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一章 桃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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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秋初时不理解,只是推开旁边的那张嘴,忽而记起了自身的处境和他问话的意思,赶紧坐正,红着耳朵,雕琢着词句,最后吐出一句:“应该没有。”
严世蕃失笑,毫无意识防范的唐秋别样可爱,有意识的他偶尔也会流露出天真的一面。
唐秋看他暧昧的笑,转眼看向戏台,不再理他,“嵇康撒酒戏山涛有何好看的,唐大人有没有隐疾要不要我看看?”严世蕃又凑近了他。
唐秋不爽了,我有男人还要让你看?立即正色道:“严大人学富五车,博文强识,怎么我看到的只是大人不正经的时候。”
严世蕃笑了,“场下的时候肯定不端正的,如果小唐喜欢看我认真的样子,我就想法子把你调到工部。”严世蕃正正经经的职位可是工部侍郎,虽说他的实际权力远大于此。
危机感向唐秋袭来,赶紧起身告辞,严世蕃不再为难他,备好马车,笑着放行,总算结束了这次曲折的游玩。
这之后,徐阶也请了一次唐秋,老油条请小油条。这样算来,朝中的大佬,唐秋算是全会过了。
这两个人似乎还挺谈得来,聊开了后,徐阶笑唐秋:“唐大人呀,你陪伴严小相,审问篱东道,讨好嘉靖帝,如今还要拜我为师,着实忙碌。”
唐秋笑道:“学生无智谋,故多备几条路,自是不及徐大人十年如一日,卧薪尝胆。”
徐阶听到后脸色微变,他在表面是讨好严氏父子,甘为之下,甚至把孙女给了严世蕃做妾。但唐秋暗暗观察,通过刑部的资料,总能发现徐在搜集严的罪证。如今唐秋这样说出来,徐阶也只能打些哈哈,不好再明说,不过他也不怕什么,以他的观点来看,唐秋绝不是愿意得罪人的人。转眼又问:“听闻唐大人尚未成家,我倒想为唐大人做桩媒。”
唐秋问道:“老师说来听听,学生考量考量。”
徐阶笑道:“就你这样子还想要添人?”
唐秋亦笑,“毕竟是终身大事,先前功名未遂,不敢娶妻,如今可以了,能不慎重?我又是一介书生,经不起河东狮吼,加之家门不富,也养不起千金小姐,当然要斟酌。”
徐阶点头道:“这话不差,我要配的人也符合你要求,就是吏部王侍郎的女儿,也十九了。你也知道,王侍郎与你的老交情钱通政关系好,吏部油水多,侍郎又不大贵,与你倒合适。”
唐秋沉默半晌,道:“徐大人所识自是不差,但不知王大人如何看?还有一点,我如今虽在京中任职,却不想久留,不知王大人是否介意我会归居南水?”
