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南国北雪4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1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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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绑了我一个晚上,我要报警告你非法监禁。”我靠在床头,看着温柔给我解开皮带,顺势坐在我旁边。他居然笑得开心,“你不肯我在你家里将就一晚,我有什么办法?”
    “我是个成年人,我不需要别人管东管西,更何况我和你不熟。”
    他保持沉默,再次笑了笑,“我买的粥,喝一点。”
    “滚开。”
    “喝。”
    “你!——艹,烫!”
    “别装了,”他淡定地继续往我嘴里灌,“这粥我特意凉过了。”
    一瞬间我的脸色姑且算得上羞赧。他算是通知我一声,说蓝调的事情解决了,生哥会来看看我,我点头,精神不是太好,粥也吃不下。任铭让我再吃一点,不知道怎么的,我抬起头,看清了他眼底的青痕,像缠绵冗繁的迹象。
    我不去蓝调,他会更忙一些,所以清理好了残食,他叫我安分点,然后就拿过我的手机,摁了两下。
    “我的电话存好了,有事打电话。”他将手机放在床头柜上,“中饭和晚饭不用担心,我会送过来,或者帮你叫外卖。另外,”他离开卧室时说,“你手上没有绑的瘀痕,也没有其他证据证明我绑过你,警察不会受理你的报案。”
    我用了一个字作为送别,“滚!”
    他的笑声猖狂让我脑门又胀又疼,其中也有香烟的原因,我知道,抽了将近六年的烟,我的肺对那腐烂的气息已经欣然接受,它不服从失去它的日子,就一个劲地纠缠我,纠缠的我头昏,精神不振。我拿过手机,准备叫楼下的小卖部给我送烟和酒来,精彩的是,任铭全部的智商都用在我身上,我只好将手机摔在墙上,当作是摔在那个混蛋身上。
    手机联系人的名单被他删了个干净,只剩他,叫任铭,贱/人任铭。
    我只好嚼着他一早准备好的木醇糖,将电视频道从头按了一个遍,就着电视机里炫耀的吵闹声,拉着被子假寐。比起寂寞其实我更怕的是喧闹,但是我一个人的话,又寄托于这些被制作出来用来取乐,无法真正赶走叫孤独的吟游诗人咏唱在暧昧的关系间,悄然变质的工具。
    时间是最漫长和无助的东西,我想起有句话可以解释我心里的不清不明。人是社会动物,需要群居,想要孤独是因为受到伤害,怀疑世界。
    中午的时候,任铭怕我饿死,回来过一趟。我无力质问他,只为他一身的白如我年少时光,干净澄澈。短短三天,他和我的距离一日千里,我已然全无资格独立在外,和他无关的部分,我的私人空间也被他横冲直撞。仿佛他真的认识我,曾经左右过我必不可少的人生。我的疑虑是复杂难解的谜题,越来越大,消耗我太多用来和卓兆远纠缠不清的时间。
    我真的要将他驱逐出境。我不能总活在悬崖边上,就算我疯狂,那也是建立在我不会为之丧命的基础上。我预感即将知晓会不能承受,我的身体已经做好准备了,它要逃避,它不能总在深夜的时候一个人痛哭,哀诉它遭受过的不幸。
    “现在,任铭,我们好好谈谈。”
    我看着天花板,余光可以看清我的年少在床边镀上光环,轮廓不清。
    “我不想和你有关系,当然,就算我曾经真的认识你,我也不想和已经过去的东西有任何牵扯。任何,全部。”我突然觉得骨头里窜上一阵冰寒,想到一些真实而不可抹去的过去。
    “我打扰了你的生活。”任铭有些悲哀地说,“我以为你能给我这个机会。”
    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这个男人的本相叫脆弱,他对我的任何挑衅,是在明白我的水火不侵后的下下策,他甚至笨拙地藏起自己来,用一种以假乱真的演技叫我信服他与我同样神经质。不对,他是个温柔的人。
    “任铭,我们不该有任何联系,就算曾经是有过的,你就当做做好事吧,我没有力气管过去。”我算是彻底在他面前放下自己浑身的利刃,就算我将全身嵌满铜甲钢盔,他一定会找到缝隙,刺进长长的针,从体内摧毁我的强大。所以我求求他,声泪俱下都行,“任铭,我求求你。”
    他受到了打击,是我从所未见的软弱。他说:“我不想伤害你。”
    “可是我怕你。”我轻而易举地说出口,他转过头,浑身发抖。因为他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他觉得我可能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或者,他实在不明白他应该变成什么样子我才会放下防备。可这机会不大。
    我讨厌被人稳操在握的感觉,他一再地试探我,妄图用曾经的东西绑架我。我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所有想将我踩在脚下的人都没有成功,我不愿意这个契机出现在他身上。我能像今天,姑且自在地活在这座城中,是因为彼此还不熟悉,过去被烧成死不瞑目的灰。有人告诉你吗,知道太多秘密的人会永远睡着。
    “你不要来了,帮我找一个钟点工。”
    所以最后他说好,你休息。我仍旧没有去看他的表情,或许高深莫测,或许真正发觉自己一败涂地的气馁。
    后来马奥和生哥一起来看我,马奥戏谑我,生哥替我教训了他。忘了说,马奥是生哥的堂弟。除了给我送慰问品,生哥问我有没有意思接手蓝调。这个礼拜六他要出国结婚,结婚对象是Sam,看样子生哥是不准备回来了。熟人的份上他可以优惠的把店子转手给我,同样我近期资金不足可以分期付款。可能唯一的要求是让马奥继续在蓝调工作,而且看好他——绝对不出现他用场地开party、嗑药、滥/交的事情。
    “其实很早之前就考虑过把店子转给你,你待得时间长,算是知根知底,两边的人都有交情。蓝调地段不错,所以我想最适合的就是你了。当然你不想麻烦,你可以拒绝,但多少想一下你的嗓子,你前段时间咯血,还是我送你去医院。席萤你唱不了一辈子的歌,怎么样,你的决定是?”
