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摇光卷 (五)素手为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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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浓重暗沉,乌云蔽日,天风狂乱呼啸,伴随着的雨点渐渐滂沱,山体分裂成漫天落石,无情的直击下方人群!忽有一卷白绫逆风穿雨而来,直破落石,在空中爆开一团尘灰,合着雨滴纷纷落下山谷。
“这样救人不是办法,得想办法破开前方那条被巨石挡下的峡道。”耳畔便忽然传出熟悉而偏冷的声音,羲音转头看去,正是凤摇。
低头思忖了片刻,羲音抬首对身侧那人答道:“我去破开那块巨石,你负责挡下身后那些落石。”
玄衣轻扬,俊眉轻挑,凤摇不禁问道:“为什么你在前,我在后?”
天边又是一道银蛇劈下,不偏不倚,正好击在两人躲身处的峭壁下,彼此间你我相对一眼,纷纷抬眼望见又是一阵的滚滚碎石直直落下山谷,羲音不禁轻叹口气,清冶的眸心中浮过一丝奇异的光芒,在幽暗的天色中,荧荧如星点,径直落向对方清冷的双眼中,“虽说很不想承认武功不如你,但比起这踏风点云的本事来,还真比你高处一截,所以,我前你后,你可承认?”
身侧女子幽兰的芳香淡淡蕴绕着鼻尖,气息相对,那明若星辰般的眸子就近在眼前,不禁唇角一扬,一句话就这般脱口而出了:“是撒腿逃命的功夫在我之上吧,有个问题一直疑惑在我心头很久了,你逃命的功夫那么厉害,为何刚刚你明明离去却又折回来了?当真不怕我一怒之下你身首异处?或者,你是在为我担心?”
话锋刚落,再抬眼时身畔那道明媚的白影已没入漫天风雨石落的凌乱之中。凝目前方那道风姿清肆的背影,清冷冰湛的眸心一涡浅晕渐渐漾开,唇角淡淡一扬,长袖一拂,转身徐徐没入前方风雨骤乱之中。
风雨凌乱,天幕昏沉如夜。当羲音提速穿过漫天飞落的巨石,飞身立于一侧峭壁之上,目测了下与前方峡道的距离,转眸扫了扫四周,左右两侧的山崖正处于山体滑坡之中,无法只身立足点上,现在看来倒真只有凌空飞向此地,只是若要在半空中飞驰,不借任何一物的支撑,速度,功力,飞步,必须放开极致,才能达到‘踏风点云’的神行状态。
想及此,不再多作顿留。缓缓闭眼,催动周身真气流转,全部逆行聚于足下,骤然睁开眼,周身一阵疾风呼旋,举步踏空飞身而去!
当凤摇注意到那边情况之时,手中早已布起灵诀,缓缓闭眼,催动体内灵气流动,最后凝聚于指尖,于是绽放出千丝银缕灿烂炫飞,于昏沉的风雨天幕中犹如千万道奇异幽美的光芒,笼罩在山谷上方,空灵而绝美,仿如有生命般的穿过风雨,悠悠向上驶去,化为无数道柔软的力量,纷纷击向上方滚落下来的巨石!
一瞬间,犹如万千蓝色烟火绽放又陨落,似一场绝美的花火盛宴,美的惊心,美的动魄,竟让下方逃命的人群纷纷停驻了脚步仰首张望,那点点蓝光映入眼眸中,空灵幽色,绽放出了极致的美丽,冷湛,竟叫人一时看呆于场!
只身缓缓落地,凤摇一舒广袖,单手负于身后,任凭风雨凌乱了衣袂,抬颌遥看前方,那人的身影如风幻影,竟看不清踪迹。眉头下意识地一蹙,却又一展,淡淡喃语:“那女人怎由得我去担心?”话落,转身隐迹于昏沉的天幕中。
身动,影随。缓缓闭眼,素手扣上灵诀,指间流转银色灵光,照应出羲音静美清魅的容颜。
骤然睁开眼,眉心处一道赤朱点印显现,仿若一点妖娆,绽放在荆棘墙上的第一朵血色蔷薇,如似滴血,妖媚绝艳,张肆着诡魅妖异般的美色,又于暗夜中陡然亮起的一盏明灯,摇晃着沉影,让人顿觉落进一场虚幻空境的无色皆空中,一眼望去,竟有种让人万念俱灰的心感,清清冷冷中便颠覆了天地!
