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情冷暖 比翼相投当日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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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已经来临,春天还会远吗,这样的话题似乎只是乐观主义充满理想色彩的憧憬,徐烨走在街上,城市变得一片寂白,多了份安静,今天下雪了,很大。
徐桦最近感到愈来愈累了,公务员的生活虽然清闲,但是交际繁多,每天都要面对领导和人情世故,上班的时候唯一让他感到轻松的就是遇到霞姐,霞姐性格中带着直率和洒脱。她似乎是体制内与其他人迥异的人,她很直率,说话的方式和做事的态度,就像是同学或好友,直截又坦荡。上班时候,霞姐看到徐桦来了,会不经意的说一句,“你来了”。徐桦也会回一句,“嗯,来了”,今天还跟徐烨说,下次你们环城跑,我也要参加。
徐桦上周五和室友张弛约好一起去环城跑,这周六哈市总工会、市体育局预计在哈市人民体育馆广场,联合举办“哈尔滨市五•一环城长跑比赛”。他们一起去哈市工人文化宫报了名,从八区人民体育馆广场,途径南极街,霓虹街,最后返回终点,这件事让徐桦挺高兴的,他也打电话跟哥哥说,“我觉得不开心的时候,运动或健身,尤其是那种团体协作的运动,足球、篮球或是冰球,每次大汗淋漓之后,就能舒心了不少”。
月明星稀,徐烨坐在三楼的办公室,他的办公桌靠着硕大的玻璃,他喜欢看这楼下街道上的霓虹和车流,在夜幕中简直是正餐后的法式甜点,沁人心脾,让徐烨的心情舒畅,他喜欢这个时候和办公室的一群年轻人一起加班,他们办公室很大,正中间是两个环形的圆桌,上面放着各式的咖啡饮料和甜点,徐烨后面背靠背坐的同事谷明,拿着两杯咖啡走过来,一杯放在徐烨的桌子上,然后一屁股坐在徐烨后面的旋转椅上转向徐烨说,“铁子,你的心也太大了,上次老王让交的二十条工作计划,你还没交呢,我靠,上次我和UI(前端构架师)报的尺寸错了,老王没吃了我,诶我去,你还不交计划,想死的节奏啊”。
徐烨把看向外面的目光移了回来,木讷的说“上周末,我碰到坏人了,可算知道社会什么人都有了。在乒乓球室打球把手机丢了,最后还请拿我手机的人吃了顿饭,他才把手机还我”。“我靠,那不正常吗,现在这世道,捡了你手机不给你的不多了去了,给你手机,你请他吃顿饭那不正常嘛”。
徐烨看了一眼谷明,又轻轻把椅子往后滑了一下,看看周围只有他们两个,远几排的同事也都在做着自己的工作,三五成群的探讨问题,于是说“不是,你不知道,这事情让我老生气了,咱们公司乒乓球室平时也就我和宏鹏去。上周末打完球,我就把手机放球室窗台上了,回办公室喝杯咖啡的功夫,再回去手机就没了,找不到了,打电话也关机”。
谷明抿了口咖啡半笑着说,“关机,那肯定丢了,那不能是咱们同事拿的吧”。
“你听我说,我和宏鹏去保安处看监控,咱们乒乓球室从来不闭灯的你知道吧,监控拍的又清楚,我们看着监控还想呢,谁去捡手机了那还不是一目了然吗。突然灯就灭了,然后一个黑影从窗台上闪过,挺长时间后,有人路过又把灯打开了,手机已经没了。”,
谷明有些惊讶,“我去那不是明偷的吗,谁啊,保洁的吧,这事咱人干不出来吧”,“那时间段哪有保洁的啊,就公司的人,郁闷啊,我从另一个监控头里看到是谁关灯了,然后找他去要,结果他让我请他吃饭才给我”。
“谁啊,不会吧,还让你请吃饭,你不揍他啊,你都在监控里看到了,你跟他说不给就告他”。
“谁。。余丁文。。我当时也生气,没办法,请他吃饭还陪笑”。
谷明眨着眼睛,愤然的说,“他…我去,这孙子,都50多岁的人了,诶我去,要我,我宁可辞职,也干他一顿”。
