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青朱志 第十章 常独自一人的家伙可能是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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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复仇,那些人夺走了她的灵魂,使得她变作了一具空壳,将会腐烂,将会消散。
颅獍的女王被杀死了。他无法接受。颅獍一族再次崛起于关夏,却战败于关夏,又开始了流亡,他们分散到被他们视为凡人的人族的里中,城中,化作普通人的模样,只有在深夜才会磨亮牙齿,吸取这些凡人的生命。
12年后,一切都已经变的美好。颅獍的皇家卫队长保护了女王,融入了凡人的生活,在河都城成为了富商,没人知道他们两个是有神之血脉的颅獍族。人们称呼自己为柳公,称呼女王为柳夫人。
抹去凡人在这个世界上的存在,这种欲望难以压制,即使在敏朝被灭,神裔惨遭屠杀的200年里,他们的族类也一直在尝试着抹杀凡人。
而那个独眼的剑士出现了,口口声声说着复兴神裔,却用剑杀死了女王。
他战斗,他失败,一次又一次,追杀着那一群人,从河都一直追杀到桃都,期间被重创多次,然而那些人并没有杀他。最后一次那个剑士洞穿了他的肺,惋惜的摇头。
“不要在跟来,好好活着,亲眼看到我们的大业。”
他此刻很虚弱,不得不继续隐忍在凡人之中,伺机吸取生命,恢复自己。
他要复仇,以自己的血统起誓。
黄因觉得浑身不自在,他本应该向府长请缨,加入搜查队伍中的,而不是护送两辆马车回到逆旅,住店,吃饭,睡觉,等待。可是他说不出来那种英勇的话,尤其是在看到了那个死人之后。虽然黄因也见过不少死人,也因此产生出自己是经历过战场杀戮的真男人的优越感,但是那具尸体让他明白了,自己经历的太少太少。
黄因的父亲是菜国东部矿业大都割玉都的太守,虽然他姓黄,可和黄昭大族黄家并没有亲属关系。倒是黄因的父亲的第十个老婆是黄昭南家的一旁支系,黄因的剑术师傅也是那系南家的人。黄因是太守的第七个儿子,除非他前面六个哥哥全都挂掉,他是无法继承太守之职的。毫无疑问,大哥将要成为新太守,到那时候,他也不过是大哥的家臣,而且很有可能会被大哥派到什么杳无人烟的地方,做些可能会丢了性命的工作。所以黄因有了加入黄昭的想法,仗着父亲的权势,他顺利入队,甚至连考试都没有。还被调到桃都这种富裕的地方,他背着娘给缝的几件衣服,带着自己的剑,到桃都报道。府长黄仰只是看了看他的手,就那么让他做了伍长。多少有点脑子的人都看得出他这个伍长定是和“金银”有关了。
开始的时候,黄因倒是很想靠自己手中的剑,让队里的人对自己刮目相看,他并不想做个权党,可是他实在是无法像别人一样轻描淡写的砍掉别人的脑袋。黄昭的任务是抹杀一切有违赤礼的东西,他们在巡逻的时候会因为一个人像叛党而带回驻所严刑拷打。有一次他手下的队士用小刀割掉了一个所谓的叛党的舌头,那个犯人挣扎着张嘴,血一下子就填满了他的口腔,溢了出来,几乎把那个人给呛死。而黄因当场就吐了。
他知道自己如果不能随意砍人,怕是做不了天子的一柄利剑了。所以他在别的方面发掘自己的用武之地,那就是竭尽全力巴结府长和所有府长亲近的人,而他做的很好,很成功,府长总爱叫上他一起喝酒,一起下棋,一起看百戏。
这也是一种出人头地的方法。每次被队士们用厌恶的眼光注视,他就会如此安慰自己。其实黄因的剑术并不比队中的任何一人差,教剑的师傅对他说过他的剑术是上古流传下来的杀神之剑。只是别说神了,他连人都不敢杀。
