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金龙的故乡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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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三叔依旧不理我,但脸色却明显开始好起来。
“九链在哪里?”三叔冲我问。
我心里疑惑。三叔问的什么东西。我听都没听过又怎么会知道呢?
我正想反问三叔。
却听见有人笑。是个女人。很熟悉的声音。熟悉到已经刻在骨子里的那种感觉。
我有疑惑。但也不敢贸然说话。
“九链在哪里?”三叔再次发问。但语气明显更冷。
没人说话,三叔却瞬间出现在我身边。
我知道那女人就在我身后。只是我被捆在树上。再怎么转动脑袋也看不清。而且脖子也会因我动作剧烈更加疼痛。
索性我就不乱动了。
“难受么?”三叔侧过头问我。
我点点头。感觉头很重很吃力。
“微生,可怜的孩子”三叔突然叹息了一声。这让我难以想象。“可是谁叫你是左丘微生呢!”三叔说完放声大笑起来。
很刺耳。但并不难听。
那是真的刺耳。像刀刺过耳朵一样。但伴随这种刺耳我脖子上的不适感也消失了。
也就是此时,三叔手风一转。手上赫然出现了一条白色的像蛇一样的东西。我说的是像蛇。因为它有翅膀,翅膀不大。只占了蛇的三分之一大小。而蛇也只有两根手指粗细。大概20厘米长的样子吧。
“喏,微生,现在不会难受了。这小东西可是再吃你呐!”三叔边说还边甩了甩手中的白蛇。我这才看清这蛇居然有独角。很短很短。金黄色的。它眼睛滴溜溜的盯着我。眼珠是浅蓝色的,像一汪清水。
本来我还觉得这小家伙挺可爱的。但听三叔一说我马上就感觉脖子上一阵凉气。
这小家伙居然这么狠。心里虽然这样滴沽,但我其实一点也不恨它。说不上一种什么感觉。很似曾相似。好像喜欢它是一种本能一样。
“微生,可怜的孩子”三叔像是自言自语,又好像是对着手中的蛇在说一样。
我发现三叔总是喜欢说这句话。连我自己也没发现自己哪里可怜。
“小白蛇而已”三叔说,手劲开始加重。“如果不是看到你,我可能真会把它当成是金龙。居然对着这种畜牲表露了恐惧”三叔越说越冷,手上的力道也愈来愈重。
这下我才开始理解之前三叔那变化多端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小白蛇在挣扎。缠绕成紧紧的一团。但即便如此,它的眼神依旧清澈如水。丝毫也感觉不到对死亡和未知的恐惧。
最重要的是,它由始至终总是注视着我。说不出的温柔。
我心里不止一次的升腾起不忍。我想阻止三叔。但只要看到三叔的脸。我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倒是身后那女人开了口。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她说话。但只一句话就够了。我心中的猜想都明白了。
“放了它吧。只是一条无辜的牲畜。九链我会交给你的”没有情绪。
但三叔也真的住了手,只是恨恨的将白蛇甩在了地上。再看了我一眼。他看着我的神情很怪。像怜悯,像嘲讽。
我不看他。只是看了一眼地上的白蛇。它静静的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但眼睛却依旧注视着我,只是愈发无神。
也许是死了吧。我想,陌明的难受。
故意抬起脑袋不再注意它。我感觉我是有罪过的。因为我没有对它施以援手。
“你留在这里。我会回来找你”三叔说。然后头也不回的朝前走。
我急了。
我叫“母亲”
对,是母亲。那女人。即使看不到她的样貌。但打她笑的那一刻我的开里就开始明了。只是不敢相信。但她总算是开了口的。这是死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没人应我。
我就使劲的叫“母亲,母亲……你是不能丢掉微生的”
还是没人应我。虽然不明白。但是我并不感觉到害怕。母亲会保护我的。
我又忍不住看了一眼小白蛇。
小白蛇眼睛微闭。安静的像睡着了的孩子。
但它的身上却散发一阵金黄色的光晕。我从未见过人死亡的姿态。所以我甚至傻傻的以为那是要进入天堂的前兆。
还打心眼里为它开心了好一阵。
也不知道又过了多久。
只知道没有天空的天依旧是红的。周围的树也还是老样子,延伸着。缠绕着。不知停歇。
就好像一幅静态图一样。我甚至都开始怀疑。这里面真的有空气么?我是依靠什么才能在里面活着?
但是现在最重要的一点是。我竟然一点也没想过即墨要来救我。
我发现在即墨身边我活得有点近乎病态了。
就是那种你自以为离开了他就会死。但是真的离开了他你其实还不会死。很奇怪的感觉,不知道即墨现在在干什么?
他有没有发现我失踪了?
他会不会发疯一样的找我?
想着想着我就进入了梦香。
我是一个特别没危机感的孩子。假如真要说这是罪过的话。那大概就是三叔所说的可怜之处了。但我很感谢我这样的性格。因为即墨若是丢掉我。那就是他的罪过了。
这样一想,我感觉我在梦里都能被笑醒。
这一睡,似乎睡了一个世纪一般的漫长。为什么会这样觉得呢?