“天玦——”一道清厉声响起,只见指间那银色灵光越聚越盛,光芒辉射,一轮弯月陡然从虚空中召唤而出,骤然破开暗沉的风云,在昏沉浓重的天幕之下,犹如一弯明月尽在眼前,散发着盈盈光辉,朦胧清美。空灵银色月轮之上铭印着的繁咒映映生光,在羲音灵诀召术运转后,那一轮弯月在半空中徐徐圈转,越来越快,仿佛凌驾于风雨之上!
惊天一道劈雷落下!乍开云幕,撕开乌穹,仿若一道流星落下直抨大地!
骤然睁开眼,眉心处那一滴赤朱妖娆似流血,赤光明辉,绽放出妖异而冷魅的光影,张开出千百条如丝如缕的血色长丝,悠悠朝外散去,又于半空中渐渐消逝而去……
举步于远山上的那抹偏冷玄衣忽然一顿,侧首转视举目而去,清冽微凉的目光陡然一缩。
“破——”一声冷喝从唇畔响起,一轮半月,在空中倏地响起一声清啸,月影飞疾,直朝前方那块巨石劈去!
“砰——”一声巨响传开了整坐山谷,巨石骤然崩裂瓦解,化为粉尘散落漫天。羲音单足立于高峰一石上,缓缓闭眼,口中默语,素手两指轻扣灵诀,半轮银月又于空中陡然消隐。并徐徐睁开眼,放目下方,本是拥挤无续的人流渐渐在他人的疏导下徐徐通过了峡谷。
惊天劈雷猛地划过天边,大雨滂沱落下,冰冷如贯,冲刷着亡城烈焰,淋漓着人群,并未因此刻的胜利而有消退之意。
羲音紧蹙的双眉在此时展开,心中一舒,方才有会儿停歇的口气,转身侧目眸光凝向远处那雨中渐行渐远的背影,这才将之前本存的疑惑一一联想起来。
十年相知,自己是深知他的秉性,做事虽从不留情但也是万分冷静,若真是如此,复仇本不会无辜迁怒旁人,他的仇人无非是东王子琰一脉的后代,更何况王城中亦有数千宫奴的性命。想起来之前怒对他,倒还真是有些冲动了,可现在冷静想来,凤摇似乎有一个更大的计划,这王城万人就好象是他的祭祀品。
若是这般的话……
羲音蓦地抬头,一抹清冽的利光划过眼眸,脑海中浮过另一番惊心的推算。若真是如此的话……
“你说得没错,我心中有恨,欲之亡国,我的双手,已经被鲜血沾满了,我不在乎是否在多杀一人,你见过云遥宫中的我,也见过金鎏殿中我,我是何人,你也定了解几分,所以,你又何必来劝我回头,我心中认定之事,就算万人相拦,都绝非能阻,纵然令人发指……”
他日偏冷寒冽的话语忽然又响彻在耳畔,那么冰冷绝对,想到此,本是汹涌惊扰的内心却渐渐平静了下来。
羲音懒漫舒缓地一笑,本是阴郁紧蹙的双眉却在此时徐徐展开,清冽微冷的双眸又覆一层如湛蓝天光的颜色。也对,也对,十年以酒知交,他是何人,他想做何事,自己何须去问,何须去了解,若非他不是他,那么十年的对酒之人也不会是他了,罢了罢了,他所做的事自有道理,我只不过乃一位他的酒友,何必徒生自烦?
