误入万蛇谷 002改头换面走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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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一霖心下好奇,悄悄来至东屋檐下,伸手在窗纸上戳一洞孔,偷偷向里张去。只见屋内黑漆漆一片,什么也瞧不清楚。俄而,轮廓渐渐分明。只见屋角堆着一张木床,其上摊着一床厚厚的棉被。
但见那棉被仿似惊涛骇浪,不停地翻滚跃动,又如灵蛇起舞,不断地扭摆摩擦。钟一霖心下一惊,下意识张口大叫,谁知还未出声,便被一只大手捂住了嘴巴。扭头一瞧,不是别人,却是张大嘴。
张大嘴皱了皱眉,伸指在嘴前比划一下,示意钟一霖不要出声。
钟一霖会意,当下点头应了,跟在张大嘴身后,悄悄潜回西屋。
回到屋内,钟一霖方深吸口气,稍稍镇定一些,不过,说出的话依旧结结巴巴,道:“师父,东屋里……东屋里有人……而且不是一个……我瞧见,那被子在动……里面还发出声音……吓人得很……”
张大嘴咧了咧嘴,低声笑了出来,睨了钟一霖一眼,意味深长道:“嘿嘿,真正是孤陋寡闻,大惊小怪!嘿嘿,适才隔窗偷望,看得可还痛快过瘾啊?瞧你这副样子,想必没有见过真正的春宫图罢?”
钟一霖一怔,奇道:“春宫图?”
张大嘴勾了勾唇,拍拍钟一霖的肩膀,似笑非笑道:“嘿嘿,果真是没见过世面的毛头小子。日后师父带你去暖香阁,保证都是一流的货色!嘿嘿,今次权且当是开开眼,免得到时候吓哭了你。哈哈!”
钟一霖面上一红,赶忙低下头去,掩饰道:“师父,里面有两个人……而且……而且都是男的……我听得清清楚楚,其中一个声音……定是男子无疑,不过……不过,却非凌昭的……你说奇不奇怪?”
张大嘴一怔,面上笑意更深,低声道:“嘿嘿,没成想,这姓凌的深谙龙阳之事。想他温文尔雅、清俊脱俗的模样,却不知要伤透多少女子的心啦。”说着,瞧了钟一霖一眼,笑道:“你可还记得乔老五?”
钟一霖点了点头,皱眉道:“自然记得。若非杜姊姊与乔师伯,咱们可没那么容易脱险。”说着,猛地明白过来,吐吐舌头,心道:“看不出,这般天仙也似的人物,竟有断袖之癖,当真教人意料不到。”
翌日,钟一霖心中大不自在,斜了凌昭一眼,赶忙低下头去,胡乱扒了两口饭,匆匆跑出门去,甩下一句,结结巴巴道:“那什么……你们先吃着……我去……我去看看马儿。”说着,面红耳赤地奔出门去。
凌昭心下奇怪,微微皱了皱眉,多瞧了钟一霖两眼。
张大嘴哈哈大笑,挑眉道:“凌公子不要见怪,我这小徒弟……思春啦。”
饭罢,辞别凌昭,师徒二人启程上路。每日里晓行夜宿,饥餐渴饮。半月后,来到了一个人口稠密、车马如龙的小镇——岩城。
却说这岩城,背靠岩山,坐拥岩河,山青水明,风景秀丽,同时接连四方,位置绝佳。因此上,岩城面积不大,却是汇集了四面八方的游客、货商。每日里熙熙攘攘,肩摩毂击,如同庙会一般,繁华热闹。
师徒二人牵着马匹,在街上慢慢游荡。一个大嘴丑陋、怪异已极,一个糟乱肮脏、破烂十分。走到一成衣铺时,钟一霖突然顿住了脚步,怔怔地望着一件件干净漂亮的新衣,脑中蓦然闪过一个清俊的身影。
张大嘴心下好笑,口中嗤了一声,咧嘴道:“嘿嘿,果然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哪。没成想,连你这么个半大孩子,也都想着好好儿地打扮一番。只不过,你的年纪太小,却也不知打扮好了,与谁人看?”
