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场 财神达吕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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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老爷。”
站在证券交易所门前,一个看起来不受任何情感影响的年轻人,在自己的胸前划了一个十字,冰冷的雕塑这词便是用来形容这样一个人。头发修剪整齐,过分光滑地在头顶造成一个颇有厚度的黑色圆弧,不沾一丝灰尘的卡其布大衣软弱地在他身前形成复杂的沟渠。
达吕斯是一个英俊的雕塑。
冰冷的雕塑或许会融化,但是达吕斯不会。他只是没有任何感情地站在一个巨大的房门前,就像是捆住钞票的一根橡皮绳,这根橡皮绳的整个脊椎轻轻的弹动,迈着死硬的步伐走进了今天的办公场所。他拎着一个黑色的皮箱,而实质上,那个几乎从不离身的皮箱里永远就那么几张纸,简单地写着今日证券的涨跌。
这几张纸从来就没有错过,
白花花的钞票日复一日地在达吕斯的面前流过,
他不过是捆住钞票的橡皮绳而已。
刚开始冒着巨大的风险在这巨大的漩涡中渔利,某个天才对于数字的敏感带来了巨大的第一桶金,接下来的工作就简单多了,财富的积累,然后从买家变成了卖方,数字成了说谎的另一种形式。
达吕斯的财神老爷,让美元和黄金滚滚而来,他所要做的,仅仅是遵从指示而已。
被财富冰冻了情感的年轻人,死硬迅捷的步伐逐渐感染了走过的空间,每一个人都害怕地望着他,崇敬着他,会计师们抬起上身看着财神的代言人走入今天的交易所,少部分人则死死地盯着那个传说中的黑皮箱。
“达吕斯老爷,今天的东西都在这里了。”惶恐中,会计师肖恩向达吕斯呈上今天要用的交易表格:“今天又来了两个速记员,您有时间见见吗?”
达吕斯没有回应肖恩的殷勤,简单地结果表格之后就快步走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哗的一声,
在所有人追索的目光中,达吕斯办公室所有的百叶窗都整齐地放下了。
不知道是谁,轻缓地舒了一口气。曼哈顿证券交易所便开始了与往常一样忙碌的一天。
坐在椅子上的达吕斯什么都没做,他将双腿翘到桌子上,一只手开始转笔,今天的黑皮箱不用打开,今天没有任何的指示。那个一直以来都生活在剪影里面的男人今天没有写下可以让美元汇聚的魔咒。
这是多么大的羞辱。
那个男人已经不正常了,他忘记了他原本的工作,甚至于抛弃了他们,抛弃了赚钱的机会,这是多么大的羞辱,
现在在男人脑子里回响的,只有那嗡嗡作响的管风琴以及啁哳嘈杂笔尖在硬纸上挥舞摩擦的声音,剪影里的男人弓成一个勤奋的形状,身着带着东方味道的华丽长袍,坠落在他自己的世界里,黑色的房间里,灯烛悠然,他到底在华丽的生活里回味什么,一掷千金的凶残在某个人的灵魂里早已留下永久的疤痕。
飞速旋转的笔被狠狠扔到了木门上,力气之大在高级红木上甚至留下了不洁的痕迹。
椅子狂猛地拖动,凶狠地踏地,侧门一声巨响。
在尘埃飞转的宁静办公室,只剩下永不离身的黑皮箱,此刻孤零零地享受着年轻人愤而离去所留下的微妙的感情痕迹。
在三个月前,汉默斯坦向那个澳大利亚农妇疯狂掷金的举动正在曼哈顿传为笑谈时,优雅的笔迹向法国方面寄去了一份不署名信件,
尊敬的德尚尼子爵大人:
