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摇光卷 (四)染血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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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破晓之时天际第一道惊焰冲烽而起,当第一声哭喊划破这寂静的王城,火光映然了云色,烽烟缭乱了人心,一场大火,血葬宫城,张扬着杀戮,绽放出毁灭般的烈艳,吞噬着一张张鲜活的面孔,三尺黄土,埋了一寸光阴,三千重华惊焰,覆了青穹,颠了乾坤。
天光迷离,烈色火光之下,焰火吞噬万物的声音,清晰响彻在耳边,滋滋作响,刻入那双清冽偏冷的凤眸,一点赤色明焰,在瞳仁中燃烧着,跳跃着,叫嚣着,张肆着无情,冷酷,寒冽。
杀戮,王者兴兵,素手,覆云九州,执棋,一战弈局,烽火,血染江山。
倾天下力战,一局权术之谋,纵横之间,谁主沉浮,是生是死,苍生可看懂。
天地苍茫,火光漫漫,凤摇站在惊穹峰之最高处,任由天风吹拂玄衣素袍,凌乱了身后长发,孤寂地站在最高处,有些萧萧的寂凉,和微微冰冷。
下方火海蔓延了整个王城,尽管身处最高之地,举手触云,但依旧能听到下方成灾的救喊声,清晰传入耳畔,久久挥之不去……
“凤主这么做,当真不怕就此背上‘亡国妖主’的名号么?”芷容从近处走至身后,静静开口问道。
凤摇沉默了片晌,并没有回头,仍旧微微仰面,凤眸半阖,淡淡开口:“我本已被世人冠上所谓的‘妖物’之名,再加上一个‘亡国’的前称,又有何不同?这些年来,我已看透。”
身后芷容沉默,不再说话。眼前这个清冷男子,他所做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件事,她又何必去质疑,只有相信,只要能够安静地陪在他身边,就好,就好。
便在此时,一卷白绫突然凌空袭来,带着凛冽的真气,和寸寸肃冷,直朝凤摇而去!
惊眸间,芷容率先反应过来,催动体内真气凝聚于掌,转身间凌空挥掌,却不慎掌风落空,眼看那卷白领直朝身后之人而去,心下一急,急道:“凤主当心!”,便硬生生挡下那卷白绫的骤然突袭!
“唔……”气血上涌,芷容不禁喉间涌出一道鲜血,娇躯落下之时却倒进一个偏冷的怀抱。
凤摇清冷的双眼一抬,一扬袖袍,一股凌厉的真气放射而出,又化作数道银光直穿而去!
漫天残绫如飞雪般悠悠落下,勾勒出那白衣女子清肆而狂妄的身姿,和那双冷冽般的眼神。
凤摇俊眉一扬,凝目于她,湛眸触上那双冷眸,不退步,也不开口,就这般静静看着她。
“你当真放火烧了整个东国王宫!”上前几步,紧紧锁住那人的双眼,不敢想,却是不敢想。
想过他会灭国,会杀了所有的王室族人,也会杀了不利于他行事的大臣,却唯独没想到,他会一把火烧尽整个东国王城,三千生命,全化作焚火,不愿留一丝痕迹,一场火海,葬万千生灵,这样的凤摇,是她从未见过的,是令她第一次感受到此人的惊怖。
果真做事,从不留情!
凤摇将芷容缓缓放在地上,起身背对着她而立,容色微冷清肃,徐徐闭眼,沉寂的眸光一落,心中一道静冥。
“你既已亲眼看到,又何必来问我?”凤摇淡淡开口,分不清他气息中的温冷深浅,只觉感受冰冰冷冷,无任何的情绪波动,不露一丝痕迹,不起一点惊澜,平静地开口。
羲音缓缓移步,直到在他身后数步之外停下脚步,目光忽变迷幻,问道:“那为什么云遥殿还留着?为什么还不毁了它?为什么还留着它?”
