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尘绪陆离4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18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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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是巧合也太相信命运了一些,我不解释这自欺欺人,不过,在我打扰任铭同女友亲热的昨晚起,我是没有料想到自己同那再次光临蓝调,并等着我实现诺言的男人去酒店开房会撞见他。电梯同上,我几欲望穿秋水叫这铁匣子再次打开,把里面盈满的剑拔弩张和诱惑人的酒气退散开。能称心如意就算不得人生,所以这种已然定局的事,我不期望,但我多少是个女人,仍知晓尴尬是何意味,更叫我措手不及的是心虚,若任铭只是任铭,我一定可以嗤笑,但任铭以前姓肖,是我曾经清白出众,且幸福的一种警告。
    我推开那男人凑过来的脸,他本来算得上清俊的脸有刻意的亲近叫我恶心,他看我闪闪躲躲,他看我对任铭惧怕,他以为顺从我,用肌肤相亲使我有底气,其实我讨厌,恨透了他的表现。房间开在五楼,任铭要去六楼。我暗自窃喜,五楼快到了,那男人总算看出我的情绪不再烦我,事实上他同样有眼色,知道他期待的放纵绝对称不上愉快。若没有碰到这个比他更胜一筹的男人。
    我们是等待被分食的需求物,随着叮的一声,类似在微波炉里加热的物品,在高温的环境里本身的成分和粒子被人一遍一遍的勾/引震动。我稍作冷静挽起那个男人的手,想到没人会是一座天生的孤岛,不允许往来,一个人在海域里浮沉,求得片刻安稳和永世难以罄竹的寂寞与冷漠。所以我习惯地渴求男人的怀抱,是在混沌中,绝无清醒可言。这一点正与任铭相对,我简直一刀一刀割下他回忆的皮肉。况且我没有操守可言,况且我最轻贱这东西,况且我早就穿着高跟鞋踩坏了无数,况且这东西救不了我,救不了我曾经以为真正变成专有的一个人的妻子,温柔而含蓄地生活。
    然后我眼睁睁地看着那男人被任铭暴怒地踹出去,踹到老远。然后我想逃开,被他死死勒住,贴近他的胸口,离他心脏的地方特别近。呼吸可闻他的心跳声和特有的气味。他竟然哭了,我相信眼泪从他的身体里落进我的身体里不是错觉,是特别真实的,很热。
    “席萤,我错了,我替我妈道歉,是她不对,她不该做出那样的事情,如果你妈妈不离开,你不会变成这个样子是不是。你杀了我吧,席萤,我求你别再这么对你自己,我求求你。”
    这男人以为我是故意的么。故意轻贱自己,用自己来惩罚他,他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我不会取笑他,他的面具都撕开了,你看他这么不安的样子,我们似曾相识。我用手背轻巧地,渴望留给他余地地摩擦着他的脸,他的眼睛,他曾经远在天边的真实。我说:“小松鼠,你别哭。”
    他浑身一震,突然意识到我对他的特别,以及我还不曾烧成灰烬的友善。这友善与世界上一切的东西都无关,仅关乎我与他之间,我如同承诺过的,永不改变。
    “不是你的错。”我祈祷着这世上根本不曾存在的过的神灵,请停止玩笑吧,送他回去,送他回那个干净澄澈的世界去。而今我早已习惯这样的生活,我吓到了我的小松鼠,我情愿自己一个人在这泥泞里苟延残喘,这一切都来得突兀,我甚至怀疑是早先的预谋,神啊,送它回去吧,我已不想再见到它。“我的身体只适应这样的生活。”
    你看电梯里扭曲揉和起我们的模样,你和我在一起越久,你的伤口被撕开的越深,所以不要执着。“不是我们的错,是他们的,是上一辈的错,你不要再靠近我了,回去吧,任铭你有自己的生活。我想你是不是因为曾经看到我所以决定到蓝调唱歌,我想你是不是想用另一种模样回到我身边?不行了,任铭,我小时候的公主裙早就因为你撕裂了,席萤早就不是公主了,你看这里,她早就成了最下/贱的妓/女,像她那个妈妈一样。”
    任铭连果然这两个字也说不出来,一个劲地铁青着脸,绷着脸。
    我在猜他恨不恨他妈妈,因为肖怜的错,他一辈子的良心都身处牢笼,其实也还好说,没有我们预见的惨绝人寰,最难的也有总有人熬过。怎么样,我都这么大方的愿意放过,无非是我细想,觉得人生成了另一幅惨象,所幸这状态里,我有自己的风骨,我还没有被腐蚀到轮廓不清。
    我拉他出来,去了他预定的房间,房间没人,却放满了他的私人物品,我吃惊不过可以猜测出许多。看来蓝调的储物间真的只是一个他时不时休息的地方,虽然他也没有家这种地方可以去,酒店愿意为他提供这样的服务。
    “任铭,这是我第二次同你说,我们需要好好谈谈。”我坐在他身边,然后很清楚地告诉他,“你是不是觉得那天说破了以后,你再无伪装的可能,你看到的我越放纵越是让你愧疚和不安。”
    他垂着眼,睫毛阴郁地落在他的脸上,他很可爱,如今也是。
    “我承认刚听你说的时候,我确实很愤怒,说不清那种感觉,但我不想见到你。那之后你在酒吧,你不敢看我,不敢说话,你怕惊扰了我,你觉得我受了刺激,你让我想起更多不快乐的事。”我组织着词汇,最终只希望告诉他,“你要是怕疼,要是没办法像我第一天见你的时候笑,肖铭,我不需要你的忏悔,你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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