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荡花始觉海非深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68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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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睡过午觉,慵懒之意久久不散。丹儿和玉漱服侍我穿衣起床,唯独不见桐华的身影。询问她们两人都摇头不知,只说桐华在伺候我睡下之后就又出去了,也没告诉她们要去什么地方。
    穿戴完毕,我便带着丹儿去景阳殿拜见薛芳仪,让玉漱留在凝香阁照应其他的事。
    景阳殿前着人通传之后,不出半刻那位穿着柔青色的宫女从里面走了出来。态度倒是比初遇见时缓和了不少,未见笑意只是淡淡道着,“珍良人请进。”
    与这位宫女擦肩的瞬间,我停下了脚步,含了一抹如常的笑容,“敢问这位姐姐叫什么?”
    宫女福了福,“奴婢是薛芳仪的陪嫁丫鬟,小主唤奴婢香彤就可以了。”
    “香彤……”我故意将这两个字咬重的念了一遍,又仔细的将这个丫头打量了一番。寻常的发髻,在一众新绿色装束的宫女中略显突兀的柔青色衣衫,藏蜂琥珀制的链子,腰间佩戴的金镶玉海棠并蒂连心佩,心里已经知晓了七八分。
    吩咐丹儿在外等候独自一人步入殿内,殿中寂静无声,空气中还有淡淡的中药的气味,似乎是精心调配过的并没有那样的腥冲难闻,闻得时间稍长些反而觉得身心愉悦。
    薛芳仪斜依在朱红雕花的窗下的美人榻上,长发似瀑布般披散开来,尚未拢成发髻。身旁没有宫女在侧,半阖着眸子凝神小憩,纯白色的宽大睡衣显得她的身子十分的单薄。“你来了,坐吧。”言语间就好像是认识了很久的故人一般,薛芳仪抬起手腕示意身旁的圆凳,却见她手腕上的镂空碧玺镯闪着如星辰般的光芒。
    我上前请了一安,笑道:“看来是妹妹来得不凑巧,打扰姐姐午睡了。”
    “无妨,适才起床后感觉还有些疲累,就又再小憩了片刻,”薛芳仪没有睁眼懒懒的回答道。
    香彤进来奉茶,奇怪的是薛芳仪对于香彤的出现带有些许的厌恶,草草的就将她打发了出去。毕竟我与薛芳仪也是第一次见面,就简单的寒暄了几句就告退离开,临走时薛芳仪赠了一包她亲手调制的熏香粉,按她自己的话说因为是中药材调制的,不仅可以熏香还有安神保养的作用,我含笑谢过。
    从景阳殿出来往回走的路上,一个小宫女与我撞了个满怀,小宫女抱在胸前的粗布包袱也因为从手里滑落砸到地上而散开了一角,几方绣着花样的丝帕落了出来。丹儿在斥责那个小宫女冒失之余,我的注意力全落在了那些散落的丝帕。小宫女看我的注意力都在那些丝帕上,慌忙的将丝帕塞回包袱里,将包袱紧紧的护在胸前,又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向我赔罪求饶。
    “你的包袱里都装得是什么?莫非是你偷的东西?”我冷冷的说。
    小宫女急忙辩解道,“小,小主,奴婢并没有偷东西,奴婢,奴婢……”
    丹儿见小宫女支支吾吾始终不肯说实话,便假意恐吓她说,“你要是不说实话,我就去跟宸妃娘娘说有人在昭阳宫偷东西,奴才偷东西是什么样的罪名你应该很清楚吧。”
    小宫女扯住我的裙角,一边哭一边道出实情,“求小主不要跟宸妃娘娘说,要是那样我家小主就活不成了。”
    “此话怎么说?”我让丹儿将这个宫女扶了起来,看年纪也就十五岁的样子,虽然同样是宫女的装束但却非常破旧,身形也十分的瘦弱,呈上包袱的那双手也是枯瘦且沾满污垢,眼见着她和周遭的一切显得是那么的不协调,似乎还有别情,我当即决定先带这个宫女回去再细细盘问。
    回到凝香阁,我先让人准备了一些吃食给她,但是小宫女并没有急着吃而是恳请我再给她一个食盒,她想将这些东西带回去给她家小主。我询问得知她家小主正是与我同住一宫的待诏贾巧云,小宫女则是她入宫后分配到她宫里伺候的唤作小桃。