身前那双偏冷的眸子蓦地睁开,凤摇侧首,静静地凝视着她,冰湛的眸心方法在瞬起一丝奇异的变化。
“那如果有一天阻拦你脚步的人,是我,那么,你会怎么做?”片刻之后,她再度开口,全无方才的情绪波动,平平静静。
天风沉静,如同覆上两人心头。
半晌,凤摇清冷的墨睫微微一颤,俯目下方火海,却不语。
等待片刻,唯有天风簌簌的声音拂过耳边,闻不见的以往那般清冷而熟悉的耳语,正如遥遥云色,触手不及。
“我明白了。”缓缓闭眼,心中仿佛有个角落随着这一场大火的焚噬,在渐渐倾塌,如同那一座座金鎏大殿,无声中,轰然倒塌。
“纵然相识与你近十年,其实你这人啊,哪都不好,但有一点,凡是心中认定了的事情,即便四海逆流,乾坤颠覆,也绝不会改变。”低头侧目而视,将那人偏冷的身影化为一眼云色收藏眼中。
话罢,扬臂潇洒一拂,白袂凌扬,似要转身离去,却突然一迟疑,抬首遥望天际那还未退去的清月,朦胧中又漂浮着尘埃,如灼灼之华。那一瞬,心头忽有一丝悲戚浮上,无奈,清肃,却最终化为一丝无声叹息,飞身纵崖,如一抹云烟刹那直坠,绝然中骤然消失。
直到那女人的身影完全消失后,凤摇负手仰天闭目,一声轻叹在空气中静静流淌,无声,无息。
便在这时,骤然间一道黑影毫无预兆的现身不远处,望向凤摇的方向,单膝一跪,禀道:“凤主,宫城外有一带百姓不肯迁走,全部聚集在岄山脚下,情况十分危急……”
骤然转身,静冷的眸色中一瞬冷芒四射,眼中深沉的锋芒尽显,于云雾中如玉的容颜刹那冷冽,一拂玄袖,欲要扬身而去。一旁芷容挣扎着起身上前:“凤主,请带我一起。”
他转头看她,目光凝向她受伤的左肩处,只淡淡一句:“不要逞强。”
他淡淡的口气中漂浮着一丝关切,芷容露出静美的笑容:“属下没事。”
云月天清,天边红妆如幕,焰光映染着苍穹,下方那片火海却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惊心。
地处苍山之脉,穹峰之东的岄山脚下,这本是苍凉之地无人看管,然而此时却在这脚下聚满了近千名的东国百姓。有妇女,有老人,有小孩,也有壮年,整个岄山脚下一片哀嚎之声,老人抱着小孩不禁哭泣,妇人们则跪倒在掠官兵的身下,纷纷求饶。
国之将亡,天下易主。
九百年的东国,一朝风云变幻,是谁覆手翻云一怒倾国,又是谁清冷冷中覆了天地,颠了乾坤?
国之将亡,万骨枯烬,东方宫城的那一片火海,葬了多少万千的生灵,埋了多少人的枯骨,失了多少人的民心。哭不完的是生死离别,哀不尽的是几回思念,全部化为滴滴血泪,融进那场火海。怎奈一个‘悲’字得了!
当天光渐隐成昏,乌云自四边拢聚,天色闷沉浓重,狂风怒起,冷风呼啸,倾骤天地,一时之间风云突变,仿佛不久一场暴雨即将落下!
