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 被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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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风火火来,风风火火走,倒不失畅快,唐秋觉得其实杜楼主这样的人也不错。
戚宇似乎习惯了这些,安抚众人继续吃酒,也没对唐秋再说什么,而是继续和客人们客套,楼上楼下到处走。即使拥有这么大的一个印刻行,还要做这些杂事,人生不如意才是常事。
接下来就比较顺利,几桌人合乐融融的,一个时辰后,来的人陆陆续续散了,一小厮请刘夏和唐秋留步,请他们到楼上的包厢。
刘夏开着玩笑对唐秋道:“小唐啊,要不你就从了,既得了个妻子,也少了人家来烦你。”
唐秋不答话,却看向同来的马三,那女孩不是喜欢你吗?你怎么一点表示都没有?马三不解,又不关我事。
“刚才杜楼主说得对,无论怎么看,你都比我强,戚斋主要择婿也该先考虑你的,难道你已经拒绝过了。”唐秋说出自己的疑惑。
马三摇摇头,道:“原因杜楼主也说了,戚斋主是小心的人,想我这样他连真正名字都不知道的人,怎么可能会将女儿相许。”马三喝口茶,“像你就好,身世清白,还是个秀才,前途无量。”
刘夏点点头,满意这个解释。
“而且小秋老实,好欺负,控制起来容易,戚小姐嫁过去后也不至于吃亏。”马三继续分析,唐秋略脱力,又问:“闲卧斋曾想要落草的地,这个和这门亲事有没有关系?”
刘夏咳嗽一声,马三也是外人,这样问太直白了。
马三倒不介意,想了想,道:“可能有关系,如果成了一家人,做什么都方便多了。”
正说着,戚斋主进来了,对唐秋直接说道:“小秋啊,你可以再考虑考虑。”
又对着刘夏道:“刘老不愿卖掉落草,我们也不勉强,可能会在落草旁边再盖一家印刻厂,以后还会经常来往。”
“孩子在旁边学习,盖个厂怕是会影响他们。”刘夏反对。
戚斋主道:“刘老这就不讲理了,你不卖就算了,怎么还限制我的生意。”
刘夏不再说什么,只说:“如果没有其他事,我们先告辞了。”
戚宇也不再挽留,叫吴主事送他们回去,临走时意味深长地看向唐秋,“你,跟我年轻的时候像。”
回去依旧是斋主准备好马车,唐秋预备着再受折磨,刘夏却异常地安静,并且眉头紧锁,脸上的皱纹明显地将脸分成一块一块的。
唐秋知道刘先生只会发琐碎的牢骚,大事是不会轻易告诉自己的,也就乖乖地坐在一边。
戚斋主说干就干,在刘老回去的第二天就派人丈量落草旁边的土地。刘夏看到后就叫了几个孩子去那里闹,孩子们听说是干捣乱的事,又是先生支持的,特别乐意去做。又是抹掉地上的丈量的划痕,又是拿走诸如皮尺一类的工具,导致现场工作很难展开。
测量的人没有办法,只能打道回家。刘夏像是打了胜仗,请每个孩子吃糖,而唐秋就没那么乐观了,“先生,我们这样和闲卧斋作对真的可以吗?那本《刘解庄子》还得靠他们印刻。”
刘夏不以为意,“那就找别的印刻行,样书都有十几本了,也没花费什么,不亏。”
唐秋想想也是,虽然做了几天的苦力,但也算是收获颇大。而且如果马三没有觊觎于他,那他还是一个值得结交的朋友。
接下去一连两天,戚斋主都没有派人来做什么,当然,他们都明白事情不会就这么过去的。
到了第三天,将近中午的时候,昏昏欲睡的学生看向窗外,一下子就瞪大了眼睛,“先生,一群士兵往这里来了!”
唐秋往窗外一看,果然见到十几个士兵,不就是不让他动工,何至于这样?他刚出去接待,那群人就把他绑起来,套上枷锁,“我们犯什么事了?”唐秋问。
“你们私自和朝廷要犯走动。”领头人回答,又是一声令下,三个人如狼似虎地进去,把刘夏拎了出来,也给他戴上枷锁。
“不可能,我们是冤枉的!”