    小桃告诉我贾巧云原本在尚宫局司制房任职,在为皇上送衣服时被皇上看中之后封了待诏,起初的日子还算好过,玉妃还多次找过她,小宫女不知他们之间说了什么,之后玉妃娘娘就再也没来过,不仅如此皇上也再没提起过贾巧云,一晃三年,起初伺候贾巧云的奴才一个个被其他宫里的娘娘借调走了,小桃因为不放心所以一直陪到现在。今日之事,只因为天气逐渐转凉,内务府克扣份例不说,就连月例银子也是迟迟不发,贾巧云靠着以前在司制房学到的手艺赶工绣了一些丝帕,小桃打算将这些带给相熟内监带到宫外卖些钱财,再用这些钱财向内务府换取一些过冬的物品。不过宫中奴才私自将宫里的东西带出宫外牟利被发现了是重罪,小桃就一直恳求我不要将这事情对外宣扬。
    我赞许小桃是个有情有义的奴婢,当即赏了她一些银两。还让丹儿包了一些糕点并带上了一些绸缎随小桃一同去贾待诏的住所,让丹儿替我向贾待诏问好,告知她我明日到访。
    晚膳的时候丹儿回来了,但是面色难看,只说看到贾待诏的处境心里有些不舒服,并且早早的向我告了假想回去休息,我颌首同意。
    桐华则是更晚些时候回来的,神色有些局促和古怪,眼角还有些泪痕似乎不久之前还哭过。问起,桐华只说,在尚宫局看到了一位故人相见甚欢才忘了时辰,却不想这位故人今日就要出宫了,所以她又去送了一程。我听后没有说什么只劝她放宽心。
    月上树梢的时候,宫里一如既往的刮起了大风,风声戚戚悲悲好似女子的哭声。记得初入宫的时候桐华告诉我,这风是那些死在宫里的女人们的冤魂,生前她们不能离开这个地方,死后也要在这里徘徊不能转世为人,所以她们在怨,她们在恨,这凄凉的风声是她们在为自己哭泣。
    一夜无话。
    一早起床用过早膳,各宫娘娘送来的贺礼就送来了。
    最先送来的是宸妃和玉妃的贺礼,相比玉妃的贺礼宸妃得格外隆重一些,让我有些无所适从。与贺礼一同送来的还有三日后卯时在凤鸾殿参见皇后和后宫妃嫔的旨意,只是这个旨意是宸妃下达的懿旨而非皇后的凤谕。
    其次是敬贵嫔,敬贵嫔绾秋翎出身将门,天下兵权几乎都在绾家手中,她却并没有依仗家里的功绩在宫里横行霸道反而特别低调。宸妃和玉妃都曾极力拉拢敬贵嫔,敬贵嫔对此一贯保持双方都示好,但从不与其中一个深交的态度,相比较之下敬贵嫔和皇后反而更亲厚一些。
    桐华将送来的礼品仔细的记在了一张单子上送与我过目,我从中挑了一些让丹儿包好打算赠与贾待诏,玉漱在一旁看到了,不快道,“小姐昨日不是刚送了么,今日怎么又送了,小姐的位份在她之上,她不过是个九品待诏,至今都还没有来给小姐问安,这样没有礼数的人小主何必对她如此上心。”
    “不过是一些寻常的东西,一时用不着收在库房里也是放着,既然能帮到人为何不拿出来用。”我蹙眉,“有道是天家无情,谁能保证在这个后宫里长盛不衰?锦上添花人人都会,可这个雪中送炭才是难得。”
    玉漱撇嘴道,“奴婢不过是觉得这个人太无礼了些,还要小主登门拜访。”
    我笑道,“就你话多,等下你跟桐华姑姑留下来照应后面的事。”转头向丹儿道,“准备好了我们就走吧,你来带路。”
    因为挑选的东西还有点多,所以临走又叫上了两个内监一并带去。不一会,丹儿带着我走进了一个偏僻略显荒凉的院子,枯枝败叶散落一地,就连房顶上也杂草丛生。屋子的梁柱斑斑驳驳有些地方的漆料更是剥落得不成样子,墙面上也是斑斑驳驳,一些杂物七零八落的堆砌在角落里,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位嫔妃的住所。
    “丹儿,这就是贾待诏所住的地方?”丹儿默默的颌首,又捧着礼物走到屋前,扬声喊道,“贾小主,我们家小主前来看你来了。”
    只听见一阵急促的咳嗽和急急的脚步声,从门后走出来两个人。其中一个是小桃,而她扶着的正是贾巧云,看见贾巧云面无血色且浑身无力的样子,我便知不好,上前用手按在她的额头,滚烫的温度让我立即就收回了手,“先抬进屋,丹儿你马上去请房昭过来。”
    “是。”丹儿放下手中的东西匆匆出门而去,我配合小桃将贾待诏扶进屋躺下。一进屋子一股腐朽的味道扑面而来,环视四周,屋子里除了一张床、一个柜子还有一张桌子和几个椅子之外别无他物,所有窗户上糊着的棉纸竟然找不出一块是完整的。所谓的床也只剩下一个空架子,被褥什么的都是返潮还有很浓重的霉味。用的烛火也是劣质的,刺鼻的味道让我禁不住咳嗽起来。
    小桃望着床上已经陷入昏迷的贾待诏默默垂泪,我遂将她叫到屋外,“你家小主这个样子已经多久了?”