“妖主亡国,天下之殇啊……”
“妖主亡国,天下之殇啊……”
一道道呼喊,一声声高唤,仿若云起云涌席卷整个岄山,叫嚣着青穹,划破沉寂昏暗的天色,将云光埋葬。当岄山之上出现那道玄衣冷色,所有百姓更是情绪高涨。
当失意后的羲音漫无方向地被汹涌的人群带向岄山之脚,无意中的抬眼,那人偏冷静沉的身影就这般闯进了眸心里。
遥看上方那人,凤摇负手而立于崖前,玄衣偏冷,眸色沉静,任凭下方人潮造次,却只沉默着不语。
身后芷容亦上前,低头查视了番下方动静,心中一惊,不禁转头看向凤摇,轻声道:“凤主,这下我们该怎么办?他们人数众多,王城里面的宫奴婢女们多是这些百姓的亲人,如今王城火海一片,让他们轻易迁徙到断人谷中,恐怕难以说服,这些丧失了亲人的百姓,此刻心底早已悲愤难当,情绪高涨,若不好好安抚一下,后果难以预料……”
芷容侧头看了看下方人群,心底又转过另一番深沉的思绪,缓缓道:“向来失民心者难以得天下,‘妖主亡国’的名号莫非凤主当真打算背一辈子?芷容知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您的恨,随着王城拿一把火就应该埋葬了,他们都是些无辜的人,凤主,还望手下留情……”
天光迷乱,冷风呼啸。
悠悠苍天,天地茫茫,凤摇站在岄山之最高处,将他的身影缩小,任由冷风吹拂玄衣素袍,凌乱了身后长发,孤寂地站在最高处,有些萧萧的寂凉,和微微清沉。
这一刻,下方喧嚣的高唤化作渺小一点,又渐渐化为虚无,这一刻,仿佛天地无声。
东方王城的那一片火海还在灼热焚烧着,透过浓云遥远的天色,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那一道道惊天彻骨的火柱,冲上了云霄,曾经每一张格外熟悉的脸庞渐渐浮现在苍穹之上。是他的父王,是东王子琰,是他的至亲之人,他的母亲。父王那悲凉哀伤的目光,东王子琰冷漠而憎恶的表情,母亲平静而柔美的笑容,一切都那么活生生地展现在眼前,仿佛岁月瞬间流转。每一张他深爱而憎恨的面容,都那么的深切而惊心地刻入了那双渐起微澜的眸心中。
“妖主亡国,天下之殇啊!”
“妖主亡国,天下之殇啊!”
一声声越来越高涨的呼喊,犹似一道惊天电芒掠过苍穹,骤然间那道幻象瞬间破碎。天际一道惊雷落下,犹如天火流星骤降于世,带着毁灭般的力道直裂青穹,将云色划破,劈向那道冲天火柱!
陡然间,下方突然有三道气流卷着冰冷的箭锋,直破天色惊煞四方夺命掠出!
不好!羲音心下一惊,一瞬间并无多想,陡然凌空起身,袖中白绫陡然而出,卷着凌厉的真气只扫那三箭而去!长绫在空中以游龙之舞将那三只箭骤然拦下,羲音足点峭壁,凌空一个翻旋最后落定。
凤摇骤然侧身,冷眸直扫下方那放箭突袭的男人,但见那男人发觉行事有漏,竟几秒间内陡然抽刀朝自己腹中插去!
一霎那横血四溅!直惊眸色!凤摇心下猛然一震,长袖下的双手不禁成拳,仰首望天,胸中只觉有一股气血涌动,流转于身,竟不能平复!低眸遥看下方人群涌乱,心中一股莫名的情绪在激压,生生扰乱了沉绪,冷静。
“大家且听我一言。”羲音催动体内真气流动,使得话语响彻于整个山谷。转身腾空而起,凌空踏足,飞檐几个石壁,最后落定于一块高处。俯视下方人群,静静开口:“我有一言想告知大家……”
随着羲音话起,底下众人皆约不由而同地望向那名白衣女子。那女子黛目如画,身姿在风中狂肆,清魅入骨,举手投足间又清逸脱俗,瑰姿艳逸,忽而转眸处,流色熠熠,凝光生辉,一眼望去,仿若惊鸿丽影,明月幽华,让人不自觉地凝上视线,一时间满谷喧哗的声音就这般渐渐地安静了下来。
一拂云袖,容色沉静,徐徐道来:“如今逝者已去,各位的亲人们在地下也愿你们此命安康,大家何不另择生路,安宁从容的过完一生,前方断人谷,大家何不迁徙此地,也好必在此地丢了性命!”
