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章 监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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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秦漠卿三个字,刘夏一直镇定的脸起了点变化,此时,辣椒油也送过来了,红红的,还冒着热气,唐秋打了个寒噤。
“刘老可认识?”知县问刘老先生。
刘夏摇头,“我怎么会认识这人?”
知县显然不信,又问唐秋,唐秋略犹豫,看着知县绷着的一张脸,支支吾吾道:“听说过……好像是宁王朱……朱宸濠的最重要的谋士……”
“那你先生可曾提到过他?”知县激动了。
唐秋抬起脸,以白痴的眼光看向知县,“先生为什么要提起他?”
知县不答,却对刘夏道:“连你学生都知道秦漠卿是谁,先生竟然不知道,实在不合常理。”
刘夏作势打唐秋,并骂道:“叫你不好好读书,了解这些反叛的历史做什么,该打!”
唐秋……
知县点点头,“确实,你学生不该,这碗辣椒油就当是惩罚。”说完,旁边的衙役就端着辣椒水,准备对唐秋灌下去。
“不,放着我自己喝!”唐秋大叫,抢过辣椒水,旁边的人都笑了。
看着比血还红的辣椒水和浮在上面尖尖的小辣椒,他咽了口唾沫,“可以不喝吗?”唐秋可怜巴巴地望向知县。
方知县笑着,说道:“罚不罚学生是先生的事,本官管不了,刘老,你怎么说?”
唐秋看看满脸写着“不关我事”的先生,闭住气,一狠心,端起碗咽了一口,唐秋是不爱吃辣,也不敢吃辣椒。辣椒这种近几年传过来的植物,在南水一带成了最受欢迎的刑具,让人难受,却不会伤筋动骨。
心里紧张,又被辣味冲着,唐秋很不幸地呛住了,“咳……”……
“不准吐!把东西都吞下去!”方知县命令。
唐秋的喉咙已经失去知觉,根本不知道怎么吞,那种被辣呛到的滋味,恨不得把自己整个鼻子都割下来,还不能吐,又不会吞,任由那东西衡硌在喉咙和嘴巴之间。
“刘老记起来没有?”知县问。
刘夏看看唐秋,已经涕泗横流了,还是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委屈这孩子了。
方知县又道:“刘老还是想不起来,这样,把唐秋拉下去打几棍,看看能不能激起刘老的记忆。”
正说着,旁边的差役就开始从刑架上解木杖,“为……为什……呼……”唐秋嘴里收不了了,忍不住吸气,为什么又是我?
“《西游记》里孙悟空在五庒观甘愿替师父受罚,唐秋你难道不可以吗?”看出唐秋的疑惑,知县回答。
刘夏冷哼一声:“还是知县,却看这种不入流的杂书!”他隐隐感觉到其实知县知道事情与唐秋无关,抓唐秋只是想威胁自己而已。
正要杖打唐秋,县承匆匆跑来,在知县耳边说了几句话,知县的脸变得难看,向左右吩咐道:“先把这两个关进牢房,本官改日审问。”
于是,这两个人又被押进牢房,是那个看窗外的小伙子旁边的一间。小伙子冲唐秋一笑,唐秋却不能回,虽然躲过一劫,但嘴和喉咙还是难受,只能狂吸着气,以求驱散辣味。
小伙子看着好笑,道:“这位相公,你把舌头伸出来,像狗一样喘气,就不辣了。”
唐秋果然伸出舌头,“笨死了!”刘夏实在忍不住骂出来,唐秋感到非常委屈,讪讪地缩回舌头。隔壁的小伙子笑得更欢了。
刘夏这次没有吩咐唐秋,自觉地把地上的稻草搬到一起,坐了下来,像在思索着什么。
唐秋在旁边难受得一蹦一跳,小伙子饶有兴致地看着,刘夏不理。
约摸过了一柱香的工夫,唐秋嘴里的感觉平复了,累得直接坐在地上。
“两位看着都是读书人,犯什么事了?”小伙子开口问。
“我也不知道,我们只是安分地开着学堂,交着学生,今天突然被抓进来了。”唐秋回答。
“哦,难道你们是县北落草学堂里的?”小伙子问。
唐秋点点头,原来自己的知名度这么高,小伙子急忙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他,问:“帮我看看上面写了什么?”