    我苦笑,“生哥,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怎么样。”
    生哥拍了我的肩膀,“好好休息,手续我去办,忙过这段时间你再想想自己的事。”
    我理解他的提醒,他说我不能守着一些无意义的东西过自己的人生,譬如卓兆远,就是这无意义里最大的犹豫不决。
    任铭果真再也没来过,但他没有离开蓝调,这点有生哥的先见之明,他找任铭驻唱的时候已经将我革除在外。我是蓝调的老板了,如果再浪费太多时间上台唱歌不是太好,我是生哥的接班者的话,就如任铭与我的关系。
    小区里的医生到家来给我剪绷带,他提醒我一个月之内不要穿高跟鞋,我想大概有一个月我会被马奥耻笑。
    礼拜六的下午,我和生哥一群人约好吃饭,践行的最后一餐。任铭没有出现,我扫过人群,也说不清是不是觉得怪异,突兀地出现全然不顾我的感受,消失也是。不对,消失是我刻意促使的。
    Sam看着我,然后坐到我身边,替我拿了一杯酒。“任铭他说家里出了事,所以没机会来。”
    “哦,你什么时候和他这么熟,不怕生哥吃醋?”我促狭地笑,为Sam的敏锐吃惊。他也笑开,“我也想啊,可是任铭太直了,掰弯难度好高。”
    “好了,马上结婚的人了,还一门心思想着爬墙。”我碰了碰他的酒杯,“总之恭喜你了,你看我,忙了这么多年就硬是没嫁出去。”
    “会嫁出去的。”他突然抱了我一下,“分点好运给你,你那么漂亮,想娶你的人很多的。”
    “他没说错。”
    听到声音我错愕了半晌,然后只好挂起笑,对出现在Sam后面的熟人打招呼,“哟,好久不见,从冰姐的床下下来了?”
    卓兆远是真正的对我冷嘲热讽全然无感受的人,他示意Sam能不能坐在他的位置,Sam很为难,看了我一眼,我点头,他才歉意地离开。是歉意,如果告诉我卓兆远也会“意外”地出现在这个地方,我一定不来。
    “别动我的酒,我嫌你有艾滋。”
    卓兆远拿我酒杯的动作一顿,直视我的脸,“你自己有脸嫌弃我这个?”
    果然物以类聚,我想了半天,只有这个词能说清我和他的关系。我只好耐着性子问他,“你现在来找我做什么,怎么赵冰满足不了你?还是市长千金不好伺候,你觉得自己尊严耗尽也没得到好处准备抽身了?”
    “你差不多就行了,什么时候换的锁,把钥匙给我。”
    “你哪位?”我突然想掐死他,就像他曾经对我做的一样。他仿佛不甚在意的咧开笑容,一把揪住我的头发,狠狠地往墙上一带,我的骨头撞在上面,仿佛都要松散了。他的气息离我越来越近,我原本无所畏惧地大睁双眼,可是他的表情,他的痛苦也在我的无所畏惧里扩大,我没办法不闭着眼,然后用双方厮杀的方式亲吻。
    我需要他的血。来祭奠我为之流过的不为人知的眼泪。
    他最后放开我,只能吐着气,舔过我唇上斑斑的血迹和伤口。“你也知道嫉妒是不是,我也是。”
    卓兆远,我看着他的脸,只能深深地喘息,然后说清楚,你他/妈/的到底想我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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