话音落,本是渐渐安静下来的山谷在次涌动声起,其中便有道尖锐的声音破出:“妖主亡国,他他连我们在宫中的兄弟姐妹们都要杀,怎会轻易放了我们?”
“说的对!那妖主早已泯灭了人性,双手沾满了鲜血和杀戮,我们九百年始朝东国,百年基业,如今就断送在一代妖主身上,乃天下人人得而诛之啊,又岂会受他的恩惠!”
转身遥目而视上方那道偏冷的玄衣,是她所曾接触过的凤摇,是那个夜下会和她拼酒一畅的凤摇,是她靠在冰棺前第一眼看见的那个凤摇,相知十年,他认识的凤摇,出现在眼前的那个人,能有多大改变呢,十年的相知,又岂真因一日生变。远远望去,那个人的身影,即使身处于最高处,也不过一番的清清冷冷,又好似雪山之尖的冰雪,即便以如火流砾的烈阳也难以将其融化,即使天地变幻,日月颠转,一眼望去的,他还是凤摇,那道玄衣,一如既往的偏冷微沉。
“不,他不是那样的人。”一抬清眸,目无杂色,幽兰静若,定定看向底下众人,从容道来:“我认识的那个人,并不是大家常挂于嘴边的‘妖物’,大家或许看到了他心中的另一面,是恨,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每个人都有错误的一次,你们或许听过,却没有亲眼看到三百年前那场震惊整个东国的极火之刑,极火之刑以烈烧了九九八十一天的玄火炼成,每一寸火焰亲舔上肌肤,会令其施身者产生一种极度的痛苦幻觉,那种幻觉会刺杀你大脑的每一根神经,扼杀你的精神,会让你在最深的绝望处痛苦而死,即使你有再强的定力,也会因这极致的痛楚而求一刀了解,比极刑胜过凌迟和万毒窟,堪称世间最令人痛苦的刑法,然而三百年前那个遭受极火之刑的女子,正是他的母亲,假若你们的亲人遭受这样的痛苦,将心比心,谁人不心生怨恨,他是人,不是妖,也不是神,我这样说只是让你们放下仇恨,放眼前方,比起着血痍满城的东国土地,为何不踏上青山净土?”
她此番话缓缓道来,每一句堪若惊澜沧江,令人唏嘘不已,一时间你我彼此相看,
便在此时,一股清柔却又凌厉的掌风从上方沿着侧壁朝羲音直落而下!千钧之发时,羲音一侧肩头,转身凌空接下对方忽袭的几招,紧接着冷风呼啸出他清冷且冷淡的声音:“有些话你说得太多了。”
转语间玄衣轻扬,两指清冽,乘着天风凌空划式,亦如半式游龙之招,而白衣冷魅,双袖如刃,堪堪迎上那夺命惊怖的双指招术,一玄一白,两道身影在空中又是半招来回。
蓦然间,广袖忽顿,羲音竟直干脆放弃攻势,双臂落展,任凭那道玄衣逆风扑面,素指化罗刹,如一束冷芒,径直朝自己袭来!
这一刻,放下心中所有的顾虑,羲音静静注视着空中那凌舞飞扬的玄衣以夺命之姿,如同慢镜头缓缓回放,然而一股淡淡的书墨余香随着对方的接近忽然间缠绕在鼻尖,那素白的双指倏地直对自己而来,却没想到对方突然停下攻势,那偏冷的身影一顿,却在离自己颈喉一寸处,忽然停下!