这封信来自于一个生存在北美蛮荒城市中的朋友,尽管我没有勇气落下名字,但其内容是真实而诚挚的,毕竟,作为一个人,爱情在我们的生命里占有了一切,而正因如此,我对于您的遭遇更感悲伤。
这封信,并无意诋毁任何一个人的名誉,而我也相信,尊贵并且受到真正文明之光照耀下生长的您,在听完了我的叙述之后,能够做出一个绅士正直,正确的选择,保护我们所爱的人,将伤害降至最低。
迄今为止,我服侍一个主人已经超过了7年,对他的忠诚,是我一生最大的幸运,而他的世界,既神秘,我也不想多做窥探。我的主人,一直生活在曼哈顿最高的地方,住在曼哈顿的金山之中,在大多数时候,我看不见他的脸,他也绝不愿意让我看到,我的主人,就像是一个影子中的影子。而由于某些原因,即使他已经攀登了如此的财富之顶,神秘莫测而又美妙的爱情,从未光顾过这样一个成功的男人,看着时间逐渐逝去,我也曾为了他的未来而感到忧思。
我必须用过去时,尊敬的子爵大人,当然,我不知道在法语里面要如何表达才能让您更觉得合适,总之,我过去曾经觉得那是一种应当的结局。
子爵大人,就在两年前,我的主人恋爱了,他处处躲着我,更多的时候是畏惧地在阴影里喃喃自语,我曾经听到克里斯汀这样的名字,然而,莫名的,在我服侍主人的间隙,仇恨的声音中中也有劳尔这样的男性名字。刚开始我原以为是哪里的大家闺秀让我那个经常站在曼哈顿高塔顶端伫望的主人得了如此的相思之症。
主人的执着似乎得到了回报,那位名为克里斯汀的大家闺秀开始用娟秀的字体与主人通信,影子里的主人像一个普通的男人那样狂喜,然而,子爵大人您似乎不知道,我的主人,并不是一个天生的人类,他的外形和灵魂,都与常人有些不同,在这里,我必须有些冒犯地向您说出真相:我的主人,是一个彻彻底底的畸形,他的面孔上天生有一个腐烂的伤口,散发着浓烈的恶臭。我的主人狂热地迷恋着克里斯汀这个女孩,在吃饭或者工作时都充满着爱意地呼唤那个名字,悄声说道他的灵魂终于得到了正确的回响。
直到有一天,我不小心撞掉了主人的信件,那个美丽的爱情故事开始扭曲起来,散落的纸页中我看到了一个几乎和我家主人完全相反的圣洁存在,尊敬的子爵大人,我是一个歌剧迷,自身就懂得一些乐理,我认识那个照片中的女性,我也曾经数次有幸在地中海地区聆听过其旷世的歌喉,克里斯汀·德尚尼子爵夫人——与我家主人暗中交往的女性竟然是这样一个惊世的名伶吗?我感觉到了不可思议。
接下来的发展,我只能无力的注视着这场背德的爱情,请问您还记得您的夫人去年6月在伦敦的一次成功出演吗?我随行我的主人,在同年6月去往汉密尔顿,自称热爱歌剧的他没有去往剧院,而是在一个阴暗的角落租住了一个小小的单人间,那天晚上,我下楼去拿味道奇差的奶酪时,一个贵妇来到这个肮脏的旅馆,当我与她擦身而过,那个贵妇,子爵大人,每每想起这件事情,女神的面孔就变得难以回忆。然而,面孔或许可以说谎,在那个隔音非常糟糕的下流地方,我却听到了天使的声音。主人扭曲恐惧的狂喜至今是我心中的噩梦。
恶魔往往用各种的方式迷惑人,甚至让他们看见奇怪的幻觉。
我的主人,精通魔法与幻术,并且用这些我永远也弄不明白的方法,积累了大笔的财富,曼哈顿9成以上的少女都会双目发光的财富。可他的选择,却是不可污染的人啊。
我在想,难道,这就是与恶魔交易获得力量的代价,用圣洁的婚姻,天使的处子之血来浇灌一个畸形的,来自于地狱的肉体吗?这段恐怖的经历让我认识到,我的主人,我威力无边的主人,或许本身就是来自于地狱吧?
尽管上帝已经在他出生的那一瞬间就用腐败的肉体告诫我们。
可是,既然是恶魔,天生就是会魅惑人类的,不是吗?