    “前前后后拖了半年有余。”小桃用衣袖擦了擦眼角,平复了一下情绪又道,“起初奴婢去请过太医,可是太医哪里理会奴婢。可是小主病成那样,做奴婢的哪有不管的道理,所以奴婢日日都去太医署候着。几天前小主的病重了些,奴婢又去太医署。太医急了让伺候的内监用棍子要把奴婢赶走,挨些打奴婢不怕,只要太医愿意给小主治病就好。好在奴婢有个同乡在太医署,他见奴婢可怜就悄悄包了一些药给奴婢,小主吃了药原本已经恢复了一些,可是昨夜一夜大风小主的病才又重了起来。”
    我捋起小桃手臂上的衣袖,雪白的手臂上全是青一块紫一块,时间过去了这么长却一点消散的痕迹都没有可见当时那些人下手是怎样的狠毒,我心疼不已,“难为你了,等下太医来了让他也给你看看。”
    小桃受宠若惊,忙道,“奴婢出身卑微,怎么能劳烦太医为奴婢治病呢。”
    我轻轻抚着小桃的脸颊道,“你若不好好治伤,那以后谁来伺候你家小主呢。”
    没过多久丹儿就回来了,身后跟着的就是房昭房太医。见我只是微微施礼便入内为贾待诏诊治,我,丹儿以及小桃在外静静等候。
    很快房昭就从里面出来,小桃立刻就冲进了屋里,我则上前询问情况,“如何,贾待诏的病情怎么样。”
    “只是寒风入体,加之以前的病情未愈才会突然高烧。待诏小主身体十分虚弱,想必是长期营养不调且心情郁结所致,需要一些温补的药调理。下官这就回太医署开药方尽快送来。”房昭顿了顿,向屋里看了一眼,“小主现在所住的屋子阴冷潮湿,现下天气也繁复无常实在不宜养病,还需要另择住所才能保证病情不再繁复。”
    我略微思索了一下,转首对身旁的丹儿说道,“丹儿你先回去,让桐华带着人把东厢房打扫出来给贾待诏暂住,安排好了就来告诉我。”
    丹儿颌首便离去了,房昭也做了告退的礼打算离开却被我叫住,“房大人可知道日前贾待诏的侍女去请太医却被人下毒手赶走的事么。”
    “当日微臣并不在太医署所知不多,只知道当日太医署轮值的是苏茂全苏太医,苏太医是玉妃娘娘的远房表亲,说也奇怪,每次小桃去请太医都是苏太医见的面,其他太医就好像是事先得到了消息一样远远得避开。微臣就知道这些,告退。”房昭赶回太医署。
    苏茂全?果然和玉妃有关系。回身透过破败的窗户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贾待诏,心中突然有了一些计划。
    回到凝香阁安顿好一切已经是入夜时分,晚膳未动就匆匆卸了妆躺在床上然而睡意全无。月华透过纱幔洒了进来,让室内平添一种似云似雾的朦胧感,凉风轻抚,纱幔轻拂,宛如仙境。
    “丹儿。”我披上外衣从床上起来,今夜是丹儿值夜,丹儿闻我唤她很快就来到了室内,“小主有什么吩咐。”
    我走到窗边,抬头看了一眼月色,旋即回身道,“你请小桃过来一趟。”
    三日后便是阖宫觐见的日子,这天早早的就起了床沐浴更衣。
    我坐在妆台前,丹儿、玉漱手脚麻利的为我打扮。
    “今日阖宫觐见,慎重起见小主可要打扮的素净一些?”玉漱取了些凝脂素心膏点在我的左手手背上,又取了一些陈香露与素心膏调匀,细细的抹在手的每一处。
    我随手拾起妆台上的一只金嵌红宝的蜻蜓簪,放在头上在镜前比划,“不用了,原本就有不少眼睛盯着我,如今又入了宫,还想着行事低调与世无争根本就是无稽之谈。更何况……”我顿了顿,又道,“不用表现的太过朴素。”
    片刻之后玉漱就为我梳了一个新发髻,名曰‘归云髻’。又精挑细选了一些首饰,既不出挑又符合我现在的位份,不会让旁人小瞧了去。一旁丹儿挑了一件暗花流彩云绣宫装予我穿上,颜色花纹都很喜庆我很满意。