跟着护送马车的是他伍中和自己还算比较合得来的人,所谓合得来就是说他们不会每隔几分钟就会挖苦自己,所以黄因暗暗松了口气。他其实也很想证明自己,也想在战斗中带领弟兄们用敌人的鲜血换来荣耀,也想像其他伍长一样和自己手下的队士们称兄道弟,休假的时候就一起喝酒。可是他从来也做不到,当他们冲进匪徒,山贼的窝点时候,他往往已经紧张的拔不出剑了。
黄因扛着大戟,难过的想道,如果跟着的是伍里最看不起自己的那几个家伙……也许在这荒郊野外的,自己会被他们从背后捅一剑也说不定。
“为什么返程了……”二伍伍长商白掀开马车布帘,询问道。
“府长的命令,刚才在路上看到了一些不寻常的东西,府长带人正在探查,为保车架安全,所以命我等护送返程,商君还是赶快休息吧。”黄因露出平常跟府长说话时的那种微笑,他知道这个男人就像府长的儿子一样,是个需要好好巴结的人。
商白沉默了一会,然后点点头,“有劳黄伍长和几位兄弟了。”
黄因笑着,看着商白放下了布帘,经过三年的锻炼,他的笑容随心所欲。商白这个男人有时候阴森的像是贴在咽喉的利剑,有时候又像温暖的春风。黄因知道以自己的智商一辈子也无法搞懂这个男人。
“伍长,喝点水吧。”商白乘坐的这辆马车的驭手,孙幕递过来一个水壶。
“多谢,多谢。我不渴,问问其他弟兄喝不喝吧。”黄因笑着说。
孙幕耸耸肩,拔出壶塞,咕咚咕咚的喝了一大口。
黄因知道这个家伙只是跟自己客气客气罢了。他率领的七伍队士们是没有一个愿意和他们的伍长分享水壶的。在他们在淘沙里里正家的举办的烧烤宴会上,伍长黄因是最不受欢迎的人。
黄因出神的盯着前面鹿鸣肆的两个伙计,那两个年轻人看上去亲热,友好。黄因突然觉得很羡慕他们。
一行人回到了刚才歇脚的那家逆旅,壮硕的店主看到大家回来了,很是惊喜的样子,赶紧招呼伙计们来迎接。黄因吩咐伙计好生伺候马车里的那位夫人,然后把大戟放在地上,一屁股坐在坐垫上。
孙幕等那四名手下见府长不在,开始放肆的询问店主有没有酒卖,仿佛当黄因这个直属领导不存在一样。黄因也见怪不怪,乐得清闲。像这种荒郊小店有酒卖的很少,少量的存酒也都是店主自己用来驱寒解闷,是不卖的。
“小店穷酸,没有酒卖……啊,正好我店里刚才进林子砍柴的伙计回来了,估计他会打些野味回来,我这个伙计啊,打猎手艺一绝。”店主说。
一个背着高高的木柴的男人拉开篱笆门,看到院子里多了两辆马车和几个人,微微有些惊讶的样子。这个伙计和店主以及其他几个伙计相比,简直像是两个世界的人。他长的枯瘦得像棵发育不良的小树,头发散乱的披在肩上,脸被头发遮挡着,看不清楚。他背着足有半人高的柴火,一只手里还提着一具毛茸茸的动物尸体,看上去像是兔子。另一只手握着一把柴刀。
“掌柜,我回来了。”那人说,拉上篱笆门,进到院子里。
“老山你回来了啊!打了只兔子?好么!这种时节你居然还能打到兔子!哈哈!快把柴火放了,把兔子给丁季,让他赶紧炖了。”
“是。”被称作老山的男人顺从的说,扶正了绑在肩膀上固定柴火用的藤条,一步一步的离开了。
黄因觉得眼前突然闪过一道寒光,那个老山刚才往这边看了一样,那锐利的眼神就像刀子。黄因楞了一下,但这时老山已经转过身去,黄因看到这个家伙穿着破烂的棉衣,脚下还穿着最贫穷的人穿的草鞋,那条土黄色的麻裤太短了,露出肮脏的长着冻疮的脚踝,这样的人这么可能有那种眼光呢,黄因想,并且深信刚才那一定是他的幻觉。可是还是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涌了上来。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一锅炖兔子被端上来了,黄因盛了一碗小心翼翼的端到屋子里,佟掌柜坐在干净的席子上,靠着木椅。黄因知道这个女人对府长来说一定有特别的意义,是那种必须巴结的人,所以殷勤伺候。
“店主……你那个伙计……”黄因坐回到院子里,拉住了店主,询问。
“哪个?”店主乐呵呵的说,手里端着两盘面饼,“哎呀,是不是伺候的不周道了?您别见怪都是乡下种田的下等人,这是冬天封了地才到我这帮忙来的!”