天使堕落的铃声并非响起了这一次,而每一次,伴随着我主人的秽笑,这段记忆就变得更加肮脏,不堪重负的我在道德的指引下辞去了这份工作,主人却给我非难,我意识到一条浅薄的生命或许即将不久于人世,在向上帝祈祷了多次之后,我决定向这祸乱人伦的最大受害者提出警告,或许
这是上帝将我浅薄的生命留存于世至今最大的意义吧。
子爵大人,请拯救您的天使。
您的朋友
此致
PS:主人的名字是:ERIC。
今夜的曼哈顿注定是不夜之城,尤其是金黄色的美丽剧院之中,这傲慢的巨人而今正历经一场灵魂的挣扎,那是一场用歌写成的生与死的诀别,在这巨人之中,古典文艺的灵魂正在诱惑着每一个观众。
在我们回到剧院中继续那个爱情故事之前,先来到这巨人的脚边,在金色的光芒不愿达到的盲点,有个小个子正在疯狂地喘着粗气,他带着明显的墨西哥口音,面向比他的年纪更要成熟十几年,往往带着恭维神情的小仆人,正是戴维的可怜的廉价小奴隶,在他还没有完全合法地成为一个曼哈顿人之前,他已经触了大霉头。事业正处于巅峰时期的年轻歌手,嗓音毁于一旦,而且几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可怜的小奴隶立即成了第一嫌疑人,在这个时代的美国,一个非法移民,不论有没有罪,他首先都是有罪的。
这机灵的小家伙立即就想到了逃命,在所有人都集中在戴维的急诊室里的时候,不祥的征兆已经压得他透不过气,毫无疑问,黑色的警棍就要招呼到他的身上,于是想到和马上去做之隔了小半秒。
可怜的他不知道应往何处去,只能本能地躲到了曼哈顿剧院这个刚刚才发生事端的地方,情急之下他做了一个相当聪明的决定——警察也想不到他会先回这里。
于是刚刚躲进黑暗中的小奴隶舒了一口气。
“这么着急?”
一个冷冰冰的声音让他打了个激灵。
“谁?谁在哪里?”小奴隶颤抖着,靠到冰冷黑暗的墙上,双腿一软,就坐在了地上:“和我无关,和我无关啊大人!我什么都没做?”
对方没有马上答话,略显尖薄的声音沉思了一会:“什么和你无关?”
“戴维大人的嗓子!您是警察大人吧,那和我真的没关系,求求您了,我只是害怕——害怕才跑的!”
“嗓子?”黑暗里的声音迟疑了一会,小奴隶似乎明白了什么,畏惧地抬起头,在逐渐适应的黑暗里,那张脸很俊美,对方还操着一口优雅的法式英语。从胸口拿出一个闪亮的盒子,然后将一根烟扔在了小奴隶的身上。
只是简单地闻了一口就知道是上品的香烟,小奴隶贪婪地将香烟呷在了口中,阴沉的男人弓下身,为他点燃了那根烟。火光闪过,男人的表情让人胆寒。
墨西哥人将整件事情合盘托出,从畏惧到兴奋,那根以往只能在地毯上的烟头里贪食的味道已然收买了他。兴致高昂时,小个子跳了起来,跟对方模仿从戴维受伤的嗓子里蹦出来的声音。
“呱呱两声,太响亮了,跟夜晚在河边听到的一样!”随着交流的结束,短暂的欢愉也临近尾声。表情一直入石像的男人玩味地摸着下巴,然后又给了那个倒霉鬼一根烟,头也不回的向后门的方向走去。
(上一场结束之后,让西所想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和初次见面的同事交流下,这是一个经验老到的演员必须有的良好习惯,尤其此时对方的唱腔,唱法,自己可以说完全不了解。奇怪的现象,明明对方唱了一整场,所唱的词与韵律至今记忆犹新,可是,经验丰富的让西必须对自己承认:他不了解这个新来的老手,声音是如此优美,却带着一种令人惊异的隔绝感——是怯场?不可能,他的嗓子一下就绽放了;是练习不够?不可能,凭着那两句提词,显然他对整场音乐的熟悉程度远在普通的替补者之上。
让西对自己说,我必须和他谈谈。
可是仅仅只过了两分钟,他才从自己身边走过,人已经消失无踪,更怪异的是,另一位主演下台之后似乎就彻底忘记了自己爱得彻骨的未婚夫,目光坚毅地埋头于剧本中不与任何人交谈。
