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情冷暖 笑靥如花灯阑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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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是一种缓缓如冬日草原般的广袤与深邃,你若是空白庸俗,只会觉得乏味死寂,但若是通晓萨满以及蒙古文化,知晓少数民族的历史,或是能从空寂中反省自己,体会生命的律动,为自己的生活增添兴致与动力,那寒冷的草原就会带给你盎然的生气,如果没有来生呢,你要怎样过好现在的生活。徐烨闭目坐在车里,刚刚和骆先通了电话,为好友高兴也同时不安。他怡悦于挚友身处异国,感受不同,增加阅历和见识;不安于骆先工作环境的艰苦与烦闷,只是骆先刚刚的一番言语让徐烨惊诧,短短几个月不见,好友竟脱去青年人的愤慨与衔恨,有了不同的感悟。
徐烨又来税务局找弟弟,徐桦刚刚下班,收拾好了文件,就下楼来。
“哥,我明天出差,去下面的方正县审查项目结题,是国家水专项下的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面上项目,好几个单位参加。沈阳那边的东北大学,沈阳大学和农科所的人都过来,可能我得在那边忙上一段时间,你别忘了后天去帮继静搬家,我都跟他说好了,你多找几个朋友去帮忙”
“不行啊,我明天得加班,走不开啊,那个软件项目的数据库要赶进度。”
“可是我都跟继静说好了啊,你昨天不是说行嘛”。
“昨天调了一天数据持久化的bug都没解决,我哪里预计的到。我找个搬家公司去吧,你别管了。”
“哎,行了,不用你了,我自己找吧,一会我打电话联系一下”。
徐烨没说话,觉得挺烦的,又和弟弟聊了会儿工作的事。
回到家了,妈妈做了好吃的饭菜,爸爸的精神也很好,仰首伸眉的跟两个儿子聊些政治,机关单位的一些趣事。
徐烨和徐桦都心不在焉。哥俩中的一个明天要出差,又要安排女友搬家的事情,心神沉重;另一个还要急着加班,程序调试不通,问题没有解决,无精打采的。而父亲到是满足于两个儿子都有了不错的工作,自己没了挂念,神采飞扬。
天气已近深秋,哈尔滨时有雾霾天气,阳光不足,向窗外望去,行人都形色匆匆,建筑也都阴沉低冷。继静的心情不好,刚刚抹去了几天前的不快,徐桦却又给她打电话说因为工作原因,大哥不能去帮搬家了,会找搬家公司去帮忙。继静表面说好,但对这种突然的计划变故,心里莫名的生出不快来,抱怨不已,静静的望着窗外的颓丧和消沉。
两天前,郭军峰带着安菲萨和徐烨兄弟们见面,安菲萨很高兴认识郭的朋友,他们在一家西餐厅见面。
徐烨带着宋晓哲一起来的,说临时遇到宋晓哲问她来不来,介绍外国朋友认识。
徐桦看着大哥,他跟郭军峰的关系并没有哥哥和他感情熟络,也是通过哥哥徐烨才得以相识。来之前徐桦问大哥要不要带自己女友继静一起来,徐烨说不要带了,是郭请客。但是看到宋晓哲也来了,心里一丝异样,但兄弟之间,这丝烦恼也一抹而过。
“很高兴认识你们,我叫安菲萨,从俄罗斯来的,你们好”。
“哈哈,早就从军峰那听说你了,果然美丽漂亮”,徐烨笑着说。
“谢谢你夸我。你们是兄弟,真像啊”。
“嗯嗯,我们是双胞胎,你知道吗,就是一起出生,我们的母亲一起生了我们两个”,弟弟徐桦的解释,逗的军峰、宋晓哲、徐烨三人捧腹大笑。
一番聊天过后,话题转到了音乐上,得知徐烨钢琴弹的很好,安菲萨眼睛炯炯有神,兴奋的说,我最欣赏懂得音乐的男生了,看你,真的,有那种感觉,叫什么,气质,对,有那种气质。
宋晓哲斜了一眼,推了下徐烨,外国大美女喜欢你这种气质,哈哈,看,那边有钢琴,还不赶快去露一手。
于是大家也都大肆策动,徐烨只能说,好,好久不弹了,我也生疏了,你们多捧场吧。然后走向餐厅吧台附近的钢琴。
坐在钢琴旁,午后两点半的慵懒,悠然空气与阳光渗入徐烨的指间,沿着曲子古老而优雅的弧线缓缓流淌,宋晓哲听出来了,是拉赫玛尼诺夫的《第三钢琴协奏曲》,琴声悠扬地响起如流水般的琴声,回荡在水天之间,涤荡在灵魂中的激动与狂妄。