“不……那倒不是,我想问,你那个瘦伙计在你这干了多长时间了?”
“啊,您说老山么?不到一个月吧,二十多天,这汉子可怜的很,本来是药农,采药的时候从树上摔下来,醒过来的时候被狼包围了,仗着有点林子里的本事,逃了出来,倒在我这店前,伙计们发现了他,救了他一命,这汉子每天就给我们送柴火野味什么的,我管他吃住,他也不要工钱。嗯,也算是我这的伙计了。”
“原来如此,倒是个知恩图报的汉子。”黄因故作深沉的说,把剩下的兔子肉盛进碗里,这盛在大锅里的肉有一半已经被那四名队士盛走了,现在他们正聚在一起,有说有笑的吃喝着。商白没有下车,黄因刚刚亲自给端过去了热水,但是被拒绝了。
黄因看到鹿鸣肆的伙计从马车里扶出了一个满脸迷茫的老头子,这老头子从一上车就没有露过面,似乎一直再睡的样子。黄因咳嗽了一声,他知道这些人是那位夫人的亲近之人,是值得巴结的那种人,所以他站起来,露出了笑容,邀请这三个平民坐到他的案子旁边来。
“大人……”申步云诚惶诚恐的说,而潘景一已经紧张的说不出话了,申老爹一向迷糊,他大概根本不知道这个要请他们吃兔肉的人是个贵族。
“请坐,一块吃些吧。”黄因笑着说。“不必拘礼,大家都是旅行路上的伙伴。”看到三个人要行礼的样子,黄因又补充道。
“这位大人,”佟掌柜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我这两个伙计都是乡下人,没见过城中名士的风骨,与您并坐一案,估计会连筷子都忘了怎么用吧。”佟掌柜出现在门前,微笑着,“还是让他们和民女共坐一案吧,以免露出丑态让您笑话。”
黄因哈哈笑着点点头,“原来是我唐突了,想必夫人与几位伙计情同家人,怎么可以分案而食呢。小生考虑不周了,哈哈哈哈。”
佟掌柜躬身鞠躬,申步云推着老爹和潘景一赶紧进了屋。黄因看着他们的背影,虽然仍然面带笑意,但是一股酸楚的孤独感还是涌上心头:就连平民都不愿和我亲近么……
突然,他再次感觉到了那个凌厉的目光。他立刻转头,发现那个被叫做老山的男人拎着他的柴刀,慢悠悠的在一块青色的磨刀石上磨着。黄因注视着这个破烂的男人,突然觉得紧张起来。
天色渐暗,黄仰一行人仍没有回来。由于这家逆旅只有一间客房,黄因理所当然的把客房让给了队伍中唯一的女性佟掌柜,因为都知道这个女人是府长看上的女人,所以孙幕几个人也不敢有意见,他们在院子里点起了两堆火,挤挤挨挨的搭起了两座帐篷。黄因命令孙幕让给鹿鸣肆一行人一座帐篷,虽然不情愿,但是他们还是同意了。
黄因觉得心烦意乱,眼看天就要黑了,府长还是没有回来,而天气又开始刮起了风,气温骤降,看样子今晚将是很难熬的一晚。
黄因从行李里抽出了那件暖和的兽皮袍子,罩在浅蓝色剑袍外面。黄昭队服,伍长一类的级别的剑袍是丝绸的,而普通队士的袍子都是麻布,保暖效果都不是很好,所以队士们出远门的时候都要带些自己的衣服。
“起风了。”黄因站在商白的马车边,敲了敲窗户。“我叫伙计给你送个炭盆进去吧。”
“不必了,我现在身上盖着一件熊皮,已经足够暖了。”
“我让伙计熬了点肉粥,一会好了你吃一点吧。”
“多谢黄伍长,劳您费心了。”
“不必客气,我们都是同袍兄弟……”黄因犹豫着,这个躺在马车里的男人经历过无数次的杀人场,完成了无数次的任务,如果现在他的犹疑不安能找个人倾诉和询问的话,那个人无疑就是二伍伍长商白了。
“黄伍长有事?”学剑之人都有超乎常人的感官,商白躺在车里也能感受到黄因的犹豫。
“商伍长……我……”黄因压低了声音,“我觉得这家逆旅有些古怪,或者说……有个人有些古怪。”
车里一阵沉默。黄因突然觉得有些后悔,在黄昭队中,各伍伍长大抵都是相互竞争,互不服输的关系,他这样征询对方的意见,完全就是示弱的表现。
“我带伤在身……黄伍长大可相信自己的判断。”
“……那请商伍长夜间警觉些,夜里我要布置岗哨……防备突发情况……”
“一切听黄伍长定夺,商某定全力策援。”
“那……那好吧,我……我去催下粥……”黄因觉得嗓子有些发干。
“……黄伍长……你也是习剑之人……还请自信,还请信剑。”
黄因一时愣住了,他居然被那个脾气秉性难以捉摸的商白鼓励了。
