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二章 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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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此,宫女脸色立即变了,眼睛一红,哭噎着:“你怎么能?怎么能……”
篱东沉吟,看她的哭声渐小,才道:“敢问是哪位道童传信,我当面问问。”
可能是因为篱东的话太冰冷了,宫女眼中的哀怨更浓,执事官答:“昨天已经排查过了,有三个道童三天前被道长你打发回家了,我还想问道长要作何解释。”
“哦,他们一个是母亲病重,一个心愿已还,不必出家,另一个去采办行道用具,不知姑娘说的是哪一个”?”
“他没告诉我法号,我也不便问。”
“相貌如何?”
“你的道童都长一个样,我怎么形容得出。”
“既然长得都一样,你又如何得知他不在此中?”
“你……你又套我的话!”女孩的娇憨之态直露,这不像审训,倒像小情人的斗嘴调笑。唐秋隐藏许久的妒意竟渐渐升起,篱东似乎也感受到什么,向唐秋这里看了一眼,唐秋把眼神瞥向别处。
严世蕃又忍不住笑出来,皇帝问:“严工部有何话说?”
人之大欲所存,不当深怪道长。”
嘉靖帝挑眉,一人出列道:“像严公子这样取了十几个妾,别人送二十几个女子还不满足的人,当然能体谅这道士。”声音尖酸,口吻似沈纺,他是唐言奴,唐秋都不知道言奴被授官了。
严世蕃依旧笑脸,道:“唐御史又激愤了,我也就提个意见,岂不知中间还有曲折,我先问这女娃,篱东道长素来戴着面具,你和他幽会时是否也有面具。”
宫女略一思考后,道:“初时道长银着玄色面具,直到……亲热温存之时才摘下。”
世蕃又问:“你们不大可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幽会,敢问你可看清了篱东道长的面貌?”
宫女又语塞,细看篱东良久,才道:“借着月光,能看清道长就是这幅面貌。”
严世蕃又是一笑,问:“道长是否给姑娘吃了仙丹或其他?”
宫女摇头道:“没有。”
严世蕃啧啧,“那可奇了,看姑娘也是有些地位的宫女,道长若不施法术,怎么这么简单就受引诱,况且还不知面具下的面貌是美是丑。”
这一席话说得嘉靖帝也笑了,唐言奴却道:“宫女困守金笼,一时心热也是有的,况且道长皮相雅俊,油嘴滑舌。”
严世蕃又笑了:“皮相俊雅有目共睹,油嘴滑舌唐御史从何得知?”
唐御史立刻反讽道:“若不是油嘴滑舌怎么能成为皇上面前的红人。”
嘉靖帝对自己的躺枪十分不爽,转而文向另一个唐姓人,“刑部唐卿有何看法、”
看法?唐秋已经乱到没有看法,颤颤地出列道:“微臣以为,道长行为可能会有不检点之处,不过道长也是常人,偶尔动动心也正常。”
皇帝听着点点头,篱东却微微生气了,道:“什么叫偶尔动动心?你也相信这些?”
唐秋尴尬了,我也很想相信你,而且篱东的口气倒像是要拉自己下水,于是说道:“这案疑点虽然多,可这证据也是实实在在存在的。”情词什么的。
篱东叹口气,“这世上再找不出像唐大人这样不开窍的人了。”
唐秋……
严世蕃似乎还有话要问,请示皇帝后又提问宫女:“你可记得你和篱东道长的私会是在什么日子具体时间?”
宫女答道:“这个月的初八、十三、十六和二十,大概是晚上戌时到天亮前。”
世蕃又问:“地点呢?”
宫女低下头,执事官看不下去,拿出上次审训的结果,代答道:“分别是小道观里的炼丹房,流夜殿的后院,玉溪边的亭房及道观的堆药室。”
严世蕃意味深长地看着篱东,道:“道长果然情趣异常,难怪这丫头会迷恋。”
篱东无语。
严世蕃又问:“若道长不承认情事,只需说出这几天的所在地,并提出和人证物证即可。”
“哼,”执事官冷笑,“这些不需要严大人审,我们又不是想不到,道长只说自己有事,却不能提供证明,只说不是与此女子在一起,我们当然怀疑。”
唐秋回忆,好像篱东来找他的日子就是这个月的十三,那也就是说和这宫女幽会的不大可能是篱东。唐秋甚至怀疑篱东和马三的关系,他们是不是同一个人,而王阳又是什么样的角色?