现在,在观众面前的巨大舞台已经在哨声中换了一番光景,夜晚的废墟中,风声与悠扬的萨克斯若隐若现,伤兵残将的营地,几个无家可归的小孩正欢闹着,舞台的中央升起一个小小的篝火堆,面黄肌瘦的士兵们看着火焰,一个衣着破烂的女孩坐到了他们旁边)
马莲:老乔伊在的时候,密歇根的莲花会歌唱,
牧马,放羊,在那片大地上,
每个孩子都幸福,
每张笑脸都阳光——
老乔伊在的时候,蜜蜂嗡嗡采蜜忙,
钓鱼,打鸟,在我家的大树旁,
每滴雨水都跳着华尔兹,
下个春天一定有猫儿在发狂——
(少女掩面哭泣,柔弱细密的声线轻纸一样翻动着,一个断了左腿的士兵将她拦在怀里,为她拭去眼泪,然后轻吻少女的额头。)
老乔伊在的时候,兄弟姐妹都爱着对方,
争吵,扭打,欢笑在巨大的牧场,
神秘的塞斯从来不告诉你硬币为什么消失,
在乞丐王的水晶球里一定有紫色的池塘,
老乔伊你为什么不在了呢,
孩子们都念着你,
梦里你还带我们飞去天堂,
偷走天使的喇叭
嘲笑丘比特的慌张,
(少女站起身,对着观众席唱到)
老乔伊你为什么不在了呢,
玫瑰枯萎
春天已经过去,
没有谁追着屠夫四处跑,
屠夫也去了一个不再回来的地方,
老乔伊,你能再给我一个拥抱吗?
老乔伊,孩子们都爱着你,
你是我们的父亲,母亲,
你是那个在我们落地之后不会害怕我们的人,
悄声赶走我们的恐惧,
在梦乡里吼走伤人的梦魇,
老乔伊你是我们的善良,你是我们的信仰的教堂,
在老乔伊的心里面
你做成我们的灵魂,
你教我们——
教我们在幸福的大路上没有迷惘!
老乔伊
帮帮忙。
老乔伊,
请帮我们飞去梦里的天上——
(歌声落下,刺耳的西班牙吉他突然划响。)
民间歌手:噢,姑娘,别像这个样子,我爱你的模样,就算这里是战场也没什么,有歌手在的地方就有传说和音乐,来吧,让我弹奏一曲,大家都来听听吧,你们这个样子,没有生命地活着,老乔伊又何谈高兴呢?
(歌手走到人群间坐下,火光在他脸上打出诡异的动态,大家都专注地看向他,装模作样调了调弦。)
民间歌手:在我们的家乡,
(手指轻佻,音乐变奏为极富异国情调的旋律,让西不经意一个抬头,突然看见了一个人,破旧的联盟军装,半掩的面孔,那神秘的替演歌手如今竟悠闲地坐在舞台顶部看似险峻的钢架上,他究竟是何时,关键是如何上去的呢?)
民间歌手:在我们的家乡,
有一个怪兽,
他住在圣母院的屋顶,
每夜与石像鬼一起怪叫,
没有一个石像鬼愿意与他交谈,
因为他的脸,
噢,可怜的卡西莫多,
噢,可怜的卡西莫多,
历经了千百年,
你美丽的埃斯梅拉达在哪里,
弗罗林在你的身畔看着谁也看不懂的书,
噢,可怜的卡西莫多,
嘶哑的喉咙
只有月亮愿意倾听他的情话,
亲爱的月亮的,你的女儿在哪里,
昨天我似乎在汉尼拔的军阵中看见她,
(一直在看剧本的克里斯汀抬起头,急切地走到舞台旁边)
她还是那么美丽,
我喉咙嘶哑,面如地狱,
可是为了她,
我还是能说出世界上最美的情话——
(歌手先是看看爱莲,少女娇羞的扭过头,然后他和战士们一起会意地笑了。)
谁让我是世界上最丑的怪物,
心里却装上了最浪漫的诗歌,
噢
月亮的女儿啊,
我知你是女王
你以为我不了解的真相,
噢
月亮的女儿啊,
听听那嘶哑的情话吧,
我爱你不是因为你的美,
不是你能唱落天上的星星
噢,
月亮的女儿啊,
我爱你,
只是你刚好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
只是你刚好拥有最美的声音,
你刚强的灵魂,
(克里斯汀的手死死撰着幕布,几乎就要把整个舞台扯落。)
你坚硬的灵魂,
你独立的灵魂,
你善良的灵魂,
你温柔的灵魂,
纵使我是怪物,
你也曾不将我躲避,
噢,最丑的怪物
噢,可怜的卡西莫多,
只是想让埃斯梅拉达多留一晚,
只是想看看她的睡脸,
为她捂上贝壳般的耳朵,
一晚宁静,
他知道
她不会爱上他。
(吉普赛吉他继续奏响,钢架上的人影已经消失,没人知道他去了何处,歌手伶俐的歌喉让舞台的夜晚多了几分温暖,背景上光华闪烁,似乎真有流星划过,难道歌中的女王真的离开汉尼拔的身边,为观众们歌唱了吗?
