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曲百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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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画衣思前想后觉得不能带着夙夙回去找萧顾,那男人这么狠毒回去不一定就有解药,说不定还得丧命。
让白画衣他向这样卑鄙的男人臣服,他可做不到。
但他也不能让夙夙死,要两全实在有些强人所难。隐蛊门虽然擅长制毒,可并不制解药,隐蛊前辈们所言,什么药最毒?无解之药才最毒,所以并门派世代传的治病方子极少,白画衣自然也没这么能力给夙夙解毒。
不能回去找萧顾,自己又解不了毒,白画衣心一横,打算带夙夙去找曲百川。
曲百川是个怪人,偏偏这样的怪人还是个老女人,会治病,不要钱,但却有奇怪的规矩,那就是你要治病,必须拿你重要的东西来作为报酬。
对白画衣而言,他重要的东西无非是酒和剑,而那老太婆一把年纪了八成不会要他的酒,他实在舍不得他的剑,毕竟是他师父送他的。
白画衣的剑也有名儿,叫轻鸢,是他师父生前托他朋友南阳城第一铸剑师莫道子所铸,身轻而刃利,是把上好的剑,只是现在看来是要送人了。
“莫怪我啊,我也舍不得你啊。”白画衣摸了摸怀里的剑,驾着马车前往离临阳城不远的平业镇,而马车里,夙夙依旧昏迷不醒。
驾车中途夙夙又吐了两次白沫,白画衣干脆弃了马车把夙夙抱在怀里骑马赶路,一路快马加鞭,寒风凛冽刺骨,似乎把脸都割出了口子,白画衣拿方巾包住夙夙的脑袋,让她稍稍暖和一些,马儿奔跑中夙夙迷迷糊糊喊了一声:“白叔伯……”
白画衣心头一紧,把手里的鞭子扬得更高。
曲百川在平业镇开了一家小小的药铺,而平业镇的人并不多,商铺也少,刚过临阳再在平业镇上一走,感觉这里冷清得不行,还好接近年关,商铺上都挂了灯笼贴了对联,稍稍显得热闹。
白画衣一路问过去,终于找到了曲百川开的药铺。药铺的窗户半开半闭,写着“药”字的招牌在风中摆了摆,门槛裂了缝,门楣上的对联已褪色且破烂,不过也认得出写的是“医者本心”。
白画衣把夙夙抱下马,抱在怀里敲了敲门,片刻就听到里面发出苍老的声音———“请进,不必客气。”
白画衣便推了门进去,屋里不如想象中的昏暗,因为还开着窗还算明朗,药架上摆着各色草药,屋里充斥着草木的味道,而架子前站着一位粗衣妇人,那妇人听见白画衣的脚步声转过头来,一张相貌平常的脸笑道:“请坐。”
白画衣看了一眼椅子,客气道:“我还是站着吧。”
曲百川一边整理草药一边问道:“规矩·你是懂的吧?那直接说看什么病。”
“就是这小丫头。”白画衣把夙夙抱到曲百川面前,曲百川放下手里的草药,走近伸手掰了掰夙夙的双眼,又把了把脉。
白画衣见势问道:“怎么样?有救吗?”
曲百川抬头看了看白画衣,然后摇摇头,叹气道:“这丫头脉象紊乱,毫无探索之点,中的是奇毒,虽然有气却一直昏迷不醒……我救不了,你走吧。”
白画衣皱眉,把夙夙搂紧,看着曲百川,半响,忽地一冷笑,问她:“世上怎么可能无解药?你以为人人都是隐蛊门?”
曲百川仍是摇头,“你说的在理,可我确实救不了。”
“不过……”曲百川顿了一下,又道:”下毒的人肯定是有解药的。”
白画衣了然的点点头。
下一个刹那,白画衣的长剑就出了鞘,直直一剑抵在曲百川的脖子上,脚步上前连逼她好几步,直退到她的腰抵到盛药草的簸箕,白画衣冷声道:“你是谁?”
曲百川皱眉道:“你这是做什么!”
白画衣剑不松,反而握得更紧,说道:“方才我进屋已觉着屋里又霉味,而你让我坐的椅子上也有了灰尘,这屋子明显几个月没人住过,你却住偏偏这里?而且你把的那脉……你根本就不会把脉,说!你是谁?”
“呵呵,没想到你倒聪明,”剑下的曲百川突然一笑,声音从苍老的妇人霎时变成了清脆的女子声,“亏我易容术无人能及……”
假的曲百川在自己的三言两语下就承认了自己是个冒牌货,却没有丝毫要挣扎的模样,看这情况就知道这是一场策划好的计谋,并且,她还有支柱,不然她不可能在他的剑下还如此嚣张。
果然,正当白画衣还要再问时,就听身后“嗞———”地一声,门被人慢慢推开,然后幕后主谋开了口,语气慢条斯理的,却带着得意和嘲笑。
“白公子,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白画衣咬咬牙,一把收了剑,转身对萧顾嚷道:“秋什么秋啊,姓萧的你有完没完,要杀就直接杀,别让小爷我费心思成不成?”