因为我有一种自己又过了一个十五年的感觉。这样说还不够明确。真正的意思大概就好像看了一场电影一样的感觉。对。我新学到的词汇。电影。
在某个奇特而陌生的世界里。我以看电影的姿态见证了一个孩子15年的生活。
嗯,大概就是这样一个意思吧。但表达不出来。一切的一切都不在我的认知范围内。
我也懒得去弄清楚。就是一个梦而已。
但是那个奇特的世界还是令我有所向往的。
包括那个生活在奇特世界的少年。那个活着却如死去一般的少年。他说他叫墨飞。
他很孤独。
这样想着,我却不自觉的开始流泪。
很陌明其妙。从某种角度来说。打从3岁那一年来开始。我都开始忘记了眼睛里是可以流出泪水来这样一件事。因为即墨不喜欢。
但此时,我却开始流泪。
眼泪越流越凶。然后电影完结了。那个奇特的世界连带着墨飞一起消失了。
周围一片黑暗。朦胧中却好像有人轻抚我的面庞。
“小飞机”我几乎是脱口而出。即便如此,我也没弄懂这句话的意思。我试图伸手去握住抚摸我脸庞的手。
但却一把抓住一团软乎乎的东西。滑滑的,凉凉的,超出了我的认知范围。
“啊啊啊”我拼了命的叫,却不记得将手上那东西甩掉。
结果我醒了。
虽然醒了却由于惯性止不住大叫。紧接着被某个强有劲的大手给搂入怀中,,是即墨。。我熟悉他身上叫人安心的味道。
倒在他的怀里。我就一点一点冷静下来。
幸好,即墨在!!
周围冷冷的站着一群人。三男一女。我知道他们是左丘族人。因为左丘族人有一个特别大的特点。就是身上会纹有一只正欲展翅高飞的龙。金色,有一对羽翅,翅膀几乎快要和龙身相近。金龙与左丘族人是相生相息的。
父亲曾告诉我,拉乌的人民是被金龙带来的。但是从哪里带来,父亲也不清楚。
但拉乌本就算不上一个很大的地方。总共加起来也就不过十几二十户人家。当然,这是除去左丘这一个氏族之后。左丘在拉乌属于一个比较庞大的氏族。至少在以前曾是这样。但而今也越发衰败。不过这也并不影响左丘氏族在拉乌的地位。
因为左丘是金龙唯一认可的种族。
现在看来,我感觉在格格里铺见过的那条蛇,就好像金龙的仿版一样。但龙必竟是龙,而蛇只能是蛇,中间隔着的可是天和地的区别。
不过想着即墨在这里,我倒也还冷静。我先四下瞧了瞧。这房间我不熟悉。所以这肯定不是我呆了15年的宅邸。
“即墨”我叫他,带着迷茫的音色。
“这是左丘府”即墨说完将我扶倒在床“在休息一下吧,我去弄点吃的。等会告诉你一切”
我点点头。他就冲面前的人点了点头。大家瞬间散开。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屋子里就只剩下我和即墨。
这叫瞬移。是左丘最基本的功夫。我猜想大概除了我以外没有一个人是不会的。
即墨揉揉我的脑袋,冲我笑笑也转身离开了。
房间里空无一人的时候,我才记起我脖子上的伤。
我摸了摸,发现已经被包扎好了。但我还是好奇。那小蛇究竟在我的伤口上做了什么。
我小心的爬起床,对着桌上的镜子揭开脖子上的绷带。
有条伤口,是剑伤。很细,已经结痂,没有被小蛇咬过的痕迹。
这叫我直觉得奇怪。以当时的感觉伤口应该是被扩大了。否则不可能会产生那么强烈的饱胀感。
正好我疑惑的时候,即墨推门而入。我都还来不及将绷带缠回去。
即墨皱眉。我就吐了吐舌头“有点好奇,你看,已经好了”
即墨放下手中的食盒帮我重新缠上新的绷带。即墨缠的很仔细。每绕一圈都会将我长长的头发拔开。
这种感觉很微妙。特别是我从镜子里正好看到即墨认真的侧脸的时候,脸红气喘心跳!!