这一点,即使是长舒一口气的著名评论家约翰·奥尔金也不知道。
几声枪响突然划破舞台上可贵的宁静,人们吓得如同仓皇逃命的老鼠,穿着南部军服的贵族军官高傲地站在道具废墟上,火光从下打上他的脸,此刻的让西变得非常可怕。)
爱德华:嫉妒撕扯着我的心,
欧仁尼,
最美的女孩,
迟迟不应我的求婚,
每夜我都会将它从胸腔中掏出,
看着腐败的血液流干。
(凶狠地四顾受伤的敌人们慌乱的样子)
爱德华:活该你倒霉我倒霉,今日在这里,总要有几条多余的生命不再浪费我们空气和粮食!爱情若不能独占何谓爱情,情欲总在燃烧!
(举起手枪,枪响数声,几个来不及逃命的可怜虫立即倒在了舞台上,爱德华喘着气,他身后的副官和士兵都挺直地站着,不过是发生了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左边有个小布盖因恐惧而蠢蠢欲动,上校一指,士兵们拽出了已经吓得浑身筛糠的歌手,他吃饭的家伙,那个西班牙吉他,而今已碎成两截,在胸口摇动。
爱德华上校再度抬起冷硬的枪口。)
爱德华:上帝总有几个不肯怜悯的人,有我也有你,再见然后永别!
歌手:不!不!威武的军官,一个无知的歌手,从这里到那里,我不伤任何人,每一首情歌不过为了一顿饭食,战场上谁都不好过。
(爱德华似乎想到了什么,枪没有放下)
爱德华:你去过哪里。
歌手:从北方到南方,每一处战争与安宁,可是我的心一直在跳动,恶魔驱使我在战乱中探索。
爱德华:你对北方的野蛮军队了解多少。
歌手:进不去高高的军墙,连水都只能在下游喝着,每天早上都有薄荷的味道。
(上校放下枪,让西英俊的脸上多了几分邪笑,顿时看着观众中的不少女性观众抽出了扇子赧颜摇动)
爱德华:有一个恶魔的枪手,来自南方的种植园,却屠杀南方的同胞,用他们的皮肤缝了一件联盟的军装!
歌手:我得——想想——
(舞台整个黑了下来,连音乐也不在响起,此刻,上校和歌手已经离去多时。)
(蓝色的背景上,一个弯曲的黑影孤傲地站立着,流星在他背后划过)
迈尔斯·里根:仇要报,
可这仇恨因我而起。
(动人的男声还未消失,人却早已失去了踪影,观众们突然想起来,这个人已经不再是戴维所饰演的年轻男孩,天真地为少女戴上戒指的那个,这个成熟男性的内在已经积累了太多的伤痕。
在舞台的后台,一个没人注意到的男性也听到了这句诅咒般的话语,在所有人,包括女主演克里斯汀,全神贯注于他的消失之时。来自法国的劳尔子爵,克里斯汀·德尚尼的丈夫,两只拳头攥得死紧,他脸色苍白,羞辱与愤怒正吞噬着他最后的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