钟一霖面上一热,挑了挑眉,犟嘴道:“有道是:佛靠金装,人靠衣装。倘若不好好儿地打扮一下,怕是会被人瞧不起的。徒儿是一无名小卒,自是没甚关系了。不过,师父却是大名鼎鼎,合该讲究一些。”
张大嘴一怔,微微点了点头,暗道:“不错,我行走江湖数十载,也不知得罪了多少的人。平日里自是不会害怕,不过,眼下却非纠缠之时,须得乔装打扮一番才好。”想着,拍拍钟一霖后脑,提步而入。
钟一霖心中一喜,急匆匆地跟了进去。
须臾,二人笑容满面地走了出来。张大嘴捂得严严实实,只露一双眼睛。钟一霖衣饰华丽,面上脏污。顺街而行,来到一家客栈。两排簇新的纸扎红灯高高挂起,飞檐冲天,下悬巨匾,上书店名:来福客栈。
张大嘴瞅了一眼店名,咧嘴笑道:“咱们今日便住这里罢。”
钟一霖无可无不可,笑嘻嘻地道了一声:“弟子无有不从。”
谁知,还未举步,便见一人飞快地冲上前来,笑呵呵道:“嘿嘿,二位客官,快里边儿请!二位光临敝店,当真使得敝店蓬荜生辉,与有荣焉。不知二位是住店呢,还是吃饭?”语速极快,竹筒倒豆子一般。
定睛一瞧,只见来人身高三尺,矮矮胖胖,肥肥白白,腰粗如桶,颈短似无。远远望去,便似一个蒸过了的发面馒头,又白又圆。一身月白色长衫被撑得鼓鼓的,实在让人很是担心,肥肉随时可能喷射而出。
钟一霖打量了一番,嘻嘻笑道:“嘿嘿,瞧你的样子,不像是普通店伴,莫不成……却是掌柜的?”说着,向柜台里首望去,果真柜内空无一人,笑道:“嘿嘿,掌柜的倒是热情得很,让我师徒二人受宠若惊。”
来人呵呵一笑,一面拱手作揖,一面笑着回道:“嗳哟,这位小客官当真是火眼金睛啊。敝人姓钱,草字万贯,正是这来福客栈的掌柜的。二位快里面请。”说着,做了个请的姿势,对旁边的店伴使了个眼色。
那店伴走上前来,鞠了一躬,接过缰绳,牵马去了。
师徒二人用过饭食,回房休息去了。
过不多时,店伴令人送来两桶热气腾腾的洗澡水,笑道:“二位客官慢用。”却说那店伴,长得黑黑瘦瘦,憨憨厚厚,远远瞧去,犹如一根细长的竹竿,不过,双目灿然有亮,精光四射,正是适才牵马的那人。
钟一霖笑嘻嘻谢过,忽然间脑中一闪,暗道:“张大嘴虽收我为徒,不过,毕竟是杀人不眨眼的恶人。更何况,一路相伴,他从不说此行目的何在,何不趁此机会,试探一番?”于是,笑嘻嘻道:“店伴大哥且慢。”
店伴顿下脚步,回身笑道:“不知客官有何吩咐?”
钟一霖呵呵一笑,道:“不知店伴大哥姓甚名谁?”
店伴一愣,摸了摸后脑,红着脸笑道:“嘿嘿,小人是个粗人,爹娘也认不得几个斗大的字,名字看得也不紧要。说出来,只怕会污了客官的尊耳,还是不要讲的好。”说着,摆了摆手,面上显得有些窘迫。
钟一霖走上前去,执了店伴的大手,笑嘻嘻道:“我曾在西山呆过,听你口音中似乎带着一股子西山味儿,觉得分外亲切。今后咱们会在这里住上一段时日,若是整日价地叫你店伴大哥,却又成什么话!”
店伴微微一笑,点头道:“既如此,请恕我直言了。我姓江,是家里的独子,也没什么正经名字,乡里人都管我叫根子。我祖籍西山,前几年闹灾荒,逃到了这里。虽无出人头地的可能,但也衣食无忧。”
二人絮絮叨叨,说了半晌。
店伴江根子转身告辞,却听一个暴雷似的声音道:“江兄弟,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