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双一的不快乐，天月看在眼里，问他，他不回答。
    还是一天夜里，天月肚子饿了，很自然地向躺在旁边的双一要吃食，双一很不客气地甩开他的手，“以后自己想办法，我还饿着。”
    “你也饿了？”天月关心地问。
    双一点点头，没有回答他。
    “以前总是你帮我，这次我应该努力才对。”天月十分认真。
    双一虽然不说话，但是心里却很感动，这胆小的家伙是愿意为自己去偷东西，可是，他却迟迟不见旁边有行动。
    此刻的天月正在努力寻找勇气，经过一番思考，终于坐起身，卷起袖子，把手伸到双一面前，闭着眼道：“我不敢出去，你饿的话就咬我一口肉。”
    “咬你一口肉？”
    天月重重点头，黑暗中的眼睛灼灼发亮。
    双一觉得好笑，真拿起天月的手臂，慢慢咬下去，等舌头感受到手臂上渗出的血丝，双一抬头看天月闭着眼，紧咬着下嘴唇。
    “很疼？”双一放开口，问。
    “是挺疼的，以后不咬人了，”天月睁开眼，“啊？还没咬下来。”
    双一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你的血腥味太重了，我不想要吃。”
    “对不起……我还是去外面给你偷点……”
    双一拉着他，“不用了，你好好休息。”说完，替他擦干手臂上的血，双一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当时就这么咬下去，还咬破了，好像自己只想在他身上留下什么印记。
    “对不起，我什么都帮不了。”天月喃喃自语。
    双一终于忍不住抚摸他的脸，安慰道：“不是的，你今天还帮我抄了不少书。”
    “你们两个男人有完没完，大半夜的腻在一起絮絮叨叨，恶心不恶心？”旁边的一位少年被饿得心情不好，爬起来大骂他们。
    “不好意思，我们……”天月道歉。
    “我不恶心，要你管闲事？”双一不甘示弱。
    “你恶心到我们了，两个男儿不知廉耻。”另一个少年也从床上爬起来参战。
    “你说谁不知廉耻呢？我们以后不都要和别的男人这样吗？”睡在墙边的少年悠悠道。
    周围立刻陷入沉默，所有人都默默钻回被窝。
    天月已经知道来到这里意味着什么，只是，他并不觉得是什么痛苦。直到几天后，当他们一起被叫走，穿着极薄的衣裳，站成一排，让一个中年秃顶的男人一一打量，最后留下一个，其余的人回去。
    那之后的天月深深感受到什么是耻辱，也终于明白双一不开心的原因，一直盘算着怎么能救自己和双一，最好能把这里的兄弟都弄出去。
    天月的主意还没想好，双一就瞅了一个空，趁四下无人，把他拉到后院，绕过一口井，走到后门。
    那扇门上挂着一个大锁，天月好奇地望着双一，问：“我们到这里做什么？”
    双一拿出一串钥匙，把门打开，又拿出一个钱袋，放到天月手里，道：“你赶快离开，回到你自己家去。”
    “你的钥匙和钱袋哪来的？我离开？那你呢？”天月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双一笑摸天月脑袋，道：“当然是偷过来的，你不该在这种地方，快走吧。”
    天月摇头道：“你不走，我也不走。”
    双一笑道：“我暂时还不能离开，我要先安顿好祖母才行。”
    天月听双一说过，他自幼父母双亡，是由祖母抚养长大，这次被卖到这里，也是因为祖母重病，被叔叔给“介绍”到这里。
    “如果我走了，你会被他们惩罚。”天月关上那道门。
    “如果你留在这里做娈童，我会生不如死。”双一苦笑，眼神中带着几分哀求。
    天月握住他的手，下了一个决心，道：“这你不用害怕这个，其实，我不是人类，我是狼妖。”
    “你是狼妖？哈……”双一差点大笑，随即想到此刻不能闹出太大的动静，“那你就让我看看你是妖怪的样子。”
    天月被难住；了，即使自己变成狼，也只是一直没有能力的狼，根本不能保护什么，惭愧地低下头。
    “快离开，被人发现就麻烦了。”双一又打开门。
    天月从衣袖上撕下一片布，咬破手指，不知道在上面涂了什么，递给双一，对他道：“我确实是狼妖，住在罔山，这是我用血写的契约书，拿着这个，你就是我的主人，但是我现在没什么力量，你等我，行吗？”
    “好，”双一觉得好笑，拿过那块布，“我知道了。”狠狠地在天月白皙的脸上吸了一口，再推出去，关上门。
    被双一赶出去的天月抚摸着脸上被双一吸出来的红色印记，变回狼形，快速回到罔山。
    回到家的天月找到父亲，请求他救回自己的朋友，老狼摇头，他已经上了年纪，经不起在人世折腾，天月只能自己修炼。
    几个月后，经过一番有心的练习，天月自度对付几个人类可以了，在一个月圆的日子，狼的力量可以达到最大的日子，他下山找双一。
    喜来楼夜夜笙歌，天月站在楼下，李六迎上去，一下子就认出天月，抓住他，操着让天月极其反感的口气道：“你小子回来了？是想还是在这里舒适吧？“
    天月回握住李六手腕，道：“带我见双一。”
    “呦，你一个……”
    天月不想和李六废话，直接对他露出獠牙和通红的双眼。李六身体一软，战战兢兢道：“双一就在……就在里面，我……我带你见他。”
    于是，天月跟着李六走进喜来楼，被请到雅间，李六说请双一过来，就出去了。
    天月只是觉得自己力量够了，就下山来找双一，至于见到他以后，如何向他道谢，向他解释，天月都还没有想清楚，此刻不禁手足无措，在房间里踱来踱去。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天月还不见双一过来，焦躁起来，就要走出去找他，此时，门却开了，一群手拿武器的人冲进来，围住天月，不等他反应过来，那些人就举起棒子打向他。
    天月躲过，见人多，现出一人高狼形，吼一声，周围立刻安静下来，天月冲上去，叼住其中的一个人，怒视周围。
    “狼……狼兄，别……别冲动。”被人推进来的李六瑟瑟道。
    “双一在哪里？”天月吐掉口中的人，变回人形。
    “唉……”李六叹口气，“你晚来一步了，昨天双一没伺候好秦老板，被打断了腿，扔进后院的井里。”
    “什么？”天月震惊。
    “这不关我们的事，是那小子太倔了，刺伤秦老板的右眼，不信，你问他们。”李六指着被带过来的曾经和天月一起受训的少年，那少年一脸惊奇，点点头。
    天月飞出窗子，到了井边，井口开着，他不敢往里面看，呆立良久，直到李六等人赶到井边，
    “双一，真的在里面？”天月问。
    “可能……尸体还在，得罪秦老板，我们也不敢插手。”李六回答。
    天月望月，满月，月中黑影绰绰，明亮的部分仿佛带着血色，他长叫一声，跳下井。
    见天月下去，李六朝周围的人使了脸色，几个人立刻搬来大石头，盖住井，贴上几张符，刚开始井中还有不小的动静，渐渐地，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李六看着井上的大石头，喃喃道：“即使力量变强了，你还是一只笨狼，这世上哪有好骗的坏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