徐阶有点吃惊,“唐大人不在京中发展倒可惜了,可惜了唐大人铺了这么多的路。”
唐秋笑着摇摇头,表示自己有心无力。
回去的路上,拾草问唐秋为什么就这样答应这次的结亲,在南水都拒绝了很多人家,对方女子什么样都不知道,太草率了。
唐秋只叫他少问多做,正因为在南水拒绝了不少人家,才不好再到南水结亲,若以后去他地任职,在任职地娶亲更不成样子。自己已经到这年纪,如果再拖下去,肯定要遭到别人的怀疑和“觊觎”。
又过了几天的平静日子,“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来?”马三不来让唐秋非常不满,难道是自己要娶亲的消息让他不高兴了,活该他不高兴。
不过,篱东倒也不是没什么消息,听说宫里来了个玄星道士,也在宫中开火炼丹,颇受恩宠,篱东似乎不受待见。这对唐秋来说是个好消息。
下一次见到马三,却又在朝堂之上,而且又是在审马三,在路上徐阶遇到唐秋说起王侍郎同意将女儿许配他,唐秋想着马三的案件,含糊着答应。徐阶又笑着说本来篱东道长是安居宫中,人畜无害,但自从这届科举后,他就麻烦不断,可能是参与科举的缘故,还有人告篱东泄题,但众人都以为他不会如此做。
在唐秋看来,泄题还是小事,在刑部也没看出篱东有犯事的迹象。
这次,唐秋一进去就看见皇帝僵着的脸,和徐阶等小心翼翼跪拜之后,他们站在列下,看着这场审训。
篱东是等他们站定后才被带上来的,而且是不戴面具的他,唐秋可以听见严世蕃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公公不阴不阳宣读地宣读篱东的罪状:“道人马三,不修正业,乱认师尊……秽乱后宫,与宫女互通情诗……”
听到这里,严世蕃不禁笑了,唐秋也觉得滑稽,如果他和篱东没有一番纠葛的话。
读完后,唐秋实在说不出什么滋味,总结起来也就只有两个罪状,一是与宫女谈情说爱,二是师出无门。
皇帝问篱东有什么好争辩的,篱东说家师世外高人,久不出山,说自己无师父无修行实在冤枉。至于说自己与宫女通情,秽乱后宫,更是冤枉。
皇上冷冷一笑,叫人呈上证据,一位红衣宫女被带上来,瓜子脸,樱桃红嫩小口,小巧精致的鼻子,眼睛水灵,白皙的脸上几点雀斑。另外还端上两方帕子,似乎都写着字。
执事官指着篱东问这宫女是否认识这人,宫女回答是,也知道他就是篱东道长,同时也是赠她一方帕子的人。
执事者又在皇帝的示意下挑出那方手帕,递给篱东。皇帝问:“这可是道长的?”
“是。”篱东很冷静。
“这上面的词可是你写的?”
“是。”
“读出来。”
“是。”尽管这样答了,篱东面上还是露出一点难色,却也只能读出来:“竹殷玉簟寒,离处暮色晚,广寒隐处现闲愁,却道心未上。点逸山横出,江清月一倒,薄暮西边料难回,空余无边怅。”
“既然你已经承认这是你的,那与宫女的通情就不是空穴来风。”
“小道愚昧,恳请皇上明示。”
“道长不要装糊涂,这个首卜算子第一句竹、离加起来就是道长你的‘篱’字,西难回则东,加起来为篱东,后面三句各取一字,‘余暮清’是这宫女的本名。这难道还不算你送给这宫女的情诗?”
篱东无奈笑道:“这词是我随意写的,可这余暮清三字纯属巧合,还有,我何时赠与这宫女手帕?”
执事官又拿出一方帕子,递给宫女,问:“你可知这手帕。”
宫女点点头,道:“这是我回给道长的情诗。”
“那你是何时收到道长情诗?”
“一个月前,我替珍娘娘祈愿,从道长观外出来,道长经过,掉下这方手帕,我本欲还道长,却不想道长径直走了,后来我看了上面的内容,也不当成事。十几天后,却见一小道童拦住我,说取回道长遗物,我那帕子没带在身上,故说晚些时候送过去。那天黄昏时候,我去还手帕,等到天色渐黑才见道长前来,我递过手帕,道长摇头,却说那帕子本来就是赠与我的,后来……”宫女说着说着,竟红了脸,说不下去了。
后来如何,听者似乎都明白,却总想继续听下去,执事官咳嗽一声,问:“后来如何?”
“后来道长说爱慕我已久,又说了很多温存的话,然后我们……”
宫女说到这不说了,众人大开想象力,别有体会,似乎还在等下文,宫女继续:“后来,道长不时请小道童偷偷邀我,算起来,我们幽会了四次。”
执事官转问篱东:“道长,可有此事?”
篱东答:“我确实丢过手帕,但想这无关紧要,不曾去寻回来,至于这位姑娘,我连她的名字都是刚刚知道的,幽会一说,实属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