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吓了一跳，心差点跳了出来，听到那人说话的声音才稍稍安心。我挣开他，诧异于正专心看歌舞的人如何能这么快就出现在我跟前。
    我皱眉：“你不是正专心地赏看歌舞么？”
    “你不高兴了？”他“呵呵”笑着，站得歪歪斜斜的，头一下子耷拉到我的颈窝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酒味。原来是醉了。
    “屋子里闷得发慌，我出来吹一吹风。”我推了推他，“你站好。”
    他仍窝在我颈窝里闷声笑道：“我醉了，你扶我回去。”
    他看着瘦瘦的，我却是扶不动他。他高高的身子倚在我身上，我觉得我的腰都快弯到地上去了。我正发愁怎么扶他走，身后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有人惊呼：“陛下，陛下怎么了？”
    接着，宁馨、王洛音、杜心彤焦急而担忧的脸齐刷刷地出现在我眼前。
    我无奈地笑了笑：“他，好像是醉了。”
    宁罄想帮我扶住他另一边的身子，却不料，被他手一挥，推了一个趔趄。
    “陛下醉了，大家还是先散了吧。我送陛下回房歇息。”韩浞走近，扶住凌司羿，扭头对众人道。
    我终于可以直起腰来了，长长地透了好几口气：“那他，就有劳你了。”我一边舒气，一边对韩浞说。
    韩浞望着我，脸色微微有些变羞涩，点了点头：“纯小姐不必客气，快回去歇着吧。”
    我说：“韩浞，许久不见，你变了。”
    他的脸又是一红，垂下眸子，不敢看我：“纯小姐总是爱取笑浞。”
    我淡淡地笑笑，扭身要回明月殿。不料，凌司羿这时还能伸出手来拉住我的衣袖，含糊道：“不许走。”
    我无奈地看着他，又看了看韩浞，韩浞也看着我，说：“纯小姐，你还是陪陪他吧。”
    我只得跟在他们身侧。
    一路无话。不得不说，我们都变了，韩浞变得成熟稳重了，也让我陌生了。而我，也失去了逗弄他的心境。我真不知道，我与他可以说些什么。
    “纯小姐……你……过得好么？”韩浞打破了沉静。
    “我很好。你呢？听说你在青川，政绩卓越，不日就能升迁了吧？”
    他羞涩地笑笑：“为人臣子的，尽力而为罢了。”
    我也笑了一下。不知该如何接话。我与他，虽然相识多年，却从来没有好好相处过。
    “纯小姐，陛下……你莫要怪他。”又一阵沉寂后，他犹豫了一下，说。
    “什么？”
    “我自小与陛下、清华一起长大，我清楚他们之间的感情。我知道，发生那样的事情，他比谁都难受。你，你就莫要再怪他了。他那么喜欢你，你若怪他，他心里更难受。”韩浞向我说出了我们相识以来最多的句子。
    我无言以对，半晌，我说：“你相信么？我不想怪他，韩浞。”
    他歉疚地看了我一眼，不再说话。
    我们终于到了昭阳宫养心殿。我们把他放到那张宽大的龙榻上，凌司羿仍是拉着我的衣袖不放。韩浞尴尬地望了我一眼，说：“纯小姐，我先走了。劳烦你好好照顾陛下。”
    我望着那只死死地捏着我衣袖的手，无奈地叹息。
    韩浞的脚步消失，有宫人捧了热水进来，我示意他们放在一边，他们便退了下去。我起身，他的另一只手搭了过来，环住我的腰身，我动弹不了，哭笑不得：“你先放开，我去拧帕子给你擦擦，脏死了！”
    他“吃吃”地笑着，竟然听话地松开了手。
    我拧了帕子，给他细细地擦拭了脸和手，脱了鞋，解开了大氅，拉过锦被轻轻替他搭上。做完之一切，我只觉我的心跳得特别厉害。
    我正想走，他敏锐地伸手环住了我。我气得笑了：“你总不能让我这样坐一宿吧！”
    他将我一拉，我便歪在榻上，他翻了个身，将我牢牢地禁锢在他怀里。他含含糊糊地说：“纯儿，我们一起守岁。”
    我的心砰砰地，像是要跳出胸膛，只觉浑身的血液都热起来了。我挣了挣：“你先放开我，咱们好好守岁。”
    他喝醉了像个孩子：“不，我放了你，你就又跑了。”
    “可你这样，我不舒服！”
    他似乎又笑了，环住我的手松了力道，轻轻地抚着我的腰：“这样好么？”
    我只觉腰间酥痒难当，不由自主地扭动着身子，简直要哭了：“你放开我呀！”
    他却是不听，手在我身上四处游走，所到之处的肌肤，像是被点燃了一样，灼热难受。我于是拼命地扭动身子，想要逃离，又似乎不是。
    我只觉我颈窝处热烘烘的难受，他竟伸出舌头舔舐着我的耳垂。我只觉身体深处有一颗种子正在飞速地发芽，身体也变得绵软无力。这时，他的唇凑了过来，吻上了我的。他细细地在我唇瓣上碾转流连，像他一贯品尝什么美味佳肴的模样。我不禁喟叹出声，他的舌头却趁机欺进口中，撩起我的舌尖，一同起舞。我已经不知道我生处何处，只觉得一起与他倘佯于云端，四周是一望无际的云海，我们在其中沉沦起浮。
    待下身刺痛传来时，我轻泣出声。
    他匍匐在我身上，轻轻地吻去了我的眼泪，在我耳边低声道：“纯儿，我是谁？”
    “羿……羿……凌司羿。”我无意识地答道。
    他似乎满意了，低低一笑，紧紧地抱住我：“傻丫头。”
    芙蓉帐暖，一夜春光旖旎。
    我不记得我什么时候睡着了，也忘记了当他在我身体里肆意横行时，我头脑里霎时清明，想要问他是真醉还是装醉。我只知道，待我醒来，已是日上三竿。
    凌司羿神采奕奕地坐在一旁贵妃榻上看书，见我醒来，放了书走过来，在我脸上亲了一口：“醒了？纯儿，我们一起迎来了新的一年，我们以后还会有许许多多新年要一起迎接。”
    锦被下的我，依然赤裸着身体，这样的我，并不适合见到他。
    我拉紧了锦被，严严地包住自己。
    他邪魅一笑：“我都看过了。”
    我想，我的脸一定红得像个虾米，因为我仿佛听见我浑身的血液都窜到了头部。他又吻了吻我，柔声道：“饿了么？想吃什么？”
    我不吭声，隔着锦被推了推他：“你先出去，我要穿衣裳。”
    他也不再逗我，望着我笑了笑，竟然听话地出门去了。
    我飞快地坐了起来，可能是起得猛了些，只觉眼前一黑，我竟然看见了慕清华，他正冷冷地看着我笑。我只觉心一沉，心中忐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