    宫轿已经停在了宫门外,走到宫门外时才发现薛芳仪竟然在等我。我上前见了礼,彼此就分别上轿,桐华随在轿后面一路跟去。过了好一阵,听见轿子外传来内监尖细的嗓音喊:“凤鸾殿到,请珍良人下轿。”接着一个内监挑起了帘子,桐华上前扶住我的手,一路进了凤鸾殿。
    入殿时嫔妃们已经按各自的位份一一坐下,新入宫的秀女则站在一旁寂静无声。
    忽闻得殿外传来密密的脚步声,一阵珠翠碰撞传来的窸窣声,宸妃和玉妃被簇拥着坐在了凤座之下的左右两侧。众人齐齐跪下请安,口中整齐地说:“宸妃娘娘万安,玉妃娘娘万安。”
    我飞快的扫了一眼宸妃和玉妃。宸妃梳九鬟望仙髻,一色宫妆千叶攒金凤首饰,穿一身如意缎绣刺五凤朝服,气度沉静内敛。玉妃体态婀娜,肌肤凝白如脂,一双杏眼似桃花带露闪着盈盈波光,头梳惊鸿髻缀满珠玉,身穿玫瑰紫碧霞纹连珠锦衣,香肩半露人前,相较宸妃衣饰的沉静,玉妃更显明艳动人。
    这时身后又传来内监尖细的嗓音喊道,“皇后娘娘驾到!。”
    只见一个身着朴素,发髻饰物一应简单的女子在宫女的搀扶下坐上了皇后的宝座,全身唯一颜色鲜亮的就是手里的那串十八子的粉色碧玺珠串。
    众妃嫔又齐齐的跪下请安,唯独玉妃装作视而不见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皇后似乎对于玉妃的作为司空见惯,只含了淡淡的笑容道:“诸位妹妹们不用拘礼,平身吧。本宫素日只专心礼佛,后宫之事已经都交予了宸妃和玉妃两位姐姐打理,希望各位妹妹能专心伺候皇上早日诞下龙子。”
    众人恭恭敬敬地回答了“是。”
    又忽听得玉妃笑着问:“珍良人在何处?”
    我袅袅出列,行礼道,“玉妃娘娘吉祥,嫔妾就是良人李氏。”
    玉妃“嗯”一声,却不叫“起来”,也不说话。捧起宫女送来的茶盏抿了一口,才幽幽的说:“退下吧。”
    心知这是玉妃给我的一个下马威,要我以后必须处处顾忌她。回到队列中,尹嫔尹怡春“噗嗤”的笑了一声,眼风疾疾的扫过我,神情中还带了嘲笑的意味。显然尹嫔的笑声让在场的其他的妃嫔都听到了,只是宸妃和玉妃不说话,谁也不敢探究。
    “尹嫔又是哪一位?”玉妃又问。
    尹怡春迈着莲步姗姗走出,既不跪也不行礼,神色倨傲的说:“嫔妾就是尹嫔。”
    对于尹怡春的无礼表现,玉妃不怒反笑,“不愧是府夫人教出来的,无论庶出还是嫡出一样的卑贱无礼。宸妃姐姐你说是吗?”玉妃转首含笑看向宸妃,玉妃下首几个胆子大的嫔妃已经笑出声来,在玉妃呵斥“不得无礼”后才勉强收住。
    宸妃微微一笑,只说:“妹妹说笑了,想必尹嫔初入宫中还不熟悉宫中规矩,民间不还有‘新媳妇进门三天不分大小’之说,玉妃妹妹何必跟她一般见识,指个老成的嬷嬷过去好生教导就是。”
    玉妃看尹怡春一眼:“是么?听说有人自视甚高,不仅摔了册封的圣旨,之前指去的教习嬷嬷还差点让赶了出去,本宫可不去触这个霉头。”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尹怡春身上,尹怡春又气又羞,涨红了脸,刚才倨傲的神色一扫而空,只低头绞着手里的绢子。
    眼见着气氛僵在了那里,宸妃打圆场说道,“时辰也不早了,诸位姐妹也见了面,先跪安回宫歇着吧。”
    一时间众人散去,我和嘉怡陪伴而行。尹怡春因为受辱疾步的从我们身旁走过,身后有人笑道;“心里真是痛快!”两人回头一看,却是宸妃身边的宫女冷玉。只见她款步上前,向我和嘉怡福了福:“奴婢冷玉给两位小主请安。”
    我笑了笑,和气地说:“不敢当,姑姑这是要去哪?”