“呵,”萧顾笑了笑,俊美的眉宇间飒气不凡,“不让你费些心思我心里怎么能舒坦呢。”
萧顾的直言不讳让白画衣真想一剑杀了他,可人家现在练了《绝剑八典》,自己不是他的对手,而且怀里还有个昏死的小丫头,无论怎么看今天要驾鹤西去的都是他。
“红妆,你先出去。”萧顾吩咐道。
“是。”曲百川回答道。
说完就一把撕下脸上贴着的人皮面具,白画衣一看,丑陋的面具下是一张妖艳的脸,特别是眼睛,撩人又冰冷,她就是前两次和禅浮在一起的女子。白画衣抖了一下,看着这个叫红妆的女子出去。
红妆出去了,萧顾斜眼看他,语气轻蔑:“我应该和白公子你好好谈谈。”
白画衣剑挡在胸前,没好气道:“谈什么?今晚我吃什么么?”
“我可没有兴趣谈这个,”萧顾上前一步,低眼看着白画衣怀里的夙夙,笑道:“现在你总是要拜在我剑灵门下了。”
白画衣一瞪眼,也不顾椅子上的灰尘,就坐了下去,然后抬眼看着萧顾。
萧顾疑惑地看他。
白画衣提醒他似的挑挑下巴。
萧顾还是疑惑地看他。
白画衣再次提醒他似的挤眉弄眼。
萧顾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有些恼了,冷声道:“你想说什么?你没有嘴吗?”
白画衣拿剑身磕了磕桌子,叹惋地摇摇头,砸嘴道:“徒弟你怎么能这么和师父我说话呢,大不孝啊……”
萧顾皱眉:“徒弟?”
白画衣点点头,“你不是刚才不是说要让我进灵剑派吗?我去了你必然是要跟我要药方的,药方又只传徒弟,你说,你刚才说的那话不是要拜我为师吗?你快拜吧,我已经坐的极为端正了。”
萧顾半天不吱声,冷冷的目光落在白画衣脸上如雪如霜,白画衣抿着嘴看起来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实际上他心里也打鼓,不清楚什么时候萧顾会朝他拔剑,这个男人的性情实在是阴晴不定。
白画衣抱着夙夙的手在自己的腰带间摸了摸,做好了紧急情况就逃命的准备。
谁知道腰里的烟雾弹简直是白摸,因为萧顾丝毫没有拔剑的架势,不过脸色依旧阴沉,向前走了几步走到白画衣跟前,白画衣已骇,想,这真要给我跪下拜我为师啊,不是吧,谁要收这种变态的徒弟!
萧顾手撑在桌子上,微微弯下腰,如同上次在荷花亭一样,慢慢把脸凑进,他的呼吸直打在了白画衣脸上。
放大的面孔依旧俊美,白画衣心漏了一拍。
下一刻就被堵住了嘴。
白画衣霎时傻了眼,差点手一松把怀里的夙夙扔到地上,这这这……
萧顾的唇就贴在他的唇上,即使只是唇碰着唇鼻息间也全是萧顾的味道,那味道极淡,却也闻得到,是股花香味儿,清香淡雅,像是……牡丹花的味道……
这味道容易让人心安,也容易让人沉醉,却实在安抚不了白画衣。白画衣鼓起力气一把推开萧顾,拿袖口抹嘴。
萧顾站直了身子,有些得意,笑道:“我上次说过,你若再同我耍嘴皮子,我会堵住你的嘴。”
“可有你这么堵的吗?”白画衣抬头恨恨地看萧顾。
他记得他上次说的话,可是他没想到这男人不但兴情无偿还是个变态,还是,难道他有龙阳之好?
白画衣心里一阵冷风吹过,觉得这世道还是西华山最好。而眼前要办的事就是远离这个男人。
“想走?”萧顾却似乎是看透了白画衣的心思,“你不想救沈夙歌了?”
白画衣低头看看怀里的夙夙,原本粉嫩的脸早已经变得苍白如纸,小手也冰凉,整个人看起来毫无生气。白画衣心里叹气,夙夙,叔伯我要对不起你了。
“你可以不先入我灵剑,不过必须先和我回去,沈夙歌的解药我便会分段给你,这交易,总归算公平了吧?”萧顾淡淡道。
“啥?”转眼又换白画衣怒了,“你给夙夙下的药,又以给解药的名头让我去灵剑,这哪里公平了,从头到尾都是你一个人在……”
等等,说道此处,白画衣的脑袋里灵光一闪,小算盘在脑袋里快速地打了打———如果去灵剑派的话就可以救夙夙了,而且还可以顺便打探一下《绝剑八典》的消息,再偷他萧顾两件喜爱的东西,再找个机会给他们下药逃跑……一举多得啊。
白画衣轻咳一声,抱着夙夙站起来,正色道:“我觉得萧公子这个做法还算是公平,好吧,我们出发吧。”
萧顾转身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回头斜眼看白画衣,笑道:“你又在打什么歪主意?”
白画衣扯谎:“没有。”
萧顾哼笑一声,开了门出去。
红妆站在门外,而禅浮也出现了,见萧顾出来,禅浮说道:“护法,那车已经备好了。”
萧顾嗯了一声,白画衣搂紧怀里的夙夙识趣地跟了上去,踏上了去往灵剑派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