“……好,多谢。”
冬天的夜晚比想象中的来的要快,没过一会,天色已经黑了。店里的伙计们都各自回家去了,他们大部分都是附近里的里民,只留下店主和一个伙计看店。他们两个在屋里点着油灯,刚刚开始吃晚饭。黄因嘱咐手下夜间要轮班守夜,所有人都是一脸不满,然而黄昭队士们毕竟是半个军人,军令如山,不敢不从。
黄因决定今晚不睡了,那个充满敌意的眼神总是闪现在他眼前,让他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而且他也不想和孙幕他们挤在那个小帐篷里。
他把自己裹在皮袍子里,抱着剑,紧挨着篝火。不停的活动着手指,对剑士来说保持手指的灵活才能保住性命。第一班岗要在辰时才开始,在那之前他负责守夜。
鹿鸣肆一行人早早的就钻进了帐篷。黄因希望这个夜晚能平安过去,那个老山睡在屋后的柴房里,黄因天黑之前小心翼翼的去探查了一番,发现老山把自己裹在被子里,一动也不动的坐着。
黑夜中只有柴火的噼啪声,店主和伙计也插上了院子里的篱笆门,各自睡下了,他们在茅草屋的大厅里铺上了被褥,也不关门就那么睡下了。
阵阵夜风吹来,火焰被吹得几乎支离破碎,黄因有些担心那些飘散的火星会引起火灾。
黄因抽抽鼻子,不知道府长他们怎么样了,有没有把那个妖魔解决掉,想起那具惨不忍睹的尸体他就觉得一股跟寒冷无关的寒意爬遍全身。到底是什么样的怪物会用那么恐怖的杀人手段呢。
一声闷闷的吼叫。黄因觉得自己狠狠地抖了一下,下意识的睁大了双眼。他觉得自己的心跳的飞快,野兽么?他想,还是幻觉?
又是那种吼声。
黄因甩开身上的兽皮袍猛地站了起来,他拔剑,把剑鞘随手甩到一边,举剑。觉得心脏在那一刹那停止了跳动。
老山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带着一阵阴风,篝火被吹得几乎熄灭。黄因瞪大双眼,老山那头散乱的黑发被吹起,露出了一双泛着青绿色光芒的眼睛,那双眼睛里存在的感情根本不属于人类,更像是嗜血的野兽。老山低吼着,随着愈来愈大的风,他的身形猛的暴涨,后腿扭曲变形,草鞋被长出的爪子割碎,他的双臂垂下触碰到了地面,手指前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了铁灰色的利爪。
黄因被击溃了,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凶物让他忘记了所有剑术,他能做的只有嘶声喊叫。
“凡人们,死吧。”那个妖魔说。
黄因惨叫着,挥剑格开妖魔的利爪。他想退后,但是被什么绊倒了,一下子坐在了地上,剑几乎脱手。
帐篷里开始骚动,孙幕睡眼惺忪的探出头来。但无疑这是个大错特错的动作。
妖魔的利爪挥下,血光迸溅。孙幕的头象石头一样射了出去,失去生命的躯壳瘫倒在地,堵住了帐篷的出口,里面的人也已经意识到了危险,几道剑光,三名黄昭队士割破帐篷,蹿了出来。
“怎么……天啊……”
“妖……妖魔!”一名队士惨叫着说。
“不是妖魔,是神。”妖魔咆哮着,利爪在胸前挥舞成一片寒光铁网,一名队士的剑被这团杀光绞了进去,接着是他的整条右臂。他惨叫一声,接下来头颅被斩飞。
黄昭队士们崩溃了,剩下的两个人返身便走。这时候店主和他的伙计也醒了,看到院子里杀戮着的妖魔,那个伙计立刻吓得昏死了过去,店主大吼一声,拽着伙计的衣服开始后退。
黄因大口喘息着,他想站起来,可是巨大的恐惧冰封了他的双腿。妖魔青绿色的眼睛里流露出疯狂的喜悦,他的利爪刺向逃跑的两名队士的后心。
“小……小……”黄因想出声提醒,但是惊恐的发现自己似乎忘记了怎样发声。
一道剑光,迅速锋利,商白从马车里笔直的射了出来!手握煌钮霜雉,仿佛天神,一剑刺穿了妖魔的左腕,商白低吼一声,手腕扭力,剑身频率极高的颤震起来,妖魔惨叫一声,左腕被绞碎,血肉飞溅,妖魔的左爪被斩落在地,浓腥的血液味道充斥在空气之中。
“不要逃!一起杀了它!”商白暴喝一声,眼睛中迸射出决然的光。“黄因!站起来!举剑!为你的兄弟复仇!”