唐秋看着,挺俊秀的字迹,“今晚不要来找我。”他念了出来。
小伙子做恍然大悟状,“怪不得,我如果知道的话就不会被抓了。”
唐秋霎时间来了八卦的兴致,“你为什么被抓?”
“私闯他人宅院。”
“为什么私闯?难道是为了幽会?”唐秋非常有想象力。
小伙子点点头,“我还以为这张纸是叫我去的,所以就被抓住了。”
唐秋心里霎时间不平了,这小伙子胸无点墨,长相也一般,还有女子跟他传纸幽会,而自己……
“你叫什么名字?”大概是几天没有和人说话了,小伙子非常健谈,而唐秋也了解到小伙和老先生同姓,名五临,是麻县南的霖村人。
两人正交谈,牢差提着一个食盒进来,打开牢门,递给五临道:“有人给你送来的。”
五临立刻兴奋起来,却不惊奇,接过食盒,拿出食物,把食盒还给牢差,道:“麻烦老哥代我传声谢,我这里一切都好。”
牢差接过,似乎习惯了,转身关上牢门,摇头说道:“也不知道你小子哪儿交的好运。”
看到五临的食物,唐秋的肚子有点不争气,嘴巴替他问了,“这里什么时候开饭?”
五临闻言一愣,随即笑道:“刚来就想到吃,果然是不经世事的年轻书生,告诉你,在这里,在你饿昏之前,是没有东西吃的,除非有人给牢差好处,再给你送吃的。”
唐秋有点绝望,什么情况?
五临非常义气,拿出两份糕点,给唐秋和刘夏充饥,唐秋觉得拒绝就虚伪了,直接道谢接过,先递给先生。
刘夏进来后就一言不发,见到食物,不满道:“别人给就吃,我是怎么教你的?”
“老先生,都到这里了,您老还这脾气,摆架子,老糊涂了吧。”五临看不下去了。
刘夏扫了五临一眼,仿佛在看一个调皮的学生,但终究没有说什么,接过手里的点心。
酥脆可口,唐秋又想什么人会给自己送饭,他笃定自己的同窗们知道后肯定会送吃的来,可是,他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收到消息,地方最近的是秦雪,可是他应该是坚决不贿赂牢差的。
“你说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去?”唐秋问。
“我嘛,小事,两三天后就能放行了,至于你们,刚才看知县亲自提审,难说。”五临分析。
很快太阳西斜,天色渐渐暗下去,五临打个哈欠,就要睡觉,初春的天气,冷,他看看唐秋一文弱书生,稻草和席子差不多都被刘夏侵占了,主动贡献了自己的半张草席,眯着眼,休息去了。
唐秋却怎么也睡不着,到在小窗上能看到半边的月亮,他感觉到这件事不是空穴来风的,就坐起来,问眼睛还是睁着的老师:“先生,到底是什么事?可以说吗?”
“告诉你小子有用?”刘夏毫不客气地回他。
最近先生的脾气又坏又古怪,“你是不是怨我连累你了?”
“不,我这条命都是先生给的,怎么敢怨,我只是想把事情弄明白。”
“唉……我累了……”刘夏躺下睡了。
唐秋知道自己套不出先生什么,也只好放弃,只能自己琢磨,对于这方面,他一向迷糊,搞不清楚就乱,一乱就睡着了。
一只老鼠从五临牢房的草堆中钻出来,蹿进唐秋的那间,把自己埋进墙角的埋进墙角的稻草里。幸好唐秋已经睡熟了,否则一定会叫着跳起来,刘夏在心里默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