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暧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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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无话,却在第二日的凌晨醒来,不是自然醒,而是被吵醒的,吵着他们的是冰雹。打在瓦片上,叮咚作响,空灵又透入心脏。唐秋甚至梦到了自己去了寺庙,听到钟声想起。
梦中,他去庙门口求签,所的签一落,他就被一声钟响唤醒,一睁眼,却回到了那张床上,躺在那个人身边。凌晨的夜色已经微微发亮,模糊地能看到他的脸,不自觉看起来,却没有任何心理情绪。半晌,他忽然觉得他会突然睁开眼问他为什么盯着他看,甚至会收取观看费……想及此,唐秋就转了身。
“你也醒了?”
唐秋还未定身,就被这突然而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身体也颤抖了一下。
“这么胆小……”马三戏谑。
唐秋不满,“半夜突然出声,任谁都会被吓到。”他一边说,一边扯扯被子,背对着马三安定下来。
马三爷没有再说什么,可唐秋总是感到不安稳,他觉得她一直再盯着她,不仅心里发毛,连脖子后面的毛都感觉要立起来了。
“你什么时候醒的?”唐秋找话。
“从第一颗雪珠子落在地上的时候,我就醒了。”马三回答,似乎还故意压低了声音。
“呵呵,”唐秋带着笑问道,“你怎么知道你听到的是第一颗雪珠子落地的声音?”
“好吧,”马三坦率道,“我不知道。”
唐秋略惊讶,他很少甘愿在嘴皮子上落下风,今天怎么转性了?
“其实我是从你盯着我看的时候醒的。”
“你又怎么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开始看你的?”唐秋再次侄子。
“难道你看了我很久?”马三故作惊讶,“比我醒的时间还久?”
“我……”唐秋深深后悔刚才醒来看他,又看不清楚,索性不再理他,闭上眼,停冰雹拍瓦的声音。
马三觉得好笑,欺身上去,在他耳边说道:“我都让你看了这么久,你总该转过身让我也看看,否则我多亏啊。”发丝落到耳边,阵阵酥痒也传了过去。
唐秋苦忍,这还不如付观看费呢……依旧不理那个无理取的人。只是因为马三这次靠近了他,他几乎能听到他的呼吸声,他心里更不能平静了。
见唐秋这样,马三的恶趣味大起,朝他挪得更进了,并伸手抱住那个人,感受到怀中人受惊,他竟觉得满足。
“你……干什么?”唐秋终究是被吓到,忍不住了。
马三淡定回答,“天气冷,这样暖和。”没有丝毫要放开的意思。
唐秋慌乱了,到底该怎么办?任由他欺负,熬一夜就过去,只是这样太窝气了;大声呼喊,惊动他人,迫他放手,好像很丢脸;或者凭自己的力量挣脱他,这几乎不可能。
士可杀,不可辱,考虑再三,唐秋试探着问:“你不会有龙阳之好吧?”按现在的唐秋来看,秦雪那天所说好像也有道理,虽然沈纺不是戏子,但不一定对男风不感兴趣,所谓的抱背之欢……
话一出口,唐秋明显感到身上的手一滞。马三确实意外了,他还会想到这份上,假正经的书生……
十几岁就出来混的他,跟随各色人出入各种风月场合,梨园、伎馆、勾栏、小倌馆等等,只要是能让人迷糊能乖乖谈生意的地方他都常去。而在酒色的刺激下,他也早就丢失了所谓的贞操。
至于女色男色,他也算是阅历不少,甚至一度沉迷于戏台上的男色。那时他的审美癖好就是那些旦角的男子,那种施粉描目为红颜,卸妆收衣是少年的戏子让他流连。
只是,他不是个放纵自己的人,渐渐地也就控制住了,想起来,也许当初只是觉得新鲜。现在唐秋这样一说,倒钩起了他蛰伏已久的念头。
“我当然没有龙阳之好。”马三果断回答,然后明显感受到怀中人身体的放松。
唐秋稍微放心了,脸却火辣辣地烧起来,突然问他这种问题,还是在这样暧昧的环境下,会不会伤到他?不就是被抱住,就想到那里,他会不会以为我才是不正常的?
“我只是有断袖之癖而已,你可愿意?”马三淡淡补充。
什么?唐秋有惊醒过来!这有什么不一样?还真没冤枉他,不过,我该怎么办?
当然,唐秋已经没有空想太多了,因为马三已经把他的身体掰过去,强行让他转身。
等再次面对马三,对方停下举动,黑夜中,看不清表情,只是,隐约间觉得他的眼在发亮而他,也是紧张到不敢呼吸。如果,真被“凌辱”,自己又有什么脸面面对师长、同学、友人……
“我、我宁死不屈的。”唐秋声音不大,语气却带着决绝。
“噗!”对面的人失笑,伸手摸他的头,即使在睡觉,他还是扎着发,只是被睡得松乱了,手本想趁发丝的间隙进去,最后却只是离开,怕怕他的脑袋,轻声说道:“开玩笑的,我们可是朋友。”
这人要真真假假到什么时候!唐秋几近崩溃的边缘,总之,怎么都躺不下去了,他试图挣脱。
马三果然松开环住他的手,却又按住他,威胁道:“闹完了就安心睡,否则我就推迟刘老的书的装订时间。”并替他掩好被子。
都这样了还怎么睡得着?我又不是猪,唐秋在心里怒吼。事实证明,唐秋确实和那种动物有相似之处,不久即昏昏入睡。
相对于唐秋,马三就浮躁多了。若唐秋不提,他倒没有此心,他一提起,他倒觉得自己也有那三分意思,只是没意识到而已。自己今晚的举动,不能说没有试探的意思,而那种油腔滑调,倒似调情。
马三又想到他那句“宁死不屈”,心里就酸,还没人拒绝过他。不过他是书生,这些也是他不可想象的。书生狎妓常见,狎男妓也不是没有,但如果是被别人戏,想来也是决计不做的,但唐秋这样就明显是零号。
可观不可玩,对马三来说也是煎熬,不可能的事,还是放弃的好。
直到天色亮,听到唐秋悉悉索索的起床声,再看到他慌乱又小心翼翼地穿衣服,透过床帐,马三仿佛在看皮影戏一般。这场戏落幕之后,戏中人推门而出,模模糊糊地听到他嘱托下人的声音。
倦意阵阵向马三袭来,他终于沉沉睡过去。门外的伙计们好奇,今天客人走了,主人还在床上,而且近一个时辰之后才起来。难道马爷今天心情不好,起早赶人?这显然不是马爷会做的,今早看唐相公出来是面带潮色,说话不畅,可能他们昨夜还做了什么,毕竟,定居南水城以来,这还是马爷第一次对人这么好,供食供地的。
夜间的冰雹已经化成水,看上去比雪坚硬很多的东西,化得却更快,柔弱无骨,堆积起来却能长久不化,而冰雹砸下来能伤人,落下来不久就成一摊说。柔者存而刚者灭,自然是如此,人也许也是这样。
唐秋见景思情,在回学堂的路上就深思强与弱的问题,又想起自己和马三比,应该是弱者,没错,尽管马三现在厉害,以后还不一定,自己一定能超过他,决计不会让他欺负了。只是这样一想,就好像马三想要欺负他一样,也许他只是喜欢调戏他而已。
路上尽管冷,太阳还是扯着细纱般的白云在天空畏畏缩缩,唐秋似乎也感受到自己的猥琐,平时没事想想女子也就罢了,现在连男子都让自己迷惑,是不是该烧香拜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