黄因颤抖着,孙幕的尸体泡在他自己流出的血里,残酷得让人无法相信这具躯体几分钟前还是个活着的人。
“仇人就在眼前!来,一起杀了它!”商白吼叫着,两名队士响应了商白的战吼,握紧了手中的剑。“不要让它逃掉!”
妖魔怒吼,继而狂笑,他炸碎了地面,高高弹起到半空中,爪子带着朦胧的灰光,接着直刺下来,席卷起烈风。
“举剑!”商白咆哮着,他的咆哮比风更烈,他的剑比风更快,迎上了妖魔的利爪,两名队士附和吼叫,把剑刺成模糊的光。
利爪和三柄快剑在空气中碰撞,激烈的火花迸溅,妖魔一击无法得手,恼怒的甩了一下长发。
“凡人之力,怎能敌我!”妖魔宣布道,他居然在半空中翻滚一周,然后猛的踹了下来,仿若一枚炮弹。
“散!”
商白大喝,朝旁边飞身闪避,一名队士身形稍慢,被妖魔万钧之力击在当胸,伴着骨头碎裂的声音,血箭一样射出。妖魔落地,地面被砸出了一个大坑,被他踩在脚下的队士已经没了性命,身体几乎碎裂。夹着着血雾的烟尘还没有散去,两道剑光就撕裂了烟尘,一左一右杀向妖魔。妖魔扭腰,居然原地旋转起来,被这狂野的速度激发,空气发出爆裂声,商白被斜斜的击飞,那名队士的剑脱手射向远处,人也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黄因!举剑!”商白的声音传来。
“黄因!举剑!”15年前那个幽幽的声音此刻与商白的声音交织……六岁的黄因在那天练了一万下挥剑,他的双臂沉的像是铁,可是师傅还是这样喊。
“我……我累了……”
“举剑!记住!你修习的是我火泣具辰剑!我门剑士到死都要保持举剑之姿!”
“可是我……师傅,我真的累了……”
“举剑!如果这时候有人要杀你的亲人,你的朋友,玷污你的尊严,你能做什么?答案很简单。”师傅怒吼着,“举剑!”
黄因大口吸着气,他已经害死了两个兄弟了,如果再不举剑,还会死掉更多的人……
黄因翻身跃起,他双手握剑,举过头顶,双眼死死的盯着妖魔的脸,那张怪异的脸此刻就像是画着戏台上的丑角的妆容,不再恐怖,而是可笑,因为他举起了剑,就无所畏惧,他修习的可是传承自上古时代的杀神的剑术。
黄因一剑挥下,火光撕裂了黑暗,妖魔青绿色的眼睛闪烁着,仿佛风中残烛——黄因的剑身燃烧起来了,爆射出夺目的橙光。
“火泣具辰!”
黄因的眸子里映射着火焰,他哼了一声,将剑直直推出,动作细腻缓慢,但是不容妖魔躲避,剑身刺入了妖魔的胸腔,焚烧了妖魔的心脏。妖魔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黄因冷酷的抽出了剑身。妖魔仰面倒地,不管他是神还是妖,这次他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