“冤不冤枉和我说没用,找县里的大人说去。”领头的怪声说着,押走他们,学堂里的孩子也都慌乱地散回家。
“先生年纪大了,经不起这折腾,你们能不能把先生身上的东西卸下,反正也跑不了。”
“死了倒好,免了刑罚,你这书呆子怎么这么啰嗦!”领头的讥讽。
唐秋第一次经历这样耻辱的事,被押着进衙门,路边还有观看的行人,感觉浑身滚烫,恨不得拿把刀自行了断。倒是刘夏,看上去神色如常,好像早料到这件事一样。
落草学堂到县衙门不算远,唐秋却像是走完人生最艰苦漫长的路,虽然不知道自己面临的是什么,但至少已经没有了行人火辣的眼光。
到了县衙,唐秋也没有上公堂审理,而是直接进了监狱。麻县民风尚好,很多牢房都是闲置,唐秋至此还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唐秋四处观望,顶部的墙上有些许裂痕,隔几间就有一个高高的小窗,一个和唐秋相仿年纪的青年正仰头盯着窗外,听到有人进来,回头冲他们一笑,露出干净的牙齿,唐秋顿时产生了舒心的感觉。
“看什么看!赶快走!”以前那个领头的已经退下,又换了一个长着长胡须的领头牢官,看上去更凶了。
他把刘夏和唐秋引向旁边的审讯室,一进去,就看到知县坐在位上,旁边挂着一些棍杖之类的刑具,看上去也不是很可怕。
“先解下头上的方巾。”知县命令,语气也还算好,这方知县三十五六,也会巡查县里各处状况,听说会贪点小财,却也没加过县内的赋税,算是一个过得去的官。
“为什么?”唐秋问。
“戴着方巾,说明还是学里的秀才,本官打你就有辱斯文了。”知县耐着性子解释。
“那是不是我们戴着方巾就可以免打?”唐秋眼里闪出希望的光,“那我不脱了。”
知县笑而不语,旁边的两个衙役就上前为刘夏和唐秋服务。
唐秋和刘夏的抵抗力近乎零,两三下,方巾就被人拿下了,“子路宁死也要系冠,你这样做对不起圣贤。”唐秋一手挽着头发,一手从怀里掏系发的绳子,愤愤说道。
“噗!”知县笑出来了,这是他见过的最有意思的囚犯。“跪下!”他命令一声,衙役非常听话地把二人的腿踢弯。
“好了,现在你们可以招了,为什么勾结朝廷叛臣?”知县问,旁边的文书忙着记录。
唐秋莫名其妙:“谁是朝廷叛臣我都不知道,怎么勾结?”
知县没有回答他,而是问向刘夏:“刘老说谁是叛臣呢?”
“我不知道,还请大人明示。”刘夏依旧镇定。
“看来是刘老年纪大了,老糊涂了,来人,端几碗辣椒油让刘老醒醒脑。”知县下令,“本地向来干净,少用刑罚,该有的邢具都没有,趁着准备的工夫,刘老再好好想想。”
刘夏依旧镇定,说道:“我们究竟犯了什么?还请大人明示。”
知县不答,突然问道:“刘老来麻县多久了?本官查过,你原籍在江西省九江一带,并且在那里考过三次乡试,后来却无故搬入南水麻县,又在这里拿了学籍,开了教馆,何故?”
刘夏答道:“我来麻县多久,想必大人已经知道了,至于我为什么来,是因为有术士说我的考运不再江西,就北上南水。”
知县呵呵笑了,“原来秀才也信这个。不过,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当时江西正逢上宁王起兵,一个小秀才在兵荒马乱之中投奔南水,岂不怪哉?”
刘夏回道:“再大的事也抵不上书生的科考,大人您说是不是?”
方知县闻言,眯起眼,“那刘老可曾记得秦漠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