“我说你咋没写老王的任务呢,是够烦的,也没事,你跟老王解释一下,说手机丢了,这事看开点以后注意吧,不过谁啊,都是公司的人,捡个手机也不至于这么干啊”。“哎,开会的时候再说吧,估计被骂是必然了”。
徐烨回过头,又望了一眼外面,看到了楼下街对面的那家RED_CITY饮品,于是心绪飘飞,想起了上周和宋晓哲在那吵架的场景,烦躁不安。
郭军峰去安菲萨的学校找她,今天学校的留学生院办圣诞节晚会,安菲萨邀请郭军峰去看,晚会上安菲萨也有一个节目,和同胞们一起跳俄罗斯传统的舞蹈。
留学生圣诞晚会很热闹,每个国家的学生都要表演一个代表地方特色的节目,韩国的留学生跳了个街舞,郭军峰倒是没看出哪好,韩国学生给他留下的印象只有化妆都太浓艳了,俄罗斯的留学生表演完毕,郭军峰就去后台找安菲萨,看到安菲萨的时候她正在和一个帅气的俄罗斯男孩合影,两个人说着俄语,欢笑着。
郭军峰,就站在门口等待,安菲萨和同胞们走出来的时候看到了郭军峰,郭把手里的花递给她。
郭有时候想,如果是以前的自己,怎么也不会想到还会有一天用自己最嘲笑的方式,对一个女孩表示祝福。
安菲萨接过鲜花,眼睛笑出了美丽的弧线,“谢谢你,你怎么不在前面看表演,我表演完就过去找你的”。
郭军峰,嘴角上扬一下,轻轻的说,送你花来的。
一起去前面看台的路上,安菲萨的同胞们都热闹的聊着天,可以看出安菲萨在同胞中很受欢迎,她几乎和每个一起演出的同胞都有交谈,都有欢笑。
今天郭挺开心的,安菲萨坐在他的旁边,给他介绍着正在舞台表演的留学生,“那个,那个花衬衫,kom,是Cameroon(喀麦隆)来的”。然后安菲萨在手机上划了几下,把手机递给郭军峰看,微信上的相册写着UncleKom的名字,一看就是个基督教徒,微信空间的签名写着TheLordismyShepherd…eachnewdayisanewtome。
郭军峰问安菲萨,你们怎么认识的,他也是个基督教徒吧。
安菲萨点着头,“上次,他们非洲来的留学生在我们宿舍楼下BBQ(烤肉聚会),我和娜塔莎都睡不着了,我们下去请他们小点声,这个人很礼貌的接待我们,等我们上楼后,他们就没有声音了,后来上课碰到了,就感谢他,他说圣主保佑你。非洲的同学好多都是基督教徒,但是我们东正教和他们不一样的,你知道的。”
郭和安菲莎正聊着,上边一群带着圣诞帽跳着欧美风格舞蹈的学生吸引住了郭军峰的目光。
郭军峰问安菲萨,“这些是蒙古的留学生吗,怎么他们不跳传统的舞蹈”,“是,是蒙古来的留学生,那个女孩是我的好朋友,她用从蒙古带来的牛肉给我们做饺子吃”安菲萨一边说一边用手指向在舞台上领舞的女孩,他们跳着欢乐的圣诞舞,但看上去与他们的黄色皮肤一点也不协调。“哦,蒙古也吃饺子啊,我有个很好的朋友,他现在在蒙古国呢”,“我和娜塔莎今年寒假,还想去蒙古玩呢”安菲萨摆弄着手机,不停的发着圣诞祝福的短信。
郭军峰此刻想起了骆先,时空感顿生,想想自己身处温暖的空间,为圣诞节的热闹而驻足,而自己的好友呢,不知道此刻骆先在做什么。
今晚骆先值班,他们公司年末的最后一批货到蒙古了。货从海关进来,一路上骆先和王恒都跟着,昨晚进仓入库,清点好了,和管理员交接完,也就算忙完了。
今天白天,骆先和艾宝的家人一起喝奶茶聊天,下午睡了会,艾宝的弟弟从乌兰巴托的蒙古国立大学读医科,现在在一家医院实习,这段时间休假,就陪妈妈来艾宝工作的地方看,这里离朝克特台吉白色宫殿遗址不远,所以打算明天去看看,本来是定好了骆先开车。
晚上的时候,骆先刚睡下,就听外面狂风大作,明天的行程估计多半是泡汤了,有些遗憾,心情也低落下来。
其实骆先来蒙古国半年了,还没有出去大玩过,一是考虑到工作,其次也是为安全着想,看到晚上天气如此,不免有些不快,从毯子上把那个玩的掉色的魔方拿起来,摆弄着,叹了口气。
早晨太冷了,中戈壁省这个季节温度在零下20度以下,营地里的供暖设施及其不好,很多住蒙古包的员工还是在帐篷里烧炉子,骆先还在睡觉,艾宝就在外面喊他了。
