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三章 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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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在意外中的唐秋还没回过神,那些证人已经向他微笑点头了。
“奉章知县秦雪,县丞王川叩拜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草民杜思玉、杜清叩拜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四人行礼过后,皇帝对着秦雪道:“你就是当初愿到兵乱之地做知县的秦雪?朕十分欣赏。”
鬼都不愿去那里,秦雪心中暗暗吐槽,道:“微臣万分荣幸。”
“朕记得你也是南水人,与唐大人可是同乡?”
“回皇上,微臣、唐大人与王川不仅是同乡,也是自小的同窗,也是院试的同年。”秦雪回答。
“如此关系肯定特别好。”又转问向杜清,“朕听闻南水最富足的商贾莫过于杜翰,不知你与这杜家有何关系?”
“幸蒙皇上挂念,正是家父。”杜思玉回答。
皇帝又笑问,“杜公子可认得唐秋。”
思玉回道:“我与唐大人是半路的同窗,也是拜过把子的兄弟。”
唐秋默默抗议,我和你什么时候拜过了,都是你老子自作多情,要认我做干儿子好不好?
皇帝笑道:“唐大人的亲友都齐了,玄道长开始审吧。”
玄星先问篱东:“请问篱东道友是何事开始修道的?”
篱东道:“小道五岁受南海道仙指点,十岁开始束发上山,十六岁随师父下山,师父说我该在人世历练几年,于是我在红尘辗转十几年。直到三年前,我才重拾道服。”
玄星点点头,“如果没有错,篱东道友的俗名是马三。”又转问秦雪,“秦大人,你可知马三是什么人?”
秦雪道:“马三是南水有名的选家,几乎所有的不才书生手机都有一本马选的程墨。”
不才书生?就你最有才了,唐秋不高兴了。
玄星又问思玉:“请问杜公子,马三品行如何,可涉足商界?”
思玉道:“马三是南水印刻行闲卧斋的副斋主,马记当铺和记珒古董行的掌柜。颇通生意经,交易上奸滑,却也诚信。”
思玉的评价算是中肯,皇帝点点头道:“道长果然厉害,能商能儒。”
皇帝又问道:“道长算混得如鱼得水,怎么又想修道了?”
篱东只道:“可能是天意安排。”
玄星笑道:“天意?”又问思玉道:“道长俗世生活可算检点?我可听说马三混迹于勾栏瓦肆,并且畜养优伶。”
思玉略犹豫,篱东笑道:“玄星道友若想揭我的底,直接问我就行,何必这样找人。”
玄星问道:“这样道长是承认了?”
篱东道:“没什么不好承认的,我在南水的时候的确惹了不少风流债,道长想说明什么?”
玄星道:“这难道还不能说明什么?篱东你这样的品行,怎么算是得道人,又如何在宫中侍侯皇上?”
唐秋总想着要牵连自己了,可是最后关头又轻轻避过了,索性自己承认了倒自在,可是,这不是自取其辱吗?
皇帝微微皱眉,看着篱东道:“朕真看不出来道长以前会惹风流债。”
严世蕃笑道:“道长这容颜,可能还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况且玄星道长太精分了,既往不咎,道长行道之人,何苦扯着别人的往事。”
“严公子与篱东是同道中人,难免狼狈为奸,皇上切莫姑息养奸。”唐言奴道。
你不说话会死吗?唐秋特别不喜欢唐言奴,说话带刺,行为也不见得多好,还有脸说篱东?
皇帝又饶有兴致地问篱东:“道长说欠了不少风流债,不知道现在还清了没有?”
篱东回道:“这东西能不能还清说不清楚,但我确实不曾亏负他人什么,真让我不能释怀的,只有一桩。”说着,往唐秋那边看了一眼。
唐秋心跳立刻加速,低下头。
皇帝似乎看见了,又问篱东:“哪一桩?”
唐秋似乎在等待审判,篱东笑道:“玄星道长对我如此关心,想必已经把人给我带过来了。”
玄星倒笑了,“没错,传人。”
好像不是自己,唐秋顿时难过了,除了我,还有谁能让篱东不能释怀?!