念及此,长袖潇洒一挥,不再看那渐渐远去的身影,转身一袭清肆的白衣便没入暗沉的风雨天幕中。
在经历了一夜的骤乱后,细雨漫过城外的护城河,大雨初歇,初晨破晓红妆天幕。当王城大火熄灭后,整座东国王宫城亦是一片灰烬,一眼望去,山河尽塌,国破城亡,廖无生机。
三月春风却是分外寒冽,惊穹峰顶清冷无垠。冷烽,祭台。此时此刻,本是静寂的空气中徐徐传来一道轻微的步履声,凤摇缓缓步至祭台旁,任凭天风呼啸吹举衣袍长袖,放眼下方殒灭的王城,淡看漫天风火,静候东风吹来。
身后芷容亦转身侧目,抬颌示意旁人退下,只身一人静候于凤摇身边。等了片会儿,抬首目视上方金轮,不偏不倚,正处于午时正点,心知时机已到,于是正准备出声轻唤主上,又见凤摇轻阖的凤眸缓缓睁开,静静开口:“来了。”
便在此时,天风骤起呼啸,东风狂乱吹凌衣袍,凌乱了视线。面对突如急来的狂风,芷容不由退后两步,急忙举袖挡之。
却看凤摇只临危不乱,似早有预料,犹自从容镇定,一拂长袖,云镜于半空中缓缓展现出来,灵光闪现,白银炫飞绕舞,荡荡幽幽出一幅且不真实的空白的画面,如幽如幻。
“且先后退!”凤摇突然侧目冷喝命令道,闻此一话,身侧芷容不由举步维艰后退几丈。这边凤摇急忙素手两指扣上灵诀,缓缓闭眼,心中默念几字,指尖忽然闪现银色灵辉,炫漫飞绕,幽美奇异,蓦然间睁开眼,澈眸中一丝冷冽倏忽划过,却在此时,本是晴空万丈的天幕忽然间蒙上了一片阴暗忧郁的乌云,金轮隐匿云后,闷沉浓重,好似昨日骤雨前的风雨变幻。
“阵法一旦开启便不会停止,芷容,你现在要走还来得及,若之后发生一切事故的话,便难以逃脱,你可曾想清楚了?”天风狂啸中,他清冷的话语悠悠传到芷容的耳畔,冰冷而不失清柔。芷容缓缓摇头,早在之前便已做好的决定又岂会在此时紧要关头临阵退缩?
芷容低声道:“凤主,就用我的血罢,芷容命小,但能够为您奉上所需的力量,便也无悔了,无论结果有多么糟糕,芷容也心甘情愿。”
身前男子并未语,却似有在微微低叹一声,凡人一生何其之短暂,所谓天长地久,不过一感之叹,身死,魂灭,一生何故?如同下方王城七千亡灵,一朝殒灭,魂故忘川。但凡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只是这一场生死弈局,若非千人性命相送,亡国一场,漫天风火缭乱,又何来绝对的成败胜算?这一局,万千棋子如同千人性命,弃的是生灵,弃的是三千流水,弃的是万人信仰尊奉,到头来,苦苦精心的纬国成算又能否到头成空?
不,即便如此,身为凤族之主背负上古神谕的凤族后裔,即便是阴谲鬼道,万骨枯山,又怎能阻其脚步,即便,最终只剩下自己一人……
念及此,指尖灵辉不由光芒大盛,清冽寒冷的双眸骤然睁开,一道银色光柱陡然从下发殒灭的王城中冲天而起,划破风云变幻的云色,惊绕暗沉浓重的天幕,本是一片灰烬的王城之底忽然发起一道极烈的震动声,底下一阵鬼嚎魂哀声缓缓响起,无数冥光缕缕从地底下悠悠升起,欲冲破那道光墙,却无奈始终被禁锢于其中,只得彼此乱窜游动。
光柱如惊天幕,只冲云霄,将暗沉的乌云卷成一道漩涡,仿如末世来临,抬眼注目之下只觉令人心生震撼惊怖。这巨变之下凤摇依旧自我从容镇定,指尖灵辉愈来愈盛,而下方王城中所禁锢的亡灵也越来越躁动,叫嚣着苍天,使劲欲冲破那道光墙。
凤摇不禁眉头一蹙,整料王城中的亡灵已化为怨灵,滋生的鬼力瞬间大涨,本是从容镇定的模样已不复,胸口只觉一股气血上涌,触动神觉,不由身子一颤,脚步微微一松,唇畔一缕鲜红溢出。