骆先昨晚做了个梦,梦里稀里糊涂、昏昏沉沉的,他想要结束这乏累无聊的生活,梦到自己大学和朋友去苏州玩的时候,刚过了西子湖,突然一切的蓊郁都湮灭了,沙子泛满了全部的地面,自己独自在戈壁上变老,一辈子一事无成,莫名其妙,骆先挣扎着,却一步也走不动。
“喂喂哦。。骆先巴图。。”,骆先的梦里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熟悉,温存。
被艾宝的声音叫醒的骆先,迷糊的坐起来,静了静,然后应了一声,心想还好只是一个梦。
艾宝和骆先已经十分熟悉了,听到骆先在里面答应,知道醒了,就打开帐幕钻了进来,又把门帘的好几层毡子放整齐,好不让寒风吹进来。
看着还坐在羊毛毯子里的骆先说,“天气不好,不去了,我给你拿了苹果来”。
骆先赶紧让艾宝坐进被子里,给艾宝拿了件衣服披上,笑着接过苹果,“太难得了,在这想吃个水果,太难了,从哪弄的”
“上回我托森达日带过来的”。艾宝从兜里掏出了两包奶茶,站起来去小桌子上的柜子里找杯子。
“你妈妈和弟弟呢。真好,我也想我妈妈了,今年过年回家,我想去乌兰巴托给我妈妈买件皮衣。”
艾宝回过头来说,“妈妈和弟弟在我的帐篷里。你回家的时候,我可以陪你在乌兰巴托买东西,黑市的皮衣都很好,很真”
艾宝泡了两杯奶茶,递给骆先一杯。
艾宝家在乌兰巴托青格勒泰区,两个月之前,骆先和艾宝回乌兰巴托的办事处交材料,艾宝请骆先去家里吃饭,见过了艾宝的爸爸妈妈,艾宝的爸爸在蒙古政府工作,对骆先挺热情的。
艾宝家住的小区看上去挺破,但是家里装修的很端庄,给人温馨的感觉,吃饭是用的那种大俄罗斯式的大的长条木桌,艾宝的爸爸敖登道尔吉是长相很传统的蒙古人,高颧骨,眼角上扬,脸庞很富态,骆先感觉艾宝更像爸爸,艾宝和爸妈交谈着,并充当着骆先的翻译,骆先也用一些简单的蒙古词汇直接跟叔叔阿姨交流。
骆先把上次从中国带过去的安吉白茶作为礼物送给了他们,艾宝的妈妈也把一副羊骨削成挂坠送回给骆先,吃完饭喝奶茶的时候,敖登道尔吉拿出自己的鼻烟壶给骆先闻,骆先知道这是礼节,虽然他一点也不喜欢鼻烟的味道,闻了下,呛的留下眼泪,还逗得道尔吉哈哈大笑。
“你想什么呢,看着我妈给你的骨头”艾宝双手捧着茶杯,看着骆先,“你想的很认真”。
骆先停下了回忆说,“奥,我想起上次在乌兰巴托,从你家出来去市场买东西的事了,买的那靴子我真的喜欢,如果我回家之前还能去一次,我就再买两双送给朋友”。
“好,其实,我也想回沈阳,但是我没有passport(签证)了,我在中国上学的时候也有很多朋友帮我,但是他们没有facebook,我们都联系不上了”,艾宝叹了口气,眨了眨大眼睛。
骆先从右手边拽过笔记本电脑,给艾宝看自己拍的戈壁的照片。
奶茶喝完了,艾宝和骆先去住建部交手续,上那个窄楼梯的时候,骆先摔了一跤,下面那个木楼梯缺了一角,骆先没看到,正好踩在上面的缺角上,“唉,我也太不小心了,哈,唉”骆先自嘲的站起来,艾宝倒是在一旁一直笑,骆先感觉艾宝的性格还真是像他爸,蒙古人的性格也可见一斑。
骆先在办手续的时候,艾宝和办公室里的那个女秘书用一直蒙语聊天,走的时候,骆先跟艾宝说你在这里等我,我去趟王恒的办公室,外面风大,我回来的时候再叫你。
骆先下楼,可恶的是,又踩空了,差点摔倒。“fuck,太危险了”,骆先下去找了个大一点的石头,又搬到刚才那截台阶上,好让其他人注意。绕过办公楼后面的一排水泥平房,王恒的办公室就在挂着蒙文春联的屋子里。
王恒刚修完假回来,一看见骆先进来就喜笑颜开的从抽屉里拿出两袋康师傅,“从国内带的,给你啦,好东西吧”。
骆先看王恒办公室的那两个同事没在,就一边接过方便面一边说,“跟你说点事,我不知道咋办了,你帮我分析分析”。
小王一看骆先一本正经的表情就问,“咋的啦,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