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八章 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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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唐秋要走,马三喊住他,道:“坐下,我还是跟你说了。”
唐秋回去,给自己到了一杯茶,坐在马三对面,并把椅子往他那里推了推,满满的听八卦的感觉。
“我原姓朱,在原官籍上的名字是马唯泊,到南水后改名马三。”
唐秋点点头,“有什么特殊意义?”
“我两岁的时候,随父母从南洋漂泊过来,然后在广东定居。”
“敢情你还不是天朝人?”唐秋兴奋地捏马三的脸。
“当然是,只是我的祖辈漂流到那里,并定居在那个地方,但是我们之间的交流还是用汉话。”马三道。
“你的祖先为什么会离开故土,到海外去?”
“你应该知道建文四年,或者说是洪武三十五年发生了什么。”
唐秋默默的。
“那一年,燕王朱棣起兵,破了南京,宫中起火,惠帝朱允文不知所踪。其实,正如外界所传,惠帝漂泊过海,一族在海外生存一百多年,到了我,已经是第六代了。”马三追述往事,算是交代了自己的最终身份。
唐秋不知道如何回他,只是问他:“如今为什么回来?”
马三回答:“和先祖漂洋过海的还有齐泰、卓敬、铁铉等大臣的可以幸运出逃的家属。也不算回来,后世有志的子孙都留心这边的举动,也一直有所活动。在我两岁那年,倭寇犯边,流民多,管理疏了,我们差不多就举族搬来中华。”
唐秋又问:“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马三反问:“你说呢?”
“夺回帝位?”唐秋试探。
“看,你都觉得应该如此。”
“我当然不希望你们谋反,事情都过去一百五十多年了,该放下了。”唐秋劝道。
“放下?有那么容易放下?”马三冷笑。
唐秋自嘲道:“我早知你志不在一个万贯富商,却想不到你有如此大的野心。”
马三道:“我是没什么大的野心,我不稀罕。”
“那你又为了什么?”
“我既然是这一派的子孙,就有责任担起一些事,而且,我不能负了随先祖流落,家中人尽被杀害的人。”马三的态度也是笃定的。
唐秋深吸一口气,问:“你们的老大是谁?商议的地点又在哪里?”
“这我可就不能说了。”
唐秋又问:“你不怕我向皇帝揭发此事?”
马三道:“如果你说了,我只能死,这种事情不管有没有证据,当事者就会被抄家。我会对你说,是相信你不会害我,就算你逼不得已要告发,死在你手上我也乐意。”
唐秋开始后悔,不知道确实更好,如今倒真不知道怎么做了,不过,他也没把握马三说的都是真话。最后的他只能说道:“对不起,如果你们真的危害的朝廷和百姓,我不会袖手旁观的。”
马三以为经过几年锻炼,他的城府会深一点,这么直接说出来是什么意思?“你相信吗?就算你死在这里,也没有人会追究。”
又是长时间的默默相对,敲门声响起,落风的声音,“大人,太阳快落山了。”
唐秋对马三道:“我先回去了,你现在回头,什么事都不会有的。”
马三没有答话,只是把门打开,落风看了里面一眼,进去把食盒提出来,立在唐秋后面。唐秋说了声走,主仆二人就出去了。
唐秋顺路走到刑部,把马三给他的那份文书交上去。恰好刑部尚书叶大人也在,他看了看那张纸,叹道:“素闻篱东道长狡猾非常,唐大人一下子就审得清楚,果然是后生可畏。”
唐秋却像没有听见,呆呆地看着那张纸,落风碰碰他的胳膊,他才道:“大人过奖了,这件事本来就证据充分,想来道长也没有可以赖的。”
叶尚书看唐秋魂不守舍,知道他有心结,道:“不要担心,虽说篱东道长是你的引路人,但你已经有了自己的职务,连累不到你。”
“并非怕连累,道长对下官多有照顾,下官不忍见其犯事。”
叶尚书正色道:“此言差矣,你既为天子门生,承蒙的就是圣恩,为皇上和天下谋福,何必为一炼丹道士不忍!”