我不知道即墨有没有和我一样的感觉。虽然说不上来。但是即墨很重要。我又一次认清了这样的事实。
“即墨”我叫他。
即墨将绷带打好结。帮我顺了顺头发。镜子里我瀑布般的长发就那样倾泄而下。
我从来没剪过头发。母亲不让我剪。她说她舍不得我的头发。她一直是想要一个女孩子的。
每每这时,母亲的眼神就空洞而无神。
其实剪不剪无所谓。对于从小被困在那个宅子里的我而言。长发短发没区别。
“你的头发真好看”即墨愣了愣说。我就笑。黑色的头发在拉乌是最普遍的头发。倒是即墨的。那才真叫独一无二。
不过他这样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我抬起脑袋,星光朦胧的望着即墨“我帮你梳头吧,即墨”。
即墨有些失神的看着我“干嘛突然起这鬼心思”。
我就笑嘻嘻的起身推他坐下“相信我,绝对是惊喜”。
他狐疑的瞅我一眼,但也不会拒绝我的要求。我满脸笑意的帮他解开那一挫细长的辫子。
起初执意让他留着这撮头发就是为了现在。
我为自己的小秘密得意的不得了。
我抓起一把自己的头发才发现自己忘记拿刀了。
我可怜巴巴的盯着即墨的佩刀。
即墨就紧了紧手一脸疑惑的看着我。“你想干嘛”
他那样逗得我笑起来。我说你舍不得让我拿你的刀啊。
他又紧了紧手,好像害怕我去抢一样。
即墨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气了。虽然他那把冷秋被他视若珍宝。但我可玩过不只一次了。
“即墨,我命令你把刀给我”我正色道。
即墨不作声,却在瞬间移到离我一米开外的地方。眉头紧索。像在内心作着某种煎熬一样。
我有些委屈,即墨根本不理解我的苦心,还对我这样的态度。
我也懒得理睬他,苦思冥想我该去哪里找把刀来。
“微生”他唤我。声音很轻。像是不确定。
我不作声,也不看他。我真的有点生气。以经习惯了他的溺爱。变得害怕失去。
“微生”他又叫我,语气明显妥协了。
我像一个胜利了但却不能骄傲的将军。我不作声。但心里甜蜜泛滥成河。
“微生,不如吃饭吧”他说。“你看啊,你现在肯定也饿了,我给你带的全是你爱吃的”本来是想转移话题。结果说着说着倒把他自己给弄得食欲大增。
他揉揉肚子。肚子就开始沽沽沽的叫。
我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
说起即墨,他能吃在左丘氏是出了名的。
从小的时候,我就经常帮他去厨房偷包子。说起那时候,为了讨好他,我可没少花心思。
他倒好,不懂得感恩戴德,还经常把我踢下床。再不就是在床上埋青蛙来吓我。
他很讨厌我跑上他的床。
他对自己的领土保持着很大的占有欲。
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成长成一个坚强的孩子。哈哈。
即墨见我笑了,就起身把桌上的食盒打开。
“即墨,刀给我”他犹豫了一小会儿就把冷秋交到我手上。但自己也贴我贴得更近了。
我瞪他一眼。他说“这样放心些”
我也不说话,抓起一把头发想要割断。
但耳边劲风一闪手上的刀不知怎么的就回了即墨的刀鞘。
“即墨”我吼他“明明给我了,怎么能拿回去!”
“我保证,永远不会让你再碰冷秋一下”他说,神情坚毅。
“即墨”我软下来,虽然我没懂我为什么要服软,可是一看到即墨微带怒意的模样,我就打从心底里害怕。
“微生。你知道我从来不食言,除非我死”他说完就转身去捣腾食盒。“微生,过来吃饭吧。晕迷了几天我怕你饿坏了”说话间,言词也冰冷起来。
“即墨”我叫他“其实……”
来不及解释。他就夹起一块青松片凑到我嘴边。眼里满是不容拒绝的坚决。
我心里莫名发狠,瞪了他一眼,就转身出去了。最恨即墨这样自我。也恨他逼我。还恨他不懂我。
总之,,我恨的牙痒痒。嘴里不停的数落着即墨的100大罪行。当然,大多都是临时凑数的。
嘴里念念有词没走出多远,就碰到之前站在房间里的那一群人。
“微生”四人中唯一的女人叫我。我不好奇她怎么认识我。
到是她的装扮令我忍不住多看了一眼。我所见过的女人除了母亲再没有第二个,所以对于新鲜的东西还是有点在意的。
她穿白色绒皮短裤。同样材质的露脐装,左侧腰间纹着左丘徽章。头发高高的竖起,用大红色的丝带缠绕着。
和母亲的感觉很不一样。没觉得好看也不觉得丑。
我没有应声。我很少和除了即墨之外的任何人交流。第一也是因为很少见人。第二就只是单纯的因为我只和我喜欢的人讲话。
女人冲身边的人说一句“你们先进去”
然后他们就离开了。朝我出来的房间。
我顺着他们离去的方向看过去。没有即墨。
有人转过身来。因为我刚好望着他们的方向,所以很自然的和他的视线触碰。很奇怪,这个男人。之前没怎么注意。但现在发现,他的眼珠竟然是蓝色的,四目相对间,竟有种奇异的诱惑,叫我好半天也没法脱离开他的视线。他抿了抿嘴唇,轻轻一扯,露出一个绝美的笑容。
像被温暖的阳光包围起来的错觉漫延开来。我一时间竟然有些恍忽。
许是察觉到我的异样。他又得意的冲我眨了眨眼睛。那双灵动的蓝色眼眸像清水一般透亮。好似每一个眨眼的瞬间都能淌出一汪清水似的。
我忍不住哼哼,不就长着一双好看的蓝眼睛么!倒是他,见我神情古怪,愈发得意起来。露出一口灿烂的白牙,挑衅般的笑笑,我还来不急做出反攻。他却颤颤的转过了头。瞬间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我忍不住在心里小声的滴沽。却被达溪无情的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