时间问题让这件事不可避免地牵扯到自己,唐秋在想自己该不该出面说几句,抬眼看看篱东,篱东的眼神淡淡的,但唐秋看出来他是要他先不要管此事。
可是此时的唐秋心一横,反正篱东也不是什么好人,索性趁此将他逐出宫,或者收押,或者流放,却比做出谋反的大事好,只是自己可能要成为千古笑话了。
唐秋出列下跪,奏道:“圣上明查,这月十三,道长在微臣家中,臣可证明。”
“哦?”皇帝只发出一声疑问,便不再说什么。
唐秋想继续说下去,却不知道怎么开口,严世蕃立刻调侃道:“那道长在唐大人处所做的事是不是也是天机不可泄露?”
皇帝不耐烦,直接问篱东:“道长说,这四个晚上都做什么去了?”
篱东想皇帝素来自恃聪明,不直接问话,这次竟然直接问了,只能答道:“初八时,小道在旧室也就是养心殿旁边的哪间丹房炼丹,因皇上已把那间丹房关闭,所以小道不敢直说,只等炼出后再请皇上恕罪。”
篱东顿了顿,看了唐秋一眼,道:“确实,小道十三那天在唐大人处,留宿一晚;十六日,在新修的道馆与玄星道友畅谈,三更趁月色回去;至于二十日,因与前唐御史有些私交,去贺唐公子上任,亦留宿一晚。因此事牵扯到局外之人,故先前不说。”
皇帝转问唐言奴是否有此事,言奴傲娇道:“道长未入宫前,与家父是有一段时间的交游。而我与道长言语见识不一,相交极浅,道长那日也是不请自来。”
听言奴的语气,皇帝不禁莞尔,道:“一般人相请,道长也不一定回去,不过,这样看来道长的桃色事件倒是冤枉的。”
严世蕃道:“如果道长是冤枉的,那倒像有人借他的名义秽乱后宫并且栽脏嫁祸,更该明查。”
篱东也问执事官:“小道敢问是何人揭露这宫女一事?”
“是我。”又一个道士装束的人上前行礼,暗红道服,黑色拂尘,长得和篱东一个模样。
“玄星道长也来了,这下朕有热闹看了。”皇帝的口气是幸灾乐祸的。
唐秋呆住了,天底下还有这么多长成一个样的人。
“道友不仅修行画符,还要管宫中绯事,果然法力高强。”篱东难得用上这种半含酸的口气。
玄星对道:“若道友你安守本分,本道又何须多事?只赖你乱认师尊,胡称名门,行事亦不加节制,本道可不能不管。”
篱东道:“玄星道长可有证据?”
玄星笑道:“证据难找,证人倒有不少。”说完,向皇上示意请证人上来,皇上准了。
篱东和玄星站在一处,真有互照镜子的感觉。严世蕃在旁小声问唐言奴:“你家的王阳也进宫当道士了,真好顽。”
言奴的丹眼瞪了世蕃一下,道:“不干严大人事。”
严世蕃在言奴那讨了个没趣,复问唐秋道:“你说你家的篱东和他家的玄星,哪个厉害?”
唐秋无奈了,什么叫我家篱东?没错,就是我家的,因说道:“自是篱东强。”
唐言奴本来是不屑理会严世藩的,但听唐秋这么一说,顿时不爽了,回道:“篱东这半路修道人,怎么能和玄星比。”
“某道好像刚刚服侍过人,似乎连半路还不算。”唐秋反唇相讥。
严世藩听得起劲,但没有像他们两个一样失去对周围事物的觉察,提醒道:“你们两个不要争了,看,证人都出来了。”
唐秋往那边一看,深吸一口气,他们怎么来了,不应该是自己大摆酒宴欢迎他们吗?怎么会在这种地方见到,难道还要对簿公堂,唐秋脑袋又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