“你当真,就不怕死么?”凤摇抬头,目光静静凝上眼前清肆的玉容。
羲音淡淡开口:“怕,怎能不怕?可是相较之下,我更怕那样的你。”无畏此刻停留于喉间不过一寸的素指如刃,熠熠凤眸挑衅般地对上那双深沉如墨的眸心,无一丝畏惧,将心中最直接的想法开口道明,没有一丝犹豫,有些事情很复杂,却是很简单,比如真正难以说出的话,到了嘴边,却又能轻易的开口。
“你我相知一场,是友是敌,你我心中皆是清楚,若真正出手,虽说我难以动你分毫,但你也无法轻易杀我,这数年间,惊穹峰顶上,云遥殿中,你是怎样的人,无须他人多说,我明白,如今王城陨灭,你心中那一份炽热的恨意也该随着这片火海而落下了,你想做的事,没有人能够阻拦你的步伐,但不要让痛苦束缚了自己,天明月清,山高水流,何不活得肆意脱洒,真正问问你自己,这些真的是你想看到的吗?凤摇,你真是那么想的吗?”
她徐徐道来,直直锁住他清湛的眸心,不放过对方眼眸里一丝惊澜的痕迹,任凭如刃素指静静抵在不过玉喉的一寸处,任凭时间如滴水流过,一分,一秒。
一道惊雷落下,电闪银蛇破开这浓重暗沉的云色,撕开昏日,拉开风雨凌乱的天幕,一颗两颗,化成冰雨落向大地,扑向东边的那场火海。
玄衣轻扬,停留于喉间的那一刃素指缓缓落下,一拂长袖,单手负于身后,凤摇淡淡道:“你赢了。”
羽睫一挑,清冶的双眸中闪跃着几许狡黠的意味,灵闪一动,飞身落下崖石,跟上他的步履,借机说道:“三坛‘月山清河’酒。”
岄山脚下的人群开始散去,涌动而行,渐渐离去。身后女子清魅如幽的话语穿透风雨,缭缭传到他的耳畔,那道清冷的身影一顿,微微侧首,却不转身,凤摇眉头微微一蹙。
“不多不少,就三坛,我请你,还是老地方。”随后又是一声话语浅浅传来,穿过汹涌的人群,乘着天风被送至耳畔。蓦然间,不知为何心头略有一跳,如寂灭中骤然搏动的声息,幻灭又清醒。玄衣男子脚步未缓,唇角却忍不住略微的一扯,有些好笑,笑容却渐渐溢开脸庞,此时此刻,伤痛过后的笑,没有负担的笑,释然的笑,微笑浸满了眼底。
然而此时,天际一道银劈落下直击山头,震开数道裂痕,顿时山头处传来一股浓重低沉的轰鸣声。底下众人不禁停下脚步,纷纷迎着声音转头看去,却是岄山东岭之脉的山壁被电闪劈开了数道惊痕,与此同时,山体开始震动,崩塌,伴随着巨大浓重的轰鸣声,仿佛地撼天震,巨石沿着峭壁滚滚落下,直朝下方人群落去!
面对这一今天变故,人群大惊失色,你我互相推挤,岄山脚下本有一条细长的通道可令众人求生,但偏偏此时人群涌乱,次序不得安定,一时间众人分不分被围困在山谷之内,眼看着巨石撞击着峭壁,滚滚而落,卷起千道尘灰,直扑向底下众人!
“啊——”一道尖锐的救命声率先响起,待望去,一块碎石已狠狠砸下,直径没入那人的头顶!人群中本是寂静了两余秒后,骤然间尖叫声,哭喊声,救命声全部混乱为一片。一时之间,鲜血夹杂着雨水,逆流成灾。
当脚下山地剧烈地抖动,芷容爬在一侧峭壁下,看着下方人群涌乱,心急之中放眼搜寻那道熟悉的身影,却见那道玄衣本已立定于暂时的安全之处,当下心中一块大石落定,不料再次抬眼之时,那道熟悉的身影却又不见!
“主上——”瞬间瞳仁放大,芷容心下一冷,欲起身离去,却无奈此时上方一块巨石骤然落下,径直挡住了前去的道路,双腿一软,身体滑落之际急忙伸手扶上一侧石壁,心知如果此时冲出去定难以从漫天落下的巨石中生逃出来,而以主上的武功来看若要逃脱并非难事,自己出去了无非是为主上添乱,还要顾暇自己。心念此时,心境方才平定了一些,只是希望,那人能够平安无事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