    冷玉微笑道:“太后娘娘素日吃的养心丹所剩不多了,我家娘娘吩咐奴婢去太医署取些来给太后娘娘送去。”
    “既然姑姑有要事在身,嫔妾就不留姑姑叙话了,那日得空亲自登门拜访宸妃娘娘。”我含笑如怡目送冷玉离去,又转首对身旁的嘉怡笑道,“时辰尚早,姐姐可要跟我去看场好戏?”
    张嘉怡看了看我,“这么早回去也是无趣,既然妹妹盛情去看看也无妨。”
    我们让下人远远的跟着,一直小心的走到了太医署外才停下。等到冷玉正要跨进太医署的大门,突然几个内监手持棍棒将一个小宫女向外驱赶,甚至下狠手朝小宫女打去,小宫女受不住打拔腿就逃,那些人却不依不饶紧追在后。嘉怡见状要上前阻止被我眼疾手快的拦了下来,劝说她只安静的看着就好。
    小宫女慌不择路和冷玉撞到了一起,打人的内监见势不好纷纷跪在地上求饶。冷玉斥责了那些人几句又询问了小宫女几句话,药也没拿就带着小宫女朝着太后的寿安宫去了。见人走远我和嘉怡才从旁的地方走出来。
    “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为何那些人要毒打那个宫女?”嘉怡蹙眉看着我。
    我牵着嘉怡的手,一边向回走一边将贾待诏的遭遇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她,纵使张嘉怡敦厚有涵养,听完我说的话后仍气愤不平,“竟然有这等下作之人!这皇宫里就一点王法都没有了么?”
    “姐姐稍安勿躁,拜高踩低只是这宫里的生存方法之一,更何况他不过是别人手中一个棋子。”我安抚的说道。
    “棋子?”
    “若非如此,量他有天大的胆子不敢也不能如此对待一个嫔妃。”
    嘉怡似乎已经明白我所言,“刚才的那一幕是你串通那个小宫女演的戏?”
    “是的”。我默默的点了点头,说道,不管我位份如何现下都只是一个新入宫的嫔妃,贸然将这件事说出来,不管对方是谁只会落得不安于室的罪名,更何况对方还不是我现在能得罪的。宸妃与玉妃素来面和心不合,这么好的把柄宸妃有放过到的道理,只是宸妃抓住了这个把柄也不会轻易抖出来,所以还需要一个人出面,那个人就是太后,只有太后出面这件事才会不着任何痕迹,问起来也不会找到我的头上。”
    “你怎么就这么有把握今日之事会被冷玉姑姑看到?”
    我含了一抹不置可否的笑意,“姐姐忘了,我在太后身边六年,太后的生活习惯我还是知道一些的,而宸妃每月都会按时送来养心丹给太后,日子几乎是一天不差,更何况今天是新入宫宫嫔拜见嫔妃的日子,宸妃更不会忘记。”
    “原本还想到你住处去看看贾待诏的,如今也没什么心情了。”一阵冷风吹过,嘉怡拢了拢自己的衣领,“眼看要变天了,你也早些回去罢,晚些时候我让寒露给贾待诏送些东西来。”
    我颌首目送嘉怡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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