踩着细细的碎步,婀娜的身姿,清丽的外貌,是牡丹,这次的他穿的是男子的装束,虽是面见皇帝,却只是一套月白的直缀。刚才的宫女暮清也只能羞愧地低下头,暗想若世间的男子都长成这般模样,那还要女子做什么?
牡丹下跪行礼后,皇帝看了他半天,方问道:“你和篱东又有什么过节?”
牡丹道:“篱东道长本,不,应该是马三,本来答应赎我出戏场,一年后却弃我于不顾。不仅如此,后来马三为保自身名位,强行逐我出南水。”
皇帝问篱东:“可有此事?”
篱东道:“牡丹前面所说的不假,但是说我逐他出南水,却实在冤枉。”
皇帝又问:“你明明答应将人赎出,又为何失信?”
这种事情有什么好问的,重点不在这里,而且情人之间乱期许一些事也是常事,何必当真,难道陛下和妃子情热之时就没许下什么承诺,这种话也就说说而已,能当真?
马三不急不徐地答道:“当初小道已准备赎出牡丹,可是有人告诉我,牡丹是南水名优,人人都想得到,为了不伤人和气,牡丹就成为大家公认的大众优伶,小道若赎了他,难免遭人妒恨。况且那时小道在那时南水尚未立足脚跟,不敢有所妄动。”
皇帝不免笑了,转问南水一干人是否有此事,秦雪先道:“风月场上的事,微臣不知。”王川立即后悔自己没有先他一步回答。
思玉上前答道:“不仅是南水,小民各处行商,确实看到处处都有这种风气,怨不得道长。”虽然各处行商的杜清,并不是他,但他依旧说得脸不红心不跳的。
皇帝又问牡丹:“你可理解道长。”
牡丹举起衣襟,咬了一口,又冷笑道:“敢情还是我会连累道长,以我在南水的名声,谁敢招惹。当初,要不是我的抬举,你马三的各处生意能做得红火。我看你就是将我利用完后抛弃了。”女子娇愤中带着男子的清气,一段怨话也是唱词般韵味无限。
唐秋点点头,这像是马三的作风,物尽其用,完后就抛弃。
皇帝听后露出怒色,这种怒意,篱东还是第一次见,只能静待下文,严世蕃也微微皱眉,这个表情不太妙啊,只能不说话。
“篱东道长的德行看来真是不够,玄星查得可能还不全,这样,把篱东押到锦衣卫查处,三天之内,给朕把篱东查得干干净净。这之前,削除他的道籍!”嘉靖皇帝似乎是发怒了,众人确实一头雾水,难道真是牡丹一席话太感人了?还是……
锦衣卫?唐秋一下子紧张了,那个地方去了之后还回得来?前面也不见皇帝多生气,现在怎么发飙了。牡丹也微微愣住,跪下道:“皇上圣明,但小人只是贱籍人士,被利用也是常识,往圣上息怒,马三虽然可恶……”
“牡丹不用说了,朕自会裁决。”皇帝打断牡丹的话,又转为柔和的语气,对他们说道:“诸位从南水远道而来,想必也累了,段雷,吩咐在华清园备下酒食,为各位洗尘。”
说着,就起身走了,段公公把从南水来的五人引入宫中,篱东被锦衣卫押走,剩下的众位官僚也都四下散了,唐秋还是没找回状态,跟着众人出去。
等出了宫门,徐阶拍拍唐秋的肩,问道:“唐大人打算什么时候准备自己的亲事?”
唐秋尚未回答,严世藩笑嘻嘻地上来了,道:“岳父大人不用为小唐操心了,唐大人现在还得忙一段时间。”
徐阶没有答话,严世藩又接口:“篱东道长是唐大人的引路人,还有可能受牵连,不能耽误别人家的姑娘。”
徐阶满脸黑线,你也知道有耽误人家姑娘的时候,你怎么不想想自己耽误了多少姑娘,嘴上说道:“严工部说的是。”
严世藩笑笑,把唐秋拉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