这一瞬间,大家都沉静了,都带着崇敬的心情去仰望徐烨。
宋晓哲心震动了,她不能控制自己,一直感到一个关心自己的男孩,一个儿时的同学,一个普通的,生活在哈市的青年,一个过着万中如一的生活的朋友,从来没有从灵魂深处触动过自己的徐烨,这一刻升华成了巨人。宋晓哲不能自已,静静望着这个男人。
徐烨手指在琴键上轻快的舞蹈,从低音滑到高音,绽开一路玫瑰色的风景;又从高音徐徐降落,像散落了一地珍珠,细碎却泛着光泽。这一瞬间宋晓哲深深的爱上了这个男子,爱它指尖唱出的每一个音符,爱它缱绻相依的情愫,爱在这午后的时光,沉醉在如水的音乐里。
钢琴弹完,整个餐厅的人为刘烨鼓掌,徐烨站起来致谢。
回到餐桌,一桌人都是笑的,安菲萨双手支在桌子上,轻轻的合十手掌,眼神炯炯的望着徐烨,说,太棒了,你钢琴真好,太好听了。
徐烨挑了下眉,做了个嬉闹的表情,点头致谢。说,谢谢,这首歌是俄罗斯的拉赫玛尼诺夫所作的钢琴曲,他是我最喜欢的古典音乐作曲家和钢琴家。我也很想去他的家乡看看,有机会带我们去俄罗斯玩啊,哈哈。
安菲萨听了,非常认真的说,好啊,你们一定要去,我的寒假,我们一起回去,一起在我的家过新年,好不好。
安菲萨一边说着,一边将头转向郭军峰。
郭军峰头轻轻的一歪,微笑着望着安菲萨没有说话。
宋晓哲轻拍了下徐烨的肩膀,插上一句,没想到你弹的还不错,比我弹得好,要不我舅舅那么喜欢你,看来还不赖啊。徐烨心情大好,眉宇舒畅,像是刚才她的举动令他无比开怀。
几个人又聊了些其它的话题,就各自散去了。
回去的路上,郭军峰开着车,副驾驶位上坐着安菲萨,安菲萨还不停的夸着徐烨,他长得白又漂亮,还会弹奏钢琴,我想圣诞晚会上邀请他为我们留学生演奏呢。
郭心不在焉,这段时间他很迷茫,他越来越觉的安菲萨就是一个谜,他想解开这道谜题,但又无从下手。
两个人的关系还是如此的亲密,郭几乎每天都去陪安菲萨,安菲萨周末也回来公司做兼职工作,她在公司负责检查俄语进出口文件的翻译和书写,特别的认真仔细。公司都传出来两个人已经在一起了的传闻。但是郭不知道安菲萨是不是只把自己当朋友而已。
在郭军峰的印象里,母亲的印象尤其的深刻,在他的脑海里母亲的模样很难具象,永远只停留在那张母亲30岁时一家人的合照里,母亲是温柔的女人,不会过多的去矫饰自己的容颜,她把更多的时间献给自己身边的人。印象里,小学一年级的时候,他们一家三口一起去爬长白山支脉的老爷岭的情景,就像幻灯片一样历历在目,母亲会做着鬼脸拉着父亲和自己的手,她的笑就像阳光一样明亮,她轻轻歌唱,介绍着经过的每一朵鲜花,身边飞过的每一只鸟儿,母亲说得那句话永远的驻足在郭的思绪里,“白云快看,我站在两个男人的中间,我多么的幸福”。
郭游离着思想,看了一眼还在微微诉说着什么的安菲萨,是身边的这个外国女人勾起了自己的回忆吗。那种温温情情,真真切切,精精致致,悄悄地关爱着身边的人的安菲萨,在细细碎碎的呢喃中越发娇艳欲滴的温情,和母亲一样温柔的触动人心,一样清新、善良,是圣祖耶稣的福祉,让这个天使降临在自己身边,能和她多多的共享一日的生活就享受吧,就让我静静的呆在她身边,我愿意就这样的,静静的守护,不报一丝过分的奢求。想着,想着,欢笑和泪水一同涌出。
喂喂,你怎么了,郭,你,哭了吗。安菲萨打断了郭军峰的思绪。
郭抬起扶着方向盘的手擦了下朦胧的眼睛,不加掩饰的说,对,我哭了,你让我想起了我的母亲,谢谢你,安菲萨,在你回国之前多多的陪在我身边吧,我想我母亲了。
安菲萨静默了,眼神中流露出悲伤,又瞬间回复了笑荣,噢,噢,我得孩子,哈哈,母亲在这里,不怕。她伸出纤长洁白的手抚摸着郭军峰的头。
郭也笑了下,感觉自己失态了,就也开玩笑的做了个鬼脸,挡开安菲萨的手说,唉~,不闹了。
第二天,宋晓哲去帮继静收拾行李。问她昨天怎么没和徐桦来见外国友人。
继静说没听徐桦说要吃饭见朋友的事。宋晓哲知道自己多嘴了,便想岔开话题,不再聊这件事,可继静却一直询问,无奈,宋晓哲就把吃饭时的种种情形都说了出来,继静有所不快。
“晓哲,你到底跟大哥在一起了没有啊,怎么大哥还没跟你表白啊”。
“我们就好一点的朋友而已啊,我可没有往那方面发展的意思啊”。
“诶呦,我看你刚才形容大哥弹钢琴的时候,声情并茂的,我怎么觉得你,你是不是在追大哥,说,哈哈”。
“唉~别闹了,再闹,我可不帮你收拾东西了奥!”