“凤主!”见此危情,芷容不由心下一震,急忙出声呼唤,更欲之上前几步。
“别过来!”一声冷喝骤然响起,凤摇冷袖一拂,凝目于指尖,凭空一道化气为刃陡然划破了一指尖,素手又变幻了几招术式,将溢出的凤族之血以此加固灵术,同时又催动体内灵力与真气的流转,方才将术法巩固,王城下的那道光柱所盛放的灵光也愈之灿烂。
“芷容,该你了。”凤摇静静开口,眼中清冽冰冷的目光不变。听此命令,身后芷容深吸口气,方才敢上前几步,走到凤摇的身旁,撩起左手的袖卷,露出白皙的玉腕,递于他的面前,同时开口:“凤主,开始吧。”
凤摇抬眼淡扫她一眼,见她容色平静无恙,忽又静静说道:“芷容,不要逞强,若太过痛苦的话,就……
我会给你个痛快……”
芷容微微一笑,本是惆怅万分的心境随着他这淡淡一句渐渐平复,“芷容谢过主上……”
话语落,长袖如光拂过眼眸,凤摇素手将指尖骤然覆上芷容的玉腕,同时唇边默念有词,又忽然间底下王城万千怨灵一瞬间陡然消失,随同那道惊天光柱瞬间熄灭!
却见芷容面容竟起一层奇异的流色变化,随同凤摇指尖灵辉流转,芷容全身陡然抽搐,容色泛起一层幽光,无数鬼气却在此时被凤摇引渡在芷容的体内,扰的本体灵息竟难以平静!
尽管全身被数千怨灵侵占,痛苦阵阵来袭,如同凌迟剔骨剥肉的痛楚传遍全身,又仿佛割开寸寸血肉,只身遭受万火烈池,任凭流火浸过每一寸肌骨,灼烧噬心!因巨大的痛楚而扭曲了五官,芷容终无法站稳脚步,硬生生地朝后倒下!
便在此一瞬间,凤摇凌空一指划过芷容的玉腕,一股鲜血破肤激出,只手转换术式,千钧一发间,凤摇陡然拂袖带过,那一股合着鬼气的鲜血瞬间被真气束送到云境之中!
那本是一片空白且不真实的云境渐渐在空中荡出一幅清晰的轮廓……
鲜血似一根红线,蜿蜒过处却尽显出如水墨般的风景,越过诸国烽台,越过几座青山长江,又越过无尽广袤的黄沙,最终停留于一座高塔之前。
凝目于云镜前的那双澈眸微微一怔,却并没有料到竟是此处。然身旁芷容的一声痛楚低吟将凤摇拉回现实,骤然转身,那张本是清丽静美的容颜就如同年过百岁的老者,才不过片刻时间,满脸皱纹尽显,仿佛瞬间苍老了百岁!
面对眼下容色,凤摇本是清冷从容的颜色也难掩几分震惊,这些怨灵的鬼气极为之厉害,没想到即使修炼了‘容华心术’护住周身心脉却还能如此妄作!念及此,凤摇再无犹豫,出手如电直点对方周身几大命穴,转身间双掌真气流转护住她的心脉,聚气为刃破开两指间一点,任凭鲜血流出转指锁住芷容的太阳穴经,将自己的血液顺着指尖真气的输入护住她的心神。
上古隐之六族之首的凤族之血本就是化万物生灵的灵气而孕育出来的,虽未有起死回生之效,但能够护住心神顺畅血液的流通不受旁物所侵,也实为世间一味灵药,因此能够缓慢芷容性命的流失。几番折腾下来,后面便是最后的一步驱逐鬼气,将其永远封印。
“芷容,撑住,一会儿便好。”凤摇静静说道,清冷静冽的眸光微有一丝流光静淌而过,随后轻叹一声,将她身子放平,缓缓起身,再次舒展起灵诀术法。
银辉升起,漫天灵光炫烂飞舞穿梭,丝丝缕缕,绕过宽大举风的袖袍,缠过三千飞扬的乌发,拂过偏冷的清唇,明耀额堂,那张苍白而清柔的容色更添上一层奇异幽美,静冥空灵的辉光,更照射于四方空色。
穿透闷沉浓重的乌云,破开风云交际的变幻,清清冷冷中惊扰了乾坤,静静冥光中透过了生死两极,天地间,仿佛那便是唯一的颜色。
“去——”唇畔一道命令发出,指尖银辉忽然间大盛,骤然朝静躺在地上的芷容落去!
无数灵光如银色流星在纷纷落于对方身上后,那侵袭于人身上的三千鬼煞之气终于被逼出身,冒出缕缕如烟黑气。见此情景,凤摇俊眉一蹙,急转身影素手于空中变幻术式,凭空划出一道阵法,并在一瞬间将其全部收入其中,最后冷袖一挥,将之全部挥落于峰下那殒灭的王城中!
“封!”冷喝一声,凤摇上前几步,任凭天风凛冽割过唇角,扬指破开腕间一脉,让鲜血流出,左手两指将血液引渡至下方亡城鬼气之地。又反手凌空划出一道五星阵法,合着鲜血封印于下方亡城鬼地!骤然间血光大显,阵光所过之处,那些怨鬼煞气在触碰后无一不是化为烟尘,升于空中,最后消逝而去。
“安息吧……”他清冷静语淡淡透过浓重晦涩的天幕,朝远际悠悠飘去,驱走沉暗为天光破云。一天清辉,一片长云,凤摇衫衣静冷,眉目清骨依旧,玄衣偏沉微涩,放眼远方,一切仿佛如梦随风,静静远逝而去。
佛塔冥前……
那才是我应该要去的地方么……冥前塔……
凤摇负手立于峰顶崖前,静静闭目沉歇之时又在静下冥思,将之前心中本存的疑惑丝丝缕清来。
难怪这些年来根本无法察觉到它的灵息,竟是被镇压在了佛前禁地,若要成功取得此物,看来,甚为困难。
“主上……”一声女子嘶哑的声语讲凤摇拉回现实中,芷容睁目之时只觉天地一片眩晕,待眼前人影清晰入目时,神志方才有些清楚,这才急忙艰难撑起身子,轻声唤道:“凤主……我还活着……”
凤摇扬袍蹲下身子,注视着她,淡淡道:“我凤摇身边的人,生死岂由他人定夺,既然你能够逆行天意活下,便得好好珍惜自己的性命,这些日子我会将事情交于断人谷主阮庄去做,你就好好在断人山庄中修养罢,芷容,有劳你了。”
他温冷清柔的话语仿佛一道极为不真实的幻影覆上芷容苍白的容颜,芷容心下一怔,复尔缓缓一笑:“不,凤主又怎能料到鬼气的侵蚀如此之厉害,连我长年修炼的‘容华之术’也难以抵御,若非凤主及时相救,芷容这把命就真没了,对了,找到它的踪迹了?”
凤摇眼眸微微一眯,缓缓起身,背对芷容而立,沉吟片刻后,徐徐道来:“辛楠玉本就集魔渊空海的障气为身,最后又靠吸尽江域各地的鬼气而滋长,对凡人的血气极为敏感,我们这王城三千的死灵才方能寻的它踪迹,只是没想到最后竟被镇压在冥前塔下,如此一来,只得由我亲自去佛门禁地走上一趟了!”
芷容面色微惊,沉默了片刻,静静开口:“看来凤主是决定要只身一闯冥前塔了,但是,鬼楠草乃为百年鬼物,鬼煞之气也只有佛前禁塔能镇住,塔中的老僧方丈若执意阻拦凤主您脚步,那又该当如何?”
凤摇冷冷一笑,甩袖一拂,转身目视前方遥色冷云,任天风寒冽扑面,吹举衣袂长袍,将他冷肆的话语带向遥远天际:“哪怕是尸山血海,白骨枯山,我也定无悔踏上,千人阻我,我杀千人,万人阻我,我便杀尽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