真是虚伪到不忍直视,唐秋暗想,随即作揖道:“大人所言极是,下官谨记。”
告别叶尚书,唐秋回到住处,才感到身心疲惫,告诉落风不用为他准备晚饭,也不要打扰他,就回去睡觉。
第二天太阳懒懒地照进来,唐秋睁开眼,现在的他清闲,刑部还没安排具体工作给他,官位不高,也不用早朝、议事,按照一般,他现在能做的应该是努力搞好关系,等待升官。
正当唐秋赖床之际,落风敲门,进来报告,宫中早上派人请唐秋进宫陪审,这次是皇帝亲自审篱东。
唐秋急急忙忙洗漱穿衣,抱怨落风没有早点告诉他,落风笑笑,说只想让主子多休息一点。
审问的地方竟然设在皇极殿,足见皇帝对这件事的重视。唐秋赶到的时候,其他人差不多到齐了,沈纺、严世蕃、叶尚书、徐阶等,还有几个唐秋并不认识,在殿中央的是篱东,玄色道服,银色面具。
唐秋在自己的位上站了没多久,皇帝就出来了。明朝的皇袍为黄色,而这次的皇帝穿的却是玄色,一上一下两个黑衣人,别有滑稽。
“道长献给朕的丹药都是宫外的,可属实?”皇帝先问。
“可实可假,小道所炼丹药,确实有一部分原料自宫外进。”篱东道。
“宫中难道没给道长提供足够的材料,还需道长另寻?”
篱东冷静解释,“如小道所供,从宫外取物,一是不愿麻烦宫人,二是宫外有更有效的材料。”
皇帝点点头,又问沈纺:“如缕有何话说?”
沈纺出列道:“圣上万金之躯,岂能胡吃食物。道长虽有情理,却犯了龙讳,臣以为道长死刑可免,活罪必需。”
皇帝又问叶刑部:“刑部要如何判?”
叶尚书道:“道士俗外人,不宜入囹圄,将道长流放到东北萧条之地即可。”
皇帝不语,却听严世蕃一声笑,于是问:“严卿因何发笑。”
严世蕃道:“如果把道长放往东北,小臣不知东北鞑靼对道长的仙丹是否感兴趣。”
皇帝脸色又沉下去,严世蕃又道:“如果只是私进原料,也算不上大事,罚道长在丹房闷几天即可。”
皇帝表情稍稍放松,世蕃明白皇帝舍不得让这道士离开。
沈纺却上前道:“这样处理太轻,万岁之口,岂可随便。”
严世蕃道:“沈大人严重了,圣上所食仅养生丹药。”
“严重?养生?严大人是不看史书吧?难道不知道唐代太宗、武宗、宣宗都是食丹药毒发而亡?”
沈纺的声音不轻,说完后全堂沉默了,这样子是在诅咒谁?怪不得皇帝会打发他出京师,唐秋在心里默念。
最后,还是篱东对皇帝道:“小道自知疏忽,不配侍奉圣上,愿受惩罚。”
皇帝问:“道长觉得自己该受何种惩罚?”
篱东道:“小道不通俗务,不知该受何种惩戒。”他又把这个橡皮球踢出去。
皇帝扫视周围一圈,终于发现了唐秋,问道:“唐大人有何意见?”
唐秋出列道:“微臣以为道长不该继续留在宫中,流放远地也不必要,京城近郊有座燕山,可在那里修行,并派人守着,这样既可以守护江山,也可以为皇上炼丹,还不废道长修炼。”
皇帝点点头,望向最没有存在感的徐玠,笑道:“徐爱卿,看来你可以收他做关门弟子了。”
徐阶一脸诚恐,道:“皇上良言,微臣谨领。”
徐阶最强的,也许就是做事“中庸”,唐秋不明白皇帝这是夸他还是嘲笑他。
皇帝再看了一圈,道:“唐秋留下,其他人都散了吧。”
唐秋想到皇帝会问他关于昨天审案的事,他该怎么回答?他和篱东的口径肯定难以一致。他不自觉地看了篱东一眼,遮着面具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提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