“别别别,好姐姐,我错了还不行嘛,我们一起把那个大熊装起来吧”。
继静的卧室现在是满目凌乱,徐桦在她过生日的时候送给她的那只160公分的大泰迪熊静静的躺在床上,凝眸静观一切变故的开始。
跨过千山万水,为硕士学位努力的段思雨,在lab里定了三个闹钟,怕自己错过任何一个光谱的观察,拉普拉斯变换和傅里叶变换的问题已经不是困难,但神经网络,模糊数学的方法还是让他头疼不已,从hallthree走出来,赶往金手指吃饭的段思雨望着香港湛蓝的天空,感到一丝的困惑,这半年的香港生活,已经让段思雨深深的爱上了这个城市,真的是被这个城市设计之精巧,运作之高效所折服。
香港面积约1000多平方公里,为上海的1/6,北京的1/10。如果刨去人烟比较稀少的新界,而只算九龙和港岛的话,那香港的人口密度,几乎是我们觉得拥挤不堪的北京和上海的3-4倍。然而去到香港,却并没有让段思雨发现城市职能因为过多的人口压力而比北京上海差。交通拥堵现象比北京少很多,打车也很方便,四通八达的地铁几乎触及城市每一个角落。香港的地铁设计非常精巧,每个地铁站几乎都通到一个地区的中心商场底下,以至于人们在香港这个亚热带海洋性气候影响的多雨城市里,几乎没有带伞出门的习惯,因为一个人出行绝大多数时候都是在有空调的室内行走,从城市的一端,到城市的另一端。
和很多去香港读一年制的硕士不同,段思雨是参加亚太机器人大赛之后,通过dji和自己的努力,争取到了去香港科技大学(目前全港第一的大学)读机械工程的硕士,这个毕业的要求是很难的,所以段思雨并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享受香港的生活。
段思雨的家并不富有,所以他在香港紧衣缩食,学校的宿舍要排队申请,根本申请不到,他在铜锣湾找了家最便宜的青年旅社,就这样在悦思客栈住了下来,每天和导师见面,课题组的人都回去茶餐厅喝下午茶,最后结账时AA,思雨的经济有点支持不住,就总找理由跟导师说观察实验结果,长此以往,导师也便不再叫他。
晚上回到悦思客栈,今天和自己一个屋子住的其他5个房客都换了人,这个客栈很多来的都是住短期房的游客,全世界各地的都有,段来到吸烟处坐下,站在阳台远望,他感到自己是幸福的,能见识到并与世界的前进与发展同步,但又承受着压力和孤独,在这里时间长了,广东话半懂不懂,英语水平倒是大大提高。
他拿出手机,翻看着内地同学的手机号,徐烨这个词映入他的眼帘,好朋友,一起同甘共苦,亦师亦友,参加比赛的队友兄弟,也是能够倾诉不快、为人解忧的对象,于是按下了拨通的按钮,叮叮…没有人接,段思雨挂断了电话。
此人如此重要,日后再表。
初冬的蒙古和香港的风和日丽截然不同,骆先要去建筑规划部的办公室问一些事。财务和行政部门都在那层木质结构的二层小楼里,那个小楼据说是俄罗斯人在的时候建的,彩色的水性漆都被风和沙尘褪去了色彩。
骆先不算是中建的员工,很少来这里,今天翻译也不在,但是自己公司的账务员打电话过来统计下半年的订货量,骆先只能到这边的建规部咨询。
办公室还挺简陋的,他来的不巧经理不在,办公室的蒙古女翻译让他等一下。
上次,骆先来这里办事,艾宝休假了,这个蒙古女翻译就跟他说想学中文,让骆先教她中文,骆先只能表面答应,他感觉这个女翻译英文很好,应该是在欧美留学过,这次又见面,有些尴尬。骆先本着一个原则就是少和这里的女性接触,以免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等了一会儿,还不见经理过来,骆先就打算走了,打算下午再来。女翻译将骆先送出门来,说了句不标准的中文,我叫做乌尤(蒙语:绿宝石)。
骆先记住了,并感觉好笑,是叫做“无忧”吗,挺有意思的。
骆先以前一直有一个梦想就是有一天如果碰到了一个自己特别爱的人,要有勇气说一段电影台词:Almostforall,I‘mjustaboy,standinginfrontofagirl,askinghertolovehim。(其实我就是个小男孩站在一个女孩的面前祈求她能够爱我)。这段话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他看,都有一种热泪盈眶的感觉,他特别希望有一天他能够特有勇气的说出这段话。
有人说爱情是个动词,有人说爱情始于欲望,但是最终超越欲望,他最喜欢另一个人的回答,他说爱情是肌肤之亲,爱情是一蔬一饭,爱情更是我们绝望生活的英雄梦想。骆先,也想在戈壁